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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观比试后学开眼,解疑惑前辈详谈

    神剑带着高羽和玉儿绕了个大圈,耽误了两天行程。玉儿道:“我们干嘛兜个大圈子?”神剑道:“悉岘山的人不好惹,能躲我们还是躲着点吧。”玉儿道:“你那么厉害,怕什么?”神剑道:“双拳难敌四手,没听过吗?”玉儿道:“有我们帮忙,就是六只手了。”高羽道:“就凭我们俩的本事,真跟高手打起来跑都跑不了。前辈自然是不怕,我们可不好说。”

    神剑道:“要是邪老刀的女儿在我的手上出了事,我还怎么有脸见那个老家伙?”玉儿吐吐舌头,道:“我爹爹比你大很多吗?你怎么老说他老?”神剑道:“单以年龄论,我比邪老刀还大上一点。不过谁让他比我早娶妻生子呢。”玉儿道:“你这个人真怪。就因为别人比你早娶妻生子,你就说别人老。那你要是一百岁不娶妻生子,难道还要叫二十多岁已娶妻生子的人老家伙吗?”

    神剑道:“闻道有先后。在家事这方面他们比我早成,称他为老家伙未尝不可。”玉儿噗嗤一笑,道:“你就一百岁不成家,看你怎么办。”神剑道:“那好办。到时候你个小丫头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再见面大不了叫你声老家伙。”玉儿嘻嘻道:“那我可要叫你声小家伙了。”

    神剑道:“小老弟,你师承何处?”高羽道:“晚辈不便透露,还望前辈见谅。”神剑点点头,道:“小老弟不便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其实我并不是非要知道,只是有些好奇。”高羽道:“前辈有什么好奇的?”神剑道:“你修习的是太上法诀,应该是悉岘山、赤阳门或是流云阁的弟子。从你的招式来看,更像是流云阁的人。不过....”

    高羽好奇道:“不过什么?”神剑道:“据我看来,小老弟所使的流云阁招式,每招都有七八成相似,另有几招看着根本不是流云阁的招数,所以,我很想知道小老弟是哪位高人弟子。”高羽沉默片刻,道:“不瞒前辈,晚辈的确是流云阁门下。那些招数之所以有七八分像,是因为晚辈天资所限,还没学到家。”

    神剑眼睛一亮,道:“没学到家?我像你这个年龄时,决计斗不过一条成年金五尾蛇。要是学到家,那还了得?流云阁日渐势衰,是该出个像样的人物了。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然不差。”

    高羽道:“前辈过奖了。赤阳门的华阳和悉岘山掌门的女儿水月宁前辈可曾听过?”神剑道:“江湖后辈以三公子为翘楚。逍遥公子行事随性,可惜他出身极仙教,不是名门,而且极仙教被地王宫灭门后,逍遥公子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绝杀公子做的都是暗地杀人的勾当,不过听说他从没失手,都是一剑封喉。十全公子是赤阳门掌门冷萧的爱徒,年纪不大,处事却颇有大家风范,听说冷萧已经让他参与处理门派诸事,大概就是你说的华阳。水月宁倒是没听过,女孩子家的,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还有一个人,我觉得也不会差,便是赵家庄的少庄主。赵家庄向来行事收敛,少庄主极少在江湖走动,不过见过他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再加上小老弟,普弥山的欧阳姐弟,你们这些人都差不多年纪,假以时日,不可限量,真是天资卓绝的一代。”

    高羽听到雨临渊生死未卜,心里难受,沉默起来。神剑看他有心事,不再多说。走了数日,三人来到一线谷。

    神剑道:“丫头,你爹爹就在前面,快去吧。”玉儿犹豫不下,反到躲在高羽的身后,道:“爹爹会骂我的。”邪刀迎上来道:“书生,你怎么晚来两天,而且还带了人来?”语气颇为不悦。神剑道:“邪老刀,你这个人还真不知好歹。我来问你,你女儿在哪?”

    邪刀道:“玉儿?在哪?”神剑道:“你的女儿,怎么反倒问我?”邪刀哼了声,道:“拿我女儿当借口,你个老家伙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神剑叹口气,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玉儿,你再不出来,我的一世英名可就这样毁了。”玉儿极不愿意的被高羽推出来。

    邪刀看到女儿,道:“玉儿,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出来干什么?”玉儿道:“我想爹爹。”邪刀看了看高羽,道:“就算你因为我女儿晚来了几日,那这个小子又是怎么回事?”神剑道:“邪老刀此言差矣。这位小老弟乃是高士,你一口一个小子的似乎不妥。”邪刀道:“什么高士矮士的,不用跟我扯这些废话。”

    玉儿上前拉拉邪刀的衣角,道:“爹爹不要这么说哥哥,哥哥救过玉儿。”邪刀道:“哥哥?哪来的哥哥?救你又是怎么一回事?”玉儿委屈道:“我被东来庄的人欺负,是哥哥救了我。后来我和哥哥被东来庄的人困住,又是神剑伯伯救了我们。”邪刀道:“当真?”神剑道:“千真万确。”

    邪刀朝高羽抱拳,道:“小兄弟救过玉儿的命,就是救过我的命。以后但凡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高羽道:“些许小事,前辈不必挂齿。”邪刀道:“些许小事?莫非你认为我们父女的命不值钱?”高羽忙道:“晚辈不是那个意思。”

    神剑道:“邪老刀啊邪老刀,这可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圣人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可倒好,不但不报,反倒刁难起来。”玉儿赶紧道:“爹爹,东来庄的那些人欺负女儿,你一定要给女儿出气。”邪刀道:“什么狗东西,敢动我的女儿。等爹爹跟书生比完就去杀得东来庄鸡犬不留。”高羽急道:“晚辈吃过东来庄的亏,这件事能否请前辈交由晚辈处理?”邪刀道:“你打得过他们吗?”高羽道:“打不过也得打。”邪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傲气,这事就让你动手吧。”高羽心道:“要不是为了水月宁,我才不会这么傲气。”

    神剑道:“怎么样邪老刀,我没看错人吧?”邪刀道:“这次算我服了你。来来来,咱俩赶紧比划比划。”神剑道:“好。一年不见,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高羽和玉儿站到远处。神剑邪刀拉开阵势,同时结印。

    “百鸟朝凤”,邪刀面前半空出现数百只火鸟,扑向神剑。

    “万剑归一”,神剑上空顿时银光闪闪,无数飞剑疾刺向鸟群。

    鸟群剑阵在半空相接,火鸟被剑影刺碎,剑影被火鸟冲散,最后竟旗鼓相当,全都消失。忽然,破碎的火光重新凝结,消失的银色也聚集起来。

    高羽看着半空中的凤凰跟巨剑,那股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忖道:“这就是高手过招,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凤凰与巨剑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又是硬碰硬。悄无声息的,分不清是凤凰吞噬了巨剑,还是巨剑斩碎了凤凰。

    玉儿拉拉高羽的衣角,道:“你说是我爹爹厉害,还是神剑伯伯厉害?”高羽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玉儿道:“爹爹常说,他这几年苦修,为的就是能胜神剑一星半点。”高羽道:“那你爹爹胜过神剑吗?”玉儿摇摇头,道:“没有。”高羽道:“看来还是神剑前辈技高一筹了。”玉儿道:“不是。爹爹说他们两个每次都是打个平手,谁也没有占半分便宜。”高羽道:“那可就奇了。一次两次打成平手还好说,怎么可能每次都是平手?”

    玉儿指着半空,道:“你看。”果然,凤凰与巨剑又同时消失。邪刀哈哈大笑,道:“痛快,书生的手段,我一向是服的。”神剑也笑道:“邪刀的名头,果不虚传。”邪刀道:“玉儿,咱们走,再呆在这里,早晚被书生酸死。”

    玉儿拉着高羽走到一边,道:“玉儿这一路上多亏有哥哥照顾,我舍不得哥哥。”高羽安慰道:“好玉儿,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还会再见面。”玉儿道:“天大地大,我们怎么还能再见?”高羽笑道:“要是玉儿想我了,就到流云阁去找我吧。”

    玉儿点点头,道:“哥哥你低头。”

    高羽依言把头低下,玉儿从怀中拿出石头,给高羽带上。高羽刚说不能要,玉儿略带哭腔的道:“带着它,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叫玉儿。”高羽心里不是滋味,强自摸着玉儿的头笑道:“我不会忘了还有你这个好妹妹。”玉儿这才依依不舍的跟邪刀离开。

    目送邪刀父女离开后,高羽向神剑问道:“前辈,晚辈有个事很好奇,不知该不该问。”神剑道:“老弟要问什么?”高羽道:“玉儿说两位前辈每次比试都以平局收场,是吗?”神剑喝了口酒,道:“不错。棋逢对手,人生一大幸事。”高羽道:“晚辈想不明白。”神剑道:“不明白什么?”

    高羽道:“玉儿说他爹爹拼命修炼就是为了赢前辈,可还是平手,晚辈想,是不是前辈有意相让?”神剑道:“老弟,不仅邪刀想胜我,我更想胜他,所以我们之间谁也不可能让谁。”高羽勉强点头,神剑笑道:“这事要说明白,话可长了。咱们到那边慢慢聊。”

    两人坐到树阴下,神剑道:“老弟,关于双修你知道多少?”高羽道:“听说过,只知道分修内和修外,流云阁悉岘山和赤阳外属外门,赵家庄和普弥山属内门,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神剑道:“修真者,其强弱主要由所能使用的真气决定。修内者所能使用的真气仅仅来自自己。为了强固真气不外流,他们需要封闭自身。咱们修外者所能使用的真气是用自身真气引动的天地之气,为了引动天地之气,修外者的真气必须随时随地的散出,与天地交融。但是修习到一定的程度,修内者与修外者都会遇到瓶颈。”

    高羽道:“什么瓶颈?”

    神剑道:“人再强,能力终究有限,修内者自身真气虽然强,却无法使用无限的天地之气。修外者虽然能用天地之气,可因为自身真气太弱而无法承受无限的天地之气。”

    高羽道:“内外双修不就好了?”

    神剑叹道:“不错,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想的明白,可惜古往今来无数的英杰都想解开双修的秘密,最后都落得凄惨收场。修内者一旦试图真气与天地交融,后果就是真气散发殆尽。修外者强行封闭自身,那他的真气再也无法散发出来。如果再强行修炼,最终都会走火入魔。所以后人在修行时只能修内修外选其中一种。我认为修内也好,修外也罢,两种修行方法本没有高低之分。可是那个邪老刀非说修内强于修外,师门不可辱,所以我们定于每年六月初九在一线谷比试,不用花招,只比真气强弱,一招定胜负。”

    高羽心道:“石碑上说的‘强吾脉络,引天地之气而用之’,看来八成就是内外双修了。”对神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两位前辈令晚辈大开眼界。”神剑呵呵笑道:“雕虫小计,让老弟见笑了。我还有些事,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飘然离去。

    高羽挂念水月宁,悄悄去往东来庄。

    十一伏私利双贼作恶,伸正义两善惩凶

    离东来庄不远有个村庄,前几天才刚路过。再来时高羽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还熙熙攘攘的,现在怎么大白天的没个人影?

    高羽敲着一户人家的门喊道:“有人吗?过路人来讨碗水喝。”等了许久都没人应,静的可怕。高羽越想越觉不对,“嘭”的踹开门。院落里趴着一个汉子,高羽忙把他翻过身来,吓出一身冷汗。汉子面目狰狞,七窍均有干血迹,已死去多时。他放下汉子,继续向屋内察看。

    此时阳光正好,可高羽还是觉得阴气森森。角落的橱中传来轻微的响动,高羽握剑在手,小心翼翼走过去,用剑拨开橱门,原来是个农妇抱着婴孩蜷缩着瑟瑟发抖。

    高羽道:“大嫂,发生什么事了?”农妇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颤巍巍的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高羽转眼看向婴儿,那婴儿面色发黑,两只眼睛鼓鼓的涨红,好似随时都会爆出来。高羽道:“大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农妇神智不清,口中只是喃喃道:“救救我的孩子。”高羽心知再问无济于事,只好到别家再看。

    刚出门就听到有人喊了声:“是高羽师兄吗?”

    高羽回头一看,原来是水月宁,惊喜道:“水师姐,你怎么会在这?”水月宁道:“我来办点事。刚才看着有点像你,没想到真是你。”高羽道:“你一个人来的吗?”水月宁道:“我是和两位太师父一起来的。不过两位老人家在别处,现下只有我一人。高师兄这是要到哪去?”高羽道:“我不过是到处游历,经过这里,碰到些古怪。”水月宁道:“高师兄指的是村子里有许多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状还很可怕?”

    高羽道:“原来水师姐都知道了。”水月宁道:“我刚刚听一位老人家说的。”高羽道:“水师姐怎么看?”水月宁道:“我检查过那些人的尸体,像是中了某种蛊毒。”高羽道:“会是什么样的人下这么狠的手,连小婴孩都不放过。”水月宁摇摇头道:“对方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地还不清楚。”高羽道:“不能看着这里的百姓枉死,总得想个办法。”水月宁道:“不错。不如我们再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眉目。”

    两人挨门挨户的询问,所幸村子不是很大,不多时已询访完毕。

    高羽恨恨道:“不过是一夜之间,村子里的人十有七八都被害了,世上还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让我抓到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水月宁眼圈通红,道:“那些孩子,还那么小。那些活着的人,我都不忍心看她们。”高羽道:“不管是谁,我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水月宁转身擦擦眼泪,平复下情绪,道:“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不全都毒杀,还要留下活口?”高羽道:“师姐说死者像是中了蛊毒,难道是为了试毒?”水月宁喃喃道:“试毒,试毒,要试什么样的毒?”高羽道:“那些人都是清晨以后才死的,凶手十有**还会回来。”

    水月宁点头道:“守株待兔,确实是个好办法。咱们最好将生者和逝者都集中起来,这样才有地方可守。”高羽道:“对,这样稳妥些。”两人商议妥当,找来村里人的把事情说明。村民都惊魂未定,有人给他们做主自然很愿意。

    天色渐黑,灵堂已经设好,亡者的尸体一排排放好,用布盖着。四周尽皆黑暗,唯有此处灯火通明。高羽水月宁在黑暗的角落里藏身,面对着正门,静静的等着。

    夜已深,只有虫鸣声入耳,高羽水月宁丝毫不敢放松。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先是在外面向内张望,看到里面没人才进来。高羽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出去将他们宰了。水月宁拉了拉高羽的衣角,高羽也拉了拉她,按计划行事。

    来的两个人一个耳朵大的招风,一个却小如鼠耳。大耳人打量了灵堂,道:“他妈的,大半夜的人都去哪了。”小耳人道:“咱们这么闹腾,不都得藏起来。”大耳人道:“大师兄也真是,去哪里不行,偏偏找这么远的地方。”小耳人道:“这里不是离悉岘山近嘛。”他看看灵堂上的尸体,欢喜道:“这么多的人,差不多了。咱们明天晚上再把那些人吓死,就齐活了。等大师兄练成恶鬼道,成了城主,你我兄弟的好日子就来了,要不单凭咱们要等到哪年哪月?”一边说着,一边将盖在逝者身上的白布掀开,满意的笑起来。

    水月宁拍了高羽的肩膀两下,示意他要动手。

    水月宁结印,“双升龙”,两条黄龙分别将大耳人与小耳人缠住。与此同时,高羽极速蹿出,闪电般刺出四剑,那两人的双肩上多了四个血窟窿。高羽又一个回身,绕到两人背后,“刷”的一剑,将他们腿筋斩断,痛的两人“哇呀”怪叫。

    高羽得手后站在一旁,水月宁亦散去真气。没了“双升龙”的支持,大耳人与小耳人顿时瘫倒在地。

    大耳人颤声道:“你们是谁?”高羽眼中腾着杀气,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小耳人抢先道:“我俩是过路的,过来借宿,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与我们无关。”高羽冷笑道:“过路的?可真巧。”他将剑搭在小耳人的肩上,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再要抵赖可别怪我不客气!”

    小耳人只当高羽是在套他们的话,还是咬牙不认。高羽将剑一挑,削下小耳人的左耳,小耳人晕死过去,又把剑搭在大耳人肩上,道:“你?”

    大耳人急道:“我说,少侠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水月宁道:“这些村民死状凄惨,你们是用什么东西杀的人?”大耳人喘了口气,道:“是我们鬼泽城最厉害的蛊毒,祸心。中了祸心的人眼中会出现各种妖魔鬼怪的幻象,就是吓不死最后也会脏腑爆裂而死。”

    水月宁道:“鬼泽城距些甚远,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大耳人道:“我们大师兄说,这是为了杀杀悉岘山的锐气。两位少侠,全是我们大师兄的主意,跟我没关系,求两位放我条生路。”高羽道:“你们说的恶鬼道是什么东西?”大耳人道:“那是我们鬼泽城的绝技,只有练成了才有资格继承城主之位。我们大师兄就是为了练恶鬼道才让我们来害人的,不关我的事。”

    水月宁道:“练恶鬼道跟出来害人又有什么关系?”大耳人道:“大师兄说要练恶鬼道,需要极凶的鬼魂,那些因中祸心蛊毒而死之人的鬼魂正好。”高羽道:“你们为什么留活口,还要再来吓死他们?”大耳人道:“大师兄说,那些看到亲人惨死的人有股极强的怨念,可以增加恶鬼道的威力。”水月宁道:“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你们的大师兄来不来?”

    大耳人道:“会来会来,那些鬼魂只有他自己收起来才有用。明天会有天狗食月,那时阴气最重,鬼魂最厉,是最好的时候。”高羽恶狠狠的道:“来就好。”大耳人道:“少侠,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老人家就当我是条狗,放了我吧。”水月宁道:“你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杀你天理不容。”将剑抵在大耳人胸口,咬了几次牙都没刺下去。

    大耳人不住的哀求,连高羽都心软下来。他一眼扫到死去村民狰狞的脸上,把心一横,戳穿了大耳人的咽喉。大耳人再也说不话来,“呵~呵~”的满嘴吐血,很快就死了。高羽趁着这股劲儿,又将小耳人胸口刺穿。

    水月宁道:“多亏了你。”高羽擦擦手心的汗,道:“他们是罪有应得。”水月宁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人和人之间不再有杀戮算计,那该多好。”高羽道:“师姐,总会有这么一天。”水月宁笑了笑,道:“别再叫师姐了,怪生分的,叫我月宁吧。”高羽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起来。

    水月宁笑道:“明天正主儿就要来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应对吧。”高羽问道:“月宁,你饿吗?”水月宁道:“有点。”高羽道:“我这里有些冷干粮,只怕委屈了你。”水月宁笑道:“怎么,你看我像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吗?”高羽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让你受委屈。”

    水月宁轻声“哦”了下,低头不语。

    高羽道:“对了,不如我给你烤只鸡,油盐鸡都是现成的,好弄!”还没等水月宁同意,高羽已经行动开来。不一会,他便拿来只脱了毛的家鸡架好,生起火,抹上油,撒上盐,缓缓的摇动起来。

    水月宁坐着,双膝撑肘,头枕小臂,静静的看着。

    白嫩的鸡皮慢慢变得橙红,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水月宁道:“真香。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高羽手不停歇,道:“我们流云阁可不像你们悉岘山。我在家的时候,都是各师兄们轮流做饭。你是没吃过我二师兄秘制的锦花鸡,那滋味,没得说,就连师祖都说做不出那个味儿来。”水月宁道:“师祖?做不出那个味儿来?我怎么听糊涂了。”

    高羽道:“天机堂就我和师祖两个人,你猜谁做饭?”水月宁脱口道:“当然是你了。嗯?等等,是师祖?怎么会,不可能吧!高羽看她一脸惊讶,笑道:“我刚知道是也跟你一样。平常我跟师祖都是斗菜来打发时间。”

    “斗菜?”水月宁抬头看着高羽,饶有兴趣的听着。高羽道:“就是我做菜,师祖挑毛病;师祖做菜,我再给他挑毛病。”水月宁道:“你们还真有闲心。那谁厉害?”高羽道:“我只赢过一次。”水月宁道:“师祖这么厉害?”高羽道:“我赢的那次,还是偷偷把糖和盐的位置换了。”水月宁扑哧一笑,道:“你就不怕师祖教训你?”高羽笑道:“不会。师祖这个人很好,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高羽看着水月宁,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静美,不觉有些痴了。

    水月宁发觉高羽盯着自己,不由红了脸,轻声道:“我从小被父亲寄予厚望,每每父亲跟我说话,不是传我修行法诀,就是问我修行到哪个层次。师兄弟们因为我的身份,都对我很客气,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的生活那么有趣,真让人羡慕。”

    高羽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爹从小就让我刻苦修行,让我光大流云阁,可惜我天资不好,他老人家教什么我都学不会,最后只好让大师兄教我。哪像你,顶尖儿的,那才让人羡慕。”水月宁道:“你天资不好?净瞎说!当时我们三个共同对付黑麒麟我可是见过你出手的。再说打败黑麒麟我们都是出了力的,为什么师祖偏偏留下你?我爹还为这事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还羡慕我?”

    高羽犹豫了下,试探道:“月宁,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可又怕你知道了生气。”水月宁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道:“什么事,这么玄虚,还跟我有关?”高羽道:“其实也不是只跟你有关,是关于试炼的事。”水月宁道:“哦?说来听听。”高羽道:“试炼的时候我耍了点小手段。”

    正说着,鸡烤好了。

    高羽道:“咱们先吃了再说。”水月宁道:“还是边吃边说吧。”高羽扯下条鸡腿递给水月宁,水月宁接过,轻轻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慢嚼,道:“你耍了什么手段?”

    高羽便把当日对天机老人说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水月宁。

    水月宁边听边嚼,边嚼边说,道:“没想到,看你这么耿直的一个人,城府挺深的。”高羽尴尬的笑笑,不知说什么好。水月宁道:“这鸡烤的不错,你怎么不吃?”高羽道:“我不饿,你吃,你吃。”水月宁:“看在这鸡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高羽听后立马高兴起来,道:“我再烤一只吧。”水月宁“扑哧”笑出声,道:“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两人又说笑一会儿,天已大亮,都无睡意,开始商量如何对付那个鬼泽城的大师兄。

    第二日,月上枝头。

    高羽跟水月宁在埋伏好。戌时,还没有人来。约到三刻,银月边上侵入一道黑影,天狗食月开始。阵阵阴风随之而来,令高羽不寒而栗。黑影渐渐扩大,戾气越来越重,高羽感觉一股邪气慢慢侵入身体,寒意从心底扩散开来。忽然,胸口生出一股暖流,温润平和,好不舒服。高羽摸了摸胸口,是上官玉儿送他的石头,暗想:“原来这块石头有这般妙用。”转眼看了看水月宁,水月宁双眉紧蹙,显然不好过。

    高羽摘下石头,放在手心,攥住水月宁的手。水月宁掌心触石,不一会儿面色好转,向高羽点头示意,可惜高羽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

    四周的孤魂仿佛受到召唤,不断的向一个方向涌去,直到最后一丝阴影从明月中退去才停止。

    高羽环视周围,仍旧看不到有人。许久,水月宁轻声道:“高羽...”高羽“嗯”了声,不解的看着水月宁。水月宁道:“手...”

    高羽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抽手解释。

    水月宁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那个,你看到有人来吗?”高羽道:“没有。那人应该走了,还真是狡猾。”他将石头戴好,站起身来,想到鬼魂聚集的地方看看。

    忽然有团绿光从前方疾射而来。水月宁喊道:“小心。”乾坤剑化成一道残影直刺出来,不偏不倚的正中那团绿光,绿光瞬时溃散。有个阴冷的声音“咦”了声,高羽忽听背后一人喝道:“鬼泽城的妖孽,还不快快出来受死!”阴冷声道:“悉岘山的人听着,这笔帐我一定会找回来。”声音渐渐远去,那人已经走了。

    水月宁道:“太师叔,你来了。高羽,这位是我风太师叔。”高羽行礼道:“晚辈高羽,见过风太师叔。”风海冷冷的盯着高羽,道:“你就是师祖留下的那个小子?”高羽道:“不才正是弟子。”风海道:“果然不才,不过如此。”他不再理会高羽,对水月宁道:“月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碰上鬼泽城的人?”

    水月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风海听完,道:“除奸除恶本是我们份内的事,可也要量力而行,鬼泽城的人不是好惹的。”高羽怕水月宁受责罚,插口道:“这事都是弟子的主意,跟水师姐无关。”风海道:“怪不得。月宁一向稳重,我说这回怎么这么莽撞,原来是你在挑唆。”

    高羽不想风海会毫不客气,脸色难堪起来。水月宁想要替他分辩,被风海止住。风海道:“快走吧,你李太师叔还在东来庄等着。”水月宁道:“高羽,他日我们再相见。”然后随风海离开。高羽摸了摸手,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