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和家族之间这场拉锯战前后消耗了半个多月, 在经历了几次电话谈判, 双方都寸步不让的情况下,最终陷入了僵局。
瑞亨如今的掌门人是潘琳的哥哥, 容川的亲舅舅,因早年忙于事业,膝下无子,对这个侄子视若己出,向来以企业继承人的标准在培养,各方面都是高标准严要求, 在听完潘琳的电话哭诉后勃然大怒, 当即停掉了容川设计总监的位置,并严禁业界同僚与容川再有任何业务来往, 以事业做筹码逼着容川认错回头。
瑞亨作风强势, 又掌握着整条产业链上的重要资源, 普通的挖角跳槽还好说,现在既然是家事, 瑞亨的地位又摆在这, 相关企业自然犯不着因为这个去得罪生意伙伴。容川经济来源被斩断, 手里的项目又接连受阻, 已然明白这是家族长辈们规劝不下已经开始动手施压,外加容璇偷传禁令,表示容宗岳已然公然放话,容川这次若是不彻底分手,规规矩矩的找个女朋友结婚,将永远不再认这个儿子,一时间也是身陷囹圄,进退两难。
韩应家风宽泛,自初中时代公然出柜被狠揍过半年之后,倒也没再受过来自家庭方的阻力,但毕竟基圈里混了这么久,各种炮、友藏着掖着最终被家人揪出真相之后闹得个鸡犬不宁的景象也见得多,对于容川背负的压力说不上感同身受,却也十分理解,非常时期内也就收敛起鸡飞狗跳的性子,避免再去拿二次元的事情给他添乱。
这样盘桓了大概一周左右,容川忽然接了个电话,操着一口英语前后说了半个多小时,才一脸喜色地收了线。韩应的英文水平不足以对这番对话做听力解读,却也能GET到对方的欢欣雀跃,于是赶紧求分享。容川倒也不藏着掖着,耐心解释道:“电话是一个意大利的珠宝公司打过来的,他们创始人是业界大牛,之前在一个论坛上我们交换过名片。我舅舅这次动了真格对我下了封、杀、令,竞争对手那边我又不能去,国内的珠宝圈暂时是没法混了,所以就想着要不看看国外的机会,深造或者学习一下都好。刚好他们在东京准备筹办工作室,我看到消息就把之前的设计稿和个人简历都扔了过去,没想到今天收到了他们的电话,说邀请我去东京见个面,顺便聊一聊。”
“这么说你是准备要去日本吗?”这个消息果然算是近日接踵而来的打击下的一股清流,韩应顿时兴致勃勃:“那我也要去。你和他们聊完,我们去转转牛郎店,还有传说中的歌舞伎厅!”
“那应聚聚护照和签证都准备好了吗?”
“哈?”韩应国内到处跑得正高兴,还没起心踏出过国门,对着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懵逼:“护照倒是办过,但签证什么……要怎么搞?搞多久”
“你第一次办的话,前后办下来怎么说也得小一个月吧。”容川摊了摊手,笑容中也带着两份遗憾:“这次时间太赶,对方安排也紧凑,所以我只能摆脱我姐偷偷帮我把材料拿出来,可能这两天就会出发,等不到你再去办签证了。何况你这次出来这么久也没个交代,家里人也挺担心的,要不就趁这个时候回趟家?”
“那倒是……”韩应想着这半个多月以来,徐慧玲在电话那头一口一个的“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还要在外面鬼混到什么时候”的咒骂,也是心有不安:“我妈他们天天唠叨着,我也挺想他们的了,是得回去看看。另外还有欣欣,上次我直接从广州飞西安,也没和他打个招呼,这都过了快两个月了,我也得过去瞧瞧他过得好不好。”
容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行,那我这几天陪你买点西安特产带回去,替我问你家人好。至于peafowl那边……有什么要问安的,你就看他的时候当面聊,别在微播上再把画风搞得那么黄暴。”
韩应内心不以为然,却也不欲因为这事再起争端煞了当下风景。想着分别在即,容川这一去怕是又有一阵见不上,很快贴上身去,把对方抵到墙角,动手动脚之间低笑着开口:“黄暴怕什么?你放心,我不搞别的,我只搞你好不好?……”
两日之后,容川从西安直飞东京,韩应送完行,顺手在机场买了张机票回了东莞。他这趟出门的时间实在太长,对于到底在干吗又一直语焉不详没个交代,中途徐慧玲实在想儿子想得紧,在韩庭的帮忙下开了facetime表示要视频,届时韩应还裹着石膏躺在医院,哪里敢被自家老娘看到这幅惨状,强装手机没电把事情给忽悠了过去。如今终于现了身,难免招来全家上下的齐齐叨念,就连他成年以后极少过问行踪的韩启文,也特地抛下牌友跑回家,拎着他的耳朵狠狠数落了一番。
韩庭被各种考试折磨过久,对着自家说走就走的大哥自然十分眼红,又惦记着曾经价值500块的赌约,乘着自家爹妈的会审,见缝插针地不断追问着他旅途中的各种趣事。韩应原本心里就藏不住事,眼下又是一堆狗粮着急抛洒,假装卖了两下关子,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一路追媳妇的经历吐了个干干净净。
对于不太愉快的部分,虽说他有意遮掩,但韩如萍心细,听到不太对劲的地方就忍不住细致推敲,刨根问底。韩应迈不过自家大姐埋下的坑,越想遮掩暴露得越多。韩启文原本坐在一旁翻着股经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听到他大闹人家生日宴开始就瞪起了眼睛,等韩应夜闯容家企图带人私奔,最终被打到进医院的桥段败露,老爷子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韩应怕他真的动了家法,赶紧拼命朝着自家亲妈使眼色。徐慧玲原本看着他瘦了一圈就觉得不对,得知被人打到骨裂更是心疼,正准备开口求情,韩启文已经一叠声地开始催促:“现在就去定张机票,我得去容家论论理。老三这狗崽子半夜三更偷跑到人家里是欠打,但那也轮不到外人来动手,该打死还是该枪毙,那也是我老韩家自己来教育!”
这一番计划惹得韩家上下彻底慌了手脚,韩应知道自家老爹的个性,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冲去西安和容家正面交火,赶紧连哄带骗编了一堆理由,直称眼下容家集体去了国外度假,才暂时把事情平息下来。
到了夜聊facetime时间,这场由韩家老爷子掀起的小风波,被韩应加油添醋绘声绘色的做了传达。容川看着镜头里他一副尚且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不住嗤嗤笑:“伯父还真是性情中人,应聚聚家传风范,难怪也这么耿直!”
“性情中人个鬼!本来这事差不多都算完了,结果吃晚饭的时候庭仔在那瞎起哄,不小心让老头子知道了你为了我跳楼的事,结果又抄起扫帚把我给打了一顿。我就奇了怪了,为啥咱两谈个恋爱,你爸妈打的是我,我爸妈打的也是我,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谁让应聚聚你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惹事,遇到做坏事被抓包,我两往人前一站,铁定都觉得是你是主犯,我不过是个被迫上贼船的同谋。”
“放屁,老子们两个明明是通奸!第一次还是你强、奸我未遂!”韩应心下愤愤,对着对方的吐槽逐一反驳:“跟何况谁说我游手好闲来着,老子这几天还有接下来都会很忙的好不好?”
“诶?刚回家每两天就这么忙啊?《阴阳师》撸到哪一级了?”
“严肃点!谁有空玩儿游戏,老子这两天忙着给《百鬼夜行录》试音来着!”
“wow……”电话那头的容川发出了真情实感的一声赞叹:“这个动画在日本第一季才刚刚收官,收视超好,听说国内几家影视公司为了抢版权也是撕了好一阵。你哪个亲妈拉的皮条啊?这么给力?”
“见鬼的亲妈!是欣欣帮忙介绍的啦!”
韩应还记得不久之前三更的在微信上的那番挑拨,借着机会一个劲地在容川面前为方欣拨乱反正:“欣欣之前因为工作认识了一个什么影视公司的副总,那个公司刚好拿了《百鬼夜行录》的版权,眼下正在做后期的中文配音。本来人家有专业的商配团队,没我们这种混抓圈的什么事,但是欣欣一个劲在人家面前卖安利,还请人出来喝了几次酒,对方就和我联系上了,给了一段资料说是先试试音。”
他顿了顿,眼看容川听得认真,继续严肃分析:“这些原委欣欣都没和我细说,是我后来和他们那个联系人七七八八聊天的时候给聊出来的。其实吧,我本来觉得对方会联系我也就是走个过场,不想拂了欣欣的面子,我最后应该也没啥机会。但后来转念一想,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给欣欣丢脸不是?所以还是准备认认真真给录了,这几天就专门忙这事来着。”
“peafowl对你还真是不错,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也是心意啦,有空记得谢谢他。”容川提到peafowl时的口气听上去十分客气,看样子并未受到三更那番言辞的影响:“那你现在试音的结果怎么样啦?还顺利吗?”
“说起来这个就坑爹了……”韩应开了笔记本,拖着眼前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画面,感觉有点苦恼:“公司那边就给了我一个大概的人物小传和试音词,还有一段日版的动画视频,让我按照那个感觉来,大概就是出于人情应付下我。可老子连这个故事说啥都不知道,对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截台词觉得挺懵逼的。想去找找资料,日文官网又看不懂,所以只能参考原始配音自己琢磨着搞了好几版,准备明天全部发过去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应聚聚这也是挺拼的,辛苦你啦。不然这样吧,你把现有的资料和你的试音扔过,我帮你听一下?”
“诶?现在,你不忙?”虽然对容川的配音水平他向来服气,但毕竟对方现在身在东京也是为了未来在打拼,这几天参观开会讨论作品没个消停,一直要到晚上才能抽出时间和他打个电话诉衷情。
“没事,我还能应付。”容川开了电脑,对着他的扣扣头像做了一个勾引着催促发文件的表情,电话里的甜言蜜语也没停:“而且怎么说也是你比较重要。”
“嘿嘿……”韩应猝不及防的被灌了一嘴的蜜糖,也不嫌齁,一边传着文件一边陷入琼瑶模式:“我是你的谁啊?居然有这么重要。”
容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腻歪,也是愣一下,半晌才翻了个白眼,假模假样的掐着嗓子哼哼着:“你是我的优乐美呀!”
“啊,原来我是奶茶啊!”
“这样我才可以把你介绍给刘强东啊!”
“靠,谁要那个老头子!”
容川接完文件没打算让他顺杆子爬,直接跳开了这段无聊的对话:“好啦,应聚聚先去休息吧,听完了我给你扣扣留言就是啦。”
“喂!别挂啊!”韩应兴致正浓,还等着听肉麻情话,眼看对方不予配合,干脆想了个折衷的方式:“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我就去睡觉。”
“大半夜的唱什么歌?这都几点了?”
“我不管……”耍赖的功夫他向来拿手,何况眼下还有坚实的理由做后盾:“你之前和哑笛谈恋爱都给他唱过什么《独一无二》,现在和我在一起了当然也要来一个才算完。”
“别得寸进尺啊!我卖身不卖艺的!要听歌去快手,随便进个主播频道都能包你满意!”
“滚滚滚!”
韩应听他吐槽自己的品味,哼哼唧唧的抗议了一阵倒也不再勉强,要了一个要晚安吻后乖乖挂了电话。
次日醒来,一夜未关的笔记本界面上,容川的扣扣头像跳得正欢,凌晨2点半回传过来的文件里,不仅针对他每一段试音都做了详细的返音标注,还把从《百鬼夜行录》日方官网上面扒拉下来的故事简介和人物小传配上了中文翻译,整理成了详细的文档。
最后传来的文件是一段简短的清唱,听音质应该是通过IPHoNE的耳机随手录下的,歌声没有伴奏,也没有经过后期处理,容川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杂音的干扰下听着有些模糊,好几个地方似乎还因为错词口胡而带着轻微的笑意——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鱼虾在身侧穿行,也有飞鸟在背上停。
我路过太多太美的奇景,如同伊甸般的仙境,而大海太平太静,多少故事无人倾听。
我爱地中海的天晴,爱西伯利亚的雪景,爱万丈高空的鹰,爱肚皮下的藻荇,我在尽心尽力地多情,直到那一天。
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却微笑摆首,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你与太阳挥手,也同海鸥问候,陪我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
只是遗憾你终究,无法躺在我胸口,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把星子放入眸“
这首歌韩应并不陌生,第一次在peafowl的生日会上和容川初始时,他们作为当时的座上宾,一前一后不约而同的都曾经唱过。到了双教主CP大热的年代,还有狂热的应川粉截了当时的录音,硬性拼凑了一个合唱版,放在CP楼里做教材,引来无数同好疯狂下载。
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这首当年双教主楼镇楼之歌预言成真,“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漂流,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却微笑摆首,把它当成整个宇宙”竟然真的成了他们此时关系的最好注脚。
当天他交完了试音词,抱着耳机把这首歌反反复复地听许久,最后心念忽动,吃了晚饭以后里钻进录音室折腾到了后半夜,把容川尚未唱完的下半段歌词录进了AA。用自己半吊子的后期技能混音处理完后,真情实感的附上了“To:我最爱的大宝贝” 的示爱宣言发送至微博,再把链接扔到容川的扣扣上,这才心满意足的钻进了被窝。
《桃花劫》所引发的后宫复仇记之后,有求必应已经淡出抓圈视野近三个月,微博犹如活死人墓,除了粉丝日日上坟打卡之外,安静的像是正主已然退圈。
黄金一代最带流量的几位聚聚中,peafowl早早隐退在了“出轨门”的风波里,息百川在开年时的艳照门事件制霸话题ToP1之后,重新归于沉寂;秦广陵对三更求而不得,绝命厮杀之后黯然退场,三更弦断和九鸢也早已经不再接新回归至三次元。新人们尚在厮杀阶段,偶尔翻出一阵风波却因为粉丝数量不成气候大多数时间只能换来阵阵白眼,久无大戏可看的群众看着接连刷新数次都纹丝不动的YS正哀嚎着“抓圈已糊”,骤然间迎来了有求必应的回归,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开启了小论文模式,一边分析讨论,一边征战不休。
“这都多少年了,有求必应的歌声还是如此感人。后期看样子也是拼了老命在搞了,然而还是辣耳朵。”
“硬聚聚这是高调宣布恋情了?怎么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认领?”
“之前的烂账还没算清楚,现在又来了,硬聚聚也真是戏多。看样子是商配圈混不下去最近接不到小广告,又开始回我圈作妖炒CP了。”
“话说硬聚聚到处跑漫展卖身这么久了,怎么越来越穷,之前拉着息百川炒的时候还要啥买啥,现在甩首歌就来撩?说好的东莞一哥呢?”
“之前应聚聚的新欢不是那个天外流云吗?现在是彻底转正了还是又换了新欢,有没有人上来八一八?”
“卧槽!楼上还真给说中了!硬聚聚爱的婊白天外流云认领了,传送门在此,速度围观!”
韩应一觉醒来已近午时,刷了刷手机没等到容川的点评,倒是等来了无数借着寒暄催音前来刺探军情的八卦党,一条条的消息指直天外流云而去。面对成千上万的转发,他实在有些愕然,赶紧开了微博查看最新动向。短短几个小时就攒下的上万条转评信息中,天外流云的Id赫然位于热门转发前列,字里行间都是含羞带怯的欲说还休。
“多谢小应,礼物收到,歌很好听。你也是我的大宝贝,爱你~~”
对着这份回应,韩应也是哭笑不得,若是平时,方欣即使会错了的意,这种真情表露打情骂俏的互动他也乐于配合。但毕竟眼下的这首歌这是为容川特别订制的私人回礼,包含了多少隔空喊话的柔情蜜意,链接又已经传送到了对方手中,真要公然闹出这么个乌龙,想来容川的心情也必定是一言难尽。
斟酌半晌,他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干笑了两声先走了个过场:“欣欣,我看到你一大早就开始刷微博诶,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说起来我也真要给你打电话呢。一早季总给我来电话了,说昨天收到了你的试音就组织大家一起听了听,结果都觉得很贴脸,还感谢了我老半天,说给他推荐了这么一个声音条件和演技都在线的配音演员,还想让我约你见个面。”
“诶?是吗是吗?哈哈哈哈……看来老子功课没白做啊!这几天录了几十遍整个人都要录傻了!”
来自商业合作伙伴上的认可,自然比脑残粉们的“大大你好棒”含金量高很多,即使韩应原本对于结果无甚期待,这一刻也不由得欢欣雀跃起来:“欣欣你真够意思!现在简直就想到你面前抱着你亲一口!”
“那就来啊!”方欣低声笑:“不过你这段时间还真得来趟广州,季总想见见你,顺便把合同给签了,再安排进棚的事。”
“我没问题!”韩应乐呵呵的,对于工作上的安排予取予求:“刚好我从西安也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到时候一起给你送过来就是了!”
“说起西安……小应还没告诉我这次怎么这次忽然在那边呆这么久呢?除了旅游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啊……也没什么事。”韩应兴奋之下忘了避雷,眼下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就是旅游中间出了点意外进了趟医院,所以耽误的时间有点久。这不前两天刚回家。”
“进医院?你怎么了?”
“没啥事,小问题,这都已经好了!”
“让你一天到晚到处浪,也不好好照顾自己。都住院了能是小事吗?不准瞒我,赶紧从实招来!”
“真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脚,伤到了骨头,去医院打好石膏养了一阵就没事了,我过来看你你就知道了。”
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关切,韩应也难免有些自责,小心翼翼的继续确认:“欣欣,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本来是挺生气,不过昨天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就不和你计较了。”
“诶,你说那个啊……”对话在一通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切近了正题,韩应却觉得十分为难,只能一个劲的讪笑:“那个唱的又不好听,后期还是我自己做的,技术渣爆!你要是喜欢听我唱歌,我重新给你录几首……要不就是这次过来咱们包个KTV,想听什么唱什么!”
“不会啊,小应唱什么我都很喜欢的,这首也很好听,我已经下载放在手机里了,车载里也备份了一份,以后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呢。”
面对这样的热情,迂回战术显然已经行不通,韩应咽了几下口水,鼓起勇气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欣欣,这个真的唱的太烂,我自己都觉得超级渣……要不然我们先把那个微博给……删了?”
“小应……”
片刻之前还洋溢着笑意的气氛转眼降至冰点,方欣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已经平静得听不出任何起伏:“说了那么多,其实那首歌不是给我的是吧?”
“额……”
“大宝贝也是另有其人是吗?”
“这个……”
“噗……”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声轻笑传来:“你干嘛吓得不说话了呀?……我在逗你啦!搞得这么肉麻的东西一看就是给你男朋友的,我才不会鸠占鹊巢呢。你交了男朋友这么久一直不告诉我,我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来看看到底是谁啦!不过话说回来,你要告白干嘛不直接艾特对方啊,被一群人猜来猜去的你是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他……他不用微博啦……”
韩应被步步紧逼,慌神之下只能继续推搪:“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就是他也不在圈里混,所以我就……”
“好啦好啦,你慌什么?”方欣咯咯笑着:“不说就不说呗,我又不逼你,反正我们这么好,总会有机会见面的。微博我先删了,手里还有点事,具体的工作等你到了广州我们再聊。”
电话里一阵盲音传来,方欣已经干净利落的切了线。韩应和他相处多年,知道他虽然说话轻声细语十分温柔,骨子里却带着极强的韧性,对于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次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一次次拙劣的搪塞敷衍面前已经彻底失望,还是真的被自己说服,对于一个陌生的圈外人没了兴趣。
心怀忐忑之下,他也只能重新操起鼠标爬上微博,切进天外流云的主页,一条条的浏览着对方这段时间以来的更新,试图从中摸索出一点关于方欣近期心情变化的蛛丝马迹。
微博更新的频次并不高,从开号以来至今不过寥寥30多条,仔细算起来,也就是从他去了西安以后才慢慢开始活跃。大多数微博配图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摆件,玩具熊,风车或是一些卡通手办,偶尔是一些甜点零食的特写,点点滴滴看上去十分天真稚气,实在不太像微博主人一贯的画风。
韩应细加品读,脑补着方欣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眼神放空,神情寂寥的对着这些毫无生气的小玩意安静拍照,然后默默Po上微博的样子,再联想自己整天忙着和容川打情骂俏,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对方,忍不住有些自责。正想翻找几条当下热门的恶搞段子艾特一下对方,一条更新已经赫然而至。
“刚才忘了问,亲爱的,下周约吗?【微笑脸】@今天还是有求必应”
“约约约!洗干净了躺床上等我!”
带着表情符号的问句语气轻松,除了添加卖萌的表情符号之外,文字下方还特别选取了不久之前借着三更的专访,在工作室里帮韩应拍的几张风情写真做配图。韩应一腔的忐忑在那个萌萌哒的微笑表情里得以释然,更是满足于自己性感撩人的美照,哪里还顾得上容川“有事电话说,不要在微博上搞得太黄暴”的警告,当即一边把图片右键另存,一边隔空喊话来了个亲密互动。
消息发送完毕,方欣很快回复并转发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小表情,言简意赅的表示“我等你~”,韩应看他一副不加追究的模样,只觉得感情、事业两得意,人生不能更圆满,当即在床上打了个滚,拉开微信对着容川的头像啾咪啾咪的隔空送了数个飞吻,这才心满意足的下楼,准备带着川妞上街遛弯。
然而不知为何,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川妞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却像是得了抑郁症,耷拉着眼皮缩在窝里死活不愿动身。韩应和它拉拉扯扯的搞了十多分钟拉锯战,也觉得不对劲,转头质问自家小弟:“庭仔,川妞他怎么了?”
“不知道呀,大概是这两天给他换了狗粮吃不惯?一直哼哼唧唧的。”
“啥狗粮啊?平时不是我们吃啥他吃啥,干嘛换什么狗粮?”
“方欣哥哥寄来的啊!他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不是说金毛不能乱喂吃的,得精细着养。走了每几天就寄了好几袋子进口狗粮过来。前几天老妈打扫储藏室给翻出来了,就说放着也是浪费,就喂给他吃,结果就这样了……”
“靠!不是过期了吧?”
韩应翻着包装袋瞅了两眼:“不对啊,明明保质期还有好几个月啊。”
“谁知道呢,大概是川妞儿和我一个命,吃不惯那些精贵的东西。“
“靠!你怎么说话的!”
“哼……”
韩庭翻了个白眼,几步跑到厨房捞了个骨头过来,把眼前的狗粮推到一边。韩应琢磨了一下,拎着他的耳朵发问:“我说,你是不是对方欣哥哥有意见,怎么每次提到他都是大一句小一句的?”
“没意见啊……不过他每次过来你们两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腻腻歪歪的,都不带我玩儿。还是川哥好,就算再忙也陪我聊天。”
他十分机智地把容川拉出来做参照物,韩应再有意见也只能干瞪眼。
金灿灿的艳阳下,川妞懒精无神地蜷缩在自家窝里,抱着容川送的那套狗玩具,冲着韩应的方向哀哀地抬了抬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