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嫚盯着舒涵,语气不善地说道,“为什么必须带上她?!这是行动,不是度假。如果真遇到敌人,我们还要分出人手保护她。这绝对会影响整次行动。”
“柴嫚,”司寒羽的眉宇凝上一片寒霜。“我是行动负责人,出了问题,我担着。”
“为什么一定要拿生命去冒险?”柴嫚双眸喷火,“这值得吗?”
司寒羽莹黑的眼底渗着逼人的寒光。“你可以退出这次行动。”
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在场众人,除了舒涵,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异样的目光投向舒涵。
舒涵垂眸,略思一刻,打破了尴尬的僵局。“今晚,我随你们去,是我爷爷的意思。他有他的考量,”说至此,她看了眼司寒羽,“而且,我相信寒羽哥也是经过认真考虑过才同意的。寒羽哥做为一名优秀的军人,绝对不会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笑。”
一席话,在场几人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她顿了顿,看向司寒羽侧兜插着的那把尺长的bǐ shǒu,“寒羽哥,我qiāng xiè不熟,你能把你那把bǐ shǒu借给我吗?”
司寒羽毫不犹豫地取出bǐ shǒu,递给她,“跟着我。”
舒涵甜甜地一笑,“好。”
司寒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陈冰几人相视一看,暗暗挑眉。
柴嫚冷冷的目光紧锁着司寒羽。
司寒羽抬起头,逼视着柴嫚,“你的决定?”
“我参加行动。”柴嫚转身,走向一旁。
这时,直升机开始下降。
众人背上行囊,准备下机。
舒涵静静地望着柴嫚的侧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她猛地醒悟柴嫚和谁长得像了。
柴嫚转过头,冷冷地盯着舒涵。
舒涵也不回避,迎视着她的目光,“你认识赵一颜?”
柴嫚目光一滞,脸色变得阴沉。
舒涵笑了笑,“我希望柴嫚姐对我的质疑是真正从团队作战来考量的。”
轻柔的话,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柴嫚板着脸,“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司寒羽闻声走了过来。他打量一下柴嫚,“你有个远房堂叔姓赵。”
柴嫚举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司寒羽,“你在质疑我?”
司寒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柴嫚深吸一气,说道,“不错,他叫赵伟长。”
舒涵点点头,“明白了。我希望柴嫚姐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今晚的行动里。”
柴嫚横眼舒涵,“这不用你说。”说罢,她便自顾走向舱门。
舒涵心底有些不放心。
“走。”司寒羽轻搂着她的肩。
舒涵敛了心绪,紧跟上司寒羽,下了飞机。
寒月清辉,九天流泻。
茂密的山林里,地上的灌木草丛清晰可见。
斑驳的光影辉映一地。
舒涵跟着司寒羽走出密林,仰头一看。
荒山之巅高耸伫立。
缺月嵌在山顶的夜空里。
月色明亮,视野不错。
峭壁凹凸,上攀不难。
她仔细地看着那几乎呈90度的绝壁,暗暗规划攀登的路线。
不觉间,舒涵已经随着司寒羽来到了峭壁之下。
司寒羽仰起头,再次观察一阵岩壁之后,收回目光,问舒涵,“你以前攀过岩吗?”
舒涵点点头。
“知道这些器械怎么用?”司寒羽指了指她身上背着的攀岩装备,眸光里有些不放心。
舒涵低头看了看,“知道。”
“那你一会儿跟着我。”司寒羽开始着手准备攀岩。
“寒羽哥,”舒涵坚定地说道,“我先上!”
轻柔的话音犹如一粒石子坠入了平静的湖面般,打破了原本静寂的氛围。
正在做准备的几人不约而同望向舒涵。
舒涵执着地望着司寒羽,“寒羽哥,我爷爷叫我来,不是让我来拖你后腿的。”说完,她竟然取下了背包。
司寒羽微微皱眉。
舒涵从背包和随身器械中筛选了一些必需品后,将剩余的东西打了个包,递给司寒羽,“寒羽哥,能帮我背一下吗?”
司寒羽垂下眼帘,瞧了瞧那不小的一包东西,问道,“你不会打算徒手攀上去?”
舒涵笑了笑,“你不会答应的。”说着,她转过身,仰头看着笔直的峭壁,“所以我打算用下方保护。”说着,她已经纵身一跃,如灵猴般攀上了峭壁。
明亮的月光下,小小的身影在绝壁上转身、引体向上、腾挪,其身姿之灵巧,动作之优美,就算精擅攀登的司寒羽也由不住赞叹不已。
没一会儿,舒涵纤秀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峭壁上的灌木之中。
“老大,”陈冰由衷赞道,“这丫头,你哪儿找来的?还真有点本事!”
洪山嗤笑道,“有点?你也来一个?”
陈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跟上!”司寒羽也攀上了岩壁。
虽然有一阵没有训练,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烂熟于心,只是刚开始有点生疏罢了。
渐渐,他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他的头开始有些发晕,身上似着了火般烫。
夜里,山上阴寒,湿气尤重。
恢复不太好的他在连续几日的忙碌下终于生病了。
不过,他既然决定了回部队,眼下的困难自然是能克服的。
这时,他才想起方才因为出来得及,换了迷彩服后,忘了把萧叔给他准备的应急药带上了。
他隐隐有些担心,忙加快了攀登的速度。
不一会儿,舒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默默地看着小小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舒涵偏离了方才的上升方向,横移向一旁。
司寒羽有些纳闷。
待他到得与她平齐的位置,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他定睛一瞧,见她的衣兜里插着几丛青绿色的植物。
植物的叶子尖尖的。
“这是什么?”他对草药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越是生长在悬崖上的草药,越是珍贵。
“柴胡。”舒涵喜滋滋地说道,“虽然还没到春天,不是采摘它们的时候,但是说不定用得上。”
“它能治什么病?”司寒羽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崖顶。
“感冒发热,寒热往来,”舒涵一面往上攀,一面小声道,“疟疾、肝郁气滞、胸肋胀痛等等很多病。”
司寒羽身形一滞,“你为我准备的?”
舒涵笑道,“爷爷让我来,不就是干这个?”
司寒羽的心微微一震。
聪明的丫头早已知会一切,并不道破,只为了帮他隐瞒他身体的真实情况。
这样兰心蕙质的她,怎么会让人不把她放在心上?
他方才的隐忧渐渐散去。
就在这时,崖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荒凉的野外,在静寂的深夜,却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