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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游顿即大骂道:“狗官,若非你对我严刑毒打,我又岂会屈服画押?”
陈世兴反击道:“恶贼,死到临头还敢血口喷人,欺本官的狗头铡不利乎?”
周易适时道:“陈大人,冯子游既然不服判,那就说明此案另有别情,倘若就这样斩了他,未免有些太过草率,我看不如先将他收押,待到查明案情之后,再行处置。”
听到这话,冯子游顿时心下一定,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陈世兴却是面色一沉,一脸为难道:“易子,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并没有丝毫疑点,而且已经结案,倘若就这样轻易推翻,于法不合。”
周易沉声道:“倘有犯人不服判,而且又有人愿意替其翻案,就算结案也可以推翻,直到案情水落石出为止,这可是由本朝提点刑狱司宋大人提出,并由皇帝陛下亲自批准的。陈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么?”
陈世兴面上难色更甚:“这……”
见他如此犹疑,周易愈发确定此案别有内情,接着道:“陈大人,倘若你今日执意要斩冯子游,我不会有丝毫阻拦,不过事后你头上的乌纱还能不能保住,那可就难说了。”
再又听到这话,陈世兴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挣扎,旋即咬了咬牙,说道:“好吧,就依易子所言,先将此贼收押,不知易子需要多少时间为其翻案?”
周易伸出三个手指,说道:“三日。三日之内,如果周某不能为他翻案,便维持原判。”
“好,下官就给易子一个面子,再等三日。”
说罢,陈世兴便下令将冯子游原路押解回衙门,这场砍头大戏也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事后,周易并没有去衙门,也没有去查找线索,而是直接回了下榻的客栈。他本就不善查案,再加上又是初来乍到,就算出去奔波查找,也未必会有多大的收获。相反,回客栈静观其变,说不定还会收到一些意外之喜。
身为儒门中人,周易自然精通易经推算之道,以他目前的修为,虽不敢说推天算地,但推算一些人事还是能办到的。正是因为推算出了一些苗头,所以他才会采取静观其变之策。
另一边,陈世兴回到衙门之后,便立即着人去了城南楚家,有请楚银台。
这楚银台乃是缙云大户楚家的独子,虽然身家豪富,但却没有丝毫纨绔之气。而且他读书也很厉害,年前缙云县举办的童试,他便一举摘下了“案首”桂冠,为乡人津津乐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银台便应邀来到了衙门。但见他长着一张瘦削的长脸,面皮白皙,猿眼鹰鼻,头戴纶巾,身着儒袍,明明是一个偏偏佳公子,却隐隐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陈大人,不知你找楚某过来,所为何事?”
陈世兴并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挥了挥手,屏退左右,接着才道:“楚公子,冯子游那桩案子遇到麻烦了。”
楚银台顿时面色一沉,问道:“此话怎讲?”
陈世兴道:“周易来了,而且还插手了冯子游那桩案子。”
“周易!”
陡然听到“周易”之名,楚银台不由得双眼圆睁,继而问道:“是不是那个被称为易子的周易?”
陈世兴道:“就是他。”
得到确认,楚银台立时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世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楚公子何出此言?”
楚银台道:“没什么。”语气稍稍一顿,又道:“陈大人,既然周易要替冯子游翻案,你就让他翻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世兴道:“楚公子,不可大意啊,一旦被他查出蛛丝马迹,你我都完蛋了。”
楚银台道:“陈大人,你放心好了,他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玄乎。退一步讲,就算他真查出了什么,你大不了弃官不做,凭本公子给你的银子,足够你挥霍后半辈子了。”
陈世兴一想,也对,他做官本就是为了捞银子,现在已经捞到足够多的银子了,这官做不做都一样。
随后,楚银台便告辞离开了衙门。
刚走出衙门的大门,他的脸上便浮出一抹邪笑,使得他那张原本就阴冷的脸,变得更加阴鸷了。他心下暗忖道:“周易!易子!儒门的应劫之子!哈哈哈,运气好了,连老天都挡不住,我得赶紧将此事通报九婴老大才行。”刚想到这里,他心下又生起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复又暗忖道:“不,如此泼天大功,怎能便宜了九婴那厮?如果我能将周易擒住,亲自带到主上面前,那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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