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呀,比平日里好得多呢。”小十六不明所以地回道,“丁儿姐姐说,我是白日里念书习字辛苦了,所以才会睡得好。”
“是这样吗?”羽墨偏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丁儿,“只因为白日里念书辛苦,晚上就睡得好,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吗?”
丁儿只低着头,不敢回话,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羽墨将香袋打开,把里头的东西洒在地上,淡淡地问道:“难道派你来的人,没有告诉你,我是懂艺医术的吗?拿了些甘叶草,也敢到我面前来现吗?”
“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什么甘叶草,奴婢……是将丁香花晒干了和薄荷叶放在一起,想着能助眠……”丁儿握紧了拳头,强行地狡辩着。
“甘叶草最是不容易散味,虽然和薄荷叶放在一起,味道会被薄荷叶盖住,但是……”羽墨将香袋往地上一丢,“纵是再细微的味道,总也是能闻出来的。”
“奴婢,真的只是将丁香花和薄荷叶放在一起,奴婢真的不知道甘叶草是什么。”丁儿像是笃定了羽墨不会将她怎么样似的,只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就在这时候,萧战来了,丁儿像是看到救星似的,一转头就扑倒在萧战脚边,不住地喊着冤屈:“少爷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殿下的,奴婢一心一意只为殿下做事,万万不敢有别的想法啊……”
萧战停下脚步,低头看向丁儿,方才他还在说要人把她们姐妹送走,这会儿就闹出了这么一出,看样子这对姐妹还真的是有问题。
“皇后派你过来,是让你图谋不轨的吗?”萧战的声音不响,但是听在旁人的耳中,却异常的阴冷。
丁儿一愣,她没想到自己搬出了皇后娘娘,他居然都不顾及一下皇后娘娘的面子。
“来人,把这对姐妹绑了。”萧战方才在门外听到几句,便猜到了大概,当下就让人把这对姐妹绑了,“到门外去,杖责五十,什么时候开口了,就停下来。”
“公子,冤枉啊~”丁儿这会儿是彻底吓住了,方才她还嘴硬不肯承认,却没想到这萧战居然比以不讲道理出名的夫人更不讲理,他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们,就直接想要屈打成招吗?
萧战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那厢立刻有了动作,当即就将丁儿捂了嘴,压着绑了起来,又将她的姐妹也一同绑了起来,让这对姐妹一同在外杖责。
“萧战哥哥……”小十六倒没有被吓坏,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看这些个杖责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此时他还是有些想求情的,毕竟这对姐妹这些日子伺候他还算尽心。
“这香包里的药物,会让你夜晚睡得好,时间长了你会越睡越久,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你是皇子,文才武略都该是顶尖的,你若是身子不好,日后又如何为你父皇守着这江山呢?”羽墨伸手摸了摸小十六的脑袋,小家伙虽然似懂非懂,但是她觉得他其实很聪明,许多事同他说一说他便能明白,反而瞒着他才容易引起误会。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害我呢?”小十六费解地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
“因为你是皇子,你的身份就决定了你不能随意地相信别人,尤其是身边伺候的人。”萧战淡淡地说完,见小家伙眉头紧锁,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你也还小,带你再长大一些,就能自己分辨了。”
小十六听得很懵懂,就在他们说话间,门外传来板子的声音和呜咽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到小十六微微缩了缩脖子,萧战便将他抱了起来,走到门边,让他看着外头那两个被打的姐妹说道:“你要记住,对那些想害你的人仁慈,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今日心软放过了他们,他日他们或许就会再来害你。”
小十六勾着萧战的脖子,看起来还是有些胆怯。
原先萧战其实并不想让这个小家伙看到这些残酷的事,但是就在刚才他忽然就改变主意了,他觉得有些事等他长大再说不如现在就先让他明白,他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如今出宫来到了萧府,帝后的意思却也不是让他们夫妻好好保护他,让他永远懵懂不知。
“我知道了。”小家伙的回答软软糯糯的,但是眼底却有一抹郑重其事。
这个不过几岁的小家伙,双眼只盯着背杖责得后背血肉模糊的丁儿姐妹,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
“少爷,她们都晕过去了。”管事的过来禀报。
“把人关起来,只给喝的,直到她们说出实话为止。”萧战素来懂得如何让人说真话,不过说起来这对看似柔弱的姐妹花居然被打得晕过去了都没有开口,倒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是。”应下之后,那人便带着两个人将丁儿姐妹送下去了。
“去换身衣服,我们一会儿出门。”萧战对小十六说完,便招来侍女,带他下去换衣服去了。
等小十六走远,羽墨才问道:“这两个姐妹,究竟是谁的人?”
“真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啊。”萧战似笑非笑地回道。
“你一定知道是谁的人,要不然你干嘛偏要把人的嘴撬开,分明就是想证实你自己的猜测。”羽墨瞪大了眸子,认真地分析道,“难道……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
她说完这句,见萧战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羽墨倏地沉下脸来:“这个五皇子,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他整日就这么空闲吗,还把手伸到我们府里来了?”
“你先别着急,倒也不一定是他的人,只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萧战扯开了话题,“我刚才在门外听你说什么甘叶草,是怎么回事?”
见他问,羽墨就将自己发现的事说了一遍,而后又道:“若真的是那个五皇子干的,那他真的太没人性了,好歹是他的亲弟弟……”
“倒也不一定,他兴许……只是想试探什么。”萧战若有所思地望着羽墨,半晌之后才皱起了眉头。
看来,他是关心则乱了,这一次他还真的是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