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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制衡权术

    ,最快更新相门虎女:魅骨生花最新章节!兄妹两个吃了一回茶,眼看霆王拎着兔子走了,卿烛方问千金定风桥的事。

    “一言难尽!”卿魅微叹一声,将桥上的事说了一遍。

    随即咬牙说:“我道皇帝给我金子那么痛快,原是转眼就能收回去的,不仅顺手拣了个苦力跑腿儿,还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卿烛替她徐续茶,请她坐霆王位置,继续下棋。

    卿魅扫着棋盘,微微蹙眉。

    棋盘上的白子毫无章法,就像小孩玩闹一般。

    然而,黑子却处处规避,一个白子也没吃掉。

    她捻着白子,沉吟着说:“刑部执掌全国刑狱核查,相应的也握住了大部分朝臣的命脉;暗地里,再通过千金定风桥控制庙堂之外。”

    她落下一子,微笑着叹说:“我开始佩服他的手段了。”

    卿烛将指尖棋子扔进盒中,身体转了方向,望向院子外的篱笆墙。

    大片绿叶间,开满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小童正蹲在墙角,处理被兔子啃翻的几盆花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你的敌人。”大公子起身敛袖,示意小童将几盆金钟海棠搬进院子来。

    统共六盆海棠花,原本开的茂盛,红艳艳的像一团团火球。经由三瓣小嘴荼毒,已然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梗了。

    小童将花盆搬了进来,规矩地垂首立在旁边,不敢言语。

    大公子挽起衣摆,亲自拿了铲子,将花梗铲了起来,一一松了土,埋上肥。

    “过些日子,埋上几株仙人球,搁在篱笆小道上。”

    小童微愣,随即喜笑颜开,乐颠颠地将空盆搬外头去了。

    卿魅瞧着桌上棋局出神,只等对面的人又坐下来,才问:“帝后的感情,很深厚吗?”

    “财政、吏政、刑政、军政,皇上只捏住了刑政。财政是沐府掌管,吏政是父相,军政被牢牢握在秦家手上。”

    大公子重新落下一子,将白子吃了一片,留出中间大部分空白。

    他道:“沐、卿两家是姻亲,所以帝后必须和谐,天平四角才能平稳。”

    卿魅道:“所以,玉妃想要将文家二小姐嫁入卿府,如此一来,便可拉拢卿家。”

    卿烛点头,说:“戚元帅生前在军中威望颇高,若能得到这些残余部众的支持,也是不小的力量。戚云勉远在天门山,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义女戚良竹身上。”

    卿魅蹙眉问:“若我没记错,戚良竹已经同沐怀笠定亲了?”

    “戚、沐两家联姻,是先帝为安抚戚家。赐婚的圣旨刚下,先帝薨世,三年国丧。”

    卿烛说着话,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扫入棋盒,另外择了两枚黑子搁在自己左右,两枚白子搁在卿魅左右。

    他将卿魅左手边的白子推到中间,“这是唯一打破平衡的方法。”

    卿魅默然片刻,将右手边的白子平推到了中线上。

    “四角的平衡点,减为三角,卿家居中。”她仍是疑惑,“如此一来,稍有差池,卿家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卿烛将中间白子慢慢玩自己左边推,取代了左手边上的黑子。

    卿魅看着棋盘上的二白一黑的三颗棋子,眉宇仍是紧蹙着,“万人之上,却要被人制衡,他能甘心吗?”

    卿烛定定地看着她,“比起现在的局面,他会心甘情愿的。”

    卿魅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什么。

    卿烛将棋子尽数收了,撤了棋盘,只是饮茶。

    他看了看卿魅的装扮,笑说:“你这幅样子,叫父亲看了,又该头疼了。”

    黛衣男装的女子将手肘靠在桌上,搅弄着头发玩,笑说:“父亲此时该在书房看公文,我回来时走的后门。”

    想了想,又正色说:“犀毒的线索泾阳府早已查到,皇帝却通过千金定风桥给了我,是想说明什么?”

    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她自答道:“世间毒药成千上万种,随便拎出一种来,都能杀人于无形。为何偏偏是犀毒?”

    “西域上贡,內帷专用。一丁点粉末的流通都要经过层层筛查,用这个来杀人,好像专门等着人找上门似的!”

    对面的温润公子静静啜着茶,等她陷入了沉默,才平静地说:“更像是在传递一种信号。”

    “兄长的意思是,用犀毒,是一种警告!”

    卿魅接过他的话头,却是更加疑惑,“犀毒代表的是皇室,虽能令泾阳府投鼠忌器,但同时也把皇帝得罪了,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碧天如练,凉风习习,篱笆墙上的爬藤白花轻微晃动起来。

    “皇上给你了御前行走之权。”温润公子看着浮动的白花,淡淡地说:“为何不用?”

    想到顾羡阳那冷冰冰的视线,卿魅忍不住一个激灵。

    她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脸上重新扯出惯常的笑容,咧出一口大白牙。

    “还是得亲自勘验尸体和命案现场呀!”

    她长出一口气,将浑身负面的情绪藏入笑容后。屈膝,规矩地向兄长行了个闺阁女儿的礼,辞了出去。

    她刚行到东小院外头,便见叶嫲嫲领着两个老婆子候在门口。

    沐玉和页云也在。

    “二小姐。”叶嫲嫲率先一步上来,赔着笑脸,故意掐着嗓音,“咱们何时学规矩?”

    “再等等吧。”卿魅笑了笑,“这两日倒是忙起来了。”

    语毕,她便入了院子去,唤了沐玉说:“晚间我还得出去一趟,父亲那边你替我看着。”

    沐玉紧追上两步,担忧道:“纸包不住火,万一老爷发现了……”

    “大不了就是责骂一顿罢了!”

    卿魅烦躁地扯掉束发的缎带,解了外衫,进屋便瘫在凉椅上。

    “迟来二十年的责备。”她笑着合上眼,轻声说:“让页云准备着,晚上同我一道出去。”

    门外传来页云的声音:“不去。”

    卿魅冷笑说:“记得带上纸笔,穿的利索些,大概要翻墙。”

    “二小姐究竟要去做什么?”沐玉担忧地问。

    卿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看到门边探出了个小脑袋来。

    她随手抡起案上的橘子,往门边扔去,被页云精准地接住。

    “小子,”卿魅半起身,冲着门口的人咧出满口大白牙,“你那把剑,到底哪里来的?”

    页云将那橘子掰开,剥了皮扔进嘴里,五官顿时挤作一团。

    卿魅笑的前俯后仰,“六月的橘子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