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放弃一切,原谅一切,只是因为爱,脆弱的我,无法承受,能够轻易的原谅一个人,把自己变得卑微,一退再退,直至逼到绝境,剜去你留下的悸动,饮血崩心。
“我需要血来压制体内的力量。”
秋落蹙眉:“只是这样?”他的眼神忧伤失望:“极年,你始终在隐瞒,哪怕是这个时候,你也不愿意将你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极年紧绷的身体在听到这一句话时慢慢放松了下来,双臂手肘似乎往外突,有些扭曲的状态垂落在两侧,但他硬挺的身姿让秋落没有注意到,又或许是认为衣服宽松而呈现的错误视觉。
“秋落!舒格被和极年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推倒撞到了石狮!流了好多血!”
极年和秋落同时皱眉,对视一眼往门口赶去,赵昂指着梁思吟破口大骂,甚至要动手的抬起胳膊,梁思吟面露无措,秋落大喊:“赵昂住手!”
但赵昂的手臂已经挥了下去,何况他并不想停手:“别以为你是长辈能这么心狠手辣!”梁思吟惊恐的猛地闭眼,肩膀一缩,赵昂这力气下去,她铁定要被打的流血,用力咬着牙,跑也来不及,只能承受着。
但是这一巴掌迟迟没下来,梁思吟心里一惊,立即睁开眼看去,看到极年挡在身前,赵昂的手掌如同砍刀重重的打在极年的脖子,痛心失声大喊:“极年!”
出乎意料的极年居然没有躲,所以赵昂在看到极年时更是横眉怒目,别说手软了,浑身肌肉都暴胀,用了十足的力气,下去的那一瞬间咔嚓像是骨头筋脉断裂的声音,仔细一看,脖子的肉都凹陷了一大片,青紫的可怕,而极年的脸色瞬间青白。
秋落的脸色瞬间被暗黑暴风覆盖:“赵昂你下手太重了!”他要去扶极年,脑袋瓮的一声,手被极年打开。
抓了个空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茫然和难以置信而睁大眼睛,明明近在咫尺,却被一股力量强制拽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冰冷桎梏,那样的坚决,却是在阻止自己触碰他,周围的一切都沉静下来,自己对他,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了吗。
胸口的位置,被撕扯着,痛意蔓延。
秋落将黑暗聚集在瞳孔里,半阖着眼帘,淡淡道:“杨其一,送舒格去医院,你要去哪儿。”
后半句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秋落盯着也要离开的梁思吟:“您也不解释吗。”
赵昂火冒三丈:“她能怎么解释,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是她撞了舒格才会栽倒,绝对是故意的!”
秋落看向杨其一和萧肃鸣,杨其一皱眉道:“我们看到的时候,舒格的确是要摔倒,但具体怎么回事,等舒格醒了知道。”说完不再耽搁抱着舒格往医院去,萧肃鸣和孟唤笙都沉默着,秋落眉毛拧出一股愁色,秋磊加重语气:“秋落!你是信他们不信我们吗!”
争吵的声音起伏不断,极年和秋落相隔数步,秋落发觉他看不到极年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怔愣,梁思吟歉意道:“或许是我刚才恍惚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姑娘,但...我没办法开脱,对不起。”
秋落握着拳头,让自己把视线拽回,盯着梁思吟:“我妈出事那天,您和她见了面是吗。”
极年眼神暗沉。
梁思吟刹那讶异,旋即瞳孔镇定,承认道:“见了。”
秋落淡淡问,没有愤怒,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将事实说出去,秋落会原谅极年吗,两个人相互携持一定能走出痛苦,但是...梁思吟看不到极年的神情,只是为了不让秋落愧疚痛苦,极年想独自承担下来,她心疼。
而最怕被她说出来的秋磊呼吸都停滞了,像被剥光站在冰天雪地,寒颤畏惧,若是秋落知道自己做的事,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我,陌生,冷酷,但是极年的目的是要报复他们一家,如果自己进了监狱,留下爸爸和秋落,极年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家人,哪怕自己不折手段,也一定要保护!
互不相让的眼神,像捕捉猎物一样残酷阴冷,他不信地狱,但如果有,让自己死后带着罪孽,但活着,他哪怕变成恶魔也绝对不容许家人受伤!
梁思吟闭了闭眼,伤感混入小雨落在地成为泥泞。
“小落,你是个好孩子,无论什么原因,我当时没能控制情绪打了你的妈妈,我也没想到,之后她会。”眼眶通红,她是真心感到抱歉。
秋磊下定决心,虽不至于理直气壮,但也厉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追究过了,我们秋家和你们再也没有关系!”
梁思吟暗自将怒意压下。
秋落神色淡然的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柔软的头发似被打湿塌在脑袋,长长的睫毛蒲扇着下撩动。
让人看着有股迷惘落寞,极年眼底寒冰凛冽,转身欲走,忽然他身体定住,看着秋落下轻碰的嘴唇。
秋落抬眸,即使面无表情,也能熟悉到知道对方所想,可他还是走了。
在秋落看不到的地方,极年一拳打在墙,无声呐喊的野兽,双目幽冷呲牙欲裂,梁思吟不断地摇头,想去阻止,同样被躲开。
“极年你不要伤害自己......”重心猛地一拽坠落在地下,梁思吟头忽然像被尖声音波穿过,头痛不已,她还试图忍着不让极年察觉。
极年下一秒回头看着蹲在地,疼痛不已的梁思吟,沉着脸,蹙着眉隐露担忧,背着她往医院跑。
“小姨你忍耐坚持住,我马送你去医院。”
喑哑的声音,像声带受损还在恢复,他压抑了太久,久到情绪都是凶器挑起了身体里最痛的角落。
梁思吟用力点头,嘴唇被咬出血迹:“啊!”
像被铁锤砸在太阳穴,重击一次会瓮的大响疼痛,随即又顿下,重复着将她的忍耐毅力给敲碎,极年眸寒霜成雾:“到医院了,小姨你会没事的。”
他狂奔到医院,昂声大吼:“医生!有人头痛晕倒了!”这时几个女护士推着车急匆匆的往外跑,极年寒着面孔,猛地抓住车边,使之停下,而推车的护士骤然撞到车痛叫一声:“你怎么回事!我们急着去接病人!”
极年充耳不闻,把梁思吟放到车床,才冷声道:“这也是病人!”
护士还想评理,但看着极年空洞的可怕的眼睛,又看看抱着头痛的浑身痉挛冒汗的女人,正肃点头:“好,我送她去检查,剩下的人重新去推车!”
“真是的,再急也不能抢车啊,人火灾重伤也是生命危急!”护士气恼的瞪着他,然后赶紧跑回去再推车。
“极年。”
极年循着声音过去。
“杨其一。”冷漠的叫着名字,但杨其一还挺高兴地:“哟呵,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不错哦。”
极年冷淡的往楼走,一言不发。
杨其一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和秋落为什么吵架,我可不认为是秋落伤到了你。”
极年面无表情,音色悠远,古寒缓声道:“是我的错。”
杨其一瞧着他的脸,皱了皱眉:“你后悔了?”
极年沉默,他叹气:“你别看秋落以前总是温温和和的笑,但骨子里谁都倔,这次肯定给他很大的打击,你非但不在他身边安慰,还借此想要远离,我真想不通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弄成现在这样,秋落都不是秋落了。”
杨其一的笑容渐渐淡下,脸都有些僵了,认真说道:“分开了很难再在一起,有时候错过了,是一辈子。”
他摇摇头,看到舒格被推出来,前问:“她的伤怎么样。”
医生道:“没什么大碍,流了些血,休息一天能出院。”
另一个ct室门打开,医生一走出来感觉进入到冬天似的,疑惑的看天花板,冷气开的太低了。
对极年说道:“她的身体内部已经腐烂,生命到了末期,大脑神经有一条在颤抖,应该是精神压力太大,而且有向老年痴呆的趋向发展,好好照顾,陪她最后一程。”
医生叹气,离开,世界的颜色被擦去,只有浅细的素描线条,灰黑构造,瞳孔看到的都是灰蒙阴沉,他恍惚的一阵,低声说道:“谢谢。”
杨其一靠在墙,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向冷酷硬朗的极年,在这一刻也有几分酸楚,他怜悯了一下,但他知道极年和自己一样,都不需要这种感情,想了想要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选择正常的口吻说:“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当然极墨那疯子不算,我虽然对你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也能猜得到。”
对极年木然的脸,指了指他的胳膊,耸了耸肩:“还是那句话,因为误会而分开是最愚蠢的。”
极年似又恢复成原来什么都不在意的冷肃面孔,冰凉道:“我们没有误会,只有无奈。”
杨其一笑了一下,面部有些惨淡,极年进到隔壁的房间,他才低笑着怒骂:“去你的老天有眼!”
他深吸着气,听到病房里的动静,他站直离开墙,看到秋落等人往这边走来,笑着抬手:“哟,秋落,你们来的好慢。”
“是你跑得快才对。”赵椟说着。
秋落问:“舒格怎么样。”
“只是轻微撞破 皮,也没脑震荡,休息一天可以了。”
赵昂吐气:“还好她没事,否则。”他心里恨的牙痒痒,补充想,打到极年发狂!
孟唤笙见萧肃鸣愣神的看着隔壁的方向,问:“怎么了?”
萧肃鸣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往舒格病房走进道:“没什么。”
孟唤笙一只脚踏进房间的那条线,不留痕迹的往隔壁门地面扫去,地砖拖得太干净了。
赵椟关心问舒格:“头很疼,你怎么会摔倒呢?”
赵昂鼻腔冷哼:“肯定是被那个女人撞的,算是不小心,也是她的责任,秋落,她和极年什么关系?”
秋落没有回答,舒格迟钝的想了想,头有些闷重。
“好像是走着走着突然像宕机一样,之后没意识了,整个世界都黑的。”
“怎么会这样,杨其一,医生没说有其他问题吗,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晕了呢。”赵椟问道。
杨其一说:“像骤然剧痛,或者睡眠不足都容易晕倒,担心身体有问题的话,可以再做个详细检查。”
萧肃鸣想了想问:“舒格,你的眼睛不疼了吗。”
语气平淡,眼神平静。
舒格点头,诚恳的说:“让大家担心了,我的眼睛最近有些疲惫,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疼,应该没什么联系,不要再检查了,小问题,现在出院。”
孟唤笙作为体育老师,也该多关怀:“再躺着休息会儿。”
“可是,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没有撞你?那她干嘛承认。”赵昂皱着眉:“绝对是心虚,可能那时候舒格身体正好不舒服所以没察觉到。”
舒格迷惘:“应该没有,我看那个阿姨挺和善的,是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么愤怒,还打了秋阿姨。”
等到舒格说完之后,大家都沉默时,秋落才回答赵昂的问题:“她是他的小姨。”
“小姨...是妈妈的姐妹,对哦,那怎么没看到过他的妈妈?好像以前开班会也没见到过,出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出现,难不成是离婚家庭?听说很多家庭离异的孩子心里都不健康。”
赵椟缓缓说着,忽然房间里的气息沉了下来,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看到秋落覆满怒意的脸,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慌忙道歉:“秋落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不由自主的想到......”
“你又没说错,道什么歉!”赵昂怒吼,一直以来,他们为了秋落这个好哥们压了多少火气,秋落妈妈去世,他们哪一个不担心秋落的状态,可现在真的是让他寒了心:“秋落,在你心里,极年是我们还重要的好哥们好兄弟,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这么信任他,我们说他几句都不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好哥们,还是说你也和刘眺一样,骨子里不喜欢和我们这群吵闹的人一起!”
气氛剑拔弩张,萧肃鸣皱着眉不语。
赵昂言辞激昂:“你妈妈都去世了,这可是弑母之仇,要我想杀了他的心都有,更别说做朋友了,如果你还在乎,太没良心了,把自己放到低贱的位置去博一个男人的欢心我赵昂不齿!不屑与这种人做朋友!”
将自己置身于众叛亲离的处境,真的值得吗。
秋落毫无波动,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他在心里问自己,但他早已问了自己无数遍,哪怕现在在冰冷黑暗又笼罩迷雾的树林里,即使不能抽丝剥茧找到出口,他都坚定不移的前行,或许会停下休息,但绝对不会后退。
此时的秋落,是这样坚信不疑,但是事情永远不会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世界并不只是两个相互的存在,痛,也不会因坚信而消失。
赵昂摔门离开,赵椟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秋落一会儿看被砸得反复的门,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刘眺走了,难道他们几个也要绝交了吗。
赵椟咬了咬嘴唇,痛苦的问秋落:“秋落,你还想和极年和解吗,那我们呢,赵昂和极年,水火不容,你......”
“你们走。”
赵椟怔愣,像被打了麻药,浑身像支撑不住的轻颤但又的确站的稳稳的,可心却很发虚:“什么意思。”
“既然做朋友这么累,那算了。”
赵椟瞳孔扩张,微张着嘴,意识还在他说的话里飘荡,惊诧反问:“你真的选择极年?为什吗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秋落,太怪了你!”大脑一团乱,被糊的完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秋落为什么这么在乎极年,连自个儿妈妈去世都能抛之脑后,这根本不是他们认识的秋落:“他都包庇自己的爸爸,你...秋阿姨一定会骂死你!”赵椟失望透顶,大呼小叫的跑走。
杨其一悠悠叹气,对舒格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踱步走出病房。
萧肃鸣站在秋落身后,无论何时,他都不会背弃秋落哥哥。
孟唤笙抓了抓脑袋,正纠结以后工作怎么办,秋落和极年闹成这样,萧肃鸣又是跟在秋落身边,但是极年的处境又非常危险。
秋落对舒格道:“抱歉,吵到你了。”
舒格也懵懵的,后知后觉的问:“是我自己摔倒引发的吵架吗。”
“不是你的错。”
舒格也很忧伤,但还是扬起笑容,只是这笑容像是要哭:“好想回到那天晚我们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
呵笑从喉咙轻轻滑出:“回不去了。”
秋落叮咛几句,去找医生再给舒格再做个详细检查。
萧肃鸣和孟唤笙待在房间里。
萧肃鸣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舒格的脸,舒格有些无措:“肃鸣,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这是第一次晕倒?”
舒格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第一次,肃鸣你怎么问这个?”
“你眼睛最近不疼了?”
舒格点头:“是啊,这三个月好像都没疼过。”
萧肃鸣眯了眯眼:“那只怪叫鸟好像也没出现过。”
这么一说舒格才迷迷糊糊的点头:“是啊,可能天气太热它不出现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深沉。”萧肃鸣凉飕飕的声音打着圈儿的往傻大个的耳朵里拱。
孟唤笙身体一抖:“没什么。”
萧肃鸣眯着眼睛盯着他,蓦地冷冷笑了,笑的孟唤笙的表情都有些干硬。
“你想走可以走。”
孟唤笙认真思考着,萧肃鸣在秋落身边应该没什么事情,但是极年若出问题了,工资要被扣了:“好。”
萧肃鸣明显一怔,傻傻的看着他往外走,低骂一声蠢蛋,居然真的走了。
但是...他是往左侧转的,他冷哼了一声,坐在凳子。
秋落进来,舒格和萧肃鸣都看过去,舒格的腿又没受伤,所以要自己走到ct去检查,途秋落接到秋磊的电话,说公司出事了,他面色淡然,但是心里绑了一块石头已经沉到了幽暗的水底。
萧肃鸣担忧问:“秋落哥哥,我陪你去。”
秋落摇头:“你在这里,舒格一个人不放心,孟唤笙呢。”
萧肃鸣笑了笑:“他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
秋落缓缓点头,在他头揉了一下:“肃鸣也长大了,可以让秋落哥哥安心了。”
他的身影渐渐隐匿在人群,萧肃鸣没有收回视线而是转了个弯,极年、孟唤笙还有坐在轮椅车的梁思吟从舒格病房旁出来,孟唤笙敏锐的察觉到萧肃鸣的注视,朝着他咧着嘴笑,萧肃鸣皱眉:“白痴。”
然后看到孟唤笙向他跑过来,本来个头高,算是小跑也会给人恐惧感,担心他摔倒了这么压下来,那个人半条命都会没了,所以来看病的病人纷纷躲他远远地。
“做什么。”萧肃鸣死鱼眼的望着他。
孟唤笙随时露出自己结巴的牙齿,唯恐别人不知道一样。
“肃鸣,我要送梁思吟回原先的医院,所以不能陪你了。”
萧肃鸣冷冷道:“随便你。”
孟唤笙直勾勾的看着他冷漠但很漂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鼻尖圆圆的翘翘的很可爱,嘴唇有些干,他喉咙一紧,萧肃鸣这么望着他,好像纯洁高傲的猫咪王子,差没甩尾巴了。
心噗通噗通噗通越跳越快,不行,再这样看着他要忍不住了,眼珠左晃右晃往干涩的嘴唇瞥,又右看左看,还是太干了,这么稚嫩的嘴唇若是脱皮了一定很疼,他前一步,高大威猛的身体挡住灯光,双手一环,迅猛的速度像猛虎扑食在萧肃鸣嘴巴...舔了一下。
萧肃鸣恶心的皱紧了眉头,还没等他发作,孟唤笙傻笑着转身要走,可突然身体顿住,萧肃鸣看去,脸色渐渐僵硬。
“秋落哥哥——”
呈三角形的三人里,表情最不自然最尴尬的是孟唤笙,秋落神情有些冷凝,从孟唤笙脸划过,看着萧肃鸣:“他欺负你?”
萧肃鸣指尖互相摩挲,低垂着眼帘:“没有。”
孟唤笙面大喜,他的意思是,不生气?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也有意思?
秋落缓缓走过去,孟唤笙猛地一挡:“你要打打我,是我先喜欢肃鸣的。”
秋落冷冰冰的说:“如果早知道你有这种心思我不会让你留下,但是。”他面色柔和,这些天来,第一次脸露出了轻松淡笑的表情,对萧肃鸣说:“你也真心喜欢的话,秋落哥哥是站在你身后的。”
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暖,但这话却是十厘米的zhēn ci进萧肃鸣的身体,他心里自嘲,这不是早知道的吗,在秋落哥哥心里,自己只是弟弟,不可能有别的,即使...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假装不懂,只是为了维持兄弟关系。
萧肃鸣深吸一口气,扬起微笑:“嗯!谢谢秋落哥哥,对了,你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秋落淡淡道:“这个东西忘拿了。”他俯身在原先的座位拿走一串小钥匙,萧肃鸣一愣,自己没有察觉到。
抬头对孟唤笙认真道:“好好对肃鸣,你若是敢欺负他,我这个当哥哥的会为他出头。”
这是得到了小舅子的认可吗,孟唤笙又高兴又激动,当兵的气势大吼出来:“保证完成任务!”
秋落走后,孟唤笙激动地都想找个地方去跑几圈,语无伦次的对着萧肃鸣说:“你,你刚才,我,秋落,他认可了,你,是不是,哎呀,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话的嗓门太大,周边人露出了异样的眼神,在萧肃鸣和孟唤笙之间扫视,再联系起认可这两个字,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原来是继父和继子的关系。
“滚。”
萧肃鸣冷冰冰的低喝又让别人愣住,不少人都停下来看发生什么了。
孟唤笙局促问道:“肃鸣,你刚才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好,我不需要!不过是顺着话头让他安心,你还真当真了,可笑,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狗熊样,滚!我不想见到你!”
他说的话太狠,很多人都皱起眉头议论起来:“你这小孩嘴这么尖,说话太难听了,有没有点规矩,父母怎么教的,这么没教养。”
“不准你们这样说他!肃鸣是个好孩子!”
一群人看神经病的眼神:“继父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们是替你管教他呢。”
“不用你们说!”孟唤笙皱眉,看着萧肃鸣,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心很痛,即使被子弹穿心,都没有这么痛和彷徨。
他继续待在这里,肃鸣会被无数的人指责。
“对不起,我现在离开,你不要生气。”神色惨淡恹恹的离开。
一团黑云下着雨在萧肃鸣头顶,气压低沉到有自动屏障效果,把周围的人都阻隔到一米以外。
“垱——”
一个甩手手背打在椅子铝质的扶手,疼痛让手指缓不过来自己微微跳动,皮骨也发红。
萧肃鸣后靠仰头,刺眼的灯光很热,抬起手臂遮在眼睛。
“对他发怒又有什么用呢,萧肃鸣,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
秋落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把包放在沙发,肃目看着秋磊和秋爸:“到底发生什么了?”
秋规墨沉凝着眉目,正肃道:“我们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工程项目被强制停工,连锁餐饮也以卫生或者消防栓的问题全部停业整顿,公司也被以检查建筑施工结构安全问题关闭。”
秋磊气息沉沉:“有人故意搞鬼!”
秋落不解:“谁会有这么大本事?而且还只盯着我们一家?”
“我已经查过,可能是与极墨在社会的地位有关,让一些他的听学者不满,故意来找我们麻烦。”
秋落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把包放在沙发,肃目看着秋磊和秋爸:“到底发生什么了?”
秋规墨沉凝着眉目,正肃道:“我们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工程项目被强制停工,连锁餐饮也以卫生或者消防栓的问题全部停业整顿,公司也被以检查建筑施工结构安全问题关闭。”
“我已经查过,可能是与极墨在社会的地位有关,让一些他的听学者不满,故意来找我们麻烦。”
“报警呢,让警察介入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
秋规墨摇头:“那些警察都收了钱,查封倒是快得很,即使我们塞钱他们也不做动静。”
秋落也紧皱着眉头:“那毫无办法了吗。”
沉默了半晌,屋外呼啸的风有些刺耳。
“有。”
“什么?”
秋规墨站起来,从餐桌拿来一份件,秋落疑惑的接过来看,诧异问:“房屋买卖合同,爸,你要把这别墅卖了?”
秋规墨爽朗的大笑:“不过是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卖了卖了。”线条与皱纹交织,老态龙钟,秋磊眼睛发红,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这里可是有妈妈记忆的家啊,如果不是毫无办法,怎么可能孤注一掷。
秋落沉着眼:“一定还有办法,我去给各大公司打电话,他们这样算是违约了!”
“违约金他们当即通过公账打了过来。”
秋磊讽笑:“有人提前放出消息给他们,所以事情一出,立马转了过来,一点迟疑都没有,有个别还很遗憾的问我们招惹了哪个大人物,但都以一种我们是瓮之鳖的语气告知,斗不过的,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秋落精神一震:“什么办法。”
秋规墨叹道:“我们秋家的产业在世界排名不算低,虽然不知道是谁想搞垮我们,但是能将我们打压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容易的。”
秋落沉思道:“您的意思是,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东山再起?”
“即使我们再起,那些公司已经被打了招呼,不可能再与我们合作。”
“国外呢。”
“只是靠国外,我们又能坚持到多久。”秋规墨叹气。
秋落沉着眼,看着秋爸和哥哥:“那你们的意思是......”
秋磊与秋规墨对视一眼,秋磊点点头,无奈的眼神看向秋落:“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我们家遇到这种情况,只有舒家主动联络我们,询问我们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而我和爸爸再三思量,又想到之前妈妈一直希望你和舒格在一起,所以希望...”
秋落看了看秋规墨,他叹息道:“舒格是个好女孩。”
秋磊认真道:“你现在虽然是高二,但可以先结婚,之后再扯结婚证,如果觉得太早,也可以先订婚,秋落,你仔细想想,总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过。”
最后一句话似话有话,声音都低了一度。
秋规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语,哼道:“还好意思说你弟弟,你自己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找女朋友!”
秋磊苦笑:“所以我这段时间不在相亲吗。”
秋落似有报复的悠悠吐出一句话,让秋磊和秋规墨脸色都黑沉了下来:“哥你是双性恋吗。”
秋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哥我是正正经经的只喜欢女孩!只是没找到心仪的!”
很快速的在秋规墨发飙质问前解释。
可秋落这么一说,秋规墨还是很怀疑:“你这么多年都没带女孩回家,我告诉你别玩那些乱七八糟的,赶紧找个女孩成家立业!我们秋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愧对婉儿,她有生之年,没能看到你们结婚生子,这种遗憾,永远都弥补不了。”
伤感萦绕在这栋偌大的别墅,越积越浓,挥之不去。
秋磊瞪了臭小子一眼,报复心越来越强了,但本质还是疼这个弟弟的。
秋规墨楼休息,两兄弟坐在秋磊的房间里。
秋磊语重心长道:“哥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他,但是如果不是他,你根本不可能会喜欢男人,舒格是个好女孩,你们若是联姻了,我们将所有的家产变卖,投资进舒家产业,他们总不可能连舒家都想搞垮,而且舒家的人脉关系我们要深,小落,你不用这么急回答,好好想想。”
秋落淡淡问道:“你们有问过舒格吗。”
“他们那边说舒格不反对。”
......
联姻不是一件小事,但由于双方年纪尚小,所以只在亲戚好友间说了他们要结婚的事情,没有让记者报道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秋落真的要结婚了。”
迟抲麟深深地叹气:“几个月我没出现,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两人站在医院的花园凉亭里,极年面无表情,冷酷问:“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梁思棉。”
迟抲麟眼神严肃起来:“我已经说过,只是偶然接触,你在怀疑什么。”
“秋磊做的事,是你们家压下去的,你要说你毫不知情?”极年冷声冷语。
迟抲麟眉头微微一蹙:“知道,但也是在你妈妈去世之后我查到得知。”
“为什么之后遇到我不说。”
迟抲麟淡淡道:“或许像你对秋落隐瞒很多事,我也不一定非要告诉你。”
“你知道,极墨在实验异能。”冰冷平静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
“我是知道,但我并没有过深的去接触,这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迟抲麟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淡笑的表情:“你知道秋家和我们家的渊源吗。”
极年沉默。
“你学了电脑之后,能自由的查很多事情,你知道,但是却没有主动说出,难道不也认为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吗,源头是如何,再追溯过去,都改变不了之后造成的伤害,何况我们的初心都是好的,你真的,要放手吗。”迟抲麟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撮合你与秋落,其实你们俩真的不适合,秋落温柔阳光,而你是冷冽黑暗,不是灼伤是冻裂,可我依旧认为,你们是相互的救赎,”忽的他鼻嗤嘲笑:“谁说男人之间不是真的感情,管他们怎么反对,爱本身是没有错,只要坚持,不可能分手,但是你以那种方式让秋落看到,他也选择相信你,不觉得你对他太过残忍吗。”
迟抲麟在听说一连串震撼的消息时立即调查了起因,极年和一个女人去开房,秋落摔倒,不用想都知道看到了什么,但他清楚极年不可能和别的女人真发生什么关系。
也知道极年身体状况很不好,但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有......
“你是故意还是无意让他看到?”
无论哪一种解释,都很难理解,极年的感情是那么深沉,但同时也很痴狂,已经确定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抛弃。
极年目光深邃,那太阳高挂于天,即使不能将整个世界的天空都照亮,但每天都在发光,只是有时我们自身的眼睛被其他的云,雾给遮挡,与太阳本身无关。
“他为什么要同意联姻。”极年语气森冷,眼前出现的是那日fǎ yuàn门口,秋落无声启唇的两个字。
迟抲麟嗤笑:“这不该你扪心自问之后再去问秋落是什么心思吗,还真把我当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我这个老哥哥是这么好当的吗!”
极年看着鲜有的蜜蜂和蝴蝶一同出现,围着花团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在最鲜艳芬芳的那一朵花停留,但蜜蜂和蝴蝶争执了起来,最后谁都没有留在最初的选择。
“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又没办法操控你的身体。”迟抲麟摆手:“我走了,你好自为之,秋落结婚那天,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