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吕家上下所有人全都来到了京城。
为了庆贺吕仲高中状元,他们一路跋山涉水,赶了近半个月的路,总算来到京城。
是夜,吕府上下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爹,当初儿子阻止您参加科举,实在是...唉,还望爹不要怪我...”
“是啊爹,当初我和大哥当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
酒过三巡之后,吕嗣同,吕嗣君等人纷纷吐露自己的心声,脸上一片惭愧。
然而吕谨禹却是笑着道,“爹,大伯,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爷爷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么?”
“现在爷爷可是朝中权贵的座上宾,朝中大半权贵公子都在爹的膝下听学!”
说着,吕谨禹看向吕仲,“爷爷,就冲您三日整顿翰林院风气这件事,孙儿便该敬您一杯!”
吕谨禹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三句话便将宴席之上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而后满堂欢喜。
吕仲自然不会去计较吕嗣同,吕嗣君等人当初劝阻他的事。
他是那样的人吗?
再者说,现在吕仲可没那闲工夫,他现在可是满城权贵公子的讲师,忙得很呐!
“你们的心意,老头子都是知道的。”
“今日难得齐聚一堂,还提那些作甚,来,都给老子满上!今晚不醉不睡!”
吕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甚为豪气。
酒桌之上,叫好之声阵阵,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吕仲的敬仰。
吕仲在京城尚未置有房产,但吕嗣同等人却在京城有府邸,尽管很久不去住了。
吕嗣同,吕嗣君等人在朝为官的时候,他们在京城便有房产,而且一直也都是住在京城的。
上次乃是因为吕仲病重所以才返回老家。
此次进京说是为吕仲庆贺,其实也是回家。
宴席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但吕仲脸上却无丝毫醉意,双眼兀自炯炯有神。
时值深秋,夜里的风越发的冷了起来。
吕仲身体孱弱,早早穿上了厚衣服,由几个孙子搀扶着回到书房。
几个孙子对吕仲可谓格外的崇敬,因为此刻他们的父辈已经退下来了,而他们正处在自己身在官场之中,自己的下一代也在官场之中这个状况里。
所以他们向从吕仲身上学到更多的关于如何在官场之上行走的方式方法。
吕仲对他们自然不会有所顾虑,当即倾囊相授。
从为官之道,到为官一任应该具备的品德,再到如何做好朝廷与百姓之间的衔接,吕仲一一道来,毫无保留。
几个孙子听得如痴如醉,没有丝毫睡意。
于是,爷孙几个在书房之中谈天论地,先是谈论为官之道,而后谈论为人之道,再谈论到当前科举制度,最终还是回到了当前时局之上。
只听吕谨冲道,“爷爷,您身在京城,对这京城里的形势,有何见解?”
吕谨冲指的当然是东林党,浙党,昆党等相互争权夺利之事。
只听吕仲道,“东林党于朝政之上的干预并不多,只是在百姓舆论方面,他们占有很大的便宜,所以才会让浙党,昆党等抬不起头。”
“但东林党向来只是能说会道,对指责朝政的弊端一针见血,可是对解决之道却知之甚少,也不太了解当下民情与国情的具体细节,很多矛盾他们看得到,但是他们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谓纸上谈兵,华而不实,不外如是。”
吕仲在京城的日子虽然不断,可是他本身就具备的大明知识就很多,万历皇帝末期的党争之乱,其中几个典型党派他更是了如指掌。
而后,吕仲又将浙党,昆党等党派详细讲解了一遍,无一不是一针见血,一箭中的。
吕谨冲听吕谨禹说过吕仲的打算,此刻不由担心起来,“爷爷要在这么多的党派之中行走,陛下的态度便成了关键。”
“今日听闻福王殿下被陛下传进了宫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可不要因为爷爷在翰林院的所作所为而对爷爷有所忌惮才好。”
自古以来,嫉贤妒能的君主不在少数。
吕谨冲自然不可能说万历皇帝嫉贤妒能,他还想留着他的脑袋多吃几口饭。
但他的意思便是这个意思。
万一万历皇帝对吕仲在翰林院所展现出来的才能感到忌惮,那吕仲岂不是危险了?
谁知吕仲闻言却是笑道,“就算陛下有这心思,只怕也没这个本事。”
几人闻言均是一怔,吕谨禹问到,“为何?”
吕仲道,“现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局面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知道我有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巴不得我来出面为他肃清党争,重振朝纲,哪里还顾得上来忌惮我,除非他想让大明亡于他手。”
“试问,哪个朝代的皇帝愿意当亡国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