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防盗章,誓死捍卫正版。谁说中国只能抄袭?原创加油! “还不肯走了?”和尚没理她, 又问。
高良姜忙又答道:“走还是要走的, 我是个眷恋红尘的人, 我剃光头也不好看,况且高家就剩我一根独——”
“孽障!”和尚高吼一声, 怒目而向,口道, “佛祖面前尚不悔过, 反了天了!”说罢伸出一只手, 劈面打来。
高良姜呆在当场, 啊?
和尚揉掌推开她, “没说你, 老接什么话?碍事。”话音刚落, 他已伸手从马尾巴上拽下条红缎子,摔在地上。
原先鲜艳的缎子迅速褪色破败, 看上去仿佛是几百年前的东西。
“这女鬼附在马尾巴上, 跟了你一路。”
寒冬腊月的, 汗就从高良姜的鼻子上滑了下来,她一抹脸,颤着声音问:“和尚大师父, 您这是收服了这女鬼了?”
和尚摇摇头,远了去了, 见高良姜算是有几分胆色, 跟她说了实话:“那估计只是女鬼的傀儡, 用来追踪你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一到天黑,她也能找到你,给你拆皮剥骨。”
高良姜问:“那大师您可有解决之法?你不是说大吉大凶之事吗?大凶我遇上了,大吉在哪儿呢?”
和尚道:“小子你不知足,人姑娘送上门来嫁你,这不是大吉是什么?你可真是和尚头上找虱子——无理取闹。”
高良姜眼泪都要下来了,爷我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我拿什么物件儿去娶她啊?女鬼不长眼,这高僧难道也水平有限?女扮男装的秘密不能跟外人说,说了就不灵了,只能好言好语求着和尚,道:“法师,高僧,和尚大老爷!出家人慈悲为怀,您就对我慈悲一下,救我这条小命吧。救命之恩,小子我结草衔环,来世做牛做——”
“别!”和尚打断她的话,道:“小子,佛寺脚下真佛面前,莫要乱发誓,小僧不图你下辈子了,有恩这辈子你报了就成。别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看,和尚方外之人,一不图你万贯家财,二不要你以身相许,只要一样……”和尚这话说得大了,往后没少后悔。
“要什么?您尽管说!”
“你店里是不是缺个厨子?”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我在厨艺上也是颇有造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高良姜点点头,“成!工资给您往高里算。”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钱财无缘,掌柜的,你给个吃住就行,不必算工钱。”
店里楼上一共就三间客房,一间高良姜自己住着,一间被一个古怪的客人长年累月租下了,只剩一间给住宿的客人用,和尚这要住下了……眼下性命攸关,还管什么生意,高良姜连忙道:“吃住都不是事儿,最好的客房给您安排着,佛爷,您可救我一命!”
和尚说,小子,前头带路,本高僧要去会会那女鬼!
两人骑着马这就走了,潭拓寺里有小沙弥出来关山门,恍惚看了一眼,心里纳闷,这是哪位师兄要出门?不对,他身上的僧袍不是咱们寺里的。莫不是哪儿来的野和尚,拿咱潭拓寺的招牌骗人呢?
以前真有过这样的,谁让咱寺名声在外呢!小沙弥很谨慎,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师父。
再说高良姜,跟和尚骑着一匹马,这马真是好马,身子变长了跑得也快了,高良姜骑在上面,连和尚的衣角都没碰到,还没一个时辰,就到了前门大街自家店门外。
这时,西洋钟刚才刚敲到七点。要知道高良姜往潭拓寺去,可是快马足足跑了一个白天。
高良姜竖起拇指,法师,您是有真本事的!
和尚谦虚地点点头,雕虫小技。
进了店里,和尚就喊饿。高良姜一天粒米未尽,这会儿回过神来,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厨房间里一天没有开火了,倒是有点儿食材,可高良姜也没有心思去弄。从钱匣子里抓了一把大子儿,出门去隔壁糕点铺子买回来一盒子点心,又泡了壶花茶,两人就着茶吃点心填肚子。
茶是好茶,张一元的小叶花茶。京城里的人都爱喝花茶,一则因为北方人吃惯了孜然、胡椒、大料烹煮的牛羊肉,口重,花茶色深浓香,对胃口;二则是北方水质硬,老百姓难得有甜水井打出来,一般的水都是苦涩的硬水,入不得口,得拿好花茶压一压。众多的花茶里,张一元家的小叶花茶最好,高良姜拿了店里最好的茶,招待这和尚。
点心也多,摆了一桌子,硬皮的、油炸的、酥皮的、糖皮的,蜂蜜蛋糕萨其马、黄酥月饼甜锅盔、杏仁干粮玫瑰饼,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和尚跟两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左右开弓,甩开了腮帮子,撩开了后槽牙,满桌子的点心流水一般往嘴里送去,没一会儿就吃的三四十样点心连渣都不剩下,他还跟高良姜假客气:“掌柜的,你也吃啊。”
高良姜茶喝了三盏,手里一块枣泥糕还剩一半,被咬出了一排整齐的小齿痕。她没有心思吃,任谁死到临头,都没心思吃。她看和尚,和尚看着她手里的枣泥糕,高良姜道:“法师,您有胃口我也放心了,您只管吃饱了,一会儿有力气和那女鬼斗法。”
和尚点点头,伸手从她手上把剩下的枣泥糕拿过来,一口吞进嘴里,许是最后一块的缘故,他细细咀嚼,吃得分外仔细香甜。吃完了,他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怎么着小僧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高良姜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消极等待,不如积极抵抗。高良姜“蹬蹬蹬”往楼上仓库跑,搬下来送子观音象、弥勒象、招财童子象、貔貅象,反正能拿来的菩萨神仙全都弄来了,又摆好了香案红烛,万一真抵挡不住,那就跟这女鬼拜堂,希望那和尚机灵点,能趁着那会儿跑出去,逃过一劫。
和尚跟没骨头似的倚在柱子上,看她忙上忙下,笑嘻嘻的,也不搭把手。
香案上的果子还没摆好,屋外狂风大作,栓上的大门“轰”地一声被风撞开,红衣女子站在了门口。
高良姜拿手一指女鬼,大喊:“和尚,就是她!”
和尚从香案上拿了个果子,对步步逼近的女鬼道:“小娘子如花美眷,和尚我也动心,不如今晚我俩拜个天地,入个洞房,咯吱咯吱摇木头床?”说罢咬一大口鸭梨,汁水正溅在女鬼脸上。
女鬼后退数步,骂道:“好不要脸!”
和尚骤然变色,一改嬉皮笑脸,把将残梨扔在女鬼脸上,怒吼道:“恶鬼胆敢口出狂言!”这一声佛门狮子吼,高良姜耳朵差点炸了,那女鬼呆滞了一般,被梨子砸了一脸也不动。和尚趁此时,两步上前,将长佛珠串当做绳索,圈在女鬼身上。那佛珠串看似平凡,不想那女鬼竟然真就被困住了,左右挣扎也不能挪动半步。
和尚说,小子,把这女鬼扛到亮处,本佛爷要好好看看她的脸。
高良姜见女鬼被一招制服,也硬气了,上前把这大姑娘一把扛起来,扔在桌旁,两人凑着洋油灯的光,看这女鬼。女鬼还是昨天的打扮,脸上涂了极厚的粉,看不出本来面目,和尚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伸手往那女鬼脸上就抹。
高良姜是个有洁癖的人,天天洗澡,她受不了这个,为难地扭过头不去看。
和尚用另一只手把她脸扶过来,道:“今儿佛爷给你表演个大变活人。”说罢把手抹了上去,就跟搓脸一样,左左右右使劲儿给女鬼搓了一遍,女鬼脸都被搓扭曲了,差点吐出来,尖声骂道:“和尚,不杀了你……唔、唔……老娘、唔……誓不……为人!”
“你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个人!”和尚声音冷峻,再看手下压着的,哪里是什么女鬼,鼻子高挺,星眉剑目,棱角分明,喉结突出,分明是个男人。和尚道:“怨晴娘,你可真是饥不择食,连男人的身都上了。”
高良姜这才想通这“女鬼”为何身高、妆容均如此之怪,原来这嫁衣底下,竟然是个男人。
怨晴娘被撕破了伪装,愤怒地尖叫一声,竟然把佛珠串给挣裂了,佛珠四射,一粒粒在地上弹跳滚远。和尚猝不及防,被怨晴娘拍了一掌,眼泪花儿都飞出来了。
鼠王抖着胡子,舔了舔手指,糖分的补充让他整个鼠都散发着愉快的味道,“想走?你们怎么想得那么美呢?是不是孤王看着很傻很好骗?幼稚!”鼠王懒洋洋瘫在王座上,又对下方的紫衣鼠官道:“婚礼继续。”
紫衣鼠官连跑带奔到大殿外宣布,鼠民们再一次欢呼,震天的喧闹声再度响起,送亲队的喜娘扭着腰进了大殿,又有一身黑的鼠官站出来,喜气洋洋道:“子时已至,鼠国大喜,有请公主殿下——”
殿内殿外的鼠民全都亢奋了,山呼之中,一个身高只到高良姜腰的小娇娘,一身新郎红衣,慢慢走了出来,她目不斜视,拜见父王。
英气十足,又百媚千娇。
整个鼠国的颜估计都长在这小公主的身上了。
阿藏看得没眨眼,别说阿藏,但凡是男人,但凡还能人道,都眨不了眼。
鼠王乐不可吱,迫不及待道:“现在就成亲,快,把新娘子扶好了。”上来两个鼠官,个子只有那吉一半高,根本扶不住,可是按照王宫的规矩,巨鼠这种蠢物不能出现在大王五丈之内,高良姜自告奋勇:“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