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政:“你说什么?”(姜雨无语)“怎么样?找到妳想要的了吗?要是没有,那我们就再……”
(打断)姜雨:“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薛政:“……好。”
姜雨点点头,两人回到车里朝回去的路奔去。开了一段路,直到迫近外缘,姜雨的神情才算稍见缓转。薛政侧头看她,见姜雨的脸上带有几分迷乱,以为她还没从那些可怖的画面中脱出。
薛政:“妳还好吧?”
姜雨:“我刚才想起我妈了。”
薛政:“什么?为什么?”
(捂着额头)姜雨:“我也不知道,总是觉得器皿里的那些工具,不是第一次见。”
薛政:“别想了,回去以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也许是妳太紧张的缘故。”
她还是没说话,拿出本子和笔把一些自己认为很重要的线索再次记录上去。
薛政:“妳在写什么呢?”(略微扫了一眼)“入俭师?那是什么意思?”
姜雨:“他们之间可能有联系,咱们刚进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异样,现在我也说不上来,脑子很乱。”(合上本子)
薛政:“妳睡一会儿吧,到家我喊妳。”
姜雨嗯了一声,然后放低了靠椅,把身子侧向窗边,她shen.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考量片刻。心中对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有着怜悯与同情的交错感,让姜雨怦然心动。
姜雨:那种感觉,那个背影……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四周慑人的灵息已经被温和的阳光驱散,谜底似乎正在最后的图室中挣扎,它不见卓的活跃已经拉近了自己和姜雨之间的距离。她确实有些劳累,想要睡一会儿,可复杂的惊浪在姜雨颈首的海面上汹涌起来,绞得她无法入眠。
(过了一会儿)姜雨:“阿政,对于小巧你怎么看?”
薛政:“看什么?”
姜雨:“任美庭跟我说……她想要小巧。”
(吃惊)薛政:“她找过妳了?什么时候?”(见姜雨平躺)“她没把妳怎么样吧?”
姜雨:“记忆人格的身上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吗?就比方说小巧那样的?”
薛政:“好像没什么显著的特征,不过之前倒是有那么一个记忆人格,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因为无法承担回忆带给自己的压力,所以他放弃了。大脑在当时做出了自我保护的措施,将那些记忆进行实象化,然后它们分成了很多不同的记忆人格,其中就包含了一些像小巧那样的儿童型人格,无忧岛也是在那时候建立的。”
姜雨:“那有没有例外呢?”
薛政:“哪方面的例外?”
姜雨:“……有关记忆人格拥有自我意识的例外。”
车停下了,窗外的景物也应声渐渐缓迟。车窗是打开的,可外面的温热却被一道透明的冰峰隔绝,犹若巧辩无言出、水火不相容的境地。车子停了几秒钟,然后再次回归了路线。
(浅笑)薛政:“妳是什么时候知道记忆人格会有自我意识的?”
(看他)姜雨:“没有。”
薛政:“还是任美庭告诉妳的?”
姜雨:“也不是。”
薛政:“那妳是怎么知晓……”
他的话还未说完,姜雨随后的九个字就让薛政动荡不安的心房消稳了少许。
姜雨:“我是在问你小巧的事。”
(有些吃惊)薛政:“哦!这样啊……”(面容恢复愁楚)“暂时还没有记忆人格拥有独立意识的先例,因为他们本身没有思考的能力。”
姜雨:“真的吗?连一次例外都没有?”
薛政:“……没有。”
(调回靠背,语气略加试探)姜雨:“假设真有的话……那那个人格会怎样?”
薛政:“这个我……我没法……我没……”
姜雨感觉薛政说话有些怪异,断断续续的但又欲言而止。
姜雨:“你怎么了?”
薛政没说话,可他更像是说不出来话。在万般苦愁之际,他向右猛打方向盘,车头随即朝着一根电线杆上撞过去。姜雨被吓了一跳,幸亏自己及时扣上了安全带,强大的冲击力使车的前身已经有些变形,而薛政的头则狠狠地磕在了方向盘上,姜雨刚想开口。
(厉声大喝)薛政:“小雨!快走!!”
情况发生的非常突然,姜雨事前没做任何的心理准备。她只见薛政抓着自己的头发,青灰的脉路在丝竹上跳跃,一副很头疼的架势。
姜雨:“你……!”
薛政:“我…我……我被……”(片刻,神色有所缓和)“我被妳刚才的话吓了一跳。”
姜雨:“啊?”
这时有路过的人凑上跟前观看车里的情况。
一个女人:“你们两个没事吧?”
一个男人:“需要帮助吗?”
(摇摇头)薛政:“我们没事,车子发生了一些小故障,没事了。”
(看见姜雨的头上有伤)一个男子:“你朋友好像受了伤,用不用送你们去医院?”
薛政:“我说了真不用,谢谢你们。”
人qun这才散开。薛政发动引擎,因为刚才那一下发动机自行开启了防爆功能。在众人的瞩目下,车子重归原状。
(暗中解开安全带)姜雨:“你不是薛政,是不是?”(他没说话)姜雨:“……你是西门文浩!”
(片刻)薛政:“妳怎么会把我和他联想在一块儿?”
姜雨:“我见过他开车,也见过你开车,阿政从来都是双手把着方向盘……也不会用左脚踩刹车。”
薛政听后,话锋忽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严肃的面庞竟蜕为了平静。
西门文浩:“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结果还是坏在他的手上。”
姜雨:“阿政果真是你的记忆人格。”
西门文浩:“这么说妳一早就知道了?”
姜雨:“今天前我还只是怀疑,直到你打破了薛政的规定以后,我才更加的确信。”
西门文浩:“薛政的规定?”
姜雨:“我猜阿政留给我的那本笔记,应该是你们两个人共同创写的吧?地图是你画的,可你没想到阿政在下一页却留下了相关的注意事项。”
——回想——
薛政:“如果说这里不是地狱的话,那人们死后也就只有上天堂了。”
(看了他一眼)姜雨:“是吗?”
——结束——
西门文浩:“就因为那一句话?”
(正过脸,面朝前方)姜雨:“当然还有几点,你想听吗?”
西门文浩褶结锁眉,试图压下思想中的狂乱。
姜雨:“先说第一点吧,你从来不在房间里睡,就算我为你准备了屋子,但你还是一成不变。你是不想进屋……还是根本进不了屋?老师是我的保护者,连她都可以随便入住,这就让我很……你懂我什么意思。”(见他不言语)“第二点,笔记上的六个地区阿政只写了五个地方的位置,我当时在想,他怎么不把无忧岛的位置告诉我?直到我想起了老师之前说的几句话。”
西门文浩:“苍若?”
——二次回想——
苍若:“我知道在“世界”的一个地方有个岛,那里基本上算是孩子们的天堂,一些拥有强烈保护欲的人格会守在那,不让外面的一切打扰到孩子。”
——二次结束——
姜雨:“我想,保护那些儿童人格应该就是你的第二宗旨吧。”
(笑了一下)西门文浩:“还是个小孩子啊!妳是成长了,但和那个女人一样,总会做一些让我不放心的事。”
(看着他)姜雨:“你是怎么实现双体化的?骗了我们所有人?”
西门文浩:“我自始至终都没骗过任何人。”
姜雨:“包括老师吗?”
他没说话,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面是红灯。姜雨见状,暗暗的把手shen向锁栓,这时西门文浩忽然抓住了姜雨的左手,但是力道不是很大。
姜雨:“怎么,又要带我去见任美庭吗?”
(停了一会儿)西门文浩:“…………不,我要妳回家。”
(略惊)姜雨:“什么?”
她看见西门文浩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一些比较细微的变化。两种封闭已久的意识在混乱胶着的触碰下,开始有了第一次共鸣。
(看向姜雨,放开她的手)薛政:“妳怎么没跑?”
姜雨:“有件事比逃跑更重要……我们要好好谈谈。”
绿色的信号使眼前闪烁的道路变得明朗,人qun很有秩序的停在了马路的两侧,轿车强而有力的冲动在大街上来去自如。刚过一刻,车停在了家门口,但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下车。
姜雨:“多久了?”(没有看薛政)
(明白她的意思)薛政:“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手术之后的事。”
姜雨:“老师是不是也……?”
(点头)薛政:“她是为数不多敢站出来反对任美庭的人,而且也知道有关她的事。具体是什么,我想可能连她也已经记不得了。”
姜雨:“你现在控制住西门了?”
薛政:“没有,这些话本来就是他让我告诉妳的。”(脸上尽显懊悔的神色)
(看他)姜雨:“什么?你们两个不是……”
薛政:“妳自己跟他说吧。”
他说完,随后开门下了车,姜雨不解的跟在后面,薛政拽开门率先进了屋。
姜雨:“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转过身)薛政:“跟我来。”
他把姜雨带到了一楼的卫生间,让她站在镜柜的跟前,而他自己则站在姜雨的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姜雨:“我没见你照过镜子。”
(示意她看向镜子)薛政:“这就是原因。”
姜雨正过脸后就不再言声了,因为她看见面前的镜子里,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包括他脸上的五官都不是薛政的样子。
姜雨:“你活在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