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国天现异象,有大星滑过天空,民间一时议论纷纷,有说是吉兆的,有说是灾祸的。
当元妃薨逝的消息昭告天下,人们方揣测这异象的由来,大抵是这位贵妃仙逝,天上代表她的一颗天星陨落。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满城的桃花,于同一天凋零,方幡然醒悟,原来已是入秋,这桃花原不该开的这么旺盛的。
原来贵妃就是那天上的桃花仙子,原来一切早有预兆,这对于向来供奉花神的石国百姓来说,感到无比的伤感,纷纷前往各地的花神庙,祈福上香,希望花神永葆石国平安。
这边民众们纷纷缅怀花神,那边京城内外早已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大批的兵马在皇城内外,来回调动,皇宫内外更是戒备森严,有身穿重甲的士兵,进进出出。
大明宫内,戴权颇有些惶恐不安,他日间就闻听了御花园那边的异动,但是派人探听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命人前往风藻宫,结果连那贵妃,还有抱琴也不见了踪影。
戴权纵横宦海多年,对危险有着敏锐的嗅觉,他感觉宫内必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急的派出一波一波的人出去打听,更是将自己的宫内的心腹招揽在了一起,以防有变。
一波一波出去打听的人,再也没有回来,戴权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招呼了几个心腹,就要出去看个明白,外边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跪禀道:“夏总管来了。”
戴权眉头一皱,命这些心腹都藏了起来,然后笑着站在院中,等待着夏守忠,并没有要出去迎接的意思。
过了没有一会,果然见夏守忠拿着一份圣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队身披战甲的士兵。
戴权这才向前走了一步,笑着问道:“夏公公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我大明宫,还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夏守忠看了一眼戴权,冷笑了一声道:“戴相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心里面不清楚?来人哪,拿下!”
夏守忠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士兵上来要拿下戴权,戴权一声冷笑,那院子里面陡然多出来几十个握剑的太监。
“整个大明宫已经被重弩玄甲兵给为了起来,你们若不想被射成刺猬,与他一起陪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夏守忠言道。
那些太监听了,哪敢上前,纷纷放下了武器。
夏守忠见戴权被制服,这才清了清嗓子念道:“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拉帮结派,以权谋私,卖官鬻爵,搜刮民脂,买凶杀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处以极刑,立即执行!”
立即有人过来,一剑刺死了戴权。
“其余人等全部押回应天府审理!”夏守忠说完,一批羽林卫进入,将大明宫里的一干丫鬟,太监全部押走。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道:“那太医院张友士已经服毒自尽了。”
夏守忠闻言,摆了摆手道:“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当天夜里,城外玄天观喊杀声震天,火光四起,一夜不停,到了第二日的时候,众人再去看,那玄天观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大批的兵马围住整个清凉山,像是在搜寻什么。
整个皇城的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与皇妃薨逝有关?正在众人不得要领的时候,皇宫突然传出旨意。
其一,玄天观妖道,炼制妖丹,蛊惑皇妃,导致元妃中毒身亡,目前玄天观已经被铲除,一干人等也已经被收押。
其二,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拉帮结派,以权谋私,卖官鬻爵,搜刮民脂,买凶杀人,穷凶极恶,已经处以极刑,其牵连的相关人员,全部收押,等待候审。
消息传到贾府,王夫人差点昏死了过去,同着凤姐儿等人就要入宫,却被宫外的守卫给拦了回去。
凤姐儿自从贾元春死了,身上的信仰之力一时间散了个七七八八,又呕了几口血,一时间一病不起。
又闻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东窗事发,正在查办此案,更是心内惶惶,这日,突然听闻宫中传唤,一时吓得肝胆俱裂,横死在床上。
甘露殿上,石溶看着夏守忠,贾珍,王子腾等送上来的捷报,并没有一丝欢愉,相反,倒是颇有些心灰意冷。
他看着殿下的众位朝臣,终于叹了一口气道:“这皇位,真不是我这种良善之辈能够当的了的,皇叔就不能可怜可怜侄儿,替侄儿分担分担忧愁?”
忠顺亲王闻言,连连摆手道:“我老了,哪里有精力处理一国要务,你若是想要皇叔多活几年,就放过皇叔吧。”
王子腾闻言,更是跪了下来道:“陛下实行仁政,无为而治,而使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又筹建京杭大运河,解决石国水患之灾,百姓人人歌功颂德,称赞陛下乃是万年不遇的一代明君,陛下且不可自暴自弃,妄自菲薄。”
那李文忠也走出来道:“陛下应该多体念忠顺老亲王才是,依老臣来看,当务之急,是皇室传承问题,陛下久无子嗣,终究不是个事儿。”
“说起这个,怎么没有看到兰贵妃?”史鼎问道。
“她被北境的景色吸引,如今仍滞留在北境。”石溶见这群老狐狸又转移话题,不免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陛下乏累,倒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去北边陪着兰贵妃散散心,现如今石国一切走上了正轨,我们这些老家在一旁盯着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是不要玩的忘了时间,不知道回来就要,若不然,舍了这张老脸,老夫也要把你给揪回来!”忠顺亲王笑道。
“使得使得!”李文忠连连笑道。
“就等皇叔这句话呢,我走了!”石溶说着,大步出了甘露殿。
那忠顺亲王见石溶就这样走了,颇有些无言以对,有心想要阻拦,却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亲王,陛下就这样走了,那元妃的事情该如何处理?”李文忠问道。
“即使陛下想要保全元妃脸面,就按照贵妃的规格,下葬了吧。”忠顺亲王言道。
“那大明宫还有风藻宫的那些人?”贾珍问道。
“全部诛杀,一个不留!”忠顺亲王言道。
贾珍点了点头,起身出去,王子腾跟着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贾珍的手问道:“珍哥儿,你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还在找,好没有消息。”贾珍说着,离了皇宫。
林府。
石溶站在亭子里,望着四处一片狼藉,还有湖中隐隐渗出的血水,心情说不出的失落。
原以为一切都已经计划万全,没想到到头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猜透人心难,猜透女人心更难。
过了没有半日,亭子四周已经被清扫干净,连湖水都换了一遍,再没有一丝血迹。
石溶命人搬来一条船,又让人准备了碳炉等,这才会让命他们离开。
已经深秋了,阳光虽然很充足,但是空气里,依旧有些稍微的冷意,石溶躺在船上的一张藤椅上面,手中拎着一壶酒,闭目养神。
无数的场景在脑海中交替浮现,恍若昨日,她的一颦一笑,一个转身,一个拥抱,就像是一根根刺,刺在心上,说不出来的痛。
正在这时,几声仙鹤的叫声传来,紧接着一股湖水扑面而来,吓得石溶一个趔趄,刚到嘴边的酒水立时呛到了鼻子里,很是咳嗽了几声。
石溶一脸狼狈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湖水,看着那一队白鹤向着天边去了,气的直跺脚:“两只畜生也来刺激我,老子逍遥的时候,你们还是两枚蛋呢!”
石溶说着,终于扔了酒壶,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跳下进了湖里面。
不一会儿,一个冰棺浮出水面,石溶将她推到了岸上,一掌推开了那冰棺。
冰棺里面,林黛玉正安静的躺在里面,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还算安详。
石溶摸了摸林黛玉安详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温柔。
魂飞魄散又如何?只剩下一具躯壳又如何?只要她身上哪怕还留有一丝绛珠仙草的气息,自己用灵力在迷津彼岸滋养个几千上万年,说不得还能重新培养出来一株。
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石溶想着,伸手从林黛玉的脚踝想着上面探去,那平静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
老天真的要待我如此薄凉么?石溶神色痛苦的摸了摸林黛玉的脸颊,喃喃道。
晶莹的泪水从脸上流下,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跌落到冰棺之中,整个冰棺突然就那样闪了一下。
石溶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一脸好奇的盯着林黛玉的嘴唇,实在忍不住的吻了上去。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嘴里已经是噙着一块发着光芒的美玉。
通灵宝玉?怎么会在这里?石溶捏着那块宝玉,放在眼前看了看,当看到宝玉里面,一株仙草模样的图案,正在里面左右摇摆,高兴的差点叫了起来。
“我有一个心,前儿已交给林妹妹了。她要过来,横竖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头。”林府的不远处,贾宝玉就这样看着石溶扛着一副冰棺离开,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走吧,痴儿!”坡脚道人见贾宝玉依旧依依不舍的样子,拉着他,几步离开了金陵城。
清凉山上,薛蟠和蒋玉菡望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玄天观,不免咋舌。
“有时候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偏要与皇室为敌,这对我们历劫有什么好处吗?”薛蟠撇了撇嘴道。
“这还是次要的,我记得师父说什么要去域外找寻什么帮手,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倒是感觉颇为蹊跷。”蒋玉菡言道。
“这件事情要不要同珍哥儿通一下气?”薛蟠问道。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别到时候整个石国倾覆了,我们这些神瑛侍者还有百花仙子还怎么历劫,说不定被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蒋玉菡言道。
“那贾敬的事情怎么说?我看珍哥儿那架势,找不到老国公的尸体,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薛蟠说道。
“实话实说呗,这种事情,早晚都被败露的,与其到时候被珍哥儿骂,倒不如让他现在发泄出来。”蒋玉菡言道。
薛蟠点了点头,两人打定主意,下山去找贾珍。
贾珍此时正带着几个侍卫在半山腰搜寻,见薛蟠和蒋玉菡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珍哥儿,有件事情我要与你说一下,老国公他?”薛蟠欲言又止道。
“我父亲他怎么了?”贾珍闻言,一把抓住了薛蟠的脖子道。
“他的坟墓在山的另一侧!”薛蟠见贾珍脸色难看,伸手指了指后方道。
贾珍闻言,抓着薛蟠就往山的另一侧去了。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蒋玉菡见贾珍望着贾敬的尸体发呆,在一旁解释道。
“还有,师父临行前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是贾老爷留给你的。”削藩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然后递给了贾珍。
贾珍收了信,一句话没说,抱着贾敬的尸体,深一步,浅一步的向着山下走去。
那薛蟠还有蒋玉菡见贾珍神色有异,赶忙跟了上去,连连抱歉。
贾珍摇了摇头道:“不是你们的错。”
薛蟠和蒋玉菡闻言,更加羞愧难当。
蒋玉菡吞吞吐吐,终于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师父的。”
贾珍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蒋玉菡,问道:“什么事情?”
蒋玉菡说道:“师父说要去域外寻找帮手。”
“什么?”贾珍听了这话,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事情很严重么?”薛蟠见贾珍神色凝重,担心的问道。
“没想到为了一己之私,他竟会连脸皮都不要了!”贾珍咬了咬牙,回身将贾敬的尸体放到了马车里面。
“他还说了什么?”贾珍看了薛蟠还有蒋玉菡一眼,然后问道。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怎么,这件事情很严重吗?”蒋玉菡问道。
“老道士这事要引外敌而颠覆石国皇权!”贾珍言道。
“什么?”蒋玉菡同薛蟠都被贾珍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你们围杀的石皇,是一位迷津的尊者,老道一直想要掠夺他的气运,所以才几次三番的想要颠覆皇权,现如今天现异象,再加上老道一番说辞,你们说说,石国北方的雪国,南方的月轮国,东方的风池国,他们的皇,还有国中的下界历劫的修道者会坐得住?”贾珍质问道。
“到时候别说石国百姓会生灵涂炭,就是我们这才下界历劫的神瑛侍者还有百花仙子,怕是也逃脱不了被人炼化,魂飞魄散的下场。”贾珍说道。
“这?师父不会这般绝情吧?”薛蟠问道。
“到时候就凭他一个人,能够掌控的了局面吗?”贾珍问道。
薛蟠和蒋玉菡一时间无言以对。
贾珍冷哼了一声,跳上了马车,下了清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