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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警官,你是镇上来的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整年都在沟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李香兰脑子里还有着封建社会那种大家长的残余思想,认为不论出了什么事,只要找个官,就能帮自己做主。

    其实这事也不奇怪,在以前的农村,特别是偏远的穷山沟,为了维护村里的安定,很多纠纷都由宗族的族长出面处理,现在解放了,宗族观念虽然淡了下来,但农村娘们一有啥事就找村干部,李香兰更是虎咧咧的撩起了后背,当着众人的面,磕碜黄大宝,以表明自己确实是夫妻关系中受委屈的一方。

    李香兰不知道磕碜,亮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脊梁骨,黄小兰心里却不愿意了,这是大白天,一个妇女在自己家院子前老脱衣服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

    但乡里乡亲的,又沾亲带故,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撵,不由得把眼神转向了马奋斗。

    “嫂子,你也别伤心,先把衣服放下再说,黄大哥,你别干杵着啊,赶紧劝劝嫂子!”马奋斗知道黄小兰的心思,但自己年龄也不大,人生阅历也不多,别人家的事他本不想管,可李香兰就认准了他这个警察就是这里最大的干部,抓住了他不放了。

    黄大宝斜着眼看着李香兰,没好气的说道:“臭婆娘生不了娃,还老让我去医院看,她自个咋不去看?没准就是她不行。”

    “黄大宝,你不是人,呜呜呜……”李香兰一听,委屈的更是不行了,心里想,老娘要是不给你使点手段,以后还不让你欺负死,哼,今天就给你难看,传出去看谁丢人。

    于是,李香兰开始了她撒泼打滚式的哭嚎,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上衣都扯开了,不停的“展示”着傲人的上围和浑身的伤痕,这么一搞,场面有些失控,黄大宝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了。

    李香兰毕竟是自己老婆,后背被看光了倒无所诶,可上半身,特别是那一对大宝贝,那可是自己的私藏品,黄小兰是女的,看就看了,可马奋斗是男的,这不是占自己便宜吗?

    “臭婆娘,真给你点脸了,赶紧穿上衣服,给我滚回家去。”黄大宝返身去羊圈里抽出一根木棍,作势抡了起来,眼看就要抽了下去。

    马奋斗一看,这哪行,就算自己不是警察,但起码还是梨花沟的村民,咋也不能任由别人这么打老婆啊。

    于是,马奋斗拉着黄大宝,黄小兰拽着李香兰,场面僵持了下来。

    “救命啊!黄大宝杀人了!”

    偏偏李香兰嘴还硬,看见有人拉架更是拼命的喊了起来,这下倒好,乡里乡亲听到声音都跑过来看热闹,更是惊动了村支书裴大发。

    本来他接到镇上电话说今天镇里会派来一个警察来调查沟里风气的问题,现在听说李香兰又在村长

    家闹上了,这还了得,他赶紧放下碗筷,一溜烟的沿着小路跑了过来。

    “李香兰,耍啥呢?没羞没臊的,还不赶紧起来!”

    裴大发扒开了人群,看到了里面还在挣扎的李香兰,立马就急眼了:“我跟你说,今天镇上下来人检查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你要是扯了咱沟的后腿,我保证你家门上的大红牌子给你撸下来。”

    裴大发今年五十多岁了,是村里的老支书,平时和仇得志搭班子也不怎么管具体的事务,现如今仇得志疯了,没办法,里外就他一个人忙活起来,这种村妇撒野的事遇到了好几次,他也是脑袋疼。

    不过,在沟里久了,他还是有些威望的,像这种农村的撒泼的娘们,一是可以利用年龄大,资历足镇住,另一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益威胁。

    沟里年年评选五好家庭,选上后都会给挂个红牌子,上面有大红花,还写着五好家庭的大字,最重要的,过年的时候,沟上还会给不少补助。

    这些补助对于眼皮子浅的人特别有效,别看李香兰这么闹,可平时抠门的很,据村里老娘们传闲话,李香兰连裤衩子都舍不得多买。

    还流传着一首打油诗:说李香兰,鹌鹑肚里寻豌豆,蚊子腹内刳脂油,就连家门口路过狗要是叼着野味,都能抢下来炖菜吃。

    传的有些邪乎,但事实上李香兰还真挺舍不得年底补助的,那可是一个大猪肘子,好几百大洋,够一家人吃上一整个冬天。

    “老支书,呜呜……你给评评理,黄大宝他,他打人!”

    李香兰在意那点补助,赶紧站了起来,仰着脸说着:“你要不管,我可报警了。”

    她指了指马奋斗,边抽泣边道:“小马警官,你和支书一起给我评评,不行的话就把他逮起来,蹲两天小号就老实了。”

    ……

    原本见面的地点是村委,不料,出了李香兰这茬事,马奋斗和裴大发居然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见面了。

    裴大发恩威并施,马奋斗在旁边敲边鼓,俩人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好歹把这两口子劝了回去,看热闹的人见没了事,自然也做鸟兽散了。

    “好小子,出息了啊!”

    五十多岁裴大发两鬓斑白,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烟袋锅在他一抽一吸之间冒着红汪汪的火星,然后通过细长的烟袋杆化作嘴里的云雾吞吐出去。

    眼看这一锅要抽完了,他敲了敲烟杆,“啪啪”的敲击声顺着胳膊一直传到充满皱纹黑黢黢的脸膛上,等再装满一烟袋锅子烟沫子时,一脸的皱纹才略略舒展开来。

    “呲拉!”

    火柴划着了,他满足的复又使劲的吧嗒了几下嘴巴,这一锅又抽上了,等第一口烟气喷薄而出的时候,他抚摸着桌子上那两瓶茅台酒,心里嘀咕上了。

    马粪蛋这小子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原来看

    上去就是一个小混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自从爹妈死后,似乎验证了那句马粪蛋也能发烧的老话,居然跑到镇上当起了警察,据说和镇长还有亲戚。

    如今仇得志得了精神病,这小子难道是被派回来接他的班?不能吧,别看穿了一身警服,可这小子咋看都还嫩的很,有句话叫嘴巴子没毛,办事不牢,今天就先给他出个难题,至于空出的村长位置,他早就想让自己的侄子上了,小嫩毛想也不要想。

    “裴叔,我爹我娘活着的时候没少麻烦您,这两瓶酒算是我做晚辈孝敬您的,以后还请您老多多指教!”马奋斗在镇上也没白混,客套话学会了不少,看着裴大发满意的神情,心里偷偷的笑出了声,因为那两瓶酒早让他提前兑了料。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