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秦海宴这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面对着长生。
先前的见面,长生的魂体太过虚弱模糊,他虽然隐约看到对方与自己相似的容颜,却也只是有些惊异。
后来长生几次附身于他,他们之间的联系虽然紧密的很,却更是无法面对面。
直到此时此刻,在温涵的手段下,长生的魂体凝实的出现在了秦海宴的面前。
那一张脸,清晰透彻的毫无保留的映入秦海宴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太过熟悉的容颜,每一日照镜子的时候,他都从镜子中看到与之一般无二的五官。
若不是气质有些差异,感觉有些差异的话,秦海宴真的会恍惚以为自己此刻就是在照镜子。
怪不得,怪不得成安安几次将他误认为长生。
怪不得成安安再是想要分辨,也总是会短暂的迷惑。
也怪不得,他始终无法走进成安安的心里。
这么一张极其相似,或者说一模一样的容颜。
能够让成安安天然对秦海宴产生一种亲近,信赖的感觉,能够轻易的迷惑住成安安。
可是也正是这么一份格外的相似,成安安看着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长生,永远也走不出长生为她设下的情障。
他做的再多,到头来,成安安会想到的也只是长生。
为他人做嫁衣。
在清楚望见长生的一刻,秦海宴心中已经做出了最坏,却也最可能的未来预估。
就像是投资项目产业一般,在收集到足够的资料后,秦海宴总是能够用最快的时间,精准的盘算出其中所有利弊还有解决方案。
长生,绝对不能够留下来,绝对不能够再留在成安安的身边。
有长生在一日,成安安永远不会真正的接受他秦海宴。
他与长生两人,只能够存一个。
那一刻,心底所有念头尽数消散,只有这句话在心间脑海不断的徘徊,且越烙越深,无法去除。
“我和安安之间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何是不可能,而且,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批判着我与安安是否合适?”
长生勾唇浅笑,只是他的笑带着一种鬼气森然,带着一份阴冷煞气。
即便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即便那笑本来应该让人心簇神摇,让人心动,可是加上男人眼底的恶意,却是瞬间让笑容变了味儿:“我和安安之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
望着那面容白的不正常的阴魂,望着对方眼底唇间满含着的森冷恶意,秦海宴低垂了眸子:“我有资格。”
他抬起了眸子,丝毫不在意直接对视上长生那满含恶意的眼睛,一字一顿:“起码我能够带着她光明正大的活着,我能够给她一份安定,我能够陪伴她生活在阳光下,我能够给她渴望已久的家庭。”
成安安是在意家人,在意家庭的。
秦海宴派季晨安去调查成安安,因为时日短,只调查出了一部分,不多,却足够秦海宴用那不多的资料将成安安的许多心思解析明白。
也因此,这两日相处,秦海宴才会坚持和成安安一起吃饭,一起包馄饨,住一个屋子,看一部片子,吃一块糕点。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却能够在确认自己的目标之后,用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得到。
也所以,只是两三日的功夫,成安安心底明明一次又一次的想着避开秦海宴,最后却是对他越来越亲近。
只要没有长生,秦海宴得到成安安的心,只是早晚的问题。
因为,他太会抓人心了。
不止会抓成安安的心,也会抓长生的弱点。
长生冷冷的望着秦海宴,唇边的笑已经消失无踪,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那个假道士现在在外面,可来不及救你。”
长生的身上黑雾缭绕,转瞬间便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
他的身后有憧憧鬼影浮现,狰狞着五官身形,不断的嘶吼,望着秦海宴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贪婪,仿佛只要长生一挥手间,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冲出去,冲出这层禁锢的屏障,将秦海宴撕个粉碎。
若是换一个定力差点儿的,遇到这般可怕的画面,恐怕要直接晕过去,或者战战兢兢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秦海宴只是看了一眼长生本后那狰狞恐怖的百鬼阴影,嗤笑了一声,面上没有害怕,更遑论惊颤,只有一丝丝的蔑视:“你也只有这些手段了吗?”
“想要杀你,这些手段便足够了。”
长生的话音落下。
他背后的鬼影便更加清晰的几分,向着秦海宴的方向更加靠近了几分。
“长生?”
秦海宴玩味着成安安给长生起的名字,径自望向面色阴沉到可怖的长生:“你不会杀我。”
他一字一顿:“正如同我心中便是想着要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再也不要去打扰安安的生活,我还是不打算杀你,我不会冒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今日真的借了温涵的手将长生除去,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日后被成安安所知呢?
秦海宴有把握瞒过所有人的手段,却无法防住鬼怪与人心。
一旦自己真的将长生解决了,借助着温涵的力量。
那便是亲手在自己和成安安的未来之间埋了一个炸弹。
一旦引爆,便是一无所有。
要么得到全部,要么一无所有,秦海宴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只是从前他从来不曾畏惧过这些选择。
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只要他还在,只要他的脑子还在,跌倒了,再站起来,也就是了。
可是成安安是不同的,成安安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选择,不同于任何一个项目,那是绝无仅有的,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秦海宴不会借助温涵的力量彻底杀死长生,再想要也不能。
而长生,何尝不是如此。
正是因为秦海宴这几日对成安安的好,正是因为秦海宴与长生一般无二的容颜,成安安也许将爱全部给了长生,无法再爱上秦海宴,可是,秦海宴在她心中的地位,却绝对不是什么点头之交。
秦海宴承受不住失去成安安的可能,长生更承受不住。
秦海宴还有过去,还有未来,还有他自己的记忆。
失去了成安安也许痛苦,却不是一无所有。
可是长生,若是成安安不再爱他,若是成安安和他离了心,他便真的一无所有的。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是一抹飘荡在天地间的阴魂。
这个世上,长生也只认得一个成安安。
这个世间,也只有成安安会笑着唤他一声长生。
秦海宴与长生互相对视着,两个人眼底全都是冷然与厌恶。
还有属于男人的嫉妒。
秦海宴嫉妒长生得到了成安安的爱情,长生何尝不嫉妒秦海宴和成安安光明正大住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相处的****夜夜。
再是能够化形成人,也终究不是人。
长生慢慢的勾起了唇角,这一次,他眼中的恶意更盛:“你说的对,我们两个谁都不敢对另外一个人下杀手,我输不起。”
输不起成安安的心。
“只是,除了杀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方法,也能够让我摆脱现在的形态,让我和安安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让我能够给她所有,你想不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方法?”
长生话音落下,身后的憧憧鬼影似乎是不满他想要放过秦海宴的意思,纷纷挣扎了起来,面容更加狰狞,甚至有几个真的越过了长生的身影,向着秦海宴扑来。
对方暴长的指甲堪堪停在了秦海宴的眼球外一厘米处,只要再稍微向前一些,秦海宴便能够直接去冥府报道了。
不过这里这么多鬼影,想来他若是死了,连去冥府报道也是不成了。
所有的鬼魂,全都对秦海宴垂涎的很。
就像是成安安的力量对这些异类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一般,因为属性相仿佛,比起成安安,秦海宴的力量更加的适合鬼魂阴灵,也更加的让他们无法控制。
“我说了,我不会杀他,你敢多事!”
森冷的嗓音响起,长生狠狠的一挥手,刹那间,长生背后的憧憧鬼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无踪。
再也看不到了。
空气中是满满不甘凄厉的叫声,可是无论是长生还是秦海宴,都不曾动容。
长生面向秦海宴,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话题:“我不会杀你,我会将你镇压,镇压在这个身体的最深处,我想要,取而代之,你说,这个主意如何?”
在秦海宴的身体中本来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当长生在秦海宴的体内呆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那就是,对方的皮囊对他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对方的灵魂,更是让他异样的熟悉,多次忍不住想要将其一口吞下,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只要吞了秦海宴的灵魂,他就可以完整了,就能够想起所有所有丢失的一切。
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找到自己的过去还要吸引人的,
在秦海宴的体内,仿佛回归了母体一般,格外的舒适,那般的契合,仿佛那身体本就合该是他的。
在秦海宴的体内,他的灵体感觉比在那块温涵给成安安的玉中还要舒服。
他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