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导演是什么想法真真不知道，她冷着脸，什么也没说。
三人依次从会议室里离开，王曼曼先走，导演跟在真真后面。
王曼曼已经先下楼，真真和导演一起等电梯的时候，他斟酌了一番，然后说：“吕编剧，王曼曼就是这样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她没什么恶意的。如果剧本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到时再联系。”
真真点点头，不管结果如何，导演的态度至少给了她一丝安慰。
到了公司楼下，真真在大厅的休息区看到了王曼曼。她和助理坐在一起，正戴着墨镜玩手机，估计是在等车或等人。
真真看了她一会儿，径直走到她面前，“王曼曼，我们能谈谈吗？”
王曼曼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将真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没有了会议室里那么多人的注视，她脸上的嘲讽一览无余，“好啊，谈什么？”
真真坐到她的右手边，直接问：“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我的剧本有意见？”
王曼曼不看真真，漫不经心地摸摸自己新做的豹纹指甲，“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把误会解除。如果是对我的剧本有意见，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修改得更好。”
王曼曼笑起来，微微侧身看着真真，“吕真真，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她今天画了一个淡妆，想营造素颜的日常感，但此刻她脸上的蔑视太过，反而让清纯的妆容不伦不类起来。
她继续往下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为什么讨厌你，你真的不懂吗？”
“因为你和庄荟如是好朋友。”
“好朋友？”王曼曼一声嗤笑，“不过是塑料友谊罢了。”
她身边的助理想要劝阻，王曼曼不在意地摆摆手，“她自以为自己聪明得不行，整天想着把我当枪使，真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
“你问我为什么还这么做？”王曼曼的表情起了变化，眼睛稍稍睁大，流露出一种无辜感，“因为我高兴，我讨厌你啊。”
真真觉得庄荟如的朋友和她一样，都有点神经质。
“你知道圈子里有多少年轻的女孩子想要和邱牧在一起吗？别人千方百计都没做到的事情，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你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你知道大家私底下都是怎么谈论你的吗？”王曼曼看着真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我那天在陆宇聚会上说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是比较好听的那种。”
真真觉得不可思议，“你喜欢邱牧？”
王曼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真真，“我可不喜欢他，我只是看你不爽罢了。当然，顺便维护一下我和庄荟如的塑料友谊。我今天在会议室里做的事情，你猜，她要过多久才知道？”
“这就是你的理由，因为看我不爽，因为想在别人面前炫耀？”真真觉得自己要被王曼曼气笑了，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洋洋得意的人，“我听说，你最近的电视剧收视率都不太好。”
王曼曼的脸色变冷，“关你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演员，你连基本的共情能力都没有。我的剧本，你想改就改吧。我宁愿放弃一个剧本，也不想和一个愚蠢至极还自以为聪明的人打交道！”
王曼曼听到最后一句话，表情变得愤怒，站起来瞪着真真，“你什么意思？”
“你没听到吗？可惜，我不想再理你这种不值得多说的人。”
王曼曼伸手要拉住真真，被用力甩开，她没想到真真的力气会这么大，高跟鞋没站稳，差点跌倒，扶住助理才站稳。
她对着真真的背影喊：“你站住！”
真真转过身来，眼神闪亮，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你叫吧，随便你，看谁更丢不起人。”
助理小声劝王曼曼算了，王曼曼看着真真远去的背影，跺跺脚，眼神中流露出恨意，“吕真真，你等着！”
真真走出公司大门，快步走到附近的停车场，坐进自己车里，关上车门，重重舒了一口气。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对着方向盘独自笑了起来。
刚才好爽啊！
她从小到大，憋屈的时候不少，从来没有回击过。
以前，她看同班的同学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高年级的同学据理力争，心中又害怕又羡慕。换作是她，一般只会想，算了算了，多做一点、被人说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她慢慢发现，如果你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想着委曲求全的话，别人不会把那当成是你的善意退让，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人，更加随便地对待你。
不过，等真真完全冷静下来，回想几分钟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心有余悸。
真真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给邱牧发送了视频通话请求。
邱牧没接，可能正在拍摄。
她一会儿心里暗爽，一会儿又忐忑不安，慢悠悠把车开回了家。等电梯的时候，邱牧向她发送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真真按下“接受”，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戴着细边框眼镜的邱牧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他坐在自己的躺椅上，脸上画了一个带着淤青的妆，“出什么事了吗？”
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真真走出，脱鞋、穿鞋、按门锁、进屋。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后，她坐到沙发上，为难地看着邱牧说：“下午发生了一些事。”
邱牧在片场，周围各种声音不断，他不知道和旁边的谁说了一句什么，站起来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透过屏幕看着真真，“说吧。”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有一个剧本卖出去了。”
邱牧点点头，“嗯，那是好事啊。”
“我今天去参加剧本试读会，王曼曼是女主角。”
邱牧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又发什么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