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举动让所有人的意想不到,姬文兮当场愣住,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父皇是何用意。n退为进,以姬泽天对他的宠爱,最多是罚俸而已,没料到姬泽天顺着她的话茬直接罢了自己的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姬文兮咬牙谢过自己父皇的恩典,气呼呼地跑回玄念德身后。
“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束吧,姬文皓由内庄南院收监定罪,并且由老七家赔付一应丧葬费用,老七家整个支脉去给金真人守灵,直到入葬为止。”“陛下圣明。”
“既如此,今天就这样了,没事就都散了吧,赢骘你留一下,姬天和十一也留下。”此刻皇帝看起来兴致很足,一双眸子冷峻而有神。等群臣都出去后,姬文兮立刻走到皇帝身边,摇着姬泽生的肩膀撒娇道:“父皇,您怎么能这么对兮儿,兮儿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嘛?”“朕没有说你做得不好,之前让你接管内庄是因为没有合适人选,现如今朕寻到了最佳人选,兮儿你就歇息歇息吧。你现在在护国公那学习,就应当专心致志,好啦,快和护国公回去吧。”
姬文兮扫视了一圈文华殿内的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姬泽生说的最佳人选是谁,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赢骘身上。赢骘方才听到皇帝的话心就砰砰直跳,又被姬文兮用怨恨的目光盯着,不由得心中发毛。
“这内庄,就由姬天接管吧,赢骘你身为内庄护法,要好好辅佐姬天。”皇帝的任命让在场所有人都诧异万分,姬文兮本以为皇帝是要让赢骘接管内庄,那赢骘本身就是内庄护法,熟悉内庄事务,又是神武期武者,实力强劲,更是由自己一手提拔的,虽然很是不爽他顶替自己的位子,可也好过一个不相干的人上位。
赢骘心中松了口气,但眼中闪烁的光芒也随着皇帝的任命黯淡下来,“谨遵陛下圣喻。”而姬天还愣在一旁,完全没有明白事情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父皇,这姬天何德何能,惹得您这般看重,您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儿就哭给您看。”可真就如同一个对父亲撒娇的女儿一般,姬文兮美目含着雾气,委屈地看着姬泽生。
皇帝没有接姬文兮的话茬,反而朝着玄念德说道:“护国公以为此举如何呐?”玄念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不曾想皇帝突然问到自己,只好拱了拱手言道:“陛下慧眼如炬,这姬天天赋异禀,定能担负大任。兮儿你也莫要再计较,想来陛下心中早有计较。”姬泽生很是满意玄念德的态度,从一开始到现在,都非常满意。姬文兮听到玄念德也劝自己,翻了一眼还目瞪口呆的姬天,乖巧地站回玄念德的身后。
“好,护国公果然深知朕心。姬天,今日朕就命你接掌内庄,于皇朝之内监察不轨,有你守着内庄,想必朕可以睡几个好觉了。”姬天哪里晓得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见玄念德朝他使着眼色,也只好像模像样地跪倒谢恩。
“十一,你今日就不必离开了,随朕回宫便是。”事到临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十一听到皇帝叫自己名字,如同一直受惊的兔子身子一颤,紧接着点了点头。姬天看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一,这是怎么一回事?”十一朝姬泽生投去一个歉意的微笑,接着把姬天拉到殿外。
“公子,之前有件事,婢子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也知道是皇帝陛下救了你,为此叶公,哦现在是护国公了,他答应了陛下的条件,那就是需要我进宫服侍陛下。”这话听得姬天火冒三丈,他万没有想到姬泽生居然拿救自己威胁玄念德,提出这么过分的条件,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想都没想就要冲进文华殿和皇帝理论。
“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只是进宫为陛下翻译下经文,之前摩尼大哥送给陛下不少书籍,陛下这才要我进宫为他读经。”十一急中生智编出这么一条理由,算是止住了姬天的怒火。“公子且放心,过一段时间,婢子又能和公子在一起了,婢子的心,永远都是公子的。”十一说罢,娇羞地扭过头去独自跑开,只留下姬天还在傻呵呵地笑着,连那风中洒过的泪珠儿都没看到。
早朝过后,皇帝一般都会去批阅奏折,他吩咐魏公公将十一暂时安排在储秀宫,自己一人独自前往紫薇殿。住在紫薇殿的淑嫔,因受到皇帝的宠爱,现在已然成了淑妃,皇宫之内能跟他争夺皇帝宠爱的也只有丽妃张梦凡,不过皇帝一般去紫薇殿的时间要多一些。
这皇宫内的禁制对皇帝来说是无效的,姬泽生虽然没有直接御空,但运足元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紫薇殿。现在他在这皇宫内是真正的唯我独尊,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非议,更不会有人指责。来到了紫薇殿后,他顺手敲翻淑妃,绕到后殿,轻车熟路地沿着密道走了下去。密道中鲛油灯仍旧散发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被皇帝快速走过而形成的风吹得明灭不定。
还是那座石屋,还是那个老人。披散的头发让人看不真切老人的脸色,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守在石屋内,只是坐在石屋前的石头上,似乎一直在等着皇帝来找他。
“您怎么出来了,您不是说这石屋的禁制压制着你不能离开嘛?”老人置若罔闻,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石头,那尖利的棱角时不时闪过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嗨呀,自打从轩辕厅回来后,我就一直没有时间,这不得才得空就来看望您来人家了嘛,您老莫生气,莫生气。”姬泽生走到老者背后,一边给他捶背一边解释着。
“这世上除了五帝最为尊贵,下来就是五帝的五个嫡亲血脉。黄帝生天一,赤帝生天心,白帝生天武,青帝生天赐,黑帝生天玄。当年为了对付妖魔,五帝那么多子嗣,就留下来这五位,这禁制乃是五位老祖联手布下,而今这五位已经去了两位,若是再出不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教你,你说是吧。”被看破心思的皇帝略显尴尬,捶背的手也停在空中。
“说吧,这次来,又要做什么?”说到正题,姬泽生坐在老者对面,“是这样的,虽然凤天心身陨,玄天玄逃走,在安洛的白虎、朱雀、玄武的嫡系血脉也都束手就擒,不杀的话,担心他们再生叛逆之心,全都杀了又会让人非议,尤其是害怕玄念德和敖天赐会心生不满,毕竟当初同为圣族,现在看着那些人惨死刀下,终究会心生芥蒂。可我也没有能力再下禁制,那玄念德虽说脱离了玄武一族,当日也表现的冷酷无情,可是这=毕竟血浓于水,谁能知道他心中会不会因此记恨我。青龙老祖敖天赐更是让人难以揣测,虽然青龙一族全体降服,可我觉得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以前还觉得能有一些人放心,可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您了。”
“也就是说,这杀不得,也放不得?”见姬泽生点了点头,老者又接着说道:“四州的战事如何了?”“扬州那边听到姬世界死了的消息,扬州州牧传讯举州降服,其他三州局势不太乐观,一来是九边将士不熟悉三州的地理,吃了不少亏,二来是,三州的民心不在皇朝,即便今日打下这城,明日大军一走,举城皆叛。毕竟都是朕的子民,朕做不出那等屠城之事,这才特地来向您求教。”
“你能来看我,已然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这世间总有些人认为大权在握,就能掌控天下,殊不知那样只会让自己迷失在权力当中。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王,若是一意孤行,人们对你都阳奉阴违,即便一时能够以力弹压,日子久了终究还是会有隐患。我建议你......”老者朝姬泽生又是私语一番,直听得姬泽生连连点头喜不自禁。
“您老何不与我同回宫中,也好让我尽尽孝心。”得到答案的姬泽生心情大好,看着老者模糊不清的脸提了这么个意见。“我老人家在这里住习惯了,出去了反而不适应,你若是真有孝心,看到这石头了嘛?帮我去找找凤天心和白天武那块有没有一样的,送来我把玩把玩。”老者手中的石头若不是偶尔闪过黄光,真就是块石头一般,姬泽生只是点头应下,也没有多问。
等他快要见不到石屋时,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对了,那血魔利用起来小心为好,还是得利用得当,若不然害人害己。”“晓得了。”
皇帝在宫里忙活不停,且不必再叙。那殷月寒在朝上得以伸冤之后,被轩辕卫客气地送出宫门,谢绝了那卫士继续相送的好意,殷月寒用丝巾遮起美丽的面庞,随手雇了辆马车朝着安洛的归元阁奔去。
安洛的归元阁是归元阁的总部,它自然也设立在南城。即便是圣族式微,也没人敢去打四圣殿地皮的主意。归元阁总部设立在天一大街,这里和光明大街仅是一墙之隔,天一大街的半条街都是归元阁的产业。殷月寒的马车在归元阁门口停下,她朝守门的侍卫亮了下腰牌,便进入了这略显朴素的大门。
不知道是最近风声太紧怕招来麻烦,还是为了躲避轩辕卫那些大爷的刁难,此刻的归元阁似乎没有营业。一进入大门,便是一个广阔的中厅,偌大的中厅内,只有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坐着,男子手持水晶酒杯,杯中还有半杯鲜红的美酒,他闭目凝神,似乎是在品味这酒的醇美。殷月寒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对面。
“噗...”美酒洒在柔软的雪绒毯上,男子看着手中的酒皱着眉头,“这玩意果然还是难喝,难喝的紧。”见他这副模样,殷月寒一扫方才的愁苦,毫无气质地捧腹大笑起来。“哟,你回来啦,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招呼仆人换一块地毯后,男子顺势坐在了殷月寒身边问道。过了好一阵殷月寒才止住笑意,正色说道:“事情还是挺圆满的,不过中间出了些意外,这才耽搁了这么久。这一切还都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在那老杂碎的魔掌之中。”
等殷月寒把事情说完,男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嘴唇都有些发白,只觉得口干舌燥,也不在乎那美酒的酸涩,一股脑灌了下去。“真是太险了,没想到因为这事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也幸好是你机敏,若不然咱们都得载进去。”
“瞧你那害怕的熊样,我当初怎么会找你来办这事。对了,你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有办法让你进入朝堂嘛?”“李长庚那厮是软硬不吃,亏得我俩都姓李,这才见了我一面。那元灵我已经给他送去了,如果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我李靖也算是个官了。”
这男子可不正是那日被殷月寒杀死的李靖,原来之前只是他陪殷月寒做的一场戏,现在不知怎地和殷月寒混得如此熟络。“话说回来,那姜牧云不是整日里纠缠着你不放嘛,之前还为了你跟金灶沐撕破脸皮,怎么最近不见人影。他可是皇帝的极为依仗的大臣,若是他能够在皇帝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也不至于让我去攀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最近和四州的战事愈发激烈,他好像被皇帝派往前线督军了。再说了,即便他在我也不想求他。”“为什么啊?”殷月寒没有回话,狠狠瞪了一眼李靖,“老娘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说罢就气呼呼地朝楼上走去,只留下李靖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赢骘领着姬天出了宫门,一路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心情有些郁闷。“赢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赢骘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姬天,感慨道:“姬老弟啊,这投胎果然是一门艺术,你看看你,生在皇家,又长了一副好皮囊,一眼就让陛下相中,准你接掌内庄。而我呢,自小被父亲扔到西北苦寒之地,直至成年才让我回来。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才混了个护法的位子。说实话,姬老弟,我是羡慕嫉妒恨呐。”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赢骘就以为自己是内庄庄主了,可是没想到皇帝居然让姬天去担任内庄庄主,这落差让赢骘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论资历,他在内庄任职,对庄内事物极为熟稔,而姬天是一窍不通。论实力,他是神武期武者,以一当千不是问题,而姬天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想也不会是这么个结局啊。
“赢大哥说笑了,我估摸着皇帝只是让我在内庄挂个名,你想想,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又如何能够接掌内庄呢。这不还得指望着赢大哥你嘛。大哥你放心,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向陛下举荐你,这内庄庄主的位子,我才不想做嘞。”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抛不掉。
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听月轩,一进入听月轩大门就看到摩尼坐在一张巨型桌子前,他把那宽广的白色长袍束在身上,袖子已被高高卷起,正甩开膀子消灭桌子上的各色佳肴。这举动把姬天二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摩尼这一路行来总是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智者形象,而现在却像一个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一般。
见二人回来,摩尼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嘴巴根本停不下来。而赢骘看着一桌子的美味,脸色有些难看。等摩尼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赢骘挥手阻止他继续进食,“大师,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叫的?”摩尼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小僧本是要了一碗素面,可那掌柜的听说我是和赢施主一起前来的,便摆下这美味招呼小僧,小僧修炼的一门秘术颇为奇特,需要从食物中获取能量,故而从昨夜吃到现在,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赢骘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控制不住,正在隐隐发抖。他一拍桌子喊了声掌柜的,就看见一个身材矮胖,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含笑跑了过来。“哎哟,这不是龙爷嘛,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来?小儿,瞎了眼了不是,龙爷来了怎么半天不见接待啊?”赢骘抬手止住掌柜的继续客套,“我且问你,这些吃食都是你给预备下的?”
掌柜地闻言喜开颜笑,“对对对,龙爷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嘛,小的吩咐人马上换菜。”“倒没什么不满意的,这些菜我好多见都没见过。只是不知这的花费多少啊?”赢骘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疼。“龙爷您这不是折煞小的了嘛,您在外为我们奔波不辞辛苦,既然来了这还不得让爷吃顿好的。爷您能来咱们这吃,那是咱们这的荣幸,怎敢劳烦爷您破费呢。”
一听这饭不要钱,赢骘僵硬的身子缓和下来。“这哪行呢,既然是做买卖,不就得赚钱嘛,我在你这白吃白喝像什么样子。”话虽这么说着,却没有一分要掏银子的意思。掌柜的暗自鄙夷,却还是说道:“爷啊,马爷他们来了都是这规矩,待会我再吩咐伙计,去库房里给您拿几坛窖藏的好酒。”
赢骘听完这话猛的一拍桌子,“哼,别拿我跟那种杂碎相提并论,爷我吃了饭,就得付钱。你赶紧让人算算,我在这等着结账。”这一出就让装柜的摸不着头脑了,现如今竟然还有这种主,当真是少见。那掌柜的也不含糊,当即找来三个伙计对账。两盏茶工夫下来,就已经核算清楚。“爷,您看下账单,一共是三万八千六百七十一两整。小的给爷抹个零头,爷您就给三万八千六百两就成。”
看到账单的赢骘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别说抹个零头,他现在只能付个零头。可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么多人都围着看戏,要是现在不掏银子,那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嘛。想到此处,赢骘把那掌柜的叫到一边,“这个、掌柜的啊,爷我今天没带银子,这有一块元石先压你这,回头爷那银子来赎你看如何。”
那掌柜的以前在凤天心手下做事,哪能这般不识好歹,他连忙摆手说道:“爷,您今儿要是不方便,那就下次一起姐。您龙爷的名头在这安洛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那还用得着抵押物品。”这一通马屁把赢骘拍的极为舒服,他信手将那指头大的元石扔给掌柜的,“爷我说一是一,绝不反悔,你拿着就是。”
掌柜的接过元石,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那小的就先帮爷您保存着,爷您慢吃,有什么需要的招呼小的就是。”“且慢,我问下你,这轩辕卫的人经常来这里吃白食嘛?”掌柜的被他问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扭扭捏捏站在那半天不回话。“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下去吧。”掌柜的如释重负,弯着腰退了回去。
摩尼看得出来赢骘的纠结,略带惭愧地朝他笑了笑,接着便投入新一轮的奋斗中。姬天则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姬老弟,姬老弟,想什么呢?”赢骘拍了他两下,他才回过神来。“赢大哥,这听月轩如此高档的酒楼,应该会有强硬的后台吧,怎么还对轩辕卫如此客气呢?若是有人挑事,上面一句话不就摆平了嘛。”
赢骘此刻怀疑姬天是从哪个山村里冒出来的傻小子,竟然对皇朝的势力格局浑然不知。“姬老弟啊,这听月轩已前是凤朱雀一族的产业,还记得就在前不久,凤氏还在这和玄氏联姻,还是陛下亲自主婚,可惜这玄凌云和凤天舞,等不到结婚的日子就都双双入狱,也是可怜可叹呐。”姬天一听玄凌云被捕入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住赢骘的胳膊,让他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日玄念德掏出粉红色手帕,晃悠悠地朝两位老祖飞去,才到近前,就冒出一阵粉红色的香气直朝凤天心扑去。杏黄伞防御天下无双,可偏偏对这等攻击毫无抵抗能力,那粉气将两位老祖团团围住,不一会儿他们便昏迷过去。姬泽生见大事已成,随便寻了个倒地的卫士,抽出佩剑就朝凤天心砍去。
可怜一代老祖,赤帝的独生女儿,凤氏一族的顶梁柱,就这么身死道消。姬泽生连砍数十剑,似乎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统统在这一刻发泄出来,直把这凤老祖砍得血肉模糊,认不清本来面目,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持剑看着那些满目仇恨的凤氏族人,爆喝一声,赢广会意之下,又是九弩连射,以凤心然为首的凤氏的真人们,绝大多数被钉在轩辕厅的墙壁上。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自从皇朝开创以来,虽然五大家族斗得不亦乐乎,期间也各有损伤,但从未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这么赶尽杀绝。“咳、咳、咳,姬泽生...”凤心然捂着被弩箭穿射而过的身躯,死死盯着姬泽生。“姬泽生,虽然五大家族争斗不休,此兴彼衰,但从未有人做到如此地步,你可知为何?”
姬泽生只是冷眼看着凤心然做着临死挣扎,没有理会。“你会后悔的,我们五大家族同气连枝,你这么做必然会使亲者痛,仇者快。你为了一己之私而造成圣族血流成河,你必定会遭到同样的对待。”姬泽生实在听不下去凤心然怨毒的诅咒,忍着元力燃烧的痛苦,强行挤出体内所剩不多的元力,一挥手一道劲风打在凤心然身上,后者闷哼一声,头颅歪了下去。
“啊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嘛,你们现在就是一群羔羊,没了元力你们还能做什么。咳咳咳,若是现在尔等臣服于朕,让朕在你们内心种下禁制,那朕会考虑留尔等一命,若是不从,凤天心就是下场。”眼见凤氏如此悲剧,哪有人还敢反抗姬泽生,尤其是白虎一族的真人们,争先恐后地扑在姬泽生的脚下。
姬泽生左手掐诀,凝出一缕血色暗影,依次打入这些真人体内。“这禁制不会对尔等有任何伤害,但只要尔等生起叛朕之心,就会发作。届时会是生不如死。”姬泽生做完这一切,看着剩下的玄氏一族真人,他看了眼玄念德,心中有些犹豫。“叶公,若是你能说服玄氏子弟归顺于我,那他们便不用惨死于此。可若是他们冥顽不灵,那我就不得不痛下杀手了。”玄念德看着那些面带畏惧的玄氏真人,又看了眼自家大哥,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陛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考虑臣,臣早就和玄氏没有任何关系了。”
见玄念德将关系撇的如此之清,玄念道面如死灰站了出来。“陛下,臣玄念道愿意带领族人归顺陛下,可臣有一个要求。”“玄大族长,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资格与朕谈条件。”“陛下,臣请求陛下放过老祖,臣原意劝老祖也归顺陛下。”玄念道眼中含泪,直挺挺跪在姬泽生面前。
“哦吼,既然玄大族长如此通情达理,朕也不能不给面子,叶公,烦请您将玄老祖唤醒吧。”玄天玄看着身边那堆碎肉,叹了口气。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偏偏他们还自恃实力强劲,傻乎乎的往进跳,为了保存族中血脉,他不得不带领族人归顺皇帝。“陛下,老臣愿携族人归顺陛下。”玄天玄努力爬了起来,就要跪在姬泽生面前。
“老祖,老祖且慢。”玄氏真人中有一人跳了出来,“我玄念天宁愿自刎于此,也见不得叔父受此屈辱。”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玄念道的七弟玄念天。“老七,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让我玄武阖族上下都断了血脉嘛?”“哼,我玄武一族乃是黑帝一脉,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对,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玄氏真除了玄天玄,就只有五人,现在除了玄念道,剩下的人全站在了玄念天那边。“你们,你们这是......”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姬泽生代替玄念道说出这话,“赢广,给朕射。”赢广当即点头,大手一挥,又是九道黑色死神的影子飞了出去。而就在此刻,九灵燃元大阵中魏公公喷出一口鲜血,那就九命童子全都凄烈地嚎叫起来。这么大的举动当然引起了轩辕厅内众人的注意,趁着姬泽生分神,玄天玄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龟壳将玄氏几人护了起来,同时喊道:“九灵燃元阵已破,大家快逃。”那仅剩的两名凤氏真人见状,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而是迅速跑到玄天玄身边。
扬州王姬世界之所以一直咬牙坚持不肯投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打心眼里恨自己,就算自己拜服在他的脚下,同样免不了被杀的命运。而今见到有机会逃跑自然不疑有他,招呼自己的几名心腹,就要朝出口跑去。“赢广,给朕堵住出口,旦有妄自逃跑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惨叫,那出口狭窄,又一下子挤入数人,弩箭当即将他们串成叉烧,钉在门上。大门受不住力,应声而破,正巧击在门口布阵的那名童子身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阵一瞬间被打破,玄天玄趁势引动天地间的元气包裹住那龟壳,龟壳吸收灵力后猛的涨大数十倍,携着玄天玄以及龟壳下所有真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魏海升,给朕不惜一切代价,重塑大阵。”魏公公闻言又是吐了一口血,接着手中法诀连续掐动,九名童子身上竟是燃烧起来,手中的元精也化作飞灰,灰魏公公大喝一声,九名童子的精魄便融入他手中的赤色阵旗当中。方才已经破碎的大阵在此恢复原样。
姬世界以及他的心腹全部被射杀,凤氏一族仅余的两名真人也随着玄天玄离去,白虎一族全部臣服于姬泽生脚下,剩下的都是站在皇帝这边的真人,按理来说这九灵燃元阵没必要再重新激活,可皇帝偏偏不惜一切代价这么做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敌人不成?
所有人都看着位于轩辕厅正中央的皇帝,他脚下的鲜血正汩汩地流着,配上他那身已经被染红的衮金龙袍,整个人如同血海中的魔王一般。“朕知道,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敌人跑的跑,死的死,为何朕还要激活大阵是不是?哼,鼠目寸光,为何我姬氏有整整二十四名真人,斗不过勾心斗角的四圣族,这一次若不是青龙老祖相助,说不得朕都要陨落在此。就是因为我姬氏的真人都是一盘散沙。现在所有的姬氏真人,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被朕中下禁制。”
皇帝此话一出,所有姬氏真人都面露不忿,那年纪大一点的更是要冲上去那拐棍砸姬泽生。“朕知道,你们都是朕的亲族,就算有的人不姓姬,也是从姬氏分出去的支脉,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要紧密联系在一起啊,这样才是一家人嘛。”姬泽生面带诡异的微笑,手中长剑挥舞,剑上的血珠随着他的舞动泼洒开来,溅的遍地都是,一瞬间轩辕厅成了姬泽生一个人的舞场,他将在这里舞动整个皇朝的命脉。
“陛下,老臣有一言。”青龙老祖敖天赐忍到现在才出声,不知道是何用意。姬泽生看着这位助他成功的老祖,如果有机会他真想一剑朝敖天赐头上砍去,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机会。“老祖有言但说无妨。”敖天赐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个卷轴,递到姬泽生面前。姬泽生扔掉剑摊开卷轴,瞬间愣在当场,“这、这,天赐老祖,这可是真的?”“陛下尽可将青龙一族真人打上禁制,老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能够履行诺言。”
没人知道卷轴上写的是什么,但姬泽生没有丝毫犹豫,签下了契约。青龙一族自敖林广开始,均都乖巧地臣服在姬泽生脚下。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姬泽生有想过动青龙一族的意思,但有青龙老祖在,这件事还得徐徐图之。没想到现在青龙老祖自己将势力和盘托出,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敖天赐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给青龙一族真人下完禁制,姬泽生又把目光指向姬氏的真人。这一群人里,基本上都和他扯得上血缘关系,可他们就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朕现在数三下,三下之后,若是还没有跪下,下场你们是知道的。”“陛下。老臣愿意屈服。”说话的是姬泽生的九叔姬世仙,姬泽生见有人带头心情大好。有些事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当出头鸟,就会有更多的人跟随,怕就怕没有人出头。他决定等此间事了好好赏赐他这位九叔。
“陛下,给老臣下禁制吧。”姬世仙半跪在姬泽生面前,等候他出手。姬泽生勾出一缕血影,正要朝姬世仙打去,就看见姬世仙露出得逞的笑容。一柄匕首就这么插在了他的腹中。“保护陛下。”赢广见状赶忙一马当先,前去护驾。“黄口小儿,这匕首你还是我父亲你爷爷赐予我的,现在你要倒行逆施,做出这等亲痛仇快之事,真是有何颜面见祖宗。”姬世仙说着还不解恨,抽出匕首又要捅姬泽生,没料到姬泽生强忍着腹中剧痛,一个鹞子翻身退后数丈,而前来护驾的赢广,手持巨剑劈开姬世仙,扶住姬泽生。
“赢广,朕无大碍,你现在速去把这些人带过来,朕要给他们下禁制,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皇帝阴森的语调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赢大哥你这都是从哪听得,居然这么详尽。”姬天没想到这轩辕厅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惨烈的争斗,很是好奇以赢骘的身份如何得知的这么详细。“嘿嘿,偷偷告诉你啊,我大哥就是赢广。”“嚯,怪不得呢,真想见见这位扭转了皇朝命运的大帅。”“见他还不容易啊,等他平定完战事,我给你引荐。”“那说好了,一言为定哟。”
“后来陛下归朝后,就让我们内庄带领轩辕五卫先清除内部奸细,然后扫荡安洛。我们十二元辰各自监察十二卫城,安洛则由庄主亲自监察。也正因为如此,轩辕卫最近愈发骄横,凡事在安洛和圣族有关的人和产业,全部被核查,之前随家长来到安洛的圣族嫡系业已全部缉拿,关押在内庄北院大牢中。不过似乎是在顾虑什么,陛下还没有下令如何处置他们。”
听清楚原委的姬天不由得感慨,他既迷惑与爷爷玄念德的无情,又担忧着在牢狱中的朋友。“那赢大哥,我可以去看看那些被关着的人嘛?”“你是内庄庄主,自然是百无禁忌,不过这得等陛下正式任命下来才行。后天就大朝,到时候应该就会正式昭告天下了。怎么,这牢中可是有你的相识?大哥劝你一句啊,这些圣族嫡系可都是叛党,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我就是想去见见玄氏两兄弟,之前和玄爷爷在叶城之时,与他们有过一点交集。”姬天避重言轻,绕开这个话题。“玄氏两兄弟?牢中只有一个玄凌云呐。”“诶?玄氏嫡长子玄凌霄没有来安洛?”“你说的是玄凌霄啊,哈哈,他是所有圣族嫡系里第一个公开投靠陛下的人,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把圣族嫡系都一网打尽。”
姬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修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玄凌霄,那个虽然有时有点调皮但是却值得信赖的玄凌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赢大哥,这玄凌霄现在住在何处,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