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夜,她却无法闭眼睡去,哪怕闭着,她总想着莫奶奶那双苍老的眼神恋恋不舍的样子。
从小,她便知道自己是遗孤,莫奶奶在灵村是个有名的善人,她将她捡回来,便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chéng rén。只是莫奶奶富有学识,却迥然一身,两人便相依为命到现在。
那一日,她正在劈柴,擦着汗水,莫奶奶蹒跚地走到她的面前指着一位面目俊朗的男子告诉她。
“欢儿,这是你的父亲,他来接你回去了。”她以为这是做梦,还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而下一秒,却已经被若彬抱在怀里,他眼中含着热泪落在了她的肩膀。
从那一刻起,她选择相信这个人。她细心地听着他说自己的身世,都不敢遗落一句,听他的感慨,不知不觉中便到了诸葛府。
她以为他是去见朋友,殊不知,却将她遗弃到这里……
眼泪落了下来,她不敢哭,只能蹲在阶梯边掩郁着自己哽咽的哭声。
“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哭后不仅累了自己还解决不了问题。”黑暗中有轮椅推过来的声音,那的声音轻柔地如风一般,还能闻到一股青草般的香气。
她轻抬眉间,映衬着皎洁的月光,看到那素白的手帕已经伸到她的面前,她看不清那个人,隐约地轮廓可以看出他是坐在轮椅之中。
“你不要吗?再哭的话,就变成花猫了,男人可都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他又加了一句,原本犹豫不决的百欢这才伸出手接过。她擦了擦眼泪,倔强道:“我没有哭,只是眼睛进了沙子,难受罢了。”
她想要把手帕还给眼前这个人,然而,不远处传来侍女们惊慌地声音:“xiao jie,你在哪里?xiao jie――”
第一天到诸葛府,她并不想惹下什么麻烦的事情,迈出几步,走到灯光亮的地方回应道:“我在这里。”
侍女便举着灯笼慌张地跑来,抓住她的手道:“xiao jie,这夜深人静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和……”她正想说和那个人,转身一看,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xiao jie?”
那个人,为什么不见了?手里还攥着那素白的手帕,侍女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担忧道:“xiao jie,以后千万别到这院落来,这院落是奕公子住的地方。倘若没有经过邀请进去的话,公子会特别不高兴。”
“你说的是谁?”
她好奇心驱使,不由的问了一句,侍女见她一脸茫然,这才低语道:“xiao jie以后就会懂了,将军生了几个儿子,但府中只住着两个少爷,一个是诸葛奕少爷,另一个便是诸葛奕少爷,奕少爷他,已经病了好久了。”
如此说着,侍女的灯笼打着,便急冲冲地将她带回院子,好似遇到了相当棘手的事情。
百欢回到院子她便看到诸葛奕站在她的屋子前,也不知道多久。
“住的还习惯吗?”声音有些冷,如第一次他客气地对若彬说话一样,她现在情绪不好,无法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
他摸了摸她的头,如兄长看妹妹一般,沉声道:“若彬带你来诸葛府总是有原因的,百欢,这世界上有很多难言之隐都无法说出,即便你是她的私生女,也要懂得血浓于水。要学会放宽心态,懂吗?以后的一年,我会照顾你的。”
抬起头,看着光下他俊美的脸,他如此承诺她。那一刻,她的心情变得平静。既然无法改变,那么为何不能试图去接受?虽然诸葛府感觉有些冷清。
但至少,有人是关心她的。
例如,方才那个人,还有,眼前的诸葛奕。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关上门,将百欢与诸葛奕隔绝。
门闩上的刹那,诸葛奕冷沉的对那侍女道:“怎么晚,为何她要出去?”
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有些冷,侍惶恐地跪在地上“是奴婢不好,没有好好的看住xiao jie,xiao jie芳才无意中进了五少爷的住处了。”
今日他怎么出来了?
忽而又想起今日已经十五,每月的十五,奕都会去漫山治疗腿病。
“下去,照顾好xiao jie,否则,唯你试问!”
丢下这句话,便独自离去。
唯有月色迷离,照亮一晚的冷意。
百欢不知,再见金圣勋会是在那样的一个情况,倘若她知道的话,也不会迈入那个地方。
而再次的碰见,也是和奕的再遇。
知道那个邪魅的男子是金圣勋之后,她并未惊讶。只是震愣,这三皇子金圣勋的府邸竟是在诸葛府的隔壁。更可笑的是,她所住的院子,仅仅和她只有一墙之隔。
“xiao jie,老爷怕您待在府中闷,便吩咐几日后带教书先生回来。日后xiao jie就可以学习很多东西了。”
说话的是鱼环,她是诸葛奕赐给她的丫鬟,诸葛奕说这丫鬟心思伶俐,且乖巧懂事,伺候她的话他很放心。百欢自小独立惯了,让人服侍也有些不习惯,原本是不想要鱼环做贴身丫鬟的。可是这丫头性子活泼,很是讨喜,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是吗?鱼环,那你再去打探打探,那先生叫什么名?我想要知道。”
百欢笑着,脸上的两颗酒窝顿时深且明亮,鱼环一见她如此高兴的样子,应了一声便欢快地离开。
见她身影离去,百欢叹了一口气,便独自的到诸葛府走着。
鱼环虽然很贴心,但毕竟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来了那么久,她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而方才的那句话,不过是想要让借此遣走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百欢闲逛着,便上了一个看似很平凡的阁楼。
站在围栏上,一眼便能望到京城繁华的景象,登高望远,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顿时心情大好,展开手臂,呼吸这里新鲜的空气。
此刻,在一个角落传来低低的抽泣之声。
“圣勋,我离不开你。”
下意识的转头,百欢蹑手蹑脚地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在房门的一侧,她又一次看到了初次遇见的那个女子,那个美丽如花的女子。
此刻那个女子搂住那个俊美的少年,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金抱着她,声音是异常地温柔,全然不像第一次百欢见到时的那样。
“雪儿,别哭了,这里是诸葛府。”
“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吗?圣勋,我们曾经的岁月你难道都忘记了,这样苟且的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我爱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那个叫雪沁的女子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可是说出的话却尤为的清晰,金圣勋狭长地眸子染上了一层柔意。
“既然你爱我,就到我父皇的身边去,你知道的,我很需要你。”
雪沁紧抓着他的袖子,那双手用了些许的力气,你爱我,就回到他的身边去。这是他惯用的话,也是惯用的伎俩。
只是,她已经麻木,已经沦陷,再无心探究他话中所谓爱字的真假。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娶我?”她轻轻地推开他,那语气是一种期盼似的哀求,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已经等了三年了。
她的命是他救的,当他将她从歹人的手中救出她的那一刻。她就发誓,这一生,唯有他才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等我取下这个庶国的大汉江山之后,雪儿,你将是我的皇后。”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忍住自己心中的颤抖,心思难以揣测的金圣勋原来有这样的野心。
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不敢再看下去。金圣勋俯下身,柔情蜜意之时,便是撅住雪儿的唇,两人便是热吻起来。
“我爱你。”这是金圣勋最后轻声说出的一句话,哪怕是女人,即使他说的是谎言,也愿意沦陷进去,就如罂粟一样。
情,如毒,已将雪沁的理智完全的淹没。
她是他的,她觉得自己一直属于他。
可曾想过,他不是她的,一直不属于她,哪怕一刻也不是。
百欢迈着轻跃地脚步想要逃开,哪料到,刚要走出这个阁楼的最后一个阶梯,不小心踩下地小石子出卖了她的隐匿。
“谁?”金圣勋的声音徒然间传来,如此的突兀,百欢的呼吸都将要停止了。
她僵硬地立在原地,等待着金圣勋那双杀人的眼睛将她带进死神的地狱。
“咳、咳、咳。”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宛若清铃,金圣勋独自地从房间里走出,脚步已经迈向了阶梯。
一个轮椅缓慢地从对边的藏书阁里出来,恰到好处的挡住了百欢瘦小的身影。
“原来是奕公子啊。”圣勋原本阴鸷寒冷的目光被得笑意嫣然,那个修长的背影就这样罩在百欢的前方,有那么一刻,百欢的呼吸仿佛在随着他流动着,那样的轻缓,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那一种白是苍白的,骨骼分明,而从她的角度一看,甚至可以看到他修长的指甲干净的一层不染。
“当然是我,圣勋,你应该很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
百欢明显的看到圣勋松了一口气,好像不在意奕知道事情,紧接着,雪沁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微微有些红肿,很明显,奕已经知道她哭过了。
“我以为今日你去治疗腿了。”圣勋轻笑着,有些云淡风轻的样子,奕每月的十五日都会去治疗,只是今日不去,有些奇怪。
要知道这句话的力度恰到好处的伤到了奕,但是奕表现出一种无关紧要的样子。微微地侧脸,那精致地轮廓在阳光下尤为的立体。
“反正都要治疗的,迟一天也不是什么问题。”
奕如此说着,而此刻雪儿见到奕也似乎变得亲切起来,她走了下来,眼底有些笑意道:“奕,我带你去散步。”
“不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你们……适可而止一点。”话里掺和着一点意味深明的劝告,圣勋的眸子隐深不明,他已经拿着书在手指边扬着。
当他扶手推动轮椅转身的那一刹,天地仿佛间被禁止了。
他绝美的容貌就如漫天飞扬的雪花,晶莹剔透,眼眸抬起,那纤长的睫毛流光一闪,触动的确实心底却柔软地一个部分。
是他?!
是他?!
她的身影如枫叶般摇晃了一下,他的美丽早已经在幼时刻画进自己的心中。
只是,他也许忘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她跪在磅礴的大雨之中不断地磕头,希望路人能够怜惜她小,施舍一点银子来救年迈的莫奶奶。鲜血混合在雨滴中,早已经将她的心麻木,没有人施舍给她一分,她的手绝望地趴在地面上。
继而,她以为,此刻再也无法力挽狂澜,却被一双手拉起,泪眼抬眸间便看到那蓝色的锦袍在自己的眼中摇晃。
“你想要救你的奶奶吗?我出府的时候没有带银两,这个给你,你看够不够?”那是一枚玉佩,精致的在夜里闪闪发光,他举着那玉佩就这样塞到了她的手掌之中,那枚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她的心顿然间被温暖,捧着那枚玉佩痛苦流涕。
“有救了,有救了。”她呐喊着,那少年撑着伞,对她温柔地笑着,随之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个是她的恩人,是莫奶奶生命危急之时给予奶奶重新生命的人,那一刻,她深深地将他的容颜映入进自己的脑海中。
永远不忘却,她记得,那个少年的眉宇有一块美丽的月亮胎记,小小的。
而今,眼前这个叫奕的人,也有。
这一刻的狂喜,她想要哭出声,却哽咽进心里,幼年的他,是健康的少年,而今,他已经身负残疾的坐在轮椅之中。
那么,初次进入诸葛府那个黑暗惶恐的夜晚,也是他善良的递给她手帕,给予她生活的希望吗?
“欢儿,推我去外头散步。”他轻柔地声音传来,从思绪中回来,他的手已经覆盖在她的手中,有些冰凉。
按在手把上,她深吸一口气,各种复杂的心思涌上心头。原来,这就是缘分。
幼年,他不知她的名字,而她不知他的。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终于逃离了流月阁,奕这才转身看她。
“是。”
见她眼中的困惑,奕笑道:“若彬走之前已经告诉我了,你叫百欢对不对?”那小小的月亮似在闪闪发光。
她心里一片温暖,一如幼年他摊开手掌,掌心中躺卧着那枚玉佩一样。
这时奕还想要说什么,痛咳声却不断地传来。
“你怎么了?”立马扶住奕,她眼中关切流露,而此刻的奕脸色苍白如纸,抽畜般的从椅子中摔下,倒在清晨里夹带着甘露的草地上,百欢一惊,他痛苦地从嘴里吐出虚弱地话语:“药……药……”
药?过于苍白的手指似乎要从衣服中拿出,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百欢慌乱间四处的在他的身上摸索。
“在哪里呢?”
细密地汗珠不断地流出,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哪?
找到了!!
她心中一喜,从里面倒出一粒放进手掌中,扶起他喂下去。
“痛……好痛……”
“无礼的女人!!!”
一声斥骂,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一股蛮力推开,然后被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五个手指印豁然地出现在脸上,百欢抬眸间便看到一个少女紧张地跪在地上,将奕扶起重新地坐在轮椅上。
“公子,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少女眼中有紧张之色。
奕平缓了气息,百欢捂着被打的脸,心里一阵气恼。
“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居然敢随便打人!”那女子这才转过身,看到百欢,于是一阵鄙夷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教训我?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亲吻公子?别以为公子发病就好受你宰割,爱慕公子倘若用错了方法也是死路一条。”
那女子咄咄逼人,百欢听后满脸的愤怒,她居然这样说她?爱慕?或许她内心深处有对他的感恩,已经说不清的某种情感。
可是,此刻眼前的女子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即便她是卑微的人,即便她寄人篱下,也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她气鼓鼓地上前,手指捏紧,见那女子凌烈地气息罩来,她蛮力一抓,捏住她的手腕,一瞬间,仅仅一秒,只听一声清脆的‘啪’之声!
不知用了多少的力气,女子被百欢反摔了一巴掌,声音清脆。“我看是你这个什么东西无礼?还没用明白什么状况,居然随便乱打人,这一巴掌是必须还我的。”
“你!!”女子正要抓她,奕的声音轻轻,却包含着威严“够了,红翠!”
红翠转过身子,有些委屈道:“公子――”虽然没用继续,倒是捏住百欢的手指在渐渐地锁紧。
“红翠,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放开欢儿。”
欢儿?红翠一愣,看向眼前的少女,然后手一松,是老爷刚认的干女儿,若彬的亲生女儿?
她认真的审视着百欢,一张被打的红彤彤地脸那样凝视着百欢,横竖都不像xiao jie,就一个野丫头,而且很野蛮。
百欢气的咬牙切齿,眸色幽深,揉了揉发痛的手腕,全然不知道这个温柔的如雪般的少年身边居然有一个这么狠厉毒辣的女子,而她只是诸葛奕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
“是我允许她这么做的,红翠。”红翠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这是公子第一次那样指明的说出允许别人接近,在曾经的岁月里,他唯一肯让女人接近的,只有她。
而今天,这个少女,却得到他意外的允许。
“刚才的哮喘病又发作了,是欢儿救了我,红翠,你今日的不理智让我心情太过糟糕,你下去,今后的三天我都不再需要你的服侍。”
“公子,红翠知道错了,请不要赶我走。”红翠的眼泪立马的飙出来,可奕似乎是坚决的样子,轻推了椅子,对她的哭诉视而不见,而是轻抬眼眸,轻声对百欢道:“欢儿,你的脸还疼吗?”
突兀间的关心,她心里又欣喜又诧异。
随之便看到他锦锈的袍子中拿出一瓶小巧的药,递给她,眼中的关心已经深切“这个给你,每日敷三次,几日后脸就会消肿了。红翠是我的贴身丫鬟,跟了我近十年,又因我向来宠她,她嚣张跋扈惯了,但绝对没有恶意。”
百欢紧握着药瓶子,努力的平复情绪,最后摸着脸笑了笑。流奕阁上,圣勋的衣诀随风飘扬。雪沁已离开,他却依然在流奕阁中逗留。
俯身望去的是奕与百欢的身影,他冷冷地看着,不屑地撇嘴。
“臭丫头,撞见了我的秘密,我岂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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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 jie,你已经看了这玉佩好多天了,还不厌烦吗?”
鱼环见百欢依旧神色专注的看着那枚刻着‘龙凤祥鸣’的玉佩,还以为她变成傻子了。
百欢收回视线,眼底的笑意深刻“鱼环,你相信缘分吗?这世间中少有遇到的缘分?”
鱼环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道:“我相信缘分,可是xiao jie,鱼环不得不冒昧地说一句,缘分仅仅对于那些平凡的人而言。在皇家,在富贵人的家中,缘分也许是刻意的安排,即便不是,有些缘分,便是孽缘。”
孽缘?
鱼环说的好似天要塌下来一样。但她不信,倘若没有奕给的那枚玉佩,莫奶奶也许就死了,那么年幼的她再也无依无靠,命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也许早就饿死了。
她感恩他的相救,想要赎回玉佩还他的恩情。即便茫茫人海之中,她无法找到他,也没关系。为了赎回这原本价值连城的玉佩,她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可是当铺的老板又怎肯将这个给她赎回去,她那时因急切救奶奶,仅用廉价当了十两银子。而要赎回去,却必须用一万两赎回。、,天价的数字她去哪里寻?
唯一让她有机会的便是那一次的事件,土匪抢夺了王大江当铺的钱财,她用生命替王大江挡了一刀,险些丧命,王大江感恩她的执着,最后作为报答,一分不要的送给她。
直到现在,她胸口便还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刀疤。
“也许我说的过于严重了,xiao jie,你还是安心的睡一觉,明日老爷便带先生回来了。奴婢告退了。”
如此说着,恭敬一福,鱼环便犹自的关上了门,灯光影晃。她再一次无睡意,满脑子都塞满了奕的影子。
而也在鱼环离开后的几刻间,屋子里的灯光瞬间被熄灭,百欢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
是谁?
是谁要杀他?!
呼吸有些困难,仅在须臾间,便被强压入榻中,借着窗外落洒的月光,在朦胧中看清了他的脸,是三皇子金圣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