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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谁是真凶

    ,最快更新云荻传最新章节!其实顾九何尝没有想过这点,但他依旧道:“二位殿下莫要被她给骗了,她自便狡诈多端,太爷爷定是被她害的无疑。”

    虞云荻活动活动被捏疼的手腕,道:“让二位殿下见笑了,府中只有一位解意,怕是这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李墨意味深长地道:“你最好好解释一下,这样的误会,一个不慎可是会要人命的。”

    虞云荻道:“有二位殿下在,想必这误会一定会解开。”

    有李墨和李忠在场,无论如何,顾九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对虞云荻怎么样,又道:“我现在就去看个清楚!”盯了眼虞云荻,冷冰冰地道:“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最好留在原地。”

    李墨适时道:“由我看守着解意姐,想必顾公可以放心。”

    顾九道:“如此甚好!”

    话音一落,就继续往飞鹤阁而云,李忠紧随其后去看热闹,李墨却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在虞云荻的身上,“姐衣裳单薄,且勿着凉了。”

    “谢谢。”虞云荻没有拒绝,在这冰冷的房屋里好一阵,这会是真的有些冷。

    李墨道:“不必客气,当初若不是姐,怕我与龙兄已经命丧黄泉。不过,姐也是狠心之人,竟将我们扔在河边不顾而去。”

    并不是不顾而去,至少她去村里报信,才有人救他们的。

    不过虞云荻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甚至不想承认整件事,只道:“三殿下的话,解意听不懂。”

    又道:“心儿,你且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心儿应了声,也往前去了,此时除了由身边匆匆涌过的士兵,再无其他人。虞云荻忽然向李墨抱拳道:“之前在绝墓中并不知道您是三皇殿下,因此多有失礼,还请原谅。”

    李墨漠然道:“你并没有错,谈不到原谅二字。只是,我很好奇,在绝墓中的时候,你似乎过,你叫虞云荻?”

    虞云荻微怔了下,之后却道:“当时于绝境之处与三殿下萍水相逢,为了不惹麻烦,只是随意杜撰了一个名字罢了。现在您不是知道了,我是相国义女独孤解意。”

    “杜撰?”李墨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这个名字,他的伤好些后,几乎在几日内翻遍了薄刀岭的墓地,想找到书有“虞云荻”墓碑,却一无所获。现在想想这个举动真是很傻,而且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那你为何会在绝墓中?”李墨继续问。

    “三殿下,其实这是个已经过去的,无关紧要的故事,我实不想再细述,大抵是与今夜一样,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李墨点点头,“好,绝墓里的事你可以不,以前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但今日之事却让人疑惑得很,只怕姐是为了躲避危险而装作受伤。”

    “三殿下英明。”独孤解意道,“不过一会儿,必定会有人验伤。”

    “你想让我帮你?”李墨不置可否地询问。

    “当初在绝墓中,若不是我,您和那位龙大侠只怕要身陷其中,出不来了。”虞云荻道。

    “对。”李墨的眸看向虞云荻的眸深处,像是要看透她,又道:“其实你不必提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帮你的,因为我现在对你——很好奇,那座绝墓里,鬼新娘的故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迟早会知道的。”

    李墨着蹲下身,手抚到她的脚上,虞云荻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仿若受到了惊吓。

    下一刻,只觉得脚踝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忍不住咬住了唇,身也向一边倾倒,幸好李墨及时扶住了她,在她的耳边道:“现在,你的伤是真的了,不过既然对方设计过,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老太爷之死,非同可,能不能逃过此劫,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谢谢三殿下。”虞云荻今日本来就已经很劳累,因为疼痛而出了声冷汗,在冷风中一阵瑟瑟发抖,竟然有些撑不住。

    李墨见状,又将她扶进刚才的院休息一下。

    因为二人都沉默,屋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李墨终于道:“你早知道老太爷会出事?”

    虞云荻摇摇头,“只是有不祥的感觉而已。”

    “你对别人这样,别人是不会相信,但是我相信。在绝墓的时候,若不是你发现那个地井,我们也不可能逃出来。”

    虞云荻道:“只是碰巧罢了。”

    “来给老太爷祝寿之前,我就听顾相国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义女独孤解意,是士大夫独孤傲的女儿,当时便有些好奇,很想看看当年名震天下的独孤傲的女儿,到底是何模样。只是没想到,一见果然让人非常诧异,奇怪的是,独孤傲当年是以论证而得到皇族的青睐,而顾相更是一介文士,却不知道为何独孤姑娘居然学了些奇门之术?”

    “何谓奇门之术?我了,只是碰巧而已。”

    她不承认,李墨也没有办法,但是对她的好奇心却越来越大了。见虞云荻的脸色越来越差,当下便也不再逼她了。

    好在这时,去到现场的人都已经回来,听得顾相国在院内道:“三殿下,您与解意是否在屋里?”

    李墨应了声,对虞云荻道:“我们出去吧。”

    他扶着虞云荻出来,只见顾相国面色凝重,带人站在院内,顾九和陈王李忠也都在场,另一面则是汪嬷嬷的尸体及香穗,汪嬷嬷死得很惨,胸口被刺入一把长剑,鲜血把担架都染红了,而香穗则害怕的瑟瑟发抖,连身旁的人都能听到她牙齿嗑着牙齿响,令人浑身难受。

    顾相一招手,又有另外两个丫头被拖了过来,顾相道:“你们是目击者,你们既然老太爷是被解意所杀,那你们现在看清楚,哪个是解意?”

    这两个丫头一眼看到香穗,齐齐地指向她,“就是她!”

    香穗啊地惊叫了声,“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那两个丫头道:“就是你,我们亲眼看到你杀了老太爷和汪嬷嬷!”

    香穗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肝胆具裂,眼睛都要突出来,地跪行到中央,指着虞云荻道:“我不是解意姐,她才是!”

    那两个丫头往虞云荻看了眼,二人皆微微怔住。

    其实谁是解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是谁,既然这两个目睹老太爷被杀的人证明香穗才是动手的那个人,那么香穗自然就是凶手了。相国老爷冷冷地道:“大胆丫头,受何人指使,杀害老太爷,还不从实招来!”

    香穗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只连续,“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独孤解意!”

    眼见她情绪崩坏,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死也会神经错乱了,虞云荻道:“父亲,可否容我问几句话?”

    相国老爷虽在悲痛中,但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是以还是非常理智,点点头,“解意,你先,你头上的钗和手腕上的手镯怎么会到了这个丫头的手上?”

    虞云荻于是将自己不心崴了脚的事情了一遍,刚完,果然顾九道:“怎地这么巧,太爷爷要出事,你就崴了脚?莫非根本就是借口?”

    虞云荻此时也不示弱,道:“顾公尽可验伤!”

    相国老爷道:“来人呀,验伤。”

    这里出了人命,仵作及大夫自然都已经到场,便有人出面,来检查虞云荻的脚伤,须臾,向相国老爷回复,“独孤姐的确伤了脚踝,而且伤的挺严重,不能再继续走动,接下来要好好休养,才能够完全康复,否则会影响到以后走路。”

    相国老爷一听,道:“还不给姐拿张椅过来!”

    虞云荻道:“谢谢父亲大人。”

    相国老爷道:“你不是有话要问这丫头,问吧?”

    虞云荻应了声,却先走到指证香穗的两个丫头面前,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荷。”

    “我叫梅香,我们两个人都是老太爷房里伺候的。”

    虞云荻哦了声,紧紧盯着二人,感觉二人的目光都有些许躲闪。

    虞云荻心里想到了什么,又至香穗的面前,蹲下轻轻地抚住她的肩,“香穗,你别怕,我是拜托你给老太爷拜寿的独孤解意,你知道老太爷的死与你无关,我也能证明你只是去拜寿而已,但是有几个问题,你需要回答我。”

    香穗还是张,双手忽然抱住了虞云荻的手道:“对对对,你才是独孤解意,我不是!”

    虞云荻道:“你在老太爷的居住后,是否有人问你,你是否解意姐?”

    香穗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是啊是啊,我应该告诉他们,我不是解意姐,我是香穗——”

    “但是因为我的拜托,所以你一定向对方回答,你就是解意姐对不对?”

    “对啊,我是代替解意姐来拜寿的,所以我当然是解意姐——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

    香穗的情绪忽然更加激烈,奋力挣扎,那张牙舞爪的样很容易伤到人,虞云荻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香穗被人抓着动弹不得,心胆俱裂之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仵作赶紧上前,摸了下她的脉膊,向众人摇摇头,“她已经死了。”

    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通过虞云荻的问话,大致能想出来香穗老太爷居处后的情景。

    “翠荷姑娘一定也认为,香穗就是独孤解意。”虞云荻道。

    奇怪的是当虞云荻这样的时候,翠荷居然只瞪着吐血而亡的香穗,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虞云荻话。而虞云荻又继续,“其实梅香你根本就不认得独孤解意的样,所以当香穗自己是独孤解意的时候,你和翠荷都信以为真。”

    梅香倒是听到了虞云荻的话,但还是怔了下才回答,“解意莫要胡乱猜踱,我与翠荷只是目睹事情发生,此事与我们无关。”

    “可是,你们居然不认得我独孤解意,这不是很奇怪吗?之前,我虽然不常出现在老太爷的院里,但是汪嬷嬷都是认得我的,而你们伺候在老太爷的院中,竟然不识得我?况且你们对自己的名字也不熟悉,当我唤到你们的名字的时候,你们居然是一个不应,一个迟缓相应,显然你们对梅香与翠荷这两个名字是陌生的,或者还在适应当中。”

    翠荷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忙,“我是被香穗吓的!一时忘了应答。”

    她们还想分辩什么,独孤解意却已经转过身,不再理会她们了,她只向相国老爷道:“父亲,我在府中虽然并不起眼,但是不认识我的下人怕是鲜少。而且对方在香穗的时候,还特意问过香穗是否是独孤姐,可见她们是真的不认识我。但是没想到香穗受我之托,肯定回答自己就是独孤姐,于是她们动手杀害老太爷,架祸香穗,其实是想要架祸给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确保万一,老太爷必是被暗器所伤,忽然而亡,才使香穗受惊吓无法为自己分辩。”

    梅香道:“不是这样的,请老爷明查。”

    相国老爷看向仵作,仵作点点头道:“老太爷确为暗器梅叶刀所伤,左胸没入三柄梅叶刀,立时而亡。”

    相国老爷的脸色顿时很难看,“梅叶刀?”

    仵作确定地点点头,“是的老爷,是梅叶刀。”

    虞云荻又继续道:“父亲,这梅香与翠荷,才是真正的凶手,现在只需要将她们抓起来审问,自然能够问出幕后指使人是谁。”

    梅香和翠荷一听,神情微变,冷不防之下,梅香忽然出手,向虞云荻甩出三根银针,好在李墨就在虞云荻侧面,袖中短刀默然出鞘,闻得叮叮叮三声,银针与梅香的梅叶刀相撞,擦出火花,隐没在黑暗中。

    这一下变故已经在刹那间证明了虞云荻所分析的事情,就是事实真相。而梅香和翠荷眼见失手,仍然不肯罢休,双双凶神恶煞向虞云荻奔过来,李墨将虞云荻推开,与二人战在一处。

    相国老爷大声道:“大胆狂徒,居然敢与静王殿下动手,来人呀,将她们拿下!”

    这梅香与翠荷武艺很高明,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须臾已然被擒,然而没等相国老爷审问,她们双双咬破口内的藏毒,口角流血,气绝身亡。

    这一下变故,众人都不由很意外。

    被抓后咬毒自尽,一般都是死士才有的风格,而老太爷如今已经八十八岁,从十几年便在宛城养老,从不参与政事,到底是谁,居然会派两个死士来杀一个八十八岁风烛残年的老人呢?

    相国老爷令人将所有的尸体都抬下去,之后向众人道:“今夜的事就到这里,老太爷之死,本相国会亲自查出真相,介时再向二位殿下细始末。”

    他的意思很明了,老太爷之死是家事,二位殿下莫要插手。

    李忠和李墨自然也都不是愚钝之人,皆向相国老爷道:“人死不能复生,相国大人还皆节哀顺便。”

    之后,二人告辞,其他众人也都各自散了。

    相国老爷黑着脸将顾九叫到书房,他坐在椅上,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的儿,顾九虽然被盯的难受,却依旧一脸的桀骜,毫不退缩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那梅叶刀虽然是我的暗器,但是太爷爷之死于我无关。”

    不等相国老爷问,他先自回答。

    相国老爷忽然冷声道:“逆,跪下!”

    相国老爷暴怒,顾九虽然觉得冤枉,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跪了下去。

    相国老爷随手拿出桌上的镇尺,一下向顾九扔去,顾九没躲,那镇尺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之上,立刻便有两注鲜血由脑袋上流了下来,在脸上划出两道红线,相国老爷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不由愣了下。

    而顾九依旧挺直着身,即不求饶,也不喊冤。

    看着儿这样的倔强,相国老爷瑟声道:“你老实,是不是因为不想娶解意,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如果解意是凶手,自然会被名正典刑,你也就不必再遵守当初的婚约?”

    “是,我是不想娶解意,因为她根本就是害死太爷爷的凶手,她还用了梅叶刀来陷害我!”顾九大声道。

    “我本不相信自己的儿会是如此的模样,但是你曾经狠绝到要活埋解意,并且还将她葬于绝墓,若不是她命大,我这次回来,又怎么能再见到她?你如此灭绝人性,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是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自己的太爷爷都不放过,如此的性,我又怎么敢做你的爹!”

    相国老爷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泪,语气里的悲伤难以自抑,“我这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养了你这么个儿!”

    顾九则震惊地道:“你知道解意被葬绝墓之事?是不是她告诉您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九,你让我你什么好?”相国老爷的痛心疾首,顾九同样很难受,“爹,你从来只信外人,不信我。老太爷之死与我无关!”

    相国老爷却道:“你即然能对解意下毒手,又能狠心杀了自己的太爷爷,我这个父亲实在也没有资格再做你的父亲了。老太爷之死,我可以对外宣称是突发疾病寿终正寝,至于解意,如今的你是没有资格再娶她的了,我顾延适替解意做主,你们之间的婚约就此解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顾九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沉痛的模样,不由地也眼睛红了,“爹,您这么,是什么意思?”

    “明会从家谱中剔除你的名字,从此以后,你顾九另立一门,再不是我顾延适的儿!”

    “爹!你疯了!”顾九震惊地吼道,“您这样做会后悔的,您可只有我这一个儿啊!”

    然而相国老爷却似乎决心已定,像扫灰尘一样挥了下手,“你走吧,这几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顾九知道这时候再什么也没用了,强忍着眸里的眼泪,大踏步走出了房间,顾府一夜没得安宁,此时天色已露出鱼肚白,慕容铮拿着一大叠名贴走过来,见顾九恶狠狠地望着远处清冷的空气,心情似乎差极了。

    便停住脚步道:“少爷,出了何事?”

    顾九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我的事你莫要管,这些名贴都是昨日来贺寿的人吧?今日又要邀请他们来参加丧礼了?”

    慕容铮点点头,“正是。老太爷去的突然,却是麻烦这些故旧好友了。”

    顾九无声地笑笑,颇觉讽刺,却也再没有多什么。

    天色渐亮,顾府再次热闹起来,灵堂已经搭了起来,众人刚刚贺过老太爷的寿,又来参加老太爷的丧礼了。看着相国大人的面,奉上的依旧是大礼,这短短的两天顾府就收到了颇多礼物,后来有人传,光这两日,顾府净赚下供顾九挥霍一辈的家产。

    这可能就是顾九当时露出那神秘微笑的原因吧。

    之后,顾延适果然向众人宣布了从家谱上剔除顾九名字的决定,但是关于宛城的一切,顾延适却全部都留给了儿。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慕容嫣有心安慰顾九,却不知从何安慰起,这一日便趁着众人都在忙老太爷的丧事,她悄悄地出了顾府。一路换过两辆马车,一辆轿,方才在通明道的一家酒楼后门停住,心翼翼地扫视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踪,这才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