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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举岩回来的时候,家中的二人依旧在大眼儿瞪小眼儿,一个想前进,一个却决不后退,对于对方的态度,更一个赛一个儿的恶劣,脸上都带有怒色。

    “怎么了?”周举岩吃惊,看样子自家老丈人不过是刚回来的样子,怎么就和宁松萝杠起来了,还真是要好好问清楚才行。

    “问他(她),哼!”二人同时出生,然后又同时转头,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不管是生气的动作,还是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二人都在气头儿上,周举岩可不想此时挨怼,所以其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周围上面。

    果然,当周举岩看到那一碗面条之后,明白了原因。

    而看这俩孩童般置气的表情,周举岩忍俊不禁。

    实际上,宁惠明自然不知道,因为天气原因,这些天宁松萝一直都在忙乎锅台前的这些事儿,虽然十次有十次做不好,但好在她一直有恒心。

    所以,这些天周举岩都是宁松萝的“小白鼠”,虽然每次都难吃,但周举岩硬是吃出了好几个层次,而正因为每次周举岩只提一个意见,所以致使宁松萝的厨艺至今还不能见人。

    而宁惠明真是好巧不巧,让自己闺女做饭,所以不自觉就又当了“小白鼠”,而被周举岩先肯定然后提意见的习惯在,所以宁松萝还是愿意听自己老爹一句夸奖的。

    但是,宁惠明从来就是不会夸人,专门损人的主儿,面对自己闺女,更是口下不会留情,所以之前说的缺点就有五六七八条之多,致使宁松萝马上就怒了,歪着脖子,和自己老爹怼。

    正好此时二人都渴了,所以才暂时消停一会儿,他们都知道,待他们歇够,马上就会重新开始下一轮儿。

    “你们都没吃饭吧?我去做!”周举岩说罢就离开去了厨房里。

    作为宁家的“外人”,周举岩当然不会轻易打扰二人,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周举岩知道,这是他们表示依恋的一种现象而已。

    和宁松萝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周举岩自然无比了解她的心,虽然她已经逐渐接受了他,接受了这段婚姻,但对宁惠明的埋怨依旧在。

    此时已不会再埋怨,他给指定的这门婚事,而是埋怨这么长时间,宁惠明不回来——就是去镇子里,让一家人如此狼狈,差点儿露宿街头。宁松萝也没有真的心生怨恨。

    相反,他们都觉得既然都在镇子里,见上一面又如何?这么长时间,他们四处打听,但宁惠明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见不到人。

    这可让他们,特别是宁松萝担心坏了,自她记事起,宁惠明就没离开她超过三天,如今三年不见,她要借题发挥一下,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周举岩并没有劝阻,而是放心的将他们放在一起,然后独自去了厨房,做了一桌子饭菜,外带烫了一壶酒,端了上来。

    “嗯,还是我的姑爷知道疼人,我这么老远回来,还知道给烫酒喝。”宁惠明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然后认输般的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您去了哪里?”看自己老爹柔和下来,宁松萝也没紧逼,而态度稍稍缓和一下,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别人不知道,宁松萝显然明白的很,没有她在身边,她老爹肯定喝酒多吃饭少,说起来宁惠明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三年不见,头发也已经花白,脸上不知道是因为赶路着急,还是什么原因,灰扑扑的涂满了灰尘,一种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诶呀呀,你能不能吃完了再问?”宁惠明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上来就伸出黑爪子般的手,就抓了一个馒头。

    “去洗漱!”宁松萝刚下去的怒火,此时又窜了起来,老爹依旧这样,不提醒,永远都不知道洗手。

    “我不就是……”得!又一轮怒怼开始!

    当然,周举岩自然不会参与,而是先一步走进屋里,拧了一个温热的帕子,递到宁惠明的手里。

    “真是有了姑爷,闺女就变成别人家的了!”宁惠明不禁吐槽。

    不过,好似马上感觉到这么说好似有歧义,所以马上转过身,对周举岩笑了笑,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周举岩,他在夸,不是骂。

    “给!”宁惠明擦完手之后,马上将帕子放在一旁,不但没擦脸,还示威似的,朝宁松萝挤了挤眼睛。

    “哎!”宁松萝不禁揉了揉头,不置可否的禁了声。

    很显然,作为宁惠明宁大师的闺女,宁松萝当然知道,她爹的意思,刚才是周举岩进门,是老爹主动认怂,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故意挑衅,就是说明一件事,他们此时是平手。

    这是之前他们二人的日常,虽然此时多了一个周举岩,但宁松萝还是觉得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宁松萝也知道,既然老爹回家,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慢慢问就行。

    所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可口的饭菜,而周举岩更是细心的为老丈人烫好了美酒,并和其推杯换盏,直到老人家尽兴。

    “哈哈哈!”合着寒风的,是宁惠明的笑声。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雪粒子,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虽然寒风依旧肆虐,但雪花裹在其中,好似漫天梨花飘飞,竟有一种仙子般的灵动。

    而宁松萝也十分奇怪,那夹杂在寒风中的怨气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其从来就没有过一般,让人丝毫感受不到了。

    “爹,你不能再喝了!”看到说话舌头打结,端酒杯找不到嘴的宁惠明,周举岩不得不规劝出声,虽然酒可以暖身子,但喝多了显然也会难受。

    “不喝了,不喝了,只要我姑爷说的,我都应允。”宁惠明的眼睛里似有星光跳动,然后很郑重的抓过周举岩的手道:“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外甥?”

    “爹,你说什么呢?”宁松萝羞的满面通红。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成亲都三年了,要是再生不出来,这样举岩,我允许你纳妾。”宁惠明挥了挥手,就给下了决定。

    “爹,你喝醉了,还不赶快走?”宁松萝显然知道自家老爹只要一喝酒,嘴就没把门儿的,所以也不恼,而是直接赶人。

    当然,早在周举岩和宁惠明喝酒的时候,宁松萝就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晚上怕宁惠明冷,还弄好了个汤婆子给放进被子之中。

    而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然过了些时候,所以此时过去,应该被子也已经热了。

    “走走!当然要走,不然你们怎么有时间给我生外甥?”宁惠明偏偏倒倒,走路已然不利落了,但周举岩走上来,还是被其坚决的拒绝了。

    看着依然黑透的天空,宁松萝久久未动,实际上她也在期待,期待周举岩和她开这个口,和她将关心更进一步。

    “这个,那个!”周举岩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手忙脚乱的收拾了碗筷,脸色通红看着宁松萝。

    “娘子,你可愿意与我携手白头?”周举岩虽然紧张,但眼睛里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说呢?”此时的宁松萝显然起了调笑的心。

    “好,那我知道了!”周举岩也不待宁松萝反应,将其打横抱起就走,走进院中,久久不动:“你看,我们已经白了头。”

    “你说的‘白头’就是如此?”宁松萝不禁气愤。

    “当然不是!”周举岩嘴角上翘,心底抑制不住的高兴:“我们的‘白头’,要从一个地方开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