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迅速扫了一眼洒了满地的茶水,眉头随即倏地皱起,似也有些弄不清现下这是何状况。
“夏四,商六”
二人闻令即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了顾墨白。
“这是给气吐血了吗?!”
若兰微微瞪着眼,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便说出了心中所想,却被萧璃?一个眼神吓得立马噤声。
“放开我!”,顾墨白却径直甩开了二人,美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璃?,“公主的好心,民女怕是受不起”,讥讽一笑,而后踉跄着便欲离开此处。
“慢着!”
萧璃?倏地站起身,竟直接伸手拉住了顾墨白的手腕,看得在场诸人皆是目瞪口呆,她们公主可还从未这般、、、主动与旁人亲近过。
顾墨白猛地回头,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四目相对,竟是谁也不肯退让。
“公主预备抓到什么时候”,顾墨白抬起另一只手,直接用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而后竟勾唇一笑,“公主殿下不是有洁癖吗?”。
萧璃?丢开她的手,神色清冷道,“与你无关”。
顾墨白笑,“那我要如何,又与你何干”。
萧璃?眉心微沉,声音也跟着又冷了几分,“不想死的话,就给本宫闭嘴!”。
“呵呵~~~”,顾墨白突然身子前倾,将一张脸凑到了萧璃?的面前,“你~在~害~怕~”。
萧璃?几乎是下意识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明眸中尽是森森寒意,直看得若兰心肝发颤。
可某人却似浑然不知,往前一迈,竟反过来捉住了萧璃?的手腕。
“公主!!!”
房内,寂静无声,若兰正小心、仔细地将胸口处的衣襟捋好、捋平,之后又几次确认无不妥之处,方才缓缓抬头道,“公主,好了”。
“……”
萧璃?却是恍若不闻,美目幽沉,唇角紧抿,浑身皆泛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若兰低头退至一旁,是连大气皆不敢出。忆起不久前在前厅中的情形,若兰直至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这十几年来,不怕死之人若兰已是少见,似顾墨白那般不怕死之人更是第一次见。
当其突然捉住公主的手时,若兰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顾墨白还不要命的突然凑到公主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若兰眼看着公主的脸色似黑云压顶般,双脚却似被定住了一般,迈不开腿来。
直至萧璃?冰寒似刀的声音幽幽响起,“把她拉开!”。
若兰回神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顾墨白竟不知何时昏了过去,而且好死不死的直接昏在了公主的肩头……
若兰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面色极差、犹在出神的萧璃?,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似随时都要跳出心脏。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看着公主这般生气下去,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便只得壮着胆子道
“公主……”
“人醒了?”
“奴婢这便去看看”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敲门声,若兰忙上前拉开了门,竟是夏四。
“禀公主,人醒了”
萧璃?缓缓抬眸,“大夫可来了”。
“商六亲自去寻得大夫,一会儿便应到了”
萧璃?红唇紧抿成线,片刻之后,抬脚便出了房间,若兰与夏四见此忙快步跟了上去。
萧璃?这前脚刚迈进去,便听见里面传出争执声。
“姑娘你不能起来”
“对啊,你受伤了,需要卧床休息,大夫待会儿就来了”
“我自己便是大夫,还需旁人给我诊治吗”
“哎,哎,姑娘……”
一进内室,便见顾墨白坐在床沿,而两个婢女正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胳膊。
“拜见公主,公主千”
“你们先出去”
顾墨白好似没看见萧璃?一般,起身,拿了一旁的包袱便往门口走。只是还未走到门口,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顾墨白在原地站了片刻,回过身,挑眉,轻笑,“公主莫不是真要撸了小女子回宫侍寝?”。
“……”
若兰忙紧张地看向萧璃?,见其神色并无甚变化,禁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
“哎,哎”
“嘭!”
“哎呦!”
一连串的动静后,屋中顿时多了两人,正低头恭敬地向萧璃?回禀的商六,“公主,大夫带来了”。
正从地上爬起原本还满嘴不满与怨念的大夫闻听此言立马噤声,而后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哆嗦着嘴唇道,“草、草民”。
“免了,看诊吧”
大夫从地上爬起,却有些发懵,不知这要给何人看病,又不敢开口问,就开始偷偷抬起袖子擦汗。
“她!”,商六伸手一指,大夫顿觉如获大赦。
“别过来!”
只是他这脚还没迈出去,这病人便先发飙了,一时间,大夫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额头冷汗直冒。
“你别不知好歹!”,商六怒。
“你们能有那么好心”
这话是在说这屋里所有的人,可顾墨白却是看着萧璃?说的。
“夏四”
萧璃?一个眼神过去,夏四随即上前,两指迅速一点,而后便将人给抱了起来,直看得商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墨白一双狐狸眼瞪着夏四,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奈何却是口不能言。
面无表情的将人往床榻上一扔,夏四便退至了一旁,大夫随即快速上前。
两指搭上脉搏没多久,这额前的冷汗便又开始止不住了。大夫不时抬起袖子擦汗,不时又偷偷看向桌前正垂眸饮茶的萧璃?,诊脉的手皆止不住的抖。
“如何”
听不出波澜的清冷声线,吓得大夫咚地一声又跪了下来。
“回、回禀公主,依、依草民愚见,这位姑娘应是中毒了”
“……”
萧璃?只斜眼?攘舜蠓蛞谎郏?10捶11啊
“公主自是知道她中毒了,问题是何时中的毒,中的又是何毒”,若兰有些无语道。
闻听此言,大夫的身体更是抖如筛糠,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草民、草民医术不精,查、不出这位姑娘所中何毒以及何时中的毒”。
“可严重”
“回公主的话,依草民愚见,这位姑娘已是毒入肺腑,怕是、怕是活不过一月了”
眉心微凛,送至唇边的茶盏亦缓缓移了开来,微微偏头,看向了床榻之上的人,虽是双眸紧闭,却是一脸傲娇,丝毫未因大夫的话有任何情绪波动。
见萧璃?抬了下手,若兰随即上前先请大夫出去。
“等等”,萧璃?摩挲着手中茶盏,淡淡开口,“可有让人不能说话的药”。
“……有”
脚步声响起,半响过后,萧璃?站起身,“若兰”。
“奴婢在”
“药既开了,也别浪费了”
“喏”
“……”
傍晚时分,若兰带着婢女端了晚膳到萧璃?的房里。
“公主,人已经能动了,现下正在收拾包袱,看来是想跑了”
萧璃?斜倚在榻,目不离卷,“让她跑便是”。
若兰一愣,“公主不准备带她回宫了吗?”。
萧璃?却是连眼都未抬一下,“自己的命皆保不住,本宫要她作甚”。
“唔,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身中剧毒,吐血的时候,奴婢还以为,她是因为银子没了心疼的呢”
萧璃?接过若兰递来的湿布巾擦手,“你以为她真在乎那些银子”。
“难道不是吗?”,若兰不解。
萧璃?只看了若兰一眼,而后便行至桌旁坐了下来。
“你以为升威镇之事是怎么传到本宫这里的”
若兰凝眉想了好一会儿,似有所悟,可有些地方却还是想不太明白。
“那公主为何”
“也不是何坏事,便顺水推舟了”
“原来如此……”
若兰嘴上如此说,可表情看着却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她是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两人为何非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而后便见元三走了进来。
“启禀公主,人已经走了”
若兰看见萧璃?只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而后便又继续用膳了。
翌日,萧璃?起身后没多久,若兰正在替其更衣呢,外边儿便响起了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萧璃?的眉心不自觉地微微蹙起,若兰见此,忙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竟是夏四与商六,看着甚是、狼狈,面色发白,眼下乌青也甚重,衣裳上好几处都破了,还带着血迹。
二人进屋后立马就单膝跪在了萧璃?的跟前,低头,拱手,异口同声道,“属下失职,将人跟丢了,请公主责罚!”。
闻言,若兰禁不住微微张大了嘴,要知道,公主手下十一明卫,全是按真本事排行的,夏四与商六皆属上阶,一般的高手皆不是她二人的对手,可现如今她们竟能跟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顾墨白?!
“丢了?”
萧璃?眉眼微抬,似是惊讶,可眸中却无丝毫波澜。
夏四复又将头低了低,“昨夜自郡守府离开后,其连夜赶往了西郊的芦笙谷,似在寻何药草,但并未找到,因而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熙鲲两国界地,在途中又一次吐血,到得绝死崖后,在崖下一丈之处发现了其所要之物,但在取物之时,其脚下一滑、不慎掉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