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丹砂悄悄的坐在床上,久久一动不动,整小我私家都僵硬了。门外,丹青已经来过几趟了,可是却不敢进去,生怕打扰到了她,可是又担忧,只得是在外面焦虑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往一眼房间,担忧丹砂一个想不开会做出什么欠好的事来。
对于丹砂和陆英的事她作为丹砂的好姐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对陆英她现在也是恨得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陆英眼前一刀了却了他。
什么玩意儿,居然是七皇子府的细作!既然是细作,那就不应该在蛊惑丹砂,害得丹砂对他动了心,效果现在却酿成了这个样子,受到伤害的只有丹砂而已!果真男子都不是什么好工具,小姐以前说得很对!
希望丹砂能快点想开,这样的男子不值得她伤心惆怅,越发不值得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她尚有她和小姐呢,她们会永远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一个臭男子算什么,若是愿意,小姐能给她们找许多个好男子,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男子伤心。
丹砂知道丹青在外面,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搭理丹青了。她现在的脑壳照旧以为昏昏涨涨,疼痛不已,要撕裂开了一样。可是越痛她就越是清醒,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真的变了,有些真的变了,永远也不行能再回到从前了。
丹砂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的时候才走了出来,脸上神情清静,看不出丝绝不妥来。没有悲愤,没有伤心惆怅,没有恼恨,清静得有些让人担忧。接着就继续去主院照顾阮伽南了,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阮伽南也没有问什么,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处置惩罚,她欠好干预干与,越发欠好加入。她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时机,面临陆英的时机。
第二天早上去了主院干完自己的分内事后她就直直去了谨言堂。
谨言堂的人自然都认识她,也几多知道她和陆英的事,看到她过来,眼神都有些差池劲了,可是各人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领着她下了地牢。
陆英被关在了最内里,单独的一间牢房。
他坐在干稻草上,双腿曲起,将头埋在了双膝间,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抬头。横竖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在乎了。
“陆英。”
一声熟悉略微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让陆英满身一震,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然后逐步的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了牢房外。
“丹、丹砂……”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丹砂,声音沙哑,眼里闪过了惊喜和意外,接着眼里的光线很开又熄灭了。
“你还来做什么?”他苦笑着问。
他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他了,他以为她现在会恨不得杀了他,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他。
“你岂非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丹砂问。
“我……”陆英反射性的就要反驳,可是才说了一个字话又堵在了喉咙里。
他有话想对她说,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说再多也都是枉然,徒增怨恨和伤痛而已。
于是他又默默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思绪。
“你真的是七殿下的人?是七殿下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细作探子?”丹砂问。
陆英闻言不禁抬起头,居心笑了笑,“你都知道了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须多问?岂非你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否认的话不成?如果我说我不是,我是被冤枉的,你能相信我?你能去帮我向王爷王妃求情吗?你是王妃最信任的婢女,王妃对你和丹青两人情感都很深,而王爷又一向以王妃为重,若是你能替我求情,说不定王爷还真的会因此放过我一马,饶我一命。这样吧,若是你能替我求情,我就带你脱离王府,我们重新开始过日子,你以为如何?”
丹砂听到他这样带着恶意嘲弄的话面色变了变却又很快就清静了下来,只是眸色幽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英,也不说话。那逼人的视线,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的让陆英霎时间面容僵硬,装出来的浪荡卑劣很快就坚持不住了,有些狼狈的躲开了她逼人的视线。
“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你照旧赶忙回去王妃身边好好伺候王妃吧。以王妃对你的看重,王妃定不会因此而疏远你,冷落你,王爷越发不会掉臂王妃的心情而处置你的。以后你照旧王妃身边得脸的丫鬟。”日后……日后也定会再遇到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一心一意待她的人。
她是个好女人,值得别人真心相待,幸福一辈子。是他没有这个福气,是他们没有这个缘分。
曾经他也犹豫过,拒绝过,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若是未来有一天事情败事,自己的了局绝对不会好到那里去的。纵然乐成的从宁王府安然脱离,她是王妃身边的丫鬟,也绝对不行能会追随着他去七皇子府的。而他也不行能会起义七皇子投诚宁王,所以他们的了局无论怎么样都注定是悲剧,他又何须延长人家?
可是情感这事向来不由人,他终究照旧没有反抗住心田的盼愿。他自私的想着没关系的,纵然今天的局势他早就想到了,丹砂也一定会受到伤害,可是她还年轻,还能重新来过。等这件事已往了,日子长了,她会逐步淡忘,伤口会逐步愈合,会有另外一小我私家抚平她心口上的伤痛,给她幸福快乐。
而他,这段日子和丹砂的相处就是他偷来的幸福,可以让他死而无憾了。
“在去西唐的路上,你频频拼命救我,是出自你心田的真实情感,照旧因为你想借此感动我,进而对王妃倒霉?”丹砂又问。
陆英默然沉静了一下,想着要认可是借此感动她,是因为这是他的任务。可是当他抬眸看到丹砂的眼睛,虽然起劲装出不在乎,镇定,可是眼底微微闪烁着的紧张,期盼,甚至是乞求照旧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这一下子就重重的撞到了他心上,让他心口骤然一痛。他意识到自己的回覆很重要,或许会影响到她日后的生活,他岂非真的要这样伤害她,让她以后都不敢再相信男子,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吗?她是他真心喜爱着却无法厮守的女子啊!
陆英以为喉咙一阵苦涩,苦得让他眼眶都禁不住湿润了起来,有什么就要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了。他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吻。
他望着丹砂,眼神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丝丝柔情,声音暗哑的道:“如果只是演戏,我会连自己的命都掉臂吗?丹砂,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我也曾经说服警告过自己,不要靠近你,可是我没措施啊。我第一次打从心底喜欢一个女子,我自私的想要偷一段幸福的日子。因为我知道王爷早晚会发现我身份的,到时候我只会有一个下场。”
丹砂闻言身子震了震,眼里微微上闪着激动的光线,有欣慰,有无悔,有遗憾,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归于清静,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任何人。
陆英喟叹了一声,眼光惆怅,“是啊,是我自己选的路。”可是除了这条路,他尚有此外路能走吗?
有弟弟的人不只是开阳,他也有一个弟弟啊!只是开阳的弟弟死了,他的弟弟却没有死,而是同样在效忠七殿下。他若是起义了七殿下投靠宁王,那他的弟弟也必死无疑。所以他有什么措施呢,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死了。而现在,他已经无能为力,掩护不了他了,以后会怎么样只能靠他自己,他起劲了,尽最大的能力肩负了作为哥哥的责任。
“你尚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晤面了。”丹砂淡声说道。
陆英愣了一下,呆呆的望着丹砂,然后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丹砂,你能不能允许我一件事?”他问。
丹砂皱起了眉头。
丹砂去了地牢的消息自然是实时的传到了阮伽南和凤明阳耳朵里。只是凤明阳早就说过了,不会加入丹砂的事,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也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并没有任何的体现。
“小姐,你说丹砂会不会、会不会为陆英求情啊?”这个消息传到阮伽南耳朵里的时候丹青正在她身边,自然也就听到了。她心情十分的庞大,既心疼丹砂又担忧她会一时激动为陆英求情,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是会寒了小姐的心啊。
阮伽南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以丹砂的性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丹砂原来就不是那种为了爱就掉臂一切的人,如果陆英不是凤向阳的人,以后他们完婚了,日子久了,情感变得越来越深厚,丹砂可能会为了陆英做出一些反常的事,甚至违背自己的初心。可是现在,他们的情感还没有到谁人田地,在丹砂心里有比陆英更重要的工具。
而这件事是陆英的错,怎么洗白都洗白不了的错。所以丹砂不会为了他求情的。
见她说得这么笃定,丹青微微松了一口吻。只是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来,做起事来也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阮伽南虽然认定了丹砂不会为了陆英求情,可是实在心里也在担忧,担忧丹砂见了陆英会被第二次伤害。
屋子里的两人心思各异,直到丹砂回来了。
丹青牢牢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怎样丹砂这人平时原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情,情绪不外露的人,此时就更是如此了,跟一颗石头似的,叫人心急不已。
“丹青,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有要紧事的想和小姐说。”丹砂走到丹青身边低声说道,垂着眼眸没看她。
丹青一听马上急了,“丹砂,你可不能糊涂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甚至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可是陆英他确实是七殿下的人,不光想要害王爷,曾经还差点害死了小姐,你可不能糊涂得为了他去求小姐饶他一命啊!”
丹砂眉头一皱,抬眸看了眼丹青,“你在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小姐求情了?这点事我还拎得清的。我是有此外事要和小姐说,你就先别着急了,出去吧!”
“可是……”丹青还想说。什么
“行了,走吧走吧你,我有分寸。”丹砂掉臂丹青的微弱挣扎将她直接推了出去。
阮伽南看到丹砂走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淡声问道:“去过地牢了?”
丹砂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就跪了下来。
阮伽南眯了眯眼,放下手上的书,神色有些冷,“你这是在做什么?”
丹砂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是听出了她冷下来的语调,知道自己这样做势必会让小姐失望,可是……她咬了咬腮帮子道:“小姐,丹砂从来没有求过小姐什么事,可是这次,丹砂只求小姐允许丹砂一个请求,就一个!”
“你想替陆英求情?”
丹砂缓慢的摇了摇头。
阮伽南眉头一挑,不是求情,那是什么。
丹砂面色有些发白,神情却异常的坚定,“仆众想求小姐允许……允许让仆众亲自来处决陆英!”
阮伽南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十分的意外。万万没有想到丹砂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丹砂想要亲自杀了陆英?为什么?这样一来她岂不是会越发的痛苦吗?如果她亲自杀了陆英,那这段孽缘怕是会纠缠她一辈子。她这是受刺激太大,所以破罐子破摔了么?
丹砂徐徐一笑,眼里闪着泪花,“小姐,这是仆众能想到的竣事和他这一段孽缘唯一的措施。”
阮伽南一怔,没想到丹砂是因为这个原因。
亲自杀了陆英的话……
久久之后她忍不住低叹了一声,问道:“你想好了吗?”
丹砂挺直了背脊,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仆众已经想好了。”
阮伽南深深的看着她,道:“如果这真的是你想的,那我玉成你。只是事情要尽快了却。”
丹砂脸上露出了些许如释重负的心情,挺直的背脊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愣怔的望着前方某一点,半响才深深的弯了弯腰,向阮伽南行了一个礼,“仆众多谢小姐玉成。”
“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丹砂顺从的站了起来,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的问道:“小姐,王爷那里……”
阮伽南抬了抬手道:“王爷那里你不需要担忧,我自会和王爷说。王爷不会责备我的。”
晚上凤明阳回房之后阮伽南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凤明阳,“我已经允许丹砂,让她亲自去处决陆英了。”
凤明阳想了想点了颔首,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让阮伽南有些意外了。
她好奇的问道:“你……你不问问吗?没有什么意见吗?”
凤明阳希奇的看着她,理所虽然的说道:“丹砂不是你的丫鬟吗?既然是你的丫鬟,自然由你来处置惩罚了。至于陆英,不管如何效果都是一样,由谁来处决他并不重要。你允许了丹砂自然有你的原理,我又怎么会质疑你?”
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坏了伉俪情感实在是不值得不是吗?
对于私自允许了丹砂将陆英交给她处置惩罚,阮伽南心里很是有些歉仄心虚的,究竟陆英之前一直是他的护卫,又是凤向阳的人,牵涉到两人之间的斗争。她实在应该先和他商量过再允许丹砂的。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她知道他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没有盘算这件事的。
“多谢。”她低声道。
凤明阳挑了挑眉,走了已往,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傻,两伉俪之间说什么多谢。都是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阮伽南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很是不满足他对自己的这种行动。她又不是狗,揉什么头啊。
凤明阳注意到她脸上的不满,轻笑了一声,放下她转身去洗漱了。
第二天丹砂又去了地牢,谨言堂的人虽然以为有些希奇她昨天才来怎么今天又来,但照旧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让她进去了,对她手上的食盒也没有检查,基础就不知道内里放了什么。
丹砂这次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上神情清静,没有丝毫的异样。
在她脱离一刻钟之后谨言堂的人进去才发现陆英死了。谨言堂的人愣住了,反映过来之后忙派人去告诉了凤明阳。
阮伽南听到丹青说丹砂回来之后看上去很清静,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回到房间却关上了房门,她听到内里传出来了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听了丹青的话阮伽南也只能是悄悄叹气了。
这种事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唯有让丹砂自己想明确,走出来,伤谈锋气结疤。
她交接了丹青几句,让她付托下去,日后不得再提起陆英这小我私家。而接下来几天就让丹砂在屋子里先休息一下吧,等心情缓过来了再过来做事。丹青认真的听着,而且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