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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〇七章 迁僖殿的是谁

    在胡嬷嬷的催促下,良儿笑盈盈地应下,让秀珠帮手,一块儿领着格里斯进了房间。

    “小云,你们快去烧水来,要给娘娘沐浴更衣。”

    小云他们剩下的四人也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跑向小厨房,赶紧烧热水澡。

    格里斯被迫带进了房中,就看着六七个陌生的宫女在她的房中忙活。

    暖阁里,三四个宫女正在更换她的床品。

    床褥换的更加软和,上面铺上一床红色锦缎,绣着鸳鸯的床单。被面儿也是相应的一套,红色鸳鸯锦缎被面儿。

    就连床帐都更换成了暖色的,干干净净。

    将床整理完毕,她们又将一个香喷喷的小熏香炉放在了床上,熏香的香烟极为浓郁,从炉子上方的孔洞里溢了出来。

    蔓延在整个床上,将上下熏得香味浓郁。

    格里斯瞧着她们弄得如此精致,眉头都皱了起来。眼前一晃,整个房间都亮了好几度。

    回头四看,发现原来是宫人增点了不少的蜡烛。

    烛光照耀外室灯火通明,暖阁卧房的灯具也更换了一套,增加了不少的灯烛,却是将房间的灯火调暗了不少。

    还别说,里面昏黄晦暗,还有几分不一般的感觉。

    格里斯更加慌张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她得做点什么。

    眼看着宫人将她誊抄宫规的纸笔都给收了起来,脑子里闪过一道光,立马就找到了借口。

    “我,我要抄它。”

    “娘娘,您今儿晚上要是让陛下高兴了,以后都不用抄了。您这才抄了二十遍,可还有八十遍。”

    良儿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耳边说着诱惑的条件。

    格里斯被她带去了卧室,被按在了凳子上。

    “不,我不能放弃学习。我要抄。”格里斯摇着头拒绝,“良儿,你去让陛下,以后,再来找我吧。”

    “哎哟,娘娘,您这是在为难婢子了。”

    良儿将她的脑袋扶正,让她面对铜镜,在秀珠的帮手下,为她整理着头发。拿了根红色的发带,先将她的头发给束了起来。

    格里斯还想挣扎,扭头就看见胡嬷嬷走到了身边,她的眼神阴恻恻的,脸阴沉沉的,这样子,就像她看见过的老鹰。

    “娘娘,您收拾着,老奴给你嘱托几句。”

    “嬷嬷,您得说简单点儿,娘娘她能听懂的话不多。”

    良儿贴心地提醒着胡嬷嬷。

    胡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又迅速恢复平静。

    “娘娘,这伺候陛下,可不能任性而为……不能随便……”

    格里斯双目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胡嬷嬷的半张脸,她的嘴一张一合,越瞧越觉得哪里不太正常。

    满脑子都在想着。

    常乐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

    她到宫里,就只是想找个地方住,留在常乐身边。她不想回西德国,可也不想真的成为陛下的女人。

    ……

    大将军府。

    大将军和谈御史酒意正酣,外面进来一个人。副将很是自觉地过去与他交接,听闻消息,满是震惊。

    挥手让他下去,这才到了大将军身边,准备附耳说明。

    大将军大手一挥,道:“就当着谈御史的面儿说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谈御史也是咱们自己人!

    ”

    “哎,大将军,有些话确实不能让谈某知道。”谈御史利索地自己跳出来,“你们说,你们说,谈某听不到。”

    副将犹豫地左右一看,最后在大将军的目光中,直接大声宣布了刚刚的消息。

    “刚刚宫里边儿来话,陛下今晚临幸迁僖殿。”

    谈御史眉头一跳。

    没想到,这话还真是他不该听的。

    更没想到,陛下居然去了迁僖殿,这是什么道理?!

    瞬间面容惊异,指着大将军便道:“大将军,你这是……你竟然在宫里……”

    “哎,谈御史莫要慌张。石某只是让人在宫外探问。”石来善端正回话,“陛下临幸后宫,摆龙驾前往,此等重大之事,随便就能知道。”

    谈御史无话可说,刚刚起来的酒意已经消去了不少,脑子里在一阵旋转。

    石来善又问:“只是不知道,这迁僖殿里的,是哪位娘娘?”

    谈御史瞧着石来善眼睛里的精芒,知他在明知故问,也很是配合地解释。

    “这迁僖殿里,住着的乃是西德国使女,西德国的公爵之女。”

    “就是那个洋嫔?”石来善补充道,“谈御史,你说,陛下这前头宠爱洋画师,后头,又临幸洋嫔,是不是不太能瞧的过去?”

    “大将军还是莫要多想了,许是陛下随手一翻。”

    “这随手一翻,也太巧了。更或者是,陛下是考虑到谁,才选的这洋嫔?僖嫔可是与那位,亲近的很。”

    谈御史见他又将事情扯到常乐身上,被觉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石来善不依不饶地开口。

    “谈御史,说个不好听的话。陛下想要有人来制衡石某与丞相,这并无什么不妥,可这找的,是个女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与阉人当道,有何区别?”

    “大将军!”谈御史面色严肃地警告,“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石某还是最开始那些话。陛下宠信洋人,扶女官。谈御史,此势不妙啊。可恨那丞相,不光不上谏劝阻,反而顺势而为,简直是可恨!”

    “谈御史,你我都是朝中老臣,为君为国为天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呢?”

    谈御史深思片刻,起身离席,道:“今夜多谢大将军宴请,大将军,谈某只知忠君之道,今夜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石来善还想再说什么,谈御史已经抬手阻拦,意味深长地露出个浅笑。

    “大将军还是莫要多虑了,与其担心这僖嫔和常乐会不会蛊惑圣心,不如担心,锦嫔能否得圣心。”

    “如今这前朝后宫,可是等着有位储君降世。只要能有储君,这些都不是问题。”

    “谈某告辞,大将军留步。”

    话落,谈御史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两只广袖随着他的动作而左右摇摆。

    副将走到大将军身边,不解询问面色凝重的石来善。

    “大将军,谈御史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石来善瞧着他,哼了一声,道,“你明日,找人进宫去见见锦嫔,给她传一封信。”

    说着,石来善也出门离开。

    ……

    丞相府。

    石树也得到了最新消息,带着消息再去书房。

    刚到门口,石树犹豫了下,瞧着里面晃来晃去的烛光,

    猜测到冯希仁定还在伏案写公文。

    在门口来回转悠了两圈儿,灵机一动,轻咳了两声,便低声开口。

    屋内的冯希仁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知道石树这又是要闹什么新花样了,摇了摇头,懒得理会。

    不多会儿,一道尖细的嗓音贴着门传进来,隐约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哎哟,你知道吗,刚刚宫里边儿传来出来话……”

    “传了什么?”

    这回,是个粗着大嗓门儿的,像是个男子,也是贴着门儿传进来。

    冯希仁已经不想理会他这一人分饰两角的粗糙,光是他这对话里的内容,就让人很不想听下去。

    顿笔,看向门口,果然看见一道人影映在门纸上。

    一时犹豫要不要将他轰走。

    只见外面的那个人影,往左边一跳,转了个身,面朝着右边。接着,一道尖细的女子声音传进来。

    “说陛下已经翻牌子了,现在正去后宫。听说,陛下今晚临幸清宁宫的迁僖殿。”

    下刻,那道人影又往右边一跳,转了个身,面朝着左边。

    接着,一道粗犷的男子嗓音传进来。

    “迁僖殿,那不是那位西德国女子的所在?”

    “是啊,陛下为什么会找洋姑娘?”

    冯希仁眉头一凝,重重地咳了一声,外面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映在门户上的身影也不见了踪影。

    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冯希仁再看面前的公文,沉了沉气,又继续认真做事,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身在朝堂,谁都是身不由己。

    陛下所作所为,皆会引得一片波涛汹涌,何必惊慌,自是恪尽职守便可。

    ……

    三华苑。

    常乐晕头晕脑地倒在屋中的地上,摆了个“大”字睡在绒毯之上,望着房梁,脑袋空空。

    她和冯之韵吵了一架,就朝他勒索了一顿饭,吃完才回来。

    一下没忍住,喝了点酒。

    当时说了不少的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现在躺在地上,什么都不用想,昏沉地只想入睡,这种感觉,当真舒适。

    正当她歪头要睡过去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典客,您睡了吗?”

    是喜鹊的声音。

    常乐晕晕乎乎的不太想答应,还是轻轻哼了一下。

    喜鹊似乎没有听见,又敲了下门。

    常乐翻了个身子,使出所有的劲儿叫道:“进来!”

    门被打开,喜鹊从外面进来。还没踏过门槛,就惊吓的叫了起来,连忙跑到了常乐身侧,试图将她扶起来。

    “典客,您怎么睡在这儿了,还是回床上歇息罢。”

    常乐被她推坐起来,挣了挣,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质问。

    “出什么事儿了?”

    喜鹊不忍心地开口:“回典客的话,陛下去迁僖殿了。”

    “嗯,他去干嘛?”

    “这……自然是前去宠幸僖嫔娘娘。”

    “哦,是哦,今晚他得翻牌子……等等,谁?僖嫔?!”

    常乐瞬间睁开眼,所有的醉意都如同退潮一般,沉回寂静的海中,暂时消失。

    扭头拽住喜鹊的裙角,再次质问。

    “他去找僖嫔了?他是去找茜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