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言生比较好奇,他此刻心中在想,祖父到底会如何了结此事。
从吕谨禹那里,吕言生了解到祖父前来翰林院,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以后的革新变法。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祖父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些公子哥呢?
是当真把事情闹大,然后顺势介入朝廷党争之中,肃清党争之乱呢?
还是息事宁人,一波敲山震虎即可?
这其中的差别便是吕言生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正想着,吕仲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诸位既然知道错了,那便说说吧,都错在哪儿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问题是你们究竟错在哪里了?
吕仲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目光之中带着一缕淡然。
于志文,赵鹏奇等人听得吕仲这话,顿时再度咬牙。
几人均是心道,老子都低头认错了,你还要怎的?
欺人太甚啊!
这打脸就算了,还要当真摁在地上摩擦吗?!
王八蛋!
几人均是在心中暗骂,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却死活冒不出来。
“那看起来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嘛?”
“既然如此,那诸位便再想想,想清楚了再说。”“不急,日头还早,老夫陪着诸位便是。”
吕仲翻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半躺半倚。
一众公子哥见状,顿时在心中骂娘。
谁知吕仲见了他们的表情,顿时zui角微翘。
他心道,老子就喜欢你们看不惯却又干不掉老子的样子。
来啊,继续造作啊!
王八蛋,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翰林院门前再度陷入一阵死静。
阳光兀自肆无忌惮,但吕仲却很是享受,主要是他身后有人打着一把遮阳伞,而他半躺半倚在椅子上,这滋味那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他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不,应该流行歌。
“前面阳光正面照过来,眼睛也不愿意睁开...”
......
......
“噗!”
好像是谁吐血的声音。
吕言生抬眼望去,只见于志文脸色一阵惨白,此刻只盯着吕仲,xiong口急剧起伏,呼吸急促。
半晌后,于志文终于开口道,“下官等人擅离职守,流连FengLiu场所,实在罪大恶极,下官知...知罪!”
最后两个字,可谓用尽了于志文全身力气,说完之后,整个人好似垮掉一般松懈了下来,神色涣散,目光呆滞。
站在他身旁的赵鹏奇,高岁聪等人听到此言,也均是全都一叹,最终对着吕仲躬身拜礼,“下官知罪。”于此,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京城内的一众公子哥彻底投降,再无半分凌人之气。
见得于志文等人缴械投降,吕仲淡淡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他转头对着吕言生道,“去将《大明律》捡回来。”
吕言生去了。
而后,便听到吕仲对着外面的一众公子哥道,“既然诸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诸位可知如此之罪,该当如何惩罚?”
于志文等人齐声拜倒,“下官等任凭吕大人处置。”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吕仲要罢他们的官,那自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是正五品,正六品级别的人物,即便要罢官,那也要上奏中书,由中书用印之后才能罢官。
只听吕仲道,“你们为官一任,虽是翰林院这等闲职,然尔等手中公务却始终不曾妥善落实。”
“如今更是知法犯法,去那风月场所厮混!”
“老夫初到翰林院便有言在先,既然你们明知故犯,那便休怪老夫不看情面。”
“着尔等三日内将手中堆积公务尽数解决,各自检讨,三日后呈一份《罚己罪》上来,若尔等当真知罪,老夫此次必当宽宥,可若尔等词不达意,故意推诿,心存侥幸,那老夫便将此事上奏中书,由中书裁定各位罪责。”
到最后,吕仲并没有将此事闹大。
事实上他也从未想过将此事闹大,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外面的公子哥们闻言均是拜谢。
对于他们而言,让他们认错已是最大的惩罚,《罚己罪》只是一种形式,并没有什么。
毕竟他们可都是较深惯养的天之骄子,头一回被人摁在地上摩擦,尊严与心理上的双重打击已经让他们无法抬起头来。
吕仲摆手,两个护卫当即上前将那椅子挪开了。
外面的一众公子哥见状,面红耳赤,当即鱼贯进入院内。
回到学士堂,吕言生好奇问到,“祖父,这好像不像您的风格吧?”
吕言生不解的是,吕仲为何要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些人。
毕竟从昨日吕仲的架势来看,今日这般的解决之法,着实有点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