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常乐一个时辰的努力,十里终于有些“开窍”了,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陛下跟怀王的亲近不太正常,常乐画的本子里的陛下和石树的亲近也不太正常,甚至于觉得两个男子之间太过亲密好像也不太正常。
以至于石树和无泽勾肩搭背回来时,她也觉得不正常。
无泽倒是规规矩矩的,任由石树勾搭着,这么冷的天两人还是满头大汗,脸上红扑扑的。
“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
常乐好笑问,发现十里看他们的目光有些怪异,一时间还有些疑惑,下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丫头入魔了?
石树笑眯眯道:“跟无泽比武去了,无泽老弟好功夫啊,竟是打了几十个回合难分伯仲。你这武艺去开武馆可惜了,不如也到宫里来当个侍卫,陛下定然是喜欢的。”
提到“陛下”两个字,无泽回头冷冷瞧了他一眼,石树笑容凝滞地干笑了两声,端起十里倒的奶茶,默不作声喝起来。
十里坐在他们对面,精准的捕捉到了对面两人的眼神交流。
她并没有像常乐那般的喜悦,只有浓浓的危机感。
无泽发现对面人的不对劲,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常乐,常乐没看他。无奈收回目光,便又木然地询问十里。
“怎么了?”
十里瞥向他,盯着他和石树之间的一掌空隙,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坐的太近了?”
此话一出,石树和无泽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垂眸看向他们之间的空隙,还没闹明白,就又听见十里不悦的声音。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石树和无泽再次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她,连眼睛里的茫然都如出一辙。
十里彻底被刺激到了。
无泽之前都没有跟她这么有默契过!
她吃醋了!
常乐见十里真的是魔怔了,也没想到只是给她发展个兴趣爱好,却是起了反作用,当即出面打圆场。
“十里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不用纠结。你们两个要不还是坐远些罢。”
谁知,石树不解地一把搂住了无泽的肩膀,好笑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个女人,跟无泽老弟亲近亲近也没什么罢?两个大男人……”
“男人更不行!”十里一声叫起来,明显是恼了。
对面二人的姿态,让她极度嫉妒,仿佛现场捉奸。
十里反常的太过明显,无泽敏感地看向常乐寻找答案。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她这儿呆了几个时辰,就成了个油桶,说炸就炸?
“十里,你是误会了。”常乐心虚地躲避无泽的责问视线,干笑着安抚十里,“石大哥和无泽是好兄弟,他们亲密点儿也是正常的。”
十里拧眉看向她,眼里裸的写着几个大字——“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咳。”
常乐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十里这么认真,她就不拉她入坑了。这种情况下,还是决定先站在十里这边,连声催促石树。
“石大哥,你们来我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眼神疯狂暗示,“离无泽远一点儿”!
某人似乎找到了捉弄人的
快感,不但不松开,还将无泽搂的更紧了。见十里跟只鱼一样气鼓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甚至眼角泛红,竟是觉得有趣的很。
刚想再说些刺激她的话,无泽却是无情地把他推开,起身坐到了十里那边,自觉地让石树没有半点话好说。
十里瞥了眼面无表情在自己身边落座的无泽,心情这才好了些。但傲娇的心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原谅,哼声偏过脸,假装没看见。
无泽也不急着哄好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再给石树耍无赖的机会,直接说明来此的缘由。
“我们刚刚听说,宫里的妃嫔有喜了。”
见劝说不成,便默不作声画着漫画的常乐不怎么想接这个话题,随意地答应了一声。
“嗯,我早上起来就知道了。哦不,是在除夕夜就知道了。”
“除夕夜?”石树讶异地叫了声,好奇问,“小祖宗,你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是在后宫按了什么眼线罢?知道消息都比我们快上这么久?”
常乐不以为意道:“石大哥,我要是真在后宫按了什么眼线,那你这话就直接把我给出卖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目光落在她正在画的画册上,恍然大悟。
面前这人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儿,知道这些肯定是不怎么困难。
“小祖宗,难道是你掐指算出来的?”
“不是我算的。”常乐闷声回话,想起当时无法道长说的那段警告的话,心头便堵的很,“是玄灵观一名叫无法道长的人算的。”
他很成功的毁了她一年的好心情!
越想越是憋屈,便好心给面前的三人以深切的忠告。
“你们没事儿别去算命,少跟道士往来!他们知道的太多的。”
另外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不解又微妙地望向常乐。
跟道士比较亲近的只有她一个人罢?
……
二十天后,天子仪驾回到祥林郡暂时休停,皇帝暂时住在祥林郡外的行宫——环宫。常乐等人自然也是如此。
眼看第二日便要进都,常乐晚上都不怎么睡得着。即将抵达都城,司伯言也不得不先收敛些,没再老往她睡得屋子跑,而是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寝殿里。
十里和无泽不方便一直跟着她,就去了易家的迎亲队伍,陪着冯灵娥一块儿进都。石树陪着一块儿,还有冯之韵在,他们二人便也不会觉得太过尴尬。
自从有了昌立方跟着司伯言,石树便随意的很,每天都翘班到处游荡,根本不怎么在司伯言面前呆。
易河盛倒是因为是中卫将军,一直护送着天子仪驾。
想来十里那行要舒坦快活许多,她也有些想到那边去。
长夜漫漫,实在是无心睡眠,常乐披着条被子,塞上鞋子便打算出门散散心。
刚打开门,门外的宫人便被她吓了一跳。
“典客,您这是……?”
今夜的月色正好,第二天应当是个好天气,不会下雪也不会刮大风,冬阳会挂在天上暖着大地,适合皇帝大摇大摆地回宫。
常乐懒懒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们都是这个行宫的宫人,一辈子都守在这个行宫,就只是在这儿
休息一晚,常乐也没记住她们的名字。
“我出来赏月,你们怎么还没睡?”
“奴婢在此守夜,外面夜寒,典客您还是快些进去罢?”宫人低声劝道。
“屋里太闷了,我在外面坐会儿再进去睡。”
常乐说着就从她们二人拦截的空档挤出去,在台阶的最下面两级坐下。后面的两宫人惶恐,赶忙上前要将她扶起来,送进房中。
“你们端个火盆来,外面有点儿冷。”
轻轻的一句吩咐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动作,她们两人相视纠结了会儿,还是在常乐的眼神坚持下按要求做了。
不多会儿,红彤彤的一盆火放在了常乐面前。常乐紧紧地裹着被子,躬着身子往火盆前凑了凑,果然觉得好了不少。
抬眼便能看见紧闭的大门,忽然想到当初也有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当时是为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后头好像张长修来了,应该是。
越接近都城,就更加接近残酷的现实,离之前的甜蜜欢乐就越远。常乐不止一次地怀疑,先前和司伯言的相处是不是全都是梦一场,等回宫了,就又变回去了。
宫里有怀孕了的贤妃,有怀孕了的石碧彤、冯婉清,还有死灰复燃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要是知道她和司伯言又纠缠在一块儿了,定是得气死。
“我有点儿饿了,有红薯吗?我想烤着吃。”
常乐回头问守在她身后的两宫人。
她们二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去了小厨房,拿了两个小的红薯回来。
在常乐动手之前,她们就拿起个精致的镂空小铁铲在炭灰里挖出个坑来,自觉地将红薯埋了进去,顺便加了些火炭。
“典客,吃了红薯便回去歇着罢。”
宫人浅笑着再劝常乐。
“嗯乐很是喜欢她们的贴心,也不多为难,只道,“要不你们先回去睡罢,这儿是行宫,不必有人守夜。”
宫人道:“陛下说典客身子虚弱,需多多注意,奴婢们不敢懈怠。”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司伯言也只是这么提醒了她们,未让她们看出常乐地位的特别不同来。
由此,在常乐的再三要求下,她们只能犹豫地先去给她床上加了床被子,随后退回了两侧房中,留她一个人坐在门前烤着炭火等着红薯。
常乐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一头哼着小曲儿,一头等着火盆的红薯,偶尔往紧闭的门口看上两眼,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等坐着犯困了,便将烤的差不多的红薯翻了出来,烫的一把丢在了地上。让它在冷风中冷静冷静,这才重新捡起来,握在手里还有些暖和。
红薯外面的皮已经烤的又皱又干,轻轻一掰开,里面的香甜立马溢了出来,金晃晃的内肉实在是太招眼。
看见吃的,心情瞬间又欢乐了不少。
确实可以吃完好好睡一觉了。
将将咬了一口,便见一道人影从墙外翻进来,愣神中那人已经到了身边。借着炭盆的火光,立马便认出来者是司伯言。
对此,常乐倒是也没多惊讶,反倒是有些如了愿的高兴,将手中掰成两半的红薯递出去一半。
“吃红薯吗?才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