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池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气的又呕了两口血,他被策鬼鞭抽成重伤,不将养半年是绝对无法恢复的,他们倒好,借机表白?
“欧阳堂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好了,哪儿都不用去了,就在屋里安静的休养着等待结果吧。”
不知哪位家主凉凉的说了一句,待欧阳池看去,已经找不出到出声的人了,怒火攻心,当场就昏了过去。
秦苏吩咐了人将他搀扶下下,大厅中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柳家主面不改色,笑道:“月丫头放心,我们这些老骨头会好好的看着欧阳池休养。”
她最担心的不是欧阳池,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失去了行动力,自然是无法继续插手郭朝阳的事情,有柳家主他们在旁盯着,她也放心一些。
“那就麻烦几位世叔了。”
回去的路上,相思一直皱着眉,几次望着谷柒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
教训了欧阳池一顿,谷柒月的心情正舒畅呢,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郭朝阳是中了蛊毒身亡,就说明他死的蹊跷,得益的还是最后的对手欧阳池,与他脱不了干系。
让他好好的床上躺一段时间,她也好安静去查查这些疑点。
“小姐,为何偏偏是璇玑宫呢?秦宫主为情所伤,痛恨男人是武林皆知的事情,欧阳池真要是有所图谋,为何选中璇玑宫?”
谷柒月与姬怀瑾并肩走着,扯着他的袖子,“我猜不过原因有二,首先,璇玑宫虽全是女子,然而势力不容小觑,在十六家之中力压其他,隐有为首之势。”
“其二的话,有多大的风险,成功了就有多大的回报。秦若初是秦姨唯一的女儿,爱护有加,将来璇玑宫都是她的,如果能得了秦若初的青睐,软磨硬泡求得秦姨首肯,即便是为了女儿,也会对他多加帮扶,侍剑堂便可扶摇直上,说不定几年之后,还能将璇玑宫收入囊中,一争四大家族之位。”
然后呢?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然后他要是真有所图谋,或是背后有其他推手,就会成为被人埋在苍雪崖附近的一支毒箭,一旦启用对苍雪崖来说就是致命一击。
谁又知道像他这样的棋子有多少。
“相思,让鬼眼发动全部的力量去查,查清楚欧阳池的来历,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总之,事无巨细全部禀告我。”
她想到此,浑身就止不住的发抖,仔细回想了一番,还是没有前世五家十六宫势力变动的印象。
也是,她那时一心流连雍都的繁华盛景,沉醉在笙歌艳舞的热闹中,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姬怀瑾突然发现身边少了动静,一回头见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抿唇不语,眼中蒸腾着杀意,几步走过去,“月儿,怎么了?”
她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抓着他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般,“错了,雪卿,是我错了。”
找寻的方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她临死之际听了姬擎苍的话,以为问题出在五家十六宫之中,却忘记了还有势力替换这一说,若是有人像欧阳池一般取其中一家代之,慢慢的渗透,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将五家十六宫大换血,一旦动手,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姬擎苍!
她到了如今才真正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眼泪不住的滑落,藏在心中的愧疚和疯狂的杀意将她全然吞没,被一把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谷柒月环着他的腰,压抑着哭腔,任凭泪水肆意的流下。
姬怀瑾什么都没有问,静静的抱着她,不知何时瓢泼大雨伴着雷声和闪电一同从天空灌下,顷刻间浸透了他们的衣裳。
雨中,二人亲密无间的相拥在一起,谷柒月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合,眼前忽然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客栈,相思扶她起身喝了些驱寒的姜汤,“雪卿呢?”
“王爷去熬药了,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突然昏厥将我们都吓得不轻。”
谷柒月只能苦笑,说她是发现了苍雪崖被灭门的有关线索,急怒攻心,才导致昏厥?真要是说了,他们大概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要你查的东西去查了吗?”
她转移话题,相思发觉她不愿意说,也就接上了话茬,“小姐放心,世上还没有青鸟楼和鬼眼查探不出的消息。”
接下来,就静等着结果了。
没几日,鬼眼就传来了消息,将有关欧阳池的一切消息记在了一叠厚厚的纸上,谷柒月仔细的翻阅了一遍,并未找到什么疑点。
她心中越发的着急,又看了两遍,没有!还是没有!
正巧姬怀瑾端着药碗进来,见她如此,将药碗放置在一旁的小几上,按着她的手,拿过那些记录翻看了一遍,沉吟片刻。
姬怀瑾走到书桌前,提笔勾画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拿着一张画卷走到谷柒月的面前展开,她皱眉,“雪卿,你画欧阳池作什么?”
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谷柒月的话,问道:“月儿觉得画的如何?”
“八分神似,十分形似,与欧阳池不差分毫。”
她很是中肯的说了一句,雪卿的画作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欧阳池这般面容,简直是污了雪卿的笔。
他闻言淡淡一笑,将画卷重新卷好,找来了相思,递给她,“让鬼眼的人拿着画去欧阳池的师门附近打探。”
谷柒月原本晦暗无神的眼瞬间亮了起来,“雪卿,你的意思是……”
姬怀瑾适时的将药碗递到她手中,示意她喝完再说,谷柒月想了想,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苦的她眉头皱成一团。
他见此,连忙喂了一颗蜜饯给她,谷柒月吞下,这才感觉味蕾稍稍恢复了一些,急忙抓着他的袖子 ,央求道:“雪卿,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欧阳池不是真正的欧阳池?”
或许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未必是他们眼前的这个人。
姬怀瑾见她总算是有了力气,点了点头,“你鞭罚欧阳池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没有易容的痕迹,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今日早上我吩咐人在他净面的水中掺杂了洗去易容的药水,也没有任何的变化,说明他这张脸是没有动过手脚的。”
既然脸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那就去查查,这张脸和身份是不是符合不就知道欧阳池的真假了么?
谷柒月恍然大悟,揪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晃,“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到底是关心则乱,反而失去了平常的冷静,雪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作了这么多的事情。而她……
“别乱想了,调查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半会,只要欧阳池是假的,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姬怀瑾多了解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又开始乱想了,被他戳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躺在床榻上抱着枕头发呆,许是染了寒气的缘故没一会便乏了。
一阵幽幽的琴音传来,她逐渐的沉入梦乡,琴音低缓,如流水般倾泻而出,萦绕在她耳旁……
再收到鬼眼的消息,果真与姬怀瑾的猜测一般无二,身份是真的,名字是真的,就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鬼眼找附近的百姓和专门给他们师门裁布制衣的绣庄都核实过,那儿的确有个叫欧阳池的弟子,然而和画像上的不是同一个人。”
谷柒月立即坐直了身子,“当真?”
相思点头,这样一来,欧阳池连身份都是假的,那他蓄谋接近秦若初,约战郭朝阳,创立侍剑堂的目的都另有说法了。
心思如此深沉,盘算之缜密,险些连鬼眼都骗过去了。
“小姐放心,柳家主他们守着欧阳池呢,人跑不掉。”
相思宽慰了一句,谷柒月摇摇头,正好看到姬怀瑾走了进来,示意相思先下去,她还有话要与他说。
“月儿,我听说……”
姬怀瑾走到床边,俯身刚准备坐下,冷不防谷柒月跪直了身子,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凑近他,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多谢你,雪卿。”
谢谢他终于点醒了她,谢谢他助她重新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不管如何,五家十六宫是时候好生清洗调查一番,如欧阳池一般的人,必须早些清除出去。
她正想着,身子猛地被人压在床榻上,一道人影欺身而上,“月儿,等孝期结束,我们就大婚吧。”
凤眸之下酝酿着的是浓郁的热浪,他如雪一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看上去着实诱人。
大婚么?她凝眸看着他,这还是一次他表现的如此迫切的想要大婚。
是因为刚才她兴奋之余的一个动作?
“别乱想!”
姬怀瑾伸手轻轻的捂着她的眼,落下清凉的一吻在她的额头,“是我想要你,住进汀兰苑,成为瑾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她脸颊一烫,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嗯。”
大婚么?前世今生,两次大婚,为着一人,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