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羽连忙朝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
旋即,他抬眼看向舒涵,她所处的崖壁光秃秃的,没有一丝遮挡。
这时,一阵隐约的说话声从上面传来。
他忙纵身一跃,落到她的身畔,旋即右腿一跨,越过她的身体,将其完全覆在了他的身下。
她转头仰望着他,那双闪烁着月华的水眸盈溢无限感激。
他紧紧攀住崖壁凹槽,用他的身体为她挡住崖顶可能射来的一切危险。
怀中的她娇柔灵巧,似无骨般。
阵阵少女的馨香盈入了他的鼻。
原本有些昏沉的头清明几分。
他有些眷恋她的气息。
说话声渐渐远去。
夜又恢复了宁静。
寒月当空,发肤可见。
她缓缓抬头,看向司寒羽,“你发烧了?”
司寒羽扯了个笑,“能帮我保守这秘密吗?”
她点点头,转眼似滑溜的泥鳅般蹿了出去,迅捷地向右侧一丛灌木攀去。
司寒羽稍缓一下,向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后,朝崖顶而去。
舒涵采摘了几丛草药后,与他几乎同时到得山顶。
司寒羽将她拉到身后,开始仔细侦察山顶情况。
这时,陈冰、洪山几人也已到了山顶。
众人按计划分头行动。
“等等。”舒涵取下背包,席地而坐。
陈冰停住脚,弯下腰,笑着打量舒涵,“走不动了?刚爬得不是挺快?!”
舒涵红了脸,却没多解释,只是解下身上的水壶。
“小姑奶奶,”周岩在舒涵身边蹲下,急切地说道,“咱们这是在执行任务!”
“我知道,”舒涵偷眼瞧了瞧一旁的司寒羽,“就几分钟。”说完,她从兜里取出刚才采摘的草药。
司寒羽走到她身旁,摸着她的头,轻声道,“我没事。”
她踯躅一刻,翻身爬起,踮着脚,伸手摸向他的额。
他向后仰了仰头,避开她的小手。“真没事。”
周岩和陈冰此刻恍然大悟。
两人不无担忧地看向司寒羽。
舒涵不再搭理司寒羽,连忙用手拍去草药根上面的泥土,再掏出bǐ shǒu,砍断根以上的其他茎叶。
“周岩哥,帮我倒一下水。”舒涵将水壶递给周岩。
周岩忙打开壶盖,倾斜水壶。
清水徐徐而下。
舒涵仔细洗净药根,用bǐ shǒu将其断成小段,按剂量分成三份,将其中一份递给司寒羽。“只能先缓缓。”
司寒羽接过那一小堆药根,点了点头。
舒涵将另外两份药打包装好后,迅速背上行囊,“走。”
陈冰看着舒涵,失笑道,“原来,你是老大的小卫生员?”
舒涵笑了笑,看向司寒羽,“嚼着它们就行。”
司寒羽勾唇一笑,点了点头。
周岩就要接过司寒羽身上的行囊,却被司寒羽拒绝了。
舒涵主动伸出手,对司寒羽道,“寒羽哥,你能牵着我吗?”说着,她也不管不顾,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手。
淡淡的暖意自她手掌心传来,她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
如果他手心冰凉,那么体温便处于一个上升期,后面会烧得更高。好在情况并不糟。
司寒羽紧紧握着她的手,含笑道,“鬼丫头。”
舒涵回之一笑,加快了步伐,随着司寒羽向山顶木屋奔去。
乌云遮月,天空阴沉。
原本毫发可见的密林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潮湿的雾气渐渐升起,如雾如纱,为阴森森的密林平添一份鬼魅之气。
舒涵跟着司寒羽,与陈冰、周岩在丛林中急行。
树林森然,可见度极低。
穿越密林、拂过灌木的“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前面的陈冰突然停了下来。
周遭死一般沉寂。
司寒羽一手紧拽着舒涵的手,一手暗暗打手势,示意陈冰和周岩就地趴下。
转而,舒涵察觉到一抹似有若无的温热鼻息掠过她的耳。
她的脸顿时似发烧般滚烫。
“趴下。”低若蚊呐的声音蓦地在她耳畔响起。
舒涵点点头,与司寒羽一同无声地伏在了地上。
这时,陈冰已经悄然取出了红外热敏成像仪。
经搜索确定敌人的人数和方位后,司寒羽在舒涵耳畔轻声道,“别动。”说罢,他便向陈冰和周岩做出了作战部署。
下一刻,三人同时从灌木中纵身跃出,就地一滚,朝三个不同方向而去。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响骤然而起,打破了密林的沉寂。
舒涵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转眼,不时的闷哼声,偶尔的惨叫声,和着响亮的枪声与阵阵灌木被成片压倒的声音,交汇成一支夜林战斗之歌。
几分钟后,密林又恢复了原来的静寂。
阴沉的夜空,此刻也云开见月。
皎洁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射进树林,在灌木丛,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司寒羽回到了舒涵身旁。他蹲下身,拍拍她的小脑袋,“起来。”
舒涵翻身而起,“好快!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司寒羽牵着她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道,“为什么敌人不能发现我们?”
“嗯。”她刻意将她的手掌贴紧他有些粗糙的掌心。
热意从她掌心传来,她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因为咱们穿的这迷彩服是特制的,能防止微光、可见光以及红外光的侦察。”他握紧她的手。
舒涵欣喜地赞道,“太神奇了?!”可转眼,她又心生疑窦,不由问道,“如果他们也穿上了这样的衣服,那咱们怎么办?”
司寒羽耐心地解释道,“那咱们就用单兵雷达。只要他们一活动,雷达就能监测到他们。”
舒涵埋在心底的那份向往,那份对军营生活、对战场杀敌的向往又悄然冒出心头。
自她记事起,她便是在军营中长大。那时,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和她爸爸妈妈一样保家卫国的军人,直到一年多前。那一次,她不小心受了伤,遗忘了部分记忆。当然,她知道这份遗忘还是在叶冥寒到了滨海之后。
可是,尽管如此,几天前,这份原本还有着一点希望的梦想却被她外公再次生生掐灭。并且,她也永远没有了圆梦的机会。说不遗憾,那是假的。可是,面对白发苍苍的外公,面对她自己的诺言,面对她母亲的突然离世,她已经没有权利再去肆意追求她的梦想,更不能推卸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司寒羽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躬身问道,“怎么了?”
舒涵摇了摇头,“没什么。”
“想你妈妈了?”他伸出长臂,揽着她的肩,“我会记住你的心愿。”
舒涵轻叹道,“谢谢你,寒羽哥。”
突然,陈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头儿,有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