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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〇八章 自己动手有仪式感

    “回典客,是的。”

    听到喜鹊肯定的回答,常乐的脑袋又空了一瞬,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整个人呆坐着。

    后宫那么多人,司伯言怎么偏偏就选了格里斯呢?

    可她之前双方试探过,司伯言不喜欢格里斯,格里斯也不喜欢司伯言。

    难道,……

    喜鹊看不过眼,跪坐在常乐身边,低声道:“听说,司礼内侍在御书房等了一个时辰,陛下这才选出来的。”

    常乐偏头瞧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故意给自己透露消息。

    这是想说,司伯言这么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常乐勾了勾嘴角,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软软的,在喜鹊的搀扶下,才坐到了矮榻之上。

    抚着发疼的额头,眼前便递来一杯淡茶。

    茶水清亮。

    忽然间想起,每回去御书房,司伯言也是这样,总能适时地给她递过一杯茶。

    不知为何,经过秀女一遭,常乐还是比较相信司伯言和格里斯之间的清白的。

    所以,今晚司伯言去找格里斯,只是为了应付差事,堵住悠悠众口吗?

    也或许是想让朝臣看看,他司伯言现在还未偏袒哪一方。

    还是说,司伯言是在最后向她表达自己的态度?

    不管如何,都是徒劳无功。最后,他还是得跨过那一步。

    一杯清茶入腹,温温的,解了口渴,稀释了口中的酒气,多少要舒服些,嘴角也很是配合地露出些笑意来。

    忽然间想起贤妃的话,迷蒙醉眼之中莫名地氤氲了雾气,嘴角的笑意更甚。

    贤妃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能得君心已是不易,哪能再奢求一人一世一双人?

    珍惜当下,珍惜这一片真心,便够了。

    更何况,她现在除了情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莫要庸人自扰,万事看的理所当然,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只不过,德?爱华听到这个消息,今晚还能睡得着吗?

    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凝,想亲自去趟迎春馆,可刚起身就脑壳疼的厉害。

    喜鹊忙问:“典客,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喜鹊就是。”

    常乐迟疑地瞧着喜鹊,犹豫几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

    “你亲自去趟迎春馆,看爱华画师睡了没有。他要是没睡,就告诉他,上次画的那幅像爱神的肖像不行,我不去拿了。如果他睡了,就不必说了。”

    喜鹊点了点头,出门离开。

    常乐望着地上铺的绒毯,上面的团花图案对称分布,颜色沉沉,透着华贵之气。

    不过,她的心思倒不在绒毯上,而是在迎春馆的德?爱华身上。

    他暗恋格里斯的事情,必须隐藏下来。若是一不小心,让有心人利用了,那会害死他们两个人的!

    特别是今晚过后,定会有人因着嫉妒,想法子陷害格里斯。

    ……

    迎春馆。

    还未到睡的时间,德?爱华正坐在画架前,描绘着一幅十分纠结的油画。

    东南进屋,准备给德?爱华换洗笔水。

    瞧见他那幅油画,半天不知道德?爱华在干什么,只是看着那油画,就觉得心烦意乱,浑身不舒服。

    暗道爱华画师现在像是走偏了,

    之前还画些好看的美人图,现在画的都是些什么?

    看着好像就是颜料的堆积,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看着让人心烦。

    “爱华画师,您这是画的什么?”

    德?爱华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皱着眉头,挥着画笔,完全没有搭理东南。

    东南撇了撇嘴角,犹豫了下道:“爱华画师,奴婢刚刚在外头听说,陛下今晚去了迁僖殿。”

    不知道这话里是有什么磁力,就是让德?爱华听见了。

    德?爱华猛然顿住,画笔从油画的中间,滑到了下方,距离三指宽的地方。扭头,不敢置信地询问东南。

    “你刚刚说了什么?”

    “陛下去迁僖殿了。”

    “是去格里斯小姐那里吗?”

    “画师,可不能这样称呼,她现在是陛下的僖嫔娘娘。”

    “哦,对不起。”

    德?爱华失神落魄地道了个歉,就坐在画架上开始发呆。

    东南叹了一声,有些心疼德?爱华,提着洗笔水出门。

    等换了一桶干净的洗笔水,就又听见正屋那边传来笛子声,声音凄凉哀转,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等到门口,果真看见德?爱华又将那张熟悉的画拿了出来。

    画上,是名金发的女子,她的眼睛是蓝绿色的,迷人非常。

    这么熟悉,曾经跟着一起出城的东南,见过格里斯,自然知道画中的是格里斯,而格里斯就是现在的僖嫔。

    瞧着面容忧郁,对着画中女郎吹竖笛的德?爱华,东南心里一突突。

    左右看了看,没见其他人,东南连忙走进去,严肃地提醒德?爱华。

    “爱华画师,您可不能再把这幅画拿出来了,这要是被别人瞧见了,您的性命可就不保了,奴婢也得跟着受罚。”

    德?爱华正吹着竖笛,听见声音放下笛子。看向惶恐不已的东南,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知道了,不会害你的,我这就收起来。”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可能是做鬼心虚,东南和德?爱华都被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

    东南苦涩道:“这时候了,会是谁来?”

    “咚咚咚!”

    迎春馆的大门又被人敲响,然后就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东南找了块儿亚麻布将画盖上,又立刻走到屋门口,听见门口处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位宫女过来了。

    东南出了院子,拦住从门口处跑回来的洒扫杂役。

    洒扫杂役将情况一汇报,东南才放下心,扭头就回去找德?爱华。

    “爱华画师,还好,是三华苑常典客身边的喜鹊。喜鹊给常典客传话来的,说您上次画的像爱神的那幅肖像不行,她不来拿了。”

    德?爱华一脸茫然,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上次画的画,像爱神的那幅,而且还是要给常乐的。

    根本就没有这幅画,常乐是在说什么?

    “爱华画师。”

    东南出声。也不知道德?爱华在想什么,只要他不再想迁僖殿的僖嫔娘娘就可以了。

    “您记得,可千万别拿出来了,也不能再想了。娘娘如今受了陛下临幸,日后在宫里可就是风光了,您这样会害了她的。”

    “哦,我真的明

    白了,亲爱的东南,你放心,我不会再想她了。”

    “那就好,那您要不要把这幅画给烧了?”

    “烧了?”

    德?爱华看着面前被亚麻布遮住的画架,知道画架里头呈现着怎样的一幅美景。

    她的美,自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画出来。

    哦,她是如此美丽,可以现在她是陛下的人了,自己不能再想了。

    德?爱华面容凄苦,忽然间又觉得浑身不舒服,头疼欲裂,这种感觉,好像就是“相思病”又犯了。

    “爱华画师,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烧了吧,我去拿个火盆来。”

    东南说着,就跑了出去,在德?爱华思想挣扎的时候,东南已经端着个薄铁盆子跑了回来。

    “哐”!

    东南把盆子往德?爱华面前一摆。

    德?爱华仿佛眼前出现了个地狱,这盆子里如果着火,那就是和地狱一样。

    他不想看见这个盆子!

    “唰”!

    东南把亚麻布掀开,茜丝?格里斯的画像又出现。

    她的眼神似乎有了神色变化,德?爱华感觉她像是在生气,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冷漠和恼怒。

    哦,这么美丽的画,怎么能烧了它呢?

    “倏”!

    眼前一亮,东南拿了个没有灯罩的烛台过来,放在了火盆旁边的小案上。

    万事俱备,东南备觉自己体贴周到,善解人意,还有些辛苦。

    “爱华画师,这画是您自己烧,还是奴婢烧?”

    德?爱华眉头紧皱,盯着画卷上“生气”的格里斯,嘴巴紧抿。

    好像他只要不开口,时间就可以永远定格下来一样。

    东南也确实定了一会儿,除了眨眼睛呼吸,躬着身子询问的模样就没改变。

    德?爱华发现这一刻的时候,还真以为出现了幻觉。

    下刻,东南就笑嘻嘻地又补了一句。

    “还是您自己来罢,亲手烧了画,摆脱过去,这样比较有仪式感,还爽快些。”

    “不,我不想烧。”德?爱华坚决拒绝,“这幅画值得被珍藏,或者,我可以送给僖嫔。”

    东南脸色变成猪肝色,很是恐慌德?爱华有这种想法。

    “哦,我亲爱的爱华画师,您是不是没有听懂奴婢的话?这画不能让别人看见,您怎么还要送给僖嫔娘娘?这会被人误会的!”

    “我想,我可以让常乐送给她。”

    德?爱华很是高兴自己想出这么个注意,小心地将肖像画卷起来,放进画筒里封存,然后在面色僵硬的东南面前晃了晃。

    “常乐送给她,是没问题的。”

    东南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等德?爱华把画筒放进了柜子里,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这才喘过气,好一阵无奈。

    “爱华画师,您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危险了!”

    “常典客看见这画,一定是会问你,你为什么会画僖嫔娘娘。您要怎么解释?”

    “我直接说原因,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东南异常激动地笃定,很想直接撬开德?爱华的脑子,看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跟人不一样。

    “你要是直接说,常典客可是陛下跟前儿的人,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陛下,那怎么办?咱们直接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