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本!?
本奏为一,参奏陛下为二,就是要弹劾魏征也该是三本!
可哪来的四本呀?
满朝文武百思不解,一脸懵逼地看着庭中铿锵陈词、卓尔不群的杜荷。
“哼!四本?!”
魏征一声冷哼,眼高于顶地冷笑着杜荷。
“莫说四本,纵使有五本要参,也得先着老夫这一本之罪!”
“既然魏左丞如是所言!”
杜荷冷蔑一眼,针锋相对,“那本官还得真应了魏左丞的话,参上五本!”
哗!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声起。
魏征与杜荷,这两人还真要在太极殿上剑拔弩张了!
顿了顿,杜荷再言道:“不过,在本官参奏,本官先想询问魏左丞,为何要弹劾本官殿前失仪之罪!”
“早朝议政,三省宰相、六部尚书、九寺公卿,尚未参奏,你身为监察御史,不过区区八品小官,不入正流,如何能逾越诸位卿相之前,参奏朝事!”
魏征手捋胡须,声嚣傲放,冷笑冽冽,“本官如何不能参你个不遵朝议、逾越无度的殿前失仪之罪!”
“原来如此!”
杜荷‘哦’声颔首,转身向李二拱手,正要说话,“不知陛下......”
可话还未脱口,只闻得玉阶上的李二高声言道:“不错!诸位公卿尚未参奏,而你杜荷不过监察御史,如何能不守朝规,逾越群臣之前!”
“朕见你年幼初朝,尚不知朝制规矩,本想宽恕于你,可你不思悔改,一参再参,朕也不可不罚!”
“朕当治你个殿前失仪之罪,望你引以为鉴,今后严守朝规!”
李二一席话说得是酣畅淋漓,有礼有节,有根有据,全然是一位为臣子着想的开明君王。
爽快!真是畅快!
朕让你小子无君无父,整日的参朕、怼朕!
想到自己也能狠狠地收拾杜荷这可恶的混小子,李二这心里可是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看向魏征的眼里,也不禁乐开了花。
平素魏征这货,向来都是与他作对的,比杜荷这臭小子还要来得可恶!
可今日却来帮着他收拾杜荷!
朕果然是明君,竟能把魏征这头倔驴都能感化!
“既然陛下与魏左丞都认为微臣率先于众臣之前参奏,是逾越之罪。”
“那微臣到想问陛下以及魏左丞一声,不知微臣在众臣之前参奏符合逾越之罪,是违背了国法哪一条,唐律哪一句?”
“若是陛下与魏左丞能够按我朝律例,陈述微臣之罪,则微臣甘愿受罚!”
杜荷面朝着李二微微欠身,徐徐言语,声音气沉声正,仿佛甘愿献身赴死的勇士。
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一点认罪伏法的态度都没有,反而多了几分戏谑。
李二:“......”
魏征:“......”
李二和魏征这会儿可都懵了!
因为关于杜荷在众臣之前参奏根本算不得逾越之罪!
按照官职高低排列参奏,这早已是早朝约定俗成的规矩。
杜荷跳过了排在前边的那么多官员参奏,当然算得上是逾越之罪!
可是,这只是朝中官员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却并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入国法之中!
而现在杜荷就死扣着国法,国法中逾越罪没有此项行为,那就是没有啊!
李二和魏征都默不作声了,可这会儿杜荷却轻笑着开口了,“陛下与魏左丞既然不能言微臣之罪,那微臣可就要参奏五本了!”
“......”
那微笑看得李二、魏征可是瘆的慌,狂汗不已。
李二心里更是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就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入国法中呢!
不然今日也不该让这小子钻了空隙,反过来对付自己了!
杜荷龇了龇牙,手中笏板高举,“这第一本,微臣要参奏尚书左丞魏征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微臣身为监察御史,官阶虽不过八品,可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可不是任何人想污蔑就能污蔑的!”
“依照我朝律例,无故弹劾朝廷命官,视同污蔑,当杖四十!”
当杖四十!
魏征老脸一阵青一阵紫的,紧咬牙关,愤懑地瞪看着大言凿凿的杜荷。
李二也是老脸发沉,苦涩不已,两眼左右乱晃,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按着杜荷的说辞,就该立马将魏征拖出去行刑杖打!
可是,若是将魏征定罪,那下一个岂不就轮到自己了!
他李二刚才可是支持了魏征的说词!
可若是不把魏征定罪,这国法典律、铁证如山的,不仅不得顺了杜荷的心,更得不到满朝文武的认可!
唉,早知道这小子这般狡诈多怪,就不该跟着魏征这倔驴一径......
“陛下莫非愿为一魏征,而视我朝律令于不顾吗?”
李二这心里还在暗暗叫苦,可一声凉飕飕的声音却冷不丁的刺入他的内心,更叫他苦闷难受。
他哪里是关心魏征呀,他是在担心他自己!
要是能收拾魏征这倔驴,他可是巴不得呢!
可是,这可是连着他也一块收拾呀......
李二一脸铁青沉浸了一会,坚硬地咬着牙,“来人呐,将魏征拖出去,杖打四十!”
宿卫在殿外的禁卫闻声而动,蜂拥而入。
“陛下圣明!”
杜荷轻悠做笑,瞥了瞥一脸绛紫的魏征。
“哼!不用你们来,老夫自己会走!”
魏征这会儿可还保持着文士的傲骨,沉闷地哼哼两声,袖手一甩,大步地朝殿外去。
只是这骄傲的风骨强撑不过一会。
“啊,啊......”
当殿外沉闷的行杖声响起时,紧跟着地就是魏征鬼哭狼嚎的叫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