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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安一下子变了面色:“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可以请您说明白些吗?”

    一方面他觉得对方在危言耸听,一方面却是忍不住的担心。

    担心对方说的是真的。

    老者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明白,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可不是深着吗?

    千年一遇的玄阴体,还是身为男子的玄阴体,在有些人的眼中,可是宝贝。

    秦海宴的阴灵离体,大半的魂魄都没了踪影,到现在还活着那么一口气,也是因为对方身为天生玄阴体的原因。

    可是天生玄阴体虽然厉害,若是不会利用的话,再是厉害的东西,也无异于小儿手中的金砖,徒自在街上行走让人觊觎,是祸不是福。

    本来那一次给秦海宴提醒也只是为了对方不经意的帮过他一次,而现在,秦海宴的情形显然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

    阴灵与本体合一才是一个完整的人,阴灵离体,且还意外带走了一部分魂魄。

    秦海宴现在突然发生状况,不是那离体的阴灵将要消散,影响了本体跟着受到牵连。

    要么便是阴灵得到了更强的力量,然后又反过来吞噬本体中的灵魂与力量。

    两者同为一体所出,互相依存,互相影响。

    一者太强的话,另外一方便会本能的受到压迫,一方突然受创的话,也会自然而然的牵连到另外一方。

    无论是哪种原因,为了自保,秦海宴的本体都会在本能中向着玄阴体的灵体形态转变。

    肉身转变为灵体,便是个死。

    肉身死亡,灵魂得存。

    也所以,秦海宴现在便和一个死人一般。

    若是任由着秦海宴这么下去,他会死,会成为新的灵体。

    若是他醒来的话,却会丧失自己更多的灵源与魂魄中的其他东西。

    “既然大师说我不能够明白,那我也不问,不管如何,请大师让少爷苏醒过来总可以吧?”

    “少爷不会想要这么无知无觉的睡过去,即便是大师说的什么行尸走肉,活着才有一切的希望。”

    季晨安不管里面有什么水,也不管老者说的什么行尸走肉,灵肉分离是真是假。

    但是对方方才的话语中起码有一个意思透出来了,那便是他可以让秦海宴苏醒。

    其他的两说,能够让秦海宴苏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老者看着季晨安郑重求恳的面色,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帕子。

    那是一块黄色锦缎帕子,上面似乎用红色的丝线之类的东西绣着什么复杂的纹路,因为沾染了太多脏污,有些看不清楚。

    “既然你想好了,也别说我什么忙都不帮,这东西,你就给它放在他的脑袋左边,然后对着他一直喊他的名字。”

    “再在床脚点两支香烛,到时候他自然会醒过来,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季晨安拿着那块脏兮兮的怎么看怎么像是骗人的东西的帕子,望着老者离开的背影,慢慢的攥紧了手。

    转头,走到秦海宴的身边,他身上已经没有活气了。

    季晨安的手碰触到他的鼻息,许久才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动静。

    安遥走了之后,秦海宴的情形越发的不对了,已经不止是昏迷不醒,而是没有多少活气儿了,季晨安再也顾不得掩藏什么,紧急将秦海宴送去了医院中做最全面的检查。

    可是检查的结果便和家庭医生检查的一样,看似什么毛病都没有,生命的气息却是不断的下降。

    医院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最后在秦海宴鼻息都要没有了之后,医院不敢再接手秦海宴。

    秦海宴这么折腾了一顿,情形更糟了,季晨安已经将老者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少爷......少爷......醒醒,秦海宴......秦海宴......”

    长生的耳边有模糊的声音不断的回荡,他皱了皱眉,觉得脑袋有些疼。

    耳边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不间断的响起,却根本听不清楚具体的东西。

    就像是一只嗡嗡嗡嗡的苍蝇一般,一直在他的耳朵边叫。

    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烦躁。

    难道是那玉佛里面的东西又在作妖吗?

    这样一想,脑海中的烦躁瞬间成了冰冷的杀意。

    男人猛的睁开眼睛,眼中带着冷厉。

    “吓!”

    女人惊喘一声,因为男人突然一下动作,额头稍微有些抬起,她正在向下拂去的指尖实实在在的碰触到了男人的眉心。

    温热与冰冷真真实实的碰触到了。

    那一刻,成安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指尖,又望向眼中还带着冷厉之色对视向自己的男人。

    “你,你是人......是鬼?”

    你是长生,还是那个一模一样的秦总。

    成安安被那一刻的触觉弄的有些糊涂了,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张开五指,摩挲向男人的脸颊。

    真的触碰到了。

    不是男人主动碰触的一瞬间触觉,而是自己真的触碰到了男人,还是这么长时间一直触碰着。

    成安安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长生收到了成安安眼底的迷惑惊疑不安,眼底的冷厉渐渐的消失。

    他也有些奇怪,奇怪成安安此刻居然能够毫无遮掩的碰触到自己。

    只是,女人指尖的温暖,却让长生忍不住的眷恋。

    他任凭着成安安的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听着对方的傻问题,微微勾唇:“自然,是鬼了。”

    这么一句话,若是以前听到的话,成安安会觉得惊惧不安。

    可是此刻,听着男人嘴里有些阴森森的话语,看着这张笑起来也带着些诡异的俊颜,成安安却是想哭,又想笑。

    “你没事儿了。”

    成安安用肯定的语气道:“长生,你没事儿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够在白天出没,能够让自己碰触到。

    即便成安安不懂得那些个鬼的力量划分或者更多的内涵,起码也知晓男人这个样子显然比昨晚那隐隐要消散的状况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长生这个名字,说实话,真的是不怎么好听。”

    男人低着声音严肃着脸突然道了一句,他前面其实也说过,只是没有这次这么严肃的样子。

    成安安的脸色一下子涨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也不会起什么名字,你如果觉得不好听,你自己想一个也可以的。反正只是个称呼。”

    可是想到男人原来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起的名字,想到男人要换一个名字。

    成安安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有种失落的感觉。

    一个人赋予另外一个存在名字,其实也是一种付出感情的过程。

    成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将男人视作什么,他们毕竟相识不长,毕竟是人鬼两隔。

    可是当想到男人接受着自己给他起的名字的时候,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便会升起。

    成安安也会有种自己不再孤单的感觉。

    她实在是孤单的太久,而无论是黄秀娟还是韩云程,都让她隐隐的失望了。

    此刻若是连面前的男人也变得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只是想来会有些难过吧。

    男人清楚的看到了成安安眼中那掩藏不住的失落,本来只是随口想要逗逗她的,看到她这个样子,伸出手。

    轻轻的一指按住在对方的脸颊上,按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不过你既然叫习惯了的话,看在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人的份儿上,我便允许你继续这么叫我吧。”

    指尖下按出来的有些僵硬的酒窝,随着男人的话语出口,变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极其顺眼的酒窝。

    成安安有些惊喜有些无措的望着男人,只是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也许是男人那句允许,也许是男人嘴里那一句唯一认识的人的份儿上,成安安觉得自己和面前的阴魂多了更多的牵连。

    仿佛更加亲近了一些。

    “你这是去的哪里?”

    “你怎么恢复的这么快,还有我怎么能够碰触到你了?”

    男人和女人的问题同时出口,却都是关心对方的问题,只是却将那份关心压在看似平淡的询问中。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长生的左腿随意的弯起,手指搭在膝盖上,望着成安安那有些尴尬的面色,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事情不急。”

    他现在更加想要知道在自己陷入彻底的昏沉之中后发生了什么。

    成安安为什么会突然坐到这么一辆车上来。

    刚刚醒来就和成安安一起坐在车上往着不知道的地方而去,他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尤其醒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成安安那眼中强掩住却根本无法瞒过他的惆怅失落难过。

    那一瞬间,男人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的眼睛悄然的落在了成安安的手腕一侧。

    手指上染血的伤口已经被他消除了,可是成安安手腕一侧的一圈青紫凭着他刚刚苏醒的状态却没有办法。

    那一圈青紫,明显是什么人强自拖拽握住造成的。

    男人的眸子慢慢的发黯。

    成安安觉得更加的冷了,她听到了周围乘客奇怪的嘟囔声,怎么突然这么冷了,询问着乘务员是不是开了冷气了。

    忍不住扶额,压低了声音,凑到男人的耳侧:“你能不能先别制冷了?会有人注意到的。”

    车子忽然一下子急刹车,哐当一声,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成安安的身子一晃,重重的撞入了男人的怀中。

    男人看着瘦削,胸口却是宛若石头一般坚硬,成安安闷哼一声,突然间脑海中便想起了医院中那一次误将其当做长生的秦海宴。

    真的不是兄弟吗?

    明明这么相似。

    下一刻,成安安再也没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因为前面车门突然被打开,几个男子手中持着武器冲了上来。

    “抢劫,都不许动!”

    被长生以着保护性姿势抱在怀中的成安安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