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
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一袭长裙,僵直着脊背坐在沙发上,盯着客厅里的电视,眼睛高高肿起,面色憔悴,脸上有清晰的泪痕。
屏幕中正播报着关于孟氏集团的查封情况,记者甚至将孟华的出身扒出,甚至有一些南曼卿都不知道的孟华的过往,现在全部都暴露在公众的视线。
对于身世,孟华曾经只轻描淡写地跟南曼卿说过,他父母很早就双亡了,但南曼卿却不知道,他双亡的父母,一个是毒贩,一个是妓女。
他的父亲其实根本就没死,只是早就已经进了疯人院,原因不详。
孟华,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儒雅俊逸的男人吗?南曼卿有些恍惚地想。
余光瞥见属于老人的唐装衣角,南曼卿骤然回神,蹭的一下站起来,眼泪掉下,她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南云鹤,“爸”
南云鹤紧抿着唇,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怎么看她,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南曼卿掌心微微发凉,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裙摆太长,她甚至差点摔了一跤,她在南云鹤面前站定,眼眶里蓄着泪水,“爸,求你帮帮孟华吧,我去看过他了,他在监狱里过得很不好”
何止是不好。
孟华已经疯了。
在监狱里的一整周,他的自尊和骄傲都踩在脚底。监狱里的那些人,在左祈深的刻意安排下对他拳脚相加,极尽凌辱。孟华甚至过得不如他幼年时在贫民窟的生活,与他数十年光鲜的总裁身份反差太大,再加上童年的阴影重新被唤醒,他无法承受,人生信念已经崩塌。
而昨天,南曼卿和孟格雅去看他,南曼卿眼角的那一滴眼泪,终于将孟华彻底击垮。
他让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看到了自己最卑微凄惨的样子。
金钱、权势、爱情,他全部都彻底失去了。
于是衣衫褴褛的孟华发出了尖利的嘶吼,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狱警赶到时,他已经头破血流,眼睛仍然睁大着,森冷地盯着那群人看,脸上全是血。
南曼卿想起他那副骇人的样子,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心疼,但心疼终究是盖过了害怕,她拼命地摇着南云鹤的手臂,“爸,求你救救他吧,至少让他在监狱里生活得好一些,不要跟杀人犯住在一起”
南云鹤抬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从小娇惯到大的,天真单纯得过分的这个女儿。
“曼卿。”南云鹤摇着头,“他自己难道不就是杀人犯吗?”
南曼卿身形顿时僵住,握着南云鹤手臂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啊,新闻里说,他持枪打落了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砸死了一个人,还差点把南绯的男朋友给
“你还记不记得,南绯七岁那年,一夜之间浑身都是伤,被家里的佣人送去医院,差点就醒不过来。”南云鹤吐出一口浊气,想起那件惨烈至极的事,尽力平复着呼吸,“你知不知道那是孟华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