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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寒风刮起,裹着无数冰凌,打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的“簌簌”声,宁松萝头挽发髻,戴貂鼠卧兔(卧兔,古代妇女流行的一种类似帽式首饰。多用毛皮制成,冬日戴用于头顶如卧一小兔,故名。)身穿圆领对襟木兰青皮袄,抱一汤婆子,坐在窗前发愣。

    不得不说,在县城里确实与往常年不同,这里不但有地龙,御寒衣物也是应有尽有,虽然多数出自水仙那双巧手,但至少让宁松萝不会再冻得瑟瑟发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松萝却觉不出开心,总觉得县城里很空,空的就连下雪都不是那么灵动,温柔的雪花变成了小冰凌,发出的“沙沙”声,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惊。

    这么冷的天,人们都极少出门,所以宁松萝也就将此时当作假期,将自己关在家里,无所事事。

    自从上次假戏真做之后,水仙和周青已然成了夫妻,所以自然不会再住在这里,虽然水仙也不时过来,但毕竟天气不好,周青也不愿其出门,这就致使宁松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身窝在家里,这让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主人,要不然我陪你去院子里看看吧,院角的梅花开了,芳香扑鼻的正好赏玩。”“锅盖儿”与宁松萝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宁松萝的心情不好,就想了个辙,想让其觉得好一点。

    “不去!”宁松萝开口拒绝道,将怀里的汤婆子抱的更紧些,眼睛又一次落到已然冻了一层白霜,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窗纸上。

    实际上,作为人,自然就有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两种,但作为一个玄门中人,宁松萝却知道,她此时的表现极其的不正常。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看似平常的寒气之中,竟有怨气夹杂在里头,虽然说不上多,但已然可以影响到宁松萝的心情。

    这种心情,压抑而又绝望,宁松萝不知道是因为她自己,还是这寒气之中裹着她看不懂的什么东西,总觉得隐隐好似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只不过,以宁松萝这半吊子的实力,要想看清楚其中的始末,故意没有个三五年是参不透的——当然,到那时也就不用参了,因为事情已然发生。

    “主人,墙角的红梅可是周举岩特意为你种的,要是你不看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万般无奈,“锅盖儿”搬出了周举岩。

    作为畜灵,“锅盖儿”岂会感觉不出寒风中裹着的东西?但它因为体质问题,受到的影响甚微,所以它才想好好劝解主人,希望其早日摆脱影响。

    “好,那就去吧!”宁松萝当然知道“锅盖儿”是好意,而困在不好的情绪中,宁松萝本身也不是很好受,所以宁松萝觉得出去走走也好。

    出了屋门,来到院子,宁松萝抱着汤婆子,“吱嘎吱嘎”的踩着雪,往墙角走。

    果然,红梅傲雪,白茫茫的世界中点缀着几点嫣红,让宁松萝觉得别有一番风貌,而那幽香的气味儿虽然并不浓,但已然可以将宁松萝的心情的不快吹散了大部分。

    而就在此时,宁松萝猛然抬头,却见院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宁松萝走过去,只见树后幽静之处,赫然留有一双脚印。

    难道有人监视?宁松萝不禁重新皱起眉头,要说来到县城也已然有了一段时间,虽然周举岩并不喜欢多说,但宁松萝毕竟不是傻子,再加上曲径山数次打扰,宁松萝也隐隐猜出了几分——事情与曲径山有关。

    可是,问题又来了,就算曲径山对她还有些什么想法,也不至于派人来监视吧?和曲径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宁松萝还是很了解他的,如果其中没有别的事情,他断然不会这么做。

    而需要随时掌握她和周举岩行踪的,除了那躲在暗中与他们作对的势力,就没有别人了,难道…,宁松萝简直不敢往下想。

    再联系之前曲贡眉的诡异生病,然后又悄无声息的下葬,都让宁松萝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对于这父子俩,宁松萝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都是喜爱脸面的人,要是曲贡眉是正常死亡的话,他们怎么肯不热闹一下?

    虽然丧事并不是那么让人高兴,最起码的“落叶归根”——将曲贡眉带到方远村去掩埋,还是应该的吧?

    而事实是,没有!据说是曲贡眉的遗愿——宁松萝却知道,其中不会那么简单。

    如今,门外又有人监视,宁松萝想不多想都难。

    当然,凭心而论,宁松萝并不愿相信,毕竟一个地方出来的,又在曲径山的身后跑了这么多年,谁也不如宁松萝更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这么长时间和周举岩在一起,宁松萝已经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变得不再意气用事,变得也喜欢用事实说话,所以她才有这么一番判断。

    “诶呀呀!太冷了!”就在此时,宁松萝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刚想移步出去看,却已然听到大门被人拍响了:

    “松萝啊,你在家吗?快给你爹开门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宁松萝的耳畔。

    “爹?”宁松萝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对啊,我是你爹,如假包换的亲爹!”宁惠明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边际。

    而宁松萝一听真是老爹,当然不会墨迹,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将院门打开:“爹,快进屋儿里来。”

    不得不说,看到须发皆白,一身寒气的宁惠明,宁松萝是心疼的,虽然一别近三年,上次还将他们坑的很惨,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宁松萝显然也不会此时说别的。

    “这鬼天气,真冷啊!”宁惠明一边跺着脚,一边接过宁松萝手中的汤婆子嘟囔道。

    只不过都是这么说,宁惠明说出来,自然与其他的不同,他的资历手段以及玄学素养,肯定不是宁松萝这个小渣渣可以比拟的,既然宁松萝都可以感受到寒冷中的不同,他自然不会感觉不出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其并不愿说的太多,还是真的已经被冻惨了,所以对这个问题,只字未提。

    “爹,您……”宁松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宁惠明打断了。

    “闺女啊,你看你爹好不容易回来,能不能先让你爹休息一下,先给爹弄些吃食?”宁惠明背朝着宁松萝,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说道。

    “好好!”宁松萝笑道,连忙朝厨房而去。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就在此时宁惠明转了头,看着闺女的身影暗自发愣,眼睛中似有泪水溢出,但宁惠明终究是宁惠明,几乎马上就收拾了心情,所以待宁松萝猛然回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只剩下笑容。

    “哼!”宁松萝像儿时一样,朝宁惠明做了个鬼脸,然后进了厨房。

    时间不大,炊烟升起,很显然宁松萝已然开始做吃食。

    只不过,等宁松萝将吃食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宁惠明还是傻了眼:黑乎乎的,是菜炒糊了的痕迹;硬邦邦的面条,显然还没熟。

    更让宁惠明无语的是,原本白皙的闺女,此时变成了只花猫,很显然,因为下雪,柴草潮湿,而这位本就没什么生活技能,所以毫无疑问,又在自己老爹面前现了丑。

    “爹,你怎么不吃啊?”这碗面是宁松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的,她可不想浪费,再说了,她自我感觉很好,所以自然愿意得到自己老爹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