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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话 水银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亮起来,萧肃鸣往外走边说:“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了吗。 ”

    孟唤笙站在两人之间,极年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好,但是他更担心萧肃鸣,极年按下接听键。

    对方温柔的音色从话筒处传出,可他说的每个字音,都像火在烧他的心。

    很久极年都没有出声,他闭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秋落听着那头几近没有的呼吸,将窗帘拉,开着灯,买了一个加湿器来去除干燥。

    “医检已经出来了,我没有问题,但是你的胃病很严重,晚吃了饭吗?”

    秋落很远耐心的缓慢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说给对方听。

    “我不知道在这一天,你又遇到了什么,但是,我一直在这里,极年,男人也是容许脆弱的。”

    电话暂时断,萧肃鸣看着他的狼狈样,嗤笑,声音狠厉:“你若是放弃,再也不要出现在他身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片刀削出的花纹很美,但也很危险,无法自如运用终将伤到自己。

    “蹬——”

    “蹬——”

    “蹬——”

    像是从峥嵘险峻的幽暗悬崖下缓缓伸出的森白的骨爪,每一步都如同沉闷荒凉的钟声砸在心底,震动灵魂。

    孟唤笙:“有人来了。”

    萧肃鸣走到破碎的窗边,毫不迟疑的往下跳,孟唤笙都忍不住呼吸一窒,看着他平安落地才松了口气。

    房间一片狼藉。

    “你不走吗。”

    寒风从破碎的窗户刮进来,像被冰封过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割在皮肤。

    来不及了,孟唤笙从窗户跳出去,同时外面的门打开,极年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把手机放在不会被摔出的衣柜抽屉里,没有换衣服,反正,等会儿也会脏。

    ......

    孟唤笙跟在萧肃鸣身后。

    “这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别跟着我。”萧肃鸣粗暴的语气,他想要安静的一个人,孟唤笙说道:“你刚刚对极年说的话,你忘了吗,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现在情况较危险不是吗,如果组织的人出现了,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拿不到剩下的钱。”

    “那你闭嘴!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声音。”萧肃鸣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都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孟唤笙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茫然的抓了抓头发,回头看依旧是漆黑的房间。

    秋落坐在凳子,手边放着要送给极年的礼物,右手在几十本记述,左手握着手机,眼睛游移,显然不在任何一个物件。

    廊道的脚步声,秋落站起来,打开门,愣了一下,原以为是孟唤笙的。

    “肃鸣,你怎么...”

    萧肃鸣诧异的看着秋落,又看了看门牌号:“秋落哥哥,你也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吗。”

    孟唤笙从萧肃鸣的身后出来,有些尴尬,秋落意识到是自己给暴露了。

    有肃鸣在这里,秋落也不方便问孟唤笙知不知道极年的情况,虽然是病急乱投医,可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秋落哥哥,这是极年的房间,他还没回来?”

    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孟唤笙沉默着,没有插嘴,秋落说道:“外面冷,进屋。”

    萧肃鸣摇头:“我是来孟大哥这里喝茶的。”

    秋落才想起来问他,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

    萧肃鸣咧嘴:“秘密。”

    虽然两个人都是笑着的,可谁也没有笑到眼底,秋落心不在焉的,给人的感觉只是在勉强附和,萧肃鸣眼帘垂下,蓦地呵笑着:“秋落哥哥可以给他打电话的。”

    他看着手的手机,轻然一笑:“没事,他不忙了会回来。”

    萧肃鸣也不再多说,此时的秋落,心思只在一个人身,而那个人不是他。

    合的门,隐去了光。

    孟唤笙打开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才下了暴雨,别喝饮料了。”

    萧肃鸣自顾自的拧开冰镇可乐的盖子,孟唤笙皱了下眉,从他手里抽出可乐:“小孩子少喝饮料。”

    刺骨的刀锋射在他身,孟唤笙瞧着他阴狠的模样,虽然无奈,但也坚持不给他,看着他坐在沙发一声不吭:“不喝热开水,那我们喝牛奶?”

    他像个木偶,不按动开关没反应。

    “你这样我叫秋落来。”

    孟唤笙说着要去叫秋落,后背“咚”的一声被砸了,他看着地的鞋子,又看看萧肃鸣叛逆的怒眼,也只有他这么好的脾气能容忍,把鞋子放到他脚边:“穿,虽然是夏天,但晚也很凉,不像冬天有暖气。”

    萧肃鸣拧着眉头,眼神很执拗:“傻子才不生气。”

    孟唤笙被他这一句总算符合年纪的话说的笑了起来:“以前在部队,大家都说我缺根筋。”

    萧肃鸣面部隐约抽搐,差点笑出来但又刻意压下。

    他冷笑一声别过头,躺在沙发:“别吵我。”

    孟唤笙看他有客房不去,非要躺沙发,若是他再反对,萧肃鸣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挥袖离开,思考了一会儿,从房间里抱出被子给他盖,萧肃鸣眉头紧锁,也没睁开眼:“你是想压死我。”

    孟唤笙憨笑:“两床被子暖和,你热了可以推开,但是冷了没有多余的被子,盖,不然生病了秋落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凌晨,天从漆黑升至深蓝,门把拧开的声音,秋落微微睁开眼,声音轻腻:“回来早点睡,都要天亮了。”

    “......”

    “嗯。”

    ......

    开往机场的大巴,舒格的爸爸定了一整架飞机来特邀全班同学,机票和平时开销都不用担心,舒格爸爸都包了。

    同学们虽然欢喜,但是也知道这不应该,所以班的五十六名同学都给了二十块,给舒格的爸爸妈妈买了点小礼物作为感谢。

    他们是买了之后才给舒格,她才知晓,于是将礼物寄到家里,而他们直接去海岛。

    大家兴高采烈的都在说自己带了什么。

    气氛活跃但不喧闹,忽然大巴车一个急刹,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刺耳声极为恐怖,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往前摔,秋落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他刚好看到有一辆车从斜对面冲了过来,而大巴司机显然技术不够,手忙脚乱,本来应该向左拐,可他太过惊慌想刹车来擦开前面那辆货车。

    极年眉眼一沉,抓住秋落的肩膀,让他紧紧抓住椅背。

    可靠沉稳的声音:“坐稳了,别松手。”

    秋落严肃点头,看着同学都害怕的尖叫,大声道:“都抓好别被甩出去!”

    谁也没想到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去玩的日子,却遇到这么惊骇的事故。

    在要相撞的时候,货车忽然像被一股很强的电波给震的车厢一个大坑,然后失控的车侧翻,而在倒下去的时候有好几辆小车,一瞬间消失,路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十分震惊,有的人拿起手机去拍下那一幕,可突然手机全黑屏,好不容易重启,拍的照片全都不见了。

    “噗——”

    极年左手按着右臂,眼里像被黑雾覆盖,深不见底。

    惨白的脸不停地冒出密密的汗水。

    秋落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心口一抽:“极年。”看着他用力想要捏断自己的手臂到骨节发白,紧张焦灼。

    是伤口复发了吗,他想要察看极年的手臂,被他抓住手腕,喑哑忍耐:“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好。”

    秋落心急如焚,看他痛苦的神色丝毫没有减少,而车顺利停了下来,同学都心有余悸,鸦雀无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昂:“我天,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他跑到前面,让司机打开车门,众人都反应过来去看另一辆像被什么给砸扁的货车厢。

    赵椟吓得魂魄都从嘴里冒出来,杨其一去看司机有没有被吓晕,刘眺则是坐在原位看那辆异形的车。

    除了车头完好无损,车身全都凹陷进去,倒在地开始冒烟,从底下还有汽油漏出来。

    “喂,我们打120,看起来好像要bào zhà了。”

    “哎呀司机赶紧开走,我们躲远点再报案也没事。”

    “但是警察来了要查,我们这样开走,会不会把责任归在我们这边,而且这一片没有监控啊。”

    同学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刘眺也发现极年的脸色很糟糕,站起来问:“是晕车吗。”

    秋落摇头,顾不和他多解释,刘眺说:“扶他下去透透气。”秋落询问的眼神看着极年,他翕开嘴轻而急促的喘息,而且脸颊像烫过似的很红。

    秋落眼神一沉,对刘眺说:“我们去医院,你们去。”然后站起来,极年喘息片刻也站了起来,众人都看着他们:“秋落,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他给舒格说了一声,看向全班同学:“让司机开远一点,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时间,你们再等半小时,若警察还是没来换另一辆车走,我和极年留下来作证。”

    说完也不顾身后同学的惊呼和可惜,和极年绕开那辆货车。

    “噗通。”

    极年的脚步骤然停下,秋落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开始发红的眼睛。

    “冷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极年往车厢那头看去,很多的血流淌出来。

    “噗通。”

    心脏大脑,灵魂都受到了一种召唤,既厌恶又想要靠近。

    秋落感到胆寒,极年的理性快要被吞噬一把按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坚定不移的告诉他:“我在这儿,极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谁,我是谁!秋落,你会没事的,我不带你去医院,我们回家,你不要害怕。”

    双眼暴突,眼白充血,面目狰狞,完全不是那个冷静的极年,秋落心疼的抱住奋力挣扎的他:“极年我在这儿,忘掉那些可怕的事,有我在,你不会受伤了,不会的。”

    极年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血液迸溅,射进了他猩红的瞳孔,理智才慢慢恢复。

    秋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松开看着他,笃定道:“你一愤怒,眼睛会发红,还要说这不会伤害身体吗,那你这么痛苦是怎么回事?不要却步极年,连我你都不愿意说,那你要我一直看你痛苦下去而帮不忙吗?我做不到!”他双手紧拽住极年的手臂担心他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暴力不可取,只会增加人的愤怒和憎恶。

    压得很低的低吼,话音落下极年沉默了很久:“走。”

    秋落走在离极年身边一小步的地方,看着他恢复正常,依旧淡漠的表情,全程他都是看着窗外,好像在对自己不满,但是...会吗。

    他微微仰头看着极年的侧脸,瞳孔一震,在此刻,他似乎看到了最初的极年,眼神是那么的冰冷。

    想要触碰,却有些畏怯了,他也很无奈,如果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为什么总是要憋着,他不是那种只站在身后的人,而是想并肩一起承担,秋落闭眼,其实自己的性格看似温柔,但温柔底下是强势倔执。

    下车之后走了一段路站在医院前,这是二医院,以治疗精神科为主。

    秋落眼神闪烁:“为什么来这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这里面,有我的小姨,也是我妈妈的妹妹。”

    ......

    去到二楼212的房门前,极年轻声说着,眼睛没有看着他,变得疏离了许多。

    “你进去。”

    秋落疑问:“你不和我一起?”

    “我会失控的。”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秋落醍醐灌顶,他是在担心伤害到自己,又或者,是他不希望自己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想起猩红。

    这个人,真是狠,对自己太狠了。

    他敲了两声门,得到屋内柔弱的‘请进’回答,推开了门。

    秋落不知道在那天之后极年有没有再对她提过自己,但是应该不会说自己是男子这件事,阿姨身体很弱,看到她像以前脸色苍白,郁结成疾的妈妈。

    而极年看到她这样,也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秋落站在距离门不远,转身能让病床的人看到自己的地方。

    温有礼的半鞠躬:“阿姨您好,我是极年的同学,秋落。”

    小姨在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孩子进来时还目露迷惑,听他这一说眼里闪过惊诧,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秋落镇定温和含笑而视。

    小姨抿唇微笑:“你好,我是极年的小姨,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带人来过我这里,坐下。”

    秋落点了点头,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床前,有些在意门外的极年。

    小姨看着他心神不在,眼珠微微右移,但转移的不大很快又收了回来,她将枕头提高一些,靠在面,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秋落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一个长辈来提起男生之间的感情,面皮难得薄红:“快四个月。”

    这个阿姨不显丝毫反感,这让秋落安心也更为忧心,连这种算是异样的感情,大众都会瞧不起的心态,她却表现的很淡定,露出的表情是释然,放松,看到他不解的样子,小姨微笑说:“你别紧张,无论是男女之间,又或者男生与男生之间,都是感情,对我而言,极年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幸福,我打心底里,很感谢你。”

    秋落仓惶道:“阿姨你言重了。”

    小姨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我叫你小落,对极niánshi情,你知道多少。”

    “他的身体有很多伤,但是会自动愈合,他亲自给自己打镇定剂,眼睛在发怒时会变红,他刚来这个城市时住的郊区六楼,每天忍耐着被家暴,之后看着他的妈妈病重在医院去世。”

    他一口气将疑惑问出来,有些急切的想要得到解答,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他看出来阿姨很累了,精力不够,所以他只说了个别几个。

    小姨缓缓点头:“你很细心,将他的事放在心里,让你很受累了。”

    秋落眉眼柔和:“这是应该的。”

    小姨脸柔和怀念的神情渐渐敛去,轻声说:“他是个矛盾的孩子,他不认为世界会有所谓肯定笃定的事,会让他感到压力。”秋落眉梢一蹙,小姨又说:“但是...你不要放弃,他只是需要时间,这些疑问,我无法替他告诉你,或许他会告诉你,或许不全会,有很多的事情,他不知道,我也不完全了解,但这不代表,他不重视你。”

    秋落敛目,微笑:“我明白。”

    小姨轻轻按着他的手:“但是,有一件事我能告诉你,是关于她的妈妈,也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双胞胎...吗。”双胞胎在这个时代也不算鲜有,是这样啊,秋落看着面前温柔似水的女子,这张脸,这样的眼神,极年每每看到,是会想念还是勾起原来的痛苦呢。

    小姨看出他内心的疑问,说道:“姐姐和我不同,我很懦弱,很胆小,从来都躲在身后,而姐姐都会保护我...”话说到一半,她眼里泪水弥漫:“也是为了推开我,她才会出车祸。”

    秋落震惊的睁大眼:“车祸?不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吗。”

    小姨苦涩道:“姐姐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本来只想她安安静静的在医院里度过余生,但是,被发现了,我不可能抛下姐姐一个人逃走,相互搀扶着,在跑马路的时候,她推开了我。”

    秋落不忍的拧着眉,闭悲伤的眼眸:“所以极年才会对车祸那么紧张和厌恶,那个司机...坐牢了吗。”她若是报警,警察来问话,极有可能会让那个男人找来,但若是没有报警...

    小姨叹了口气:“逃逸了,报案了,可是无疾而终。”

    ......

    秋落关门,看着静坐着的男生,高大,冷峻,眼神孤凉。

    “我们谈了很久,你好些了吗。”秋落坐在他身旁,温暖的笑容努力融化他此刻的冰霜,让他忘记身体和心理的痛。

    秋落按着他的脸,让他侧靠在自己的肩头,拿起报纸微微挡住他们的脸,有些狡黠的笑道:“这样像不像是大庭广众的出柜?你睡一会儿。”

    不再担心被谁注意,不用去看那些异样恶心的眼神,不要去感受外人的指点。

    肩头一重,极年舒长的呼吸声,似乎将体内的疲惫都吐息而出。

    每个病房都安安静静,偶尔走过的护士只是瞥了一眼,没有时间去批判对错,在他们看来,只要保持安静,不给医院添麻烦,其余的都无关紧要。

    坐了很久,秋落的右手都没知觉了,极年缓缓睁开眼,看着也快要睡着的人,嘴唇微微挑:“困了?”

    秋落也勾起笑意:“你倒是美美的睡了一觉,我也困了,你背我回去?”

    刚说完小腿被抱住,猛地身体被往扔了扔,落在极年的背。

    “我开玩笑的!”

    极年充耳不闻:“你闭眼睡觉,别人只当你是病人。”

    秋落噗嗤一笑:“你还希望我生病啊。”

    “你病了,能让我放心。”

    若非秋落,换一个个性的恋人都会暴跳如雷觉得这不是好话,虽然的确不是。

    秋落哼笑一声:“可惜太晚了,你才知道我如此不听话也来不及退货。”

    “不退,可以慢慢修复。”

    秋落眼里划过耀眼的光:“那看看谁先被修好。”

    萧肃鸣百无聊赖的坐在孟唤笙的沙发,看着夜空红灯闪亮的飞机飞过。

    他们已经离开了,萧肃鸣起身要走,再轻的动静孟唤笙都能听到,仗着腿长,五步站在了门前。

    萧肃鸣:“让开。”

    孟唤笙认真道:“秋落把你寄放在我这儿要照顾好你。”

    萧肃鸣冷下脸:“我不是东西。”

    孟唤笙受了惊吓不敢吭声的看着他:“......”

    黑着脸的萧肃鸣:“......”

    “再说了,我放你离开,你又能去哪儿?”孟唤笙忧愁的看着他,想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都老老实实的在家干农活,只想一家生活过得好,哪儿有他们这么多心事。

    “不关你的事。”

    孟唤笙傻兮兮的笑容,露出白的反光的牙齿:“俺们讲的是职业道德,收了钱要用百分百的努力和认真去完成。”

    萧肃鸣感觉很刺眼,想扇他一巴掌,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娃娃脸总是摆出冷狠的模样,其实看习惯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何况还在铁骨铮铮的孟唤笙面前,更是荡然无存。

    “切,你是要软禁我。”

    “你要去哪儿我们可以一起去。”

    萧肃鸣手臂一拂,把茶几的玻璃杯都扫在地,破碎的声音。

    孟唤笙脸色一僵,萧肃鸣看他的脸,没错,生气发怒,最好能打起来。

    “你没受伤,若是被碎片划伤了你不疼啊。”

    他拿出酒精要给他擦,萧肃鸣眼冒火光:“够了!”他怒气冲冲的往客房走,一把砸门,孟唤笙认命的收拾,家有叛逆娃,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他精心布置的家,过不了多久会全被换。

    他打开门,把垃圾放到门口。

    “诶?”头微微一转,看到极年背着秋落:“你们不是去...”

    极年斜睨了他一眼,孟唤笙看秋落闭着眼睛,胸膛下起伏,点头,安静的退回房子。

    刚转身看到萧肃鸣冷飕飕的盯着他,身体一僵:“你怎么出来了,是饿了吗。”

    萧肃鸣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你不是在主导地位吗。”

    孟唤笙不动声色的说:“我只是意外你还会和我说话。”

    “你刚在看什么?”

    “丢垃圾,廊道的灯一闪,一闪的。”

    萧肃鸣嘲笑:“你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眼皮子一直抖吗。”

    孟唤笙下意识去摸眼皮子,怎么会,他当雇佣兵的时候都训练过,不可能有微表情。

    看着萧肃鸣冷讽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当了,没有被耍的不悦而是高兴道:“肃鸣你果然聪明。”

    萧肃鸣烦躁的抓头:“我要出去一趟。”

    孟唤笙看他拿着手机,自己也打开qq,看到赵昂他们发了一连串的图片和激动紧张的话,之后坐飞机高兴感慨,班里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没有坐过飞机,都是拥挤的火车。

    “秋落,肃鸣,老孟...还有那个谁,你们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已经混熟到从孟大哥到孟老师到老孟了。

    这么亲切的称呼,孟唤笙当然更喜欢,觉得这样才像是真正的朋友,不必介怀那么多。

    “你是要去看秋落?”

    萧肃鸣的瞳孔像是宝石神秘而璀璨。

    “去会会守株待兔的人。”

    孟唤笙力气可以,论脑力不行,听不懂的茫然样。

    “白痴。”萧肃鸣穿好衣服打开门,孟唤笙看着夜猫子出去,也只能跟。

    ......

    极年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开灯,所以有电话进来也不会察觉不到。

    “哈哈哈,姐姐回来了,极年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啊?”嫁鸠缱绻豪放不羁的大笑。

    “秋落喝了我的血。”

    嫁鸠缱绻应声:“我看到你发的信息了,那么一点没事,但之后还是不要让他喝你的血,不知道血细胞什么时候会异变,人体是容器,以后多注意,你若是不放心,把芦荟汁给他喝,生的,一点好。”

    简单的说了几句,嫁鸠缱绻一把扑在床,对时辰说:“哎哎哎,嫁鸠好可怜,爹没有娘没有,连老公都不爱,腰扭到了也不关心,呜呜呜。”

    时辰一根食指用力按她的脑门,一头撞进被子里:“我晕了,家暴啊!!!”

    她猛的坐起来气愤的指责:“你心狠,你手辣,你不能人道!”

    时辰眼皮一跳,勾起阴沉的弧度。

    嫁鸠缱绻瑟缩在被子里:“我白痴,我嘴笨,我错了...”

    “怎么受的伤。”时辰手指有力的在她腰按揉。

    嫁鸠缱绻舒服的感叹,一次叫声一次响亮,巴不得让一整栋楼都听到,被时辰用被子捂住她的嘴。

    “要没命了!”

    嫁鸠缱绻咬着枕头,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这也不能怪我,谁想得到那里还有透明的骨刺,在躲的时候后退一下子撞到了,差点疼晕过去,唉,我不是想拿一些药,用得着这么防我吗。”

    在静谧的房间,在揉捏有度的按摩,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辰把被子往她身一丢,去书房,打开电脑。

    虽说秋落和极年没有坐那班飞机,但是在众人的呼唤下,他们还是决定去。

    只不过要休息几天再去。

    才吃完早饭,极年说要出去,秋落纳闷:“你又没在打工,经常出去是为什么。”问归问,把礼物拿出来,是一根玉石吊坠,用了三条精细的玉丝连接正间的水晶小盖,正面是极,背面是秋,翻开来看,是秋落的照片,,像一个小的怀表。

    “一早说好的送你,我的意念注入在里面,随时跟着你。”

    秋落说着都觉得自己幼稚,手里抱着小年年,故意去摸它的尾巴。

    “嗯。”

    原以为极年又要出去个一整天,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袋子的东西。

    秋落好的打开,看到一瓶子诡异的绿色液体。

    “嗯?”

    极年淡淡道:“芦荟汁,你喝。”

    秋落一笑:“以前我们家经常喝鸭子炖芦荟,滋补身体,有机会你做做?”

    极年眉毛微挑:“为什么是我。”

    秋落露齿一笑:“你要是喝得下去,我做也可以。”

    极年宠溺的摇头,让他只需要喝一口行。

    “这些又是治疗你的什么?”

    “胃病。”

    秋落满意的点头:“你是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这个呢,贫血?这两个很相似,都是营养不够,我们定时去检查这两项,看看你有没有好转。”

    极年不置一词,也是默认。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顶部不断的在滴水,像有水洼,沉闷的水咚声,觉得心慌焦躁。

    放西斌嘴唇干裂,血都结痂了,这几个月他都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像个瞎子什么都看不了,被绑在凳子,一直坐着,身的肉都闻到了腐烂的气味。

    “你...到底想怎样才能放过我。”

    “呵,你不是很倔,破口大骂吗,怎么现在求饶了?”

    放西斌气息奄奄,微弱的只有那一口气吊着,有出不进,这里连窗户都没有,湿冷的都感觉不到寒,发霉的气味萦绕鼻尖,他分辨不出这些恶臭味都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像被圈养的畜生,没有尊严的被侮辱,凳子制作成马桶,他的拉撒都是坐着完成,而水,是从面落下的水滴,他贪婪的张大嘴,伸着舌头去汲取。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对他而言,即使死了也是解放,没有谁会在乎他是死是活,但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活的这么窝囊,这么低贱。

    而秋落一直站在阳光下,本来和他在一个世界的极年也去了白日,还有这个男人。

    放西斌目光阴狠,只有短暂一瞬便开始恍惚,神志不清,他根本没有力气,说话都有气无力。

    “老子在道走了这么多年,也算得罪不少人,但是你这种折磨不露面的胆小鬼,我很好是谁。”

    对方不屑冷笑:“我不认识你,这么愚蠢的激将法,用了这么多年还没进步,你这样,还想和极年斗。”

    放西斌眼神一转:“你是极年派来的?!”

    像极为可笑的话,对方疯了一样大笑:“他还没能力命令我。”

    放西斌皱眉:“你既然不是和他一伙,我们该一起对付,可你厌恶他,却来折磨我,也是胆小如鼠之辈!”

    “那又如何,这两种互不干涉,我既能让极年痛不欲生,也能让你求死不能。”

    放西斌愤怒的瞪着他的方向:“疯子!biàn tài!”

    “噗——”排便的恶臭味四处散发,放西斌脸色发青;“啊——”

    男人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这个地方的污秽,以他们的痛苦愤怒为乐趣,离开的脚步声,关闭的铁门声,放西斌行尸走肉还不如,难道,要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死去吗,不,他不会这样死。

    不管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他都一定要活下去。

    ......

    “嘿~~~”

    男生用手臂挡着刺眼的阳光,厌恶冷漠:“若是能将太阳bào zhà该多好。”

    他露出阴冷biàn tài的笑:“你很有胆,敢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

    萧肃鸣手里拽着铃铛,冷眼看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但很扭曲的少年:“我来不是送死,而是要问你一件事。”

    “哈哈,想从我嘴里知道事情的,只有死人,区区一个铃铛,对我是没用的!”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萧肃鸣身后,咔嚓一声,萧肃鸣脸色煞白,手臂被卸,无力的垂下。

    “切,这么弱。”男生无聊的一脚踹在他胸口,萧肃鸣脚后跟摩擦地面,撞在墙壁,嘴角流出一丝血。

    再抬头男生已经扼住了他的脖子,眼神看蝼蚁一般不屑。

    在这时身后拳风打来,男生眉头一皱,食指在半空绕了一个圈。

    “噗——”

    孟唤笙觉得全身的血都像在逆流,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两个人都这么弱,居然让我来回收你们,真是大材小用。”

    “伶仃——”萧肃鸣摇晃着铃铛,男生死水的眼神:“说了对我没用!”

    “噗嗤——”

    bi shou入体的声音,男生面露惊讶,竟然大笑起来:“有点意思。”孟唤笙脸色骤然一沉,低哼一声,全身都剧烈疼痛起来,血液直接往大脑里冲,萧肃鸣仍然在摇晃铃铛,但身体支撑不住倒在地,男生朝他走去:“这铃铛,加了什么东西?居然能má zui我一秒钟。”

    在他抬脚要踩在萧肃鸣的脸时,孟唤笙忽然一个箭步,一步跳跃到男生身后,男生讶异的回头:“在我的控制下还能移动......?”

    “砰——”

    一个旋踢,踢在他的脸,身体在空扭曲旋转好几圈,孟唤笙拿出枪,毫不犹豫的开枪,子弹射进男生的手腕里。

    没错,是射进了,而同时,皮肤开始愈合,子弹在他的体内融化,男生淡定从容,眼里是biàn tài的欣喜:“有意思,居然能伤到我。”张嘴,子弹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但是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的本质。”

    萧肃鸣冷笑:“也是确定了你的能力是操控血,融化,腐蚀,逆流。”

    “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

    忽然男生头扬起,眼角看向身后:“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嫁鸠缱绻轻笑:“当然是一开始。”

    男生皱眉:“不可能,只要有血,不可能我察觉不到。”

    嫁鸠缱绻笑得越发灿烂:“和我?你还太嫩了。”笑容陡然变得狠辣,针筒刺进他的后脖颈,头发与细沟之间的那一点。

    男生眼球往翻晕了过去,嫁鸠缱绻冷着脸:“这药在他身不会有太大效果,孟唤笙,把他丢进水银池。”

    说完要离开,孟唤笙连忙问道:“在哪儿?”

    人已经走了。

    他赶紧把萧肃鸣单手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萧肃鸣一个胳膊肘打在他心口:“放开我。”

    孟唤笙手都没抖一下:“你力气太小了。”

    另一只手像提袋子一样把男生给拎走:“水银池,你知道在哪儿?”

    萧肃鸣闭着眼,不想看他。

    “左拐...前行五百米,右拐一千米。”

    然后发现走到了学校附近。

    然后又发现这不是他租的那个小区里面吗。

    只不过不是同一层楼,到顶层,是废弃的屋子,全是灰尘蜘蛛,木板都是碎的,丢的到处都是也没有人收拾。

    “把柜子拉开,柜子后面有个钉子,把它拽出来。”

    孟唤笙吃惊的看着柜子后面的木板向两侧分开,里面是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