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包没了,护照没了,行李也没了。两个向来没为钱财发过愁的BoY十分苦逼的陷入了困境。
容川虽然护照塞进了旅行箱, 也在这次意外中惨遭劫难, 总算随身还带着钱包,当即定了定心神,赶紧就地清理了一下财务, 准备先打车把人送到医院缝针。
钱包打开,一堆零零碎碎的纸钞飞了出来,容川上下左右一阵找,脸色越发难看:“诶?我的银、行、卡呢?”
“额……前几天被我拿了……”
“你拿我的卡干嘛?”
“我不是想着你家里人把你的钱都扣住了,你这次去日本又是有出没进的, 还帮我买了水军转微博……就说偷偷帮你转一点嘛……抄完了卡号忘了放回去,先塞到自己的钱包,然后就……”
“……我谢谢你啊!!!”
对着这么一番自作多情的援助行为惹来的悲剧,容川也没什么再抱怨的立场,赶紧搀着他走出巷口,抬手招了个车。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看着韩应一脸是血的模样十分嫌弃,叽里咕噜的指着打表器比划了好几下手势, 容川听不懂他究竟再说什么, 但敲竹杠的架势倒是一目了然,当即连越南盾带美金的塞了一叠过去,对方才斜着个眼睛,放他们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一处隐秘的小诊所前面,容川对着这幽闭不起眼的门头总觉得十分怀疑。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拉着韩应敲开了门。诊所里很快迎上来了一位胖胖的女士,十分热情的用棉球纱布在韩应的伤口处捯饬了一阵,继而开出了一张账单。待到容川给了钱,才十分诚恳的表示,缝合手术她们这里做不了,只能暂时帮忙把伤口做下清理。眼看着容川一脸wTF的表情,又赶紧解释说,她们可以提供车辆帮忙把病人送到当地的大医院,条件是需要另外再加钱。
此情此景,已经没有任何争论的心情,容川二次被敲完竹杠以后,两个人上了一辆救护车再次奔波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了一家看上去颇有规模的大医院门口。面对亮堂的灯光和高大的建筑物,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脚步才踏入医院大厅,心口却再次提了起来。
偌大的一个大厅里,横七竖八地放满了各种临时加出来的床位,没有躺上床的病人们就地而坐,哼哼着各自唱着哀歌。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眼下已经临近午夜两点,在国内无论那个城市,这种时间点跑进医院的无非都是些零星的急诊病人。然而眼前的这座医院里,整个环境犹如烂菜市场,各种受伤流血的异国面孔或站或坐,不知情的人打眼看去还以为进了难民营。
“卧槽!越南也是够乱的,这些一看就特么都是摩托党们砍人打劫干出来的好事!”
韩应左顾右盼的从人堆里穿过,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那个正要死不活的伤者。正说着话,不远处的床位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动响,一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本地汉子手腕被绑在床架上,此刻不知是否病痛发作,开始鲤鱼一样咣当咣当左右翻滚地震着床。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小护士见状翻了个白眼,抬步上前面色冷淡地把绑在床头的带子紧了紧。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让人感觉越发不安,对于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容川而言,一颗心更是直接跌进了谷底。他生怕韩应有心理负担,赶紧拉着他走远,望了一圈以后,快步走到大厅一角,轻声安慰着:“你先在这坐一下,我去找医生,顺便帮你挂号。”
韩应血流了一路,眼下的确也有点晕,眼看着他一脸镇定的样子,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容川看他坐下,随即走向大厅的另一头,一张巨大的圆桌前,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坐在那吃饭聊天,嘻嘻哈哈的偶尔打闹着,对着眼前的各色嚎哭呻、吟,全然视而不见。
“您好,我的朋友头部受伤了,一直在流血,现在可能需要马上缝合,请问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或者应该走什么流程,请告诉我?”
他自小没生过什么大病,常规的发烧咳嗽又有家庭医生护理,很少出入医院,对于各种挂号缴费手术安排的流程,也只是从自家长辈那里听说了个大概,如今身在异国,自然免不了抱着谦虚谨慎地态度探问一番。
然而英文十分客气的说了一大对,眼前的医生仿佛当他是空气,依旧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事,没有一个试图搭理。容川又惊又急,直接把其中一个正在翻阅报纸的家伙锁定成为目标,急步走到对方身前站定,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堵在身前的身影挡住了电灯的光亮,懒洋洋的男人终于从报纸堆里抬了个头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耸了耸肩,意思是你在说虾米老子听不明白。
容川被这副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回身把韩应直接拉到了圆桌前,指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直接蹦关键字:“UNdERSTANd??”
几个医生抬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眼看是敷衍不过去了,其中一个终于懒洋洋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护士招了招手,随口、交代了两句。小护士半夜三更睡意正浓,原本靠在一旁的墙上一下下的耷拉着眼睛,这下忽然来了活儿,也是一脸的不麻烦,翻着白眼一言不发地带着容川去了挂号处。
手术总算是排上了日程,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韩应和容川坐在一个用屏风隔出来来的小单间外面,听着里面正在操刀的医生们谈笑风生的不时传来阵阵笑语,总觉得十分忐忑。
“卧槽,看这样子是在闹着玩儿呢。一会缝针不小心戳错地方了,老子会不会变脑残?”
“你现在已经够脑残了,也别在乎多那么一点!流着血呢,别说话,累的话就靠我肩膀睡一会,到你了我叫你。”
“哦……”韩应昏头昏脑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却始终没法合眼,想了一阵又开始问:“这地方怎么看也是个当地的大医院啊,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
“大概是国家之间刚闹了些不愉快,所以越南人民看着你是个中国人有意见?”
“可是我看他们对当地人态度也不咋的啊!”
“额……今天运气不好把,当班的都是男医生,换个妹子过来大概能好点。”
“呸!刚才那个小护士都没正眼看过我,大概是老子这满头是血的样子太残……”
说话之间,屏风里间有人被推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白大褂走到了他们身边,朝着韩应看了看,示意他卷起袖子。
“这是要干嘛?”
“打针?”
两个人面面相觑着眼看着对方拿出针管抽了药水,就准备朝着胳膊上扎,韩应赶紧向后缩了缩,示意自己的伤势在额头上,肢体暂时还是健全的。
年轻的白大褂态度到是难得的不错,看懂了他的意思后十分想解释一番,然而苦于语言交流技能实在有限,最终才磕磕巴巴的蹦了两个单词:“kill pain!!!kill pain!!!”
“他说这是止疼的,你别担心。”
容川强行拆解单词以后,连蒙带猜地GET到了对方的表达,安抚性的赶紧做解释。
“卧槽!头上受伤为什么止疼药要打在胳膊上?”韩应听完解释并没有受到任何安抚,反而更是惴惴不安:“你要不和他说一下,反正伤口麻掉了,也不怎么疼,要不直接缝了算了。我怕他这一打给我打出点什么医疗事故的话,我特么找谁赔去啊?”
话还没说完,针头已经扎下,韩应原本对这种蚊子叮咬等级的小疼痛眼睛都不会眨巴,此刻却因为心情紧张,忍不住“斯”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年轻的白大褂眼看工程完成,拍了拍他的肩朝着屏风内指了指,留下一个微笑飘然离去。
韩应进了里间,平躺在**的床上,感觉额发被撩了起来,被滋啦啦的一阵剪。偶尔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附近的头皮,就忍不住让他微微皱眉。围坐在身边的医生护士依旧谈笑风生,似乎谁也没把他那些忍痛的暗示当回事,没过多久,尖利的金属穿破了皮肤,拉拉扯扯的和他紧绷着的神经缠绕在一起。他身为鱼肉,也无暇再去投诉那粗鲁的缝合手法,干脆牙一咬,就此闭上了眼睛。
容川心急火燎地站在外面等了一阵,终于看到他走了出来。额头上包了一圈纱布,整个脸都有点发肿,赶紧疾步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疼不疼?”
“还行吧,都麻了……”韩应满不在乎地哼笑着,顺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忽然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眉开眼笑:“卧槽,居然这包烟还在,走走走,陪老子去医院门口来一口!”
事到如今,伤者不宜吸烟这种废话容川也懒得多说,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夜半的街道上依旧停着很多意欲招揽交通生意的摩托车。看到他们出现,车主们一个劲的招着手。韩应眼下已经把他们统统归为意存不轨的摩托车劫匪党,开口飙了两句脏话,和容川找了个角落的地方蹲了下来,十分惬意地把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还有吗?”
“诶?你也要啊?有有有!!!”
唯一的财产他自然乐于和爱人分享,当即把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十分大气地送到对方手中,容川接在手里,凑身上去,就着他已经亮红的烟头把烟点燃。韩应和他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看他抽烟,眼睛微眯的表情带着优雅又风流的性感,顿时恨不得自己立马变身,成为他吞吐在唇角边的那一缕烟雾与之缠绵。
“应聚聚,现在是彻底没钱了诶。”
“哈?”
“最后那点钱把你的手术费交了,现在还剩下的,大概还够买两瓶水。”
“噢……
“然后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
“卧槽,还有啥?”
“额……你承受不住我就先不说了。”
“说说说,只要不是你要跟人跑,还有啥事说不得?”
“刚才你进去做手术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你的手机,像是已经摔坏了,开机都开不了。然后……我的手机也不知飞哪儿去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算个什么事?”韩应把烟头一丢,抓过他的肩膀狠狠亲了一下:“反正你今晚定的那个旅馆不是已经给钱了么?水也别买了,咱们先打车回去睡一觉,其他事明天再说!只不过嘛……”他说到这里神色像是有些为难,拧着眉头有些烦恼的在思索着什么。
“还有什么事啊?”
容川脑子没他那么单线条,对于护照丢失如何回国的后续一堆事宜早已经头脑发疼,看他忽然间凝神肃目,只当还有什么自己没预估到的麻烦事,心脏都差点漏跳一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韩应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就是血流的有点多,刚才又动了个手术,现在浑身发软,怕是晚上没什么力气搞了……”
“……”
容川抬起胳膊想抽他,手落在绷带附近又只能咬牙给收了回来:“还有其他事儿吗?”
“……”韩应看他真的有点生气,迅速开拓新思路:“你说……我这个伤口会不会留疤?他们这破技术会不会把老子给搞毁容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嫌我丑?”
“……”
容川听着前半部分还想略表安慰,到了最后已经不想再理他了,抬手拦了一辆的士,心力衰竭地默默上车。
打车回程的费用耗尽了他们身上的最后一点现金,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到了旅店前台以伤势为背书连比带划地做了一个特别说明。索性容川的电子邮箱里常年备份着自己护照的扫描件,店主又是个心肠不错的已婚妇女,对着两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狠不下心,最终也就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给予了特别放行。
两个人进了旅店房间,坐在床沿上呼哧呼哧的先喘了一阵子气,韩应身子一歪,就想往床上躺。容川看他整个T恤都被血染得乌黑黑的一片,头发上也被污血结成了一块块的,就连脸颊眉梢上的污迹也没有清洗,拉着他的手朝着浴室的方向推了推:“你先别睡,我帮你洗一下再说。”
韩应经他提醒,只觉得浑身黏黏糊糊的都是腥气,的确没法安睡,更重要的是,这一身的血真的把床单弄脏了,他们眼下这身无分文的处境,也根本没有办法赔。所以再是疲软也好,也只能挣扎着先把T恤脱下,摇摇晃晃的进到了浴室里。
他这种情况伤口不能碰水,容川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把喷淋放在浴缸里,只等着水温变热以后,拿着毛巾帮他先把身体擦拭干净。然而等了好几分钟,喷淋的水温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势,没有半点要热起来的意思。容川反复打开关上的折腾了好一阵,干脆下楼跑往前台投诉。正在昏昏欲睡的老板娘听完事故原因,一脸见怪不怪的摆了摆手:“客房里的洗澡水就是这样的啦,用的人多了温度就很难上去,不然你们多等等,放个一二十分钟的大概温度就起来了。”
容川哪有心情在这种事情上耗时间,当即陪着笑脸要了一壶开水拎上楼去和冷水参在一起,勉勉强强的节省着完成了这次洗浴。韩应披着浴巾在浴室里吹了好一阵的风,最后又没能畅快淋漓的洗上个热水澡,原本就因为失血而发冷的身体更是虚弱,即使容川已经把全部的被子都堆在了他身上,又从柜子里把味道可疑的毯子也都扯了过来,还是禁不住一阵阵的发抖。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热水?”
虽然这种安慰的方式实在是没什么卵用,然而此情此景容川也是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技术含量的方案解决眼下的问题。
“还好拉,就是有点冷……”
韩应哆哆嗦嗦地哼了两声,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磕磕碰碰地听起来十分脆弱。
容川赶紧爬上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双手搓着他发凉的脸颊和手心,嘴里不停的呵着气。
“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嘿嘿,好多了……话说你这样子,跟我妈似的。小时候我生病打摆子,我妈就是这么抱着我,然后给我揉啊吹啊的,我就不难受了。”
“诶?说好的叫叔叔呢?怎么开始叫妈了?”
“滚!”韩应嘟嘟囔囔地抗议了一下,更紧地朝着对方的胸口钻了钻,身体发冷之下也睡不着,干脆开启了闲聊模式:“话说,你喜欢小孩吗?”
“喜欢啊,我表姐家里养的几个小侄子和我关系都不错。刚生下来的时候我特喜欢去捏他们的脸,软绵绵的可有意思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小破孩……不然你才不会和庭仔那么好……”
“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我就在想啊……我家这边有庭仔撑着,你家那边要怎么办啊?不然到时候让庭仔的媳妇儿多生两个给他们玩儿?”
“玩儿你个鬼啊!”容川简直哭不笑不得。韩应自己都还在容家的黑名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禁,居然已经做起了下一代的长远规划。
“诶……其实也是可惜咱两都不能生,不然就我们在一起搞的次数,大概十个八个小孩都已经搞出来了。”
“胡说什么!”容川只恨他没点受孕常识,真依照他这种热情似火每天都缠着要来的做法,是个姑娘怕是会被搞流产都说不定。
“我不管……反正以后、庭仔生了,我就挑个好玩的让他过继过来。以后长得和我一样帅,和你一样好看,然后我教他骑车跳舞打台球玩游戏,你教他唱歌下棋弹琴什么的,然后YS那时候还没关门的话,咱们还可以一起教他配剧,到时候红遍全宇宙……”
他慢慢的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终究还是支持不住倦意,眼睛闭上滚进了梦里。容川低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皮上,全无防备的样子纯真得像个小孩子,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嘴唇轻微动了动。
“其实以后有没有小孩也没关系,你最好玩,有你就行。”
很多时候,一个安稳的睡眠堪比世界上最好的良药,韩应本身又身体皮实,在容川的怀里打了一夜小呼噜之后,眼睛再睁开时,除了脸部依旧还有些肿之外,整个人已经迅速复原。容川看他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后遗症了,总算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难题上。
旅店的老板娘中午12点就过来敲了房门,神色为难的探问着他们的退房时间。容川虽然是常年做空中飞人,但第一次在不发达国家遭遇身份证明和财务双双损失的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索性老板娘长期在这地界上做生意,对于这种情况想来不是第一次见,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的样子,随即给于了免费扫盲。
老板娘英文水平一般,这一番解说连比划带翻译器前后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容川才大概弄明白了整个流程:对于他们这种丢了护照的旅行者来说,首先第一步先要报警,在拿到当地警察出示的报警记录后,进到中国大使馆进行情况说明。大使馆在做好相关调查之前,他们需要在越南当地等待,等拿到相关回执和照会之后,去越南移民局提交资料进行审核,最后才能拿到一张回国签证。
这个流程听起来如此复杂而漫长,鉴于他们在医院有过的服务体验,容川对于当地人办事的效率,未免又多出了几分忧心。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他们急需面对,那就是钱。
这一大堆事情办下来多多少少都需要有所支出,为了推动节奏拉升效率,UNdERTABLE的动作更不可能少,更别说那些吃饭住宿交通等等的日常花销,就连眼下该在什么地方容身都十分棘手。
到了下午一点半,做客房清理服务的清洁人员拿着毛巾拖把直接进了房门,容川GET到了那是老板娘无奈之下,直接逐客的意思,也只能在临走之前再蹭了一杯热水让韩应喝下,才略带羞耻地下了楼。
白日里的西贡温度正好,街道上的背包客们来来往往,相互之间嬉笑打闹着,气氛十分热闹。这一副现世安稳的迹象更加衬托出两个人的狼狈,漫无目的地绕着酒吧街走了好圈,韩应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一脸苦逼:“好累。都快到晚饭时间了,这早饭和中饭都还没吃呢……你饿不饿?”
容川也没心情继续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了,跟着他一屁股坐下,内心十分茫然。虽然好心的旅店老板在他们出门前帮忙写下了警察局的地址,但两个人生地不熟的,此刻又都饿着肚子,对着一张形状诡异的字条没钱打车的话,只怕是爬也爬不到。
他虽然在工作上十分出色,向来也自诩是个潇洒BoY,但日常生活有人打理,从来不曾为锅瓢碗盏的事情费过心,路痴和家务渣的短板在GPS和家政保姆的帮忙下,基本也没给生活造成过多少障碍,眼下身陷窘境,手机丢失,身边还带着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伤者,茫茫然之下竟是脑袋死机,连一顿饭的解决方案也想不出来。
“喂,你要是饿了,就先拿着个抵一下。”
神游之际,一只手伸到了眼皮子底下,手心展开,里面居然是几颗椰子糖。
“你哪儿搞来的?”
“旅馆的前台上不是放着吗?走的时候你和老板娘说话,我就偷偷抓了两把,哈哈哈哈。”
韩应自己剥了一颗,朝着天空一扔,仰头去接。杂耍角度没控制好,最终被硬糖砸向了鼻梁,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哼叫起来。
“这个时候你还玩儿?”
“不玩儿怎么样嘛?”
“应聚聚,我们现在得赶紧去警察局,大使馆,还有移民局把手续给办了,赶紧弄好签证才能回家。”
“那就去啊!!”
“钱呢?”
“哦……”
韩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神奇活现的一扬手:“那你先把要做的事规划规划,我去那边转转,找个地方尿尿!你坐这等我啊!我一会就会来。”
“喂!你别乱跑啊!”
人还没来得及抓回来,一头乱毛的BoY早已经晃着小步跑远了。
日头渐渐西落,温度慢慢也跟着降了下来。迎来了用餐高峰的酒吧街里人声如潮,伴随着阵阵浓郁的食物香味。容川偏爱清淡的日本菜,对于口感酸酸辣辣的东南亚菜系并不是太感冒,然而此刻肚子里也像烧了一把火,就连一碗被打包的汤粉掠过眼前,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韩应去了快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人野去了哪儿,容川自己是个路痴,由己及人总担心他迷路,再联想到对方那点英文水平,更是心里发慌。想要去找人,又怕人没找到先把自己给弄丢了,正站在那里满心焦虑地左顾右盼,熟悉的影子忽然从街口的地方冒了个头,哼着小曲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你到底干嘛去了搞这么久?”
“嘻嘻……你猜!”
“猜个鬼啊!快说!”要不是不方便打伤员,容川真的想要立马给他两巴掌。
“跟着我数1,2,3……变!”
幼稚到让人相翻白眼的戏法里,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递到了眼前。
“……你去哪里搞的这些钱?”
花花绿绿的一堆越南盾皱巴巴地塞在袋子里,从500,1000的硬币,到20,000,50000的纸钞都有。
“老子把表给卖了!机智吗?”韩应洋洋得意。
“……”
容川沉默了一会,忍无可忍的拎起了他的耳朵:“你知道你那块表值多少钱吗?”
韩应铺垫做满,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普天同庆,一时也蒙住了,想了一会磕磕巴巴地开口:“不知道啊……老头子的生意伙伴随手给的,我和庭仔一人一个,又没啥牌子,大概……一两千块?”
“大哥,你那块表是瑞士钟表行的高级定制品,表盘上还有大师的私人签名,不比你热爱挂在嘴边的百达翡丽江诗丹顿什么的便宜……”容川已经没脾气的,声音里都是绝望:“然后你就换了这么点钱?”
“我看这里……也有好几百万诶,应该……差不多吧?”
“蠢货!越南盾和人民币的汇率是多少不会自己算算吗?”
“哦……” 虽然并没有继续反驳,但其实一时半会也算不清楚。
“干嘛去卖表,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嘛……”韩应抽着鼻子:“我把你的卡搞丢了,害你现在吃饭的钱都没有,那晚上还要找地方住不是吗?我倒是无所谓,找个凳子就可以睡拉,可是你不行诶。刚好去那边转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收各种二手货,就过去问了问,但是他说话叽里咕噜的我又听不懂,反正比划着讨价还价了一下就给卖了,先搞点钱来吃东西嘛……”
他说到这里,眼看容川不做声,赶紧补充:“而且我那个表摔了以后表面也有刮痕了,真卖二手也卖不了多少钱的。对了对了,他们本来都不愿意收的呢。我说了好久才卖成的。围在旁边的人都一直摆手,说不值什么钱。你也不要生气了嘛,我听不懂外国话,又不是故意的……”
“我没生气……”
容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抱了一下:“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