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是升平帝四十岁的整生日,所以特别增加了一个马术表演。⌒骏马披着金甲、套着金鞍,上面骑手一个赛一个的看着精神。他们骑术高超,通过不断的呼喊,让马队摆出各种吉祥如意的图案。
骑手又在马上时而表演金鸡独立,时而表演海底捞月,还有表演凳里藏身的。总之是使出浑身解数博圣上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匹马不知怎么地惊着了。马蹄高高扬起,骑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马甩了下来。马发狂的往前跑,直奔着升平帝就去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上官灵凤已经飞身而起。余光看见对面男宾那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跟自己差不多同时飞出来。
她念头一转,在寿宴上除了带刀侍卫,谁都不能携带兵刃,否则就一刺王杀驾论处,可以就地问斩的。余光看见左手边有个侍卫带着刀站在一边,也来不及解释了。
右手一挥,刀直接飞出来,直奔惊马而去。她高喊一声接着,人随也跟着飞出了。只见之前飞身那人,跟她极为默契。两人虽然距离有点远,又是先后动身,可是此时已经稳稳的把刀接住。
只见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往马脖子上就劈。扑通一声马头落地,马身子四脚朝天的翻倒在地,此刻离升平帝不过三五丈远。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从马发狂到马头被斩下来,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众人还没得及恐慌,就只见地上有一匹死马,和一地的污血。
上官灵凤后和杨灿几乎同时翩然落地,上官灵凤见果然是他,两人相视一笑。杨灿把刀平着举过头顶,和上官灵凤一起跪在地上。口呼臣等死罪。
那个刀被飞出去的侍卫,此刻才反应过来,吓得浑身直哆嗦。赶紧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刀就飞出去了。
升平帝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笑着说:“无妨的,你们本意也是为了救人。你们两个是哪家的孩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时候已经有人上前把刀收起来,杨灿和上官灵凤依言把头抬起来了。两人都是见过圣上的,所以并不慌张。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就又把下巴微微收起,看着地面。
此时满地血污,他们俩也是满身满脸都是鲜血。但是即便是这么狼狈的场面下,这两个人依然跪的稳如泰山。仿佛周遭侍卫、太监、宫女来回忙碌的身影,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杨灿恭敬的答道:“臣姓杨,名灿,是平远侯的徒弟”。上官灵凤答道:“臣女复姓上官,名灵凤”。
升平帝沉吟了一会说:“好。你们今天救驾有功,朕可以一人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众人听到升平帝这话,都暗自羡慕不已。救驾之功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今圣上金口一开,这两个人的通天之梯就算搭上了。杨灿毫不犹豫的说:“臣出自平洲辅国将军杨家,现在恳请圣上您做主,把我姨娘和长姐的灵位请回杨家祠堂,永享香火”。
这句话掷地有声,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以为他或是要官爵,或是要赏银。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放着这些摆在台面上的好处不要,反而要两个死去之人的灵位入祠堂享香火。其中一个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升平帝也觉得有趣,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朕说的是什么条件都可以,到时候朕金口一开就再难更改了”。
杨灿坚定的说:“启禀圣上,臣心意已决。还望您恩准”。
升平帝说:“平洲辅国将军”?
他身边的大太监福海轻声说:“现在是礼部张侍郎家的女婿”。升平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户人家。
张侍郎这时候赶紧出来,跪倒在地。他心里恨的牙痒痒,嫡长女被老妻娇惯的不成样子,他是知道的。彼时自己还没有发迹,觉得辅国将军家,怎么也算是硬杆子的勋贵人家,当时还算的上是高嫁。
可是谁想到女婿杨渊是个不成器的,降等袭爵了不说,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到晚的拿着个大老爷的架子,其实狗屁不通。而且自己那个外孙也跟他爹一个样,自命清高。在京城这都多少年了,早就成亲了,可是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偏偏自己女儿就是看不明白,以为他天赋异禀,缺的只是机会。
的亏自己费尽心机搭上了丹阳侯这条线,方才有了今日的荣光。
当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他也帮着费力不少功夫才给压了下来。心想着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又没有银钱傍身,怕是早就冻饿街头死了。谁成想他居然搭上平远侯的路子。
平远侯在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圣上没登基的时候,他就是天子的伴读。现在看着官位不显,只是一个侯爷。可是那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多少人想搭他这个门路都搭不上边呢。谁能想到居然让这个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张侍郎颤抖的说:“臣有罪”。
升平帝说:“爱卿免礼平身,此事虽是你的家事,可是断没有岳丈去管姑爷家中后宅之事”。然后对着杨灿语带薄怒的说:“本朝以宗法立国,若是人人都像你一般,岂不是礼乐崩坏”。
杨灿一个头磕到地上说:“臣心中明白,可是姨娘生恩断不敢忘怀。而且两位已逝十年,臣也等了这个机会等了十年。臣愿意舍弃一切,只求把亡母和亡姐的灵位可以进祠堂,享香火。如此她们方能早登极乐”。
他虽然面容冷峻,可是提及心中不忍提及的往事,到底泪如雨下。
升平帝是个男人,没法去过问臣子的家事。他看了一眼贵妃,贵妃虽然知道张侍郎是哥哥丹阳侯的人,可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圣上,这到底是杨家的家事,臣妾能问几句么”?
升平帝说:“准”。
贵妃问道:“张爱卿,你女婿家中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张侍郎恭敬的说:“辅国将军家,现有嫡子一人,嫡长女也已嫁人”。
贵妃听不出喜怒的说:“他们家的后院倒是清净”。
张侍郎一个头磕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升平帝说:“杨灿朕今天说过了,答应你一件事。君无戏言,可是此风不可长,朕就按以民告官,先拉出去打四十大板再赏”。
杨灿高兴的说:“谢主隆恩,请您现在就让人打。早点打完,好早些让亡母和亡姐的灵位入祠堂,享香火”。
贵妃揣摩升平帝的意思,小心的说:“皇上,臣妾有个建议”?
但说无妨。
贵妃咬着牙说:“臣妾觉得,这杨灿也是个一根筋的。辅国将军那么清净的后院,不能让这个混不吝搅乱了”。
升平帝知道丹阳侯和张侍郎的关系,他今天让贵妃去处理这件事,未尝没有考验的意思。于是温和的说:“接着呢”?
贵妃听他这么说,心中知道自己赌对了。她轻快的说:“索性把他从辅国将军家除族,也让将军和将军夫人跟他少操点心”。
张侍郎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彻底的断了自己和杨家的念想呀。这要是没有贵妃这句话,说什么他也得让女婿,用宗法来拘着这个孩子,作为进身之梯。可是贵妃这句话一出,明着是要罚他,实际上则是让他彻底摆脱了杨家的掣肘。
可是他也不是笨人,贵妃能宠冠后宫二十年,她应该是最能揣摩圣意的人。她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难道是圣上想要借机敲打自己?他正在心中狐疑之际。
杨灿朗声说:“张大人,劳烦你替我给杨家捎句话”。
张侍郎想着他年少得意,肯定是要羞辱杨家的。也好,借机让圣上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他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做派说:“你说吧,我一定帮你转达”。
杨灿盯着他的眼睛说:“杨某的亡母和亡姐既已入祠,就得永享香火。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有人拿她们的灵位或者遗骨作祟。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手刃仇人为她们报仇。十年之前如此,十年之后亦是如此”。
这番话说完,掷地有声。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联系之前的话就明白。平洲辅国将军杨家之前眼睛的多拙,才能放弃这么优秀的庶子。听这话他的姨娘和庶姐之死,恐怕里面也是大有文章。再想到张侍郎家那个平平无奇的外孙,很多人心中暗暗有数,决定远着点这一家子的蠢货,省的惹祸上身。
升平帝只是说了一句:“你这孩子,看来贵妃是没看错你。就依贵妃所言,把你从平洲杨家族谱中抹去”。
他转头问上官灵凤:“又是你这只鸟,说吧,你想要让朕答应你什么事”?
我想求您赐个婚。
杨灿一听,心底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自己刚才光想着亡母和亡姐的事情了。没顾忌她的感受。两人情比金坚,可是到底没有什么媒妁之言,要是能求得皇上赐婚,那对于凤丫头来说也是个安慰。
可是话已出口,没法挽回。
成国公起身说:“老臣教女无方,还请您见谅。”然后扭头对着上官灵凤说:“胡说八道,哪有个女孩子开口求赐婚的。”
上官灵凤觉得他们肯定想岔了。于是解释说:“诸位有所不知,我娘亲早逝,从小和大哥相依为命。未来嫂子人品贵重,可是大哥眼下是个白丁,兼之痴迷医术,估计以后升官发财都没什么指望。
我想求您给我哥和嫂子赐婚。给嫂子一个体面,也算我这个未来小姑子送他们的一份贺礼。
她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诸位夫人对她到时高看一眼。自古嫂子和小姑子之间大多都是水火不相容的。皇上赐婚,是天大的荣耀。她自己也是个没成家的姑娘,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送给自家嫂子。光
是这份心意,就殊为难得。可见这个姑娘人品是数一数二的。
本来以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这么看,楚侯爷宠着她,倒也有几分道理。
升平帝生平赏赐过无数的东西,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意外。他虽然无奈但是带着宠溺的说:“罢了,朕就为你兄嫂赐婚。盼望以后可以一家和睦,早日开枝散叶。”
上官灵凤脆生生的说:“谢主隆恩”。
贵妃慈爱的说:“看着两个孩子,满头满脸的。来人那,带两位下去梳洗换身衣服”。
这一场寿宴,杨灿和上官灵凤一举成名。平洲城杨家彻底被打入尘埃,上官灵凤兄妹两人的身份也过了明路,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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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