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们和苏家联姻？”素来冷静的萧荣天，听到萧战的提议，也忍不住惊得站了起来。
而萧战却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似的，只点了点头：“我娶苏羽墨，萧家和苏家联姻。”
“怎么可能。”萧荣天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一声便重新坐了下来，“苏家和萧家是什么立场，你不知道吗？”
萧战虽然不参与朝廷里的这些事，但是萧荣天可是清楚得很，这小子很得皇上信任，许多事都暗中交由他去处理，甚至一些朝臣们不知道的事他却是知道的，有时候想到这一点，萧荣天便忍不住叹气，因为萧战爹娘的关系萧荣天对他十分放任，意识到他不愿意插手萧家的事，萧荣天并没有勉强他，毕竟让“前家主继承人”插手家族的事，对他这个现家主也确实是一桩很难处理的事，所以对于萧战的冷眼旁观他其实是满意的。
如今萧家和苏家的立场，萧荣天不相信萧战不清楚，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联姻这样不合逻辑的建议来。
直到此刻，萧荣天都不觉得萧战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所以他不曾想过萧荣天提议娶苏羽墨会不顾两家目前的立场。
“二叔淫浸官场多年，自然晓得朝廷平衡的重要性，新贵和世家冲突已久，虽说这是皇上刻意放任的结果，但是长久下去对朝廷并没有好处，若是良性竞争自然是好，但是二叔很清楚，如今两派的竞争渐渐白热化，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这对大齐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萧战说得一板一眼，十分认真。
萧荣天抿唇不语，心里却是同意的，他是大家出身，视野格局都不小，萧战所说的问题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他想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他手握重权，身后的庞大势力逼着他一步一步向前，长久下去只怕是要动摇国本。
“再说到储君之争，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但是二叔心里清楚，储君之争一触即发，我们萧家权势滔天，若是站错了队，恐怕日后新帝登基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们萧家。”萧战依然是温和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却是毫无顾忌，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都够他死几次的了。
但是他并没有说错，萧家权势滔天，站错了队必定是第一个被灭祭旗的，虽然被萧战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有些失颜面，但这是事实，毋庸置疑。
“你的意思是，我们和苏府联姻之后，便是世家和新贵结盟，万一日后站错了队，还能有余地？”萧荣天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这个可能性。
世家和新贵若是当真能和平相处，那么日后若是萧战当真站错了队，只怕储君或是新帝都没办法将之斩杀，毕竟没有新贵一派的辅助，想要一举将萧家灭了也并不容易。
不过，萧战的意思可不止这么简单。
“在二叔看来，四位皇子哪一位更有可能成为储君？”萧战的思维素来跳跃，也幸好萧荣天能跟得上。
“二皇子……虽然年长，手段不少，但是却过于急功近利，若是他为储君，必定先要铲除异己……我们萧家和二皇子素来没有交情，他的几次暗中拉拢都被我推了，只怕是要秋后算账的。”萧荣天沉吟一声，继续说道，“七皇子年幼，少不更事，性子也没有定下，戚嫔出身不高，母族力量不足，皇上素来宠七皇子，若是将他立为储君，只怕日后动乱不会少。”
萧战勾唇浅笑，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个二叔了，没想到他平日里忙于公务，看似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却是早就将这些事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了，不过……这样说的话，朝中大臣们果然是各怀心思，早就已经思索过无数遍储君的事了吧？想到这里，萧战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二叔觉得，五皇子和六皇子更有可能被立为储君。”萧战开口，替萧荣天将这不太好说的话说了下去。
“六皇子文武双全，宅心仁厚，只可惜母妃位分不高……”萧荣天摇摇头，眼底有些遗憾。
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萧战便截住了话头：“这些事，二皇子又何尝不知？所以他才会兵行险招，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底下的那些小动作。这一次他和程家人接触，不就是为了将我们萧家拖下水么？”
“二皇子党派……”萧荣天抿唇，他最不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他不知道齐帝的心思，他只以自己一个朝臣的眼光来看，二皇子若是成了储君，恐怕其他几个皇子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种，被人认为是二皇子党派，到时候二皇子顺水推舟地拉拢二叔，萧家可是个树大招风的大旗，不知道能为二皇子遮住多少底下的算计了；另一种，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既然二叔不愿意成为二皇子党派，那么也不会让你成为其他人的支持者。”萧战淡笑着说道，“敢觊觎夜市街的人，哪个皇子敢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这不是存心惹皇上动怒么？”
萧荣天的脸色终于变了，二皇子的险恶用心他也是方才想到的，只是被萧战这么说出来，让他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
他一个淫浸官场多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权倾朝野的人，居然被一个小辈玩得团团转，如何能不让他难堪？
“所以你说，萧家和苏家联姻，是为了？”萧荣天此时，才重新正视了萧战的提议。
“压下夜市街的事，岂不是需要更大的热闹么？苏家和萧家联姻，应该会是盛京最大的事吧？”萧战的笑容不减，只是徒增了几分狐狸般的算计，“再者，当初夜市街是我和苏御一同办的，若是二皇子想要用这一点来做文章，有我和苏御在，恐怕也不好闹。”
明明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事，却偏偏被萧战这么串到了一起，更重要的是萧荣天居然还觉得有些道理。
“你让我再仔细想一想。”萧荣天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朝着萧战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他还需要静一静，仔细想一想。
萧家和苏家联姻，这并不是单单的两个政事党派的联盟，这之中还牵涉了许多事，他需要好好谋划一下该如何安置。
“那我退下了。”萧战垂眸离开，背过身去的他眼底闪过精光，和笑意。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感谢二皇子和程子杰，若不是他们的这一出，他还在想该如何诱导二叔同意萧家和苏家联姻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