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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近一年,终于能再次畅快奔跑,辛虞唇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前世她热爱运动,足球篮球都有涉猎,即使后来进了国家队,得闲的时候仍然会约上好友小赛一场。

    穿过来这些时日,可真憋死她了。

    就是这具身体跑起来有些不好把握平衡,咳咳,你们懂的。

    不过几个月的锻炼已经让她适应过来,影响也不十分大,前提是不用那个部位接鞠的话。当然一群女人蹴鞠,也没谁真不怕疼不怕羞耻敢那么干。

    话扯远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辛虞的第一个射门,是个非常漂亮的头球。彼时六公主远射失败,半途便被人一脚踢飞,几乎是本能地,她一脑门撞过去,然后,进了。

    这下同队之人将鞠传给她的几率明显增高,紧随而上的,还有对方的防守。

    别以为讲究端庄仪态的后宫女人上了球场还有那工夫在意什么形象。

    都是争同一个男人的对手,真拼起来谁会留情?不寻机抓花你的脸就不错了。

    辛虞一被重点关照,顿觉亚历山大,千小心万谨慎,还是被音贵人撞倒在了地上,足下的鞠也飞了,冲着的,还是严婕妤所在方向。

    严婕妤注意力根本不再赛场上,待鞠飞至近前才惊呼一声,吓得动也不敢动。

    好在辛虞反应快,为稳住身形收了点力,并没有摔得太重,那皮制的漂亮彩鞠,也在打中严婕妤前力竭落地,咕噜噜滚至护着她的宫女脚边。

    严婕妤有惊无险,一缓过口气就愤怒地瞪向辛虞。

    好你个昭容华!敢情之前那番话并非是在诅咒,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还怀着小皇子,她也敢?!

    可惜辛虞被包围在一众或真诚或虚假的关切目光中,根本接收不到。

    “嫔妾没掌握好分寸,容华有没有伤到哪里?”音贵人眼都红了,却不敢上来扶,只在旁干着急。

    辛虞手上擦破了些皮,其他地方倒还好,也不用人扶,自己一骨碌起了身,拍拍衣上的灰,“还好,无甚大碍。”

    音贵人松了口气,又一叠声赔罪。

    襄妃好兴致被打断,不免有些不快,“昭容华既伤了,还是下去休息,换别人来吧。”

    那怎么行?辛虞忙不以为意地甩甩受伤的爪子,“蹴鞠又用不到手,不要紧。”

    不论别人怎么劝,辛虞都坚持要赛完,为此甚至不惜硬生生将问题提升到做事该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的精神高度。

    于是场上场下乱过一小阵后,重新开局,简单处理过伤口的辛虞继续在场中奋战。

    严婕妤本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回去的,见辛虞此举,咬咬牙,也稳稳坐那儿没动。

    结果因着襄妃那边换了好几个人,已经磨合过一场的九公主这边却只用辛虞替了赵婕妤,双方战成了平局。

    辛虞一身热汗回来,白嫩的肌肤从内而外透出一种健康的薄粉,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明艳。

    如此情态严婕妤看了哪能痛快,忍不住撇嘴,“不过是仗着别人体力消耗殆尽显能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辛虞玩得尚算酣畅,这会儿心情正好,又实在累,懒得与她计较。更别提这小半天时间三项已都有了经验进账,从哪个角度看,她出来这趟都不亏。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散场回夜阑听雨,泡进宋嬷嬷叫人备好的热水中,也不见丝毫消减。

    珊瑚往浴桶里倒了不少她们之前做的香露,又执瓢帮她洗头发,“小主才出过汗,可得洗得香香的。”

    辛虞乏极地靠在浴桶壁上,抽动鼻子嗅了嗅,“是栀子花的?”

    “嗯。”

    “味道还行。”辛虞对自己的杰作比较满意。

    “小主心思灵巧一学就会,比奴婢那会儿不知强多少倍。”珊瑚由衷赞叹,语毕又惋惜,“就是提纯上仍有些不足,这么一琉璃瓶也用不了多少次。”

    辛虞不以为意,“反正要在行宫里住到秋天呢,有的是时间。”

    “也是。”珊瑚一番轻重适中的搓揉,舀了温水沿发根浇下,想起什么,又问“小主,这个月二十九严婕妤生辰,咱们可要送礼物过去?毕竟她现今怀有龙嗣身份贵重。”

    泡得太舒服,辛虞懒洋洋的,闻言也没太在意,“还有近十日呢,再说吧。”

    辛虞这句再说吧出口不出三日,庆延大长公主大张旗鼓递了牌子进来,想在女儿生辰前见上一面,顺便送上公主府准备的芳辰礼。

    “不过是些她素日喜爱的吃食玩意儿。宫里自然不缺这些,只是她长这么大头回生辰不在我身边,又怀着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难免怕她多思,这才巴巴送了来。让娘娘见效了。”

    离开前到梧桐别院谢恩,庆沿大长公主如是对皇后道。皇后闻弦歌知雅意,前脚人一走,后脚带上才给长平帝做好的袜子去了四海升平。

    当晚,四海升平传话出来,叫严婕妤生辰那日送桌席面去杏林深处,再叫一班小戏,允她请上交好的姐妹一起过寿。

    这下原本想装不知道的,也得认真琢磨起礼物来。

    “成日里找咱们小主麻烦,上次还意图诬陷小主谋害皇嗣,做什么有好东西不留着,偏要送给她?何况过不多久又是太后寿辰。”玲珑很是愤愤。

    “我也是这么想的。”辛虞点头表示认同,“何况宫里谁不知我什么出身,又能拿出多好的东西来,做什么打肿脸也要充那个胖子?”

    “但总不能别人都送了,独独缺了咱们小主吧。传出去多难听。”珊瑚小声嘟哝。

    “是呀。”玲珑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蔫下来,“不过以那位的性子,小主就算送星星月亮过去,也换不回一个好脸。”

    “要不送些小主自己动手做的东西?既显得有诚意还不费钱。反正也只是十七岁的散生,应该没那么多讲究。”珊瑚提议。

    这倒是个好想法,辛虞自动跳过拿不出手的刺绣与书画,和玲珑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两天才新鲜出炉的纯度较高的香露。

    宋嬷嬷第一个持反对态度,“不行,香料跟吃食一样,太容易出纰漏了。”

    玲珑不解,“可是之前小主封选侍,文妃娘娘那边送来的就是自制的香露啊。小主用得少,到现在还有大半瓶呢。”

    “别忘了严婕妤如今可正怀着身孕。”宋嬷嬷指出重点,“万一有人在里面混进麝香,咱们小主怕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涉及专业知识,胆小如珊瑚也有些不服气了,“咱们的瓶口都用蜡封过,别人怎么可能往里面掺麝香?何况调香都是有比例的,胡乱往里面放,一闻便能觉察出不同来。”

    玲珑和珊瑚都投赞成票,辛虞仍旧存了分小心,先叫人打听各宫都准备送什么。

    听说赵婕妤打算送两把绣花宫扇,容淑仪打算送几件二皇子没穿过的小衣让严婕妤沾沾喜气,襄妃手笔大些,准备了几块品相极佳的宝石,放了心。。

    除了香料,布料纸张同样容易做手脚,别人都不怕,她担心什么?

    捡着玫瑰跟百合的个备了四瓶,辛虞和珊瑚反复检查了瓶口的蜡封,二十九这天带着去了杏林深处。

    难得严婕妤不想扰了自己过生日的兴致,没寻事跟辛虞过不去,辛虞也乐得蹭一顿席面,赏几出小戏,同一群面上和乐亲热的女人们演一出姐妹情深。

    皇后和几个主位娘娘照例没有来,理由也很简单,过生辰严婕妤才是主角,她们若来了还要劳烦寿星行礼迎接小心伺候,也让众人束手束脚玩不尽兴。

    皇后赏了座白玉送子观音,襄妃和容淑仪的礼物之前大家也有耳闻。唯有文妃,送了严婕妤几把自己做的描金穿扇,做工精美书画不俗,只是和赵婕妤的,在种类上有些重了。

    不过送珠宝首饰瓷器玉器什么的重复率更高,也不算什么,反正严婕妤和赵婕妤面上都很是寻常。

    杏林深处的欢笑热闹直持续到申时初才散,严婕妤回去歇了一小觉,准备收拾收拾迎接长平帝。今日她生辰,他说了要来同她一起用晚膳的。

    谁知人才起,正懒懒坐在妆台前由宫女服侍着梳妆,得知她有孕后母亲特意送进宫里来的蔡嬷嬷面色凝重地进来。

    一见对方神色,严婕妤挑高了眉,“怎么?东西有问题?”

    蔡嬷嬷本就是陪着母亲从宫里出来的,对于后宫一些害人的阴私手段怕是比太医还要了解。所有送到她这里来的东西,只要不是长平帝所赏,她都会叫她仔细查一遍。

    蔡嬷嬷附首在严婕妤耳边小声言语几句,说“那玩意儿实在不妥,老奴不敢拿进来给小主瞧。小主您看,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严婕妤唇角挂上冷笑,“人家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上,我不接,岂不是对不起她这份苦心?”

    当晚长平帝陪着严婕妤用了膳,又在杏林深处待到很晚才离开。严婕妤恋恋不舍送了人出去,全程笑靥如花温柔缱绻,半个字未提礼物有问题一事。

    然而仅过了不到五日,她身边的宫女突然慌里慌张去请了太医。

    长平帝听闻,起先还以为这又是狼来了,不予理会。熟料过不多久那边送了消息来严婕妤见红,险些小产,经太医诊断,乃是误用了麝香之故。

    他子嗣单薄,迄今也只得三子一女,三皇子还降生当日便夭折,哪能不在意,当即赶去杏林深处。

    严婕妤煞白着一张脸,见他就扑簌簌掉下泪来,“表哥,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

    他当时便厉目一扫跪在地上的太医等人,声冷如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