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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臣恳请陛下一阅

    会试第二场,原本元朝之时乃是考五言八韵诗,但自大明开国之后,这一考项便被删除,改考论判,诏,诰,表内科一道。

    其中判为必考之题,多从《大明律》之中出题。

    而诏诰表则三选一,大明考生多选表。

    吕仲拿到考卷,一看题目,顿时不由微微一笑。

    只见那判考题目乃是,“官吏人等挟诈欺公妄生异议变乱成法者弃毁。”

    此乃明朝要求百司官员,不仅必须熟知国家律令,而且还要能剖决事务。

    吕仲见得题目,顿时挥毫落笔,洋洋洒洒数百字,待得停笔之时,其他考生竟还没开始动笔。

    这一次,昨日那监考官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见得吕仲停笔,急忙上前收卷。

    不过这一次,那监考官干脆看都不看吕仲答卷,直接将答卷奉给了高常远。

    而高常远拿到答卷一看,再度神色大变,急匆匆朝着后院而去。

    第二场考试完毕,吕仲睡意正浓,干脆一觉睡了过去,只等第三场的策论。

    而第三场策论,吕仲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滞涩,拿到试卷便开始作答,待他答卷完毕抬头一看,高常远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监考官前来收卷,吕仲瞧那监考官拿着他的试卷径直走入了后院,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

    “前面两日的答卷也就算了,但今日这篇策论答卷,直书而今时弊,党争乱国,其中还有对王爷的大不敬。”

    “若此人登上朝堂,后果将不堪设想。”

    高常远一手拿着试卷,一手在桌案之上轻轻敲打,一副思虑之色。

    站在案前的监考官闻言道,“今日王爷与张大人还未来,这答卷...”

    他看了高常远一眼,却是把后面半截咽了回去。

    高常远闻言,再度看了一眼手中的答卷,片刻之后道,“拿到东院烧了,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那监考官拿着答卷便离开了。

    ......

    三日会试在一道长长的锣声中落下帷幕,一众考生鱼贯而出。

    当然,其中不乏被监考官拖着离开的。

    吕仲出得考场,吕谨禹早已恭候多时,见得吕仲急忙上前搀扶,“爷爷,如何?”

    他问的,自然是吕仲考得如何。

    吕仲这三日在考院之中当真是受尽了折磨,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说话,当即连连摇头。

    吕谨禹见状还以为吕仲没有考好,急忙安慰道,“不着急不着急,今年未中,三年之后再考便是,爷爷要当心身体才是。”

    吕仲闻言当真是哭笑不得,心道老子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三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中!

    回到吕府,吕仲草草吃了些热食便回房休息去了。

    而此时,在京城的另一边,在那富丽堂皇的皇宫深院之中,张元明手握三分答卷急急而走,径直朝着崇文殿而去。

    张元明进内阁时间不长,但却得到万历皇帝三次召见,崇文殿外的侍监与他也算相熟。

    见得张元明形色匆匆,那侍监当即打趣道,“张大人今日不是去了城南贡院么,怎的这么早便来了。”

    张元明闻言拱手,“还望公公禀报一声,下官有要是求见陛下。”

    那侍监见张元明神色有异,当即微微点头转身进入殿中。

    不多时,那侍监去而复返,对着张元明微微点头,张元明急忙拱手致谢,而后进入殿中。

    崇文殿甚是宽敞,殿中有四根墨黑石柱,屏风花帘错落有致,看上去格外别致。

    张元明进得殿内,只见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正半躺半倚在殿中长榻之上。

    此人发鬓斑白,金冠龙袍,正是这大明天下的万历皇帝。

    在万历皇帝身旁,几名浓妆艳抹的后宫妃子相伴两侧,殿内香味浓厚,嬉笑打闹之声不绝于耳。

    张元明来到近前,正要下拜,万历皇帝的声音却忽的响起,“张爱卿何故此时进宫,平白扰了朕的雅兴,”

    张元明听得皇帝有些不耐烦,急忙拜倒,“臣今日在城南贡院,偶得一份试卷,惊为天人所答,臣不敢擅做主张,特拿来陛下过目,还望陛下圣裁。”

    说着,张元明双手奉上答卷。

    “什么惊为天人,只怕张爱卿言过其实吧。”

    万历皇帝只是一笑,兀自与身旁的妃子嬉笑,并不重视张元明所言。

    张元明忙道,“陛下,此三份答卷实在是真知灼见,入木三分,独到之处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臣恳请陛下一阅!”

    说着,张元明重重一拜,脑袋在地板之上磕得一声闷响。

    谁知万历皇帝却仍旧不予理会,只淡淡道,“拿去给高常远便是,你没瞧见朕忙得很么。”

    万历皇帝语气渐沉,就连旁边的侍监都忍不住脸色一变。

    但张元明还是不肯罢休,直劝道,“陛下,能写出此等文章者,必是经天纬地之才,我大明向来重人才,陛下何以忍见得此等人才被埋没!”

    这话一出口,万历皇帝的脸色顿时大变,浓眉紧皱盯着张元明半晌没有说话。

    而他身旁的几位妃子也识趣的退到了一旁,垂首以待,殿内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