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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虽小,心智却并不稚嫩,这些年跟在观世音菩萨身边,耳濡目染,早就熟悉了佛门的套路。而眼下这件事,乃是佛门的大计,如果他这边出了纰漏,那么他的下场多半就和金蝉子一样了。金蝉子有“金蝉脱壳”的先天神通,他可没有。而且他的父亲牛魔王还在佛门的掌控之中,就算他逃了,他的父亲也在劫难逃,这正是他隐瞒事实的原因。
按下这边不提。
此时,周易已经结束了游学之旅,踏上了返家的归程。
三年多的游学生涯,不仅让周易的阅历和修为提升了一大截,更是让他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再过几个月,他就二十岁了,二十岁需要行冠礼,所以他不得不回家。
这一日,周易来到缙云县,其时天色已晚,他便随意找了家客栈下榻。
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刚刚敞亮,周易便被一阵嘈杂之声吵醒了。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一辆囚车从街面上缓缓驶过,街道两边的人群一边恶语咒骂,一边向囚车里关押的年轻人扔东西。
细一分辨,周易不由得面色一怔,因为他认得那个囚犯。
“冯子游!怎么会是他?”
没错,那囚犯名叫冯子游,乃是周易的同窗,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
当下,周易也顾不上洗漱,匆匆穿好衣服便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刑场,只见冯子游被押上了断头台,待午时三刻一到,便开刀问斩。
以周易此时的修为,要劫法场救人完全轻而易举,但他并没有立刻出手,因为他是儒门中人,必须坚守不偏不倚的原则。如果冯子游是冤枉的,他自然会出手相救,如果冯子游真的犯了事,他不但不会偏帮,反而还会拍手称快。
为了弄清楚其中的因由,周易直接向监斩官递上了名刺。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却一直声名在外,尤其是“易子传道”的佳话传开之后,高宗皇帝不但没有怪罪他留书出走的行径,反而还亲口默许了他易子的头衔,称他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因此,见到周易的名刺之后,那监斩官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亲自前来相迎。
“下官陈世兴,参见易子!”
这一通参见,顿时便让围观的群众炸开了锅。
“天哪,他……他居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易子!”
“据说易子乃是圣贤转世,今日一见,果然超卓不凡。”
“大幸!大幸呐!没想到易子居然来到了缙云,实是千古大幸!”
众人的反应,全都在周易的意料之中,他这一路传道而来,每到一处都是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当即微微抬起手,将众人的嘈杂按下,接着又转向监斩官陈世兴,说道:“陈大人,你是官,我是民,就不必多礼了。”
陈世兴却道:“要的,要的,易子博学通天,教化万民,乃天下师表,这可是陛下亲口承认的,下官今日能够得见易子真颜,实在是三生有幸,这礼节自然不能少。”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周易也就不再谦虚推让了,坦然受了这一礼。
行罢礼,陈世兴接着问道:“不知易子今日来到缙云,有何贵干?”
周易道:“我游学归家,恰好路过缙云,今晨骤闻此事,便一路跟了过来。”说着,又指了指断头台上的冯子游,继续道:“实不相瞒,台上这人乃是我在白鹿书院求学时的同窗,不知他犯了什么事,竟要被问斩。”
听到周易说冯子游是他的同窗,陈世兴不由得心下一震,脸上随之闪过一抹惊慌之色,随即又迅速隐藏了下去。
不过,周易是何等样人,陈世兴这抹惊慌之色,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只听陈世兴道:“易子,此贼乃是一个凶残歹毒之辈,他家中有娇妻美眷不知珍惜,却借着酒兴调戏楚公子家的丫鬟,楚公子家的丫鬟誓死不从,此贼便狠下毒手,将其杀害。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此贼也供认不讳,因此下官便判了他问斩之罪。”
周易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倘若冯子游真的杀了人,陈大人你对他的判罚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倘若他没有杀人,而是被人栽赃陷害,或者是被屈打成招,那么……”
恰在这时,台上的冯子游忽然高喊道:“周兄救我,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楚银台,对,是楚银台设计陷害了我……”
“放肆!”
他后话还没说完,陈世兴便陡地断喝一声,继而道:“大胆贼人,竟敢在易子面前聒噪,你说是楚公子陷害了你,为何却要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转而又对周易道:“此贼为了保全性命,已然丧心病狂,易子切不可相信他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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