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圣诞节,吃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离一向觉得自己身边的女性似乎都是十分肆意妄为的个性,从无法无天、以下绿上的权臣狐狸,到自幼喜欢画母亲和未婚夫本子的素言,连看似性情最温和稳重的岚之王,也能做出几十发天基轰平上议院的疯狂之举,就算是并非英灵的苏夏,也是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大魔王。★>
应该说是他的异性人际关系中英灵比例太大,再加上身处权力巅峰者必然有自我膨胀感的心理规律,所导致的某种“楚离效应”吗?
嗯,暂且不论这个效应的科学与否,至少关于它的基本定律,楚离觉得自己还是通过实践工作证明出了一条。
【在楚离的异性人际关系中,无论其他元素相关变量如何更改,威廉尼采元素的肆意妄为值始终占据首位,并随时间增加呈指数级增长】
【或称尼采大爆炸定律】
是的,就像现在。
楚离进门之前觉得,素言刚刚对战略盟友那句充满敌意和嘲讽的开场白,已经几近刷新了他对“肆意妄为”这个词的定义,然而进门之后的此时此刻,现实却给了他百万吨当量的一发核炮击。
“——脱吧。”
尼采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
当尼采的话音落入楚离耳畔时,他的神情上缓缓出现了“某天晚上回家看到素言和妲己在光溜溜地滚床单”般奇幻的世界观崩溃感。
他眼皮重重地跳了跳,看了一眼不远处甚至都没上锁的大门。
emmmmmm……亲爱的威廉尼采冕下,你这是准备跟我一起被轩辕剑砍死吗?就算对素言刚刚的开场白心有不满,也不要真的按她说的那么做吧!
“等等……我怎么不记得权能结晶的植入流程需要先脱衣服,亚空间梦境里你不是直接把它塞在苹果里喂给我么,而且,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指环,应该就是‘引导真实的谎言’才对——”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那张始皇和素言都曾用过的书桌上,楚离环顾四周,天子书房的空间并不宽敞,却堪称气势恢宏,两侧墙壁都是巨大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海让人眼花缭乱,最上层是一幅幅始皇和素言的相框,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下更显几分梦幻。
背后的办公桌上,则是充满权力意味的一封封绝密文件和金制钢笔,漆黑色调的真皮座椅上还点缀着龙纹,林林总总,一眼看去,肃穆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嗯,堪称完美的办公室play场所,尤其是想到它的主人是这座紫禁城的天子、而她就在一墙之隔外的客厅中、丝毫不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时,刺激指数瞬间甩出了狐狸提到的“元帅秘书”这份工作上百条街。
——但刺激完这一把后,基本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离不敢相信,如果素言知道两个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祖龙阁的天子书房里做出了什么龌龊之举,她还能维持着面对童年阴影般的冷静。
不当场拆了祖龙阁就不错了。
然而,面对楚离的表情,尼采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动摇,她依然没有锁门,抬起长靴,冷静地走上前来。
一边走,她一边抬手打了个响指。
于是,下一刻,在楚离“我特么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中,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绽放银色微光,漫天飞扬的以太粒子挥洒虚空,以太伪装被再度剥除,他又一次回到了十五岁的模样。
抬起手,楚离用无语的眼神看了看白皙的手指,微微仰起视线看着比他高出一头的银发女人,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狗大户已经抓准了他的最大弱点——和他玩谈判,模拟出这种近似于当年始皇和他的相处模式,妥妥地事半功百倍。
“不,和植入无关,权能结晶的植入流程早已完成,就是你手上的那枚戒指。”
以微妙身高差的姿态走到楚离面前后,尼采正式开始了话题:
“苏天征抵达上沪的那天晚上,为你开启的因果律模式是我的弟弟,而在亚空间梦境结束后,我就关掉了这个模式,只为你固化了十五岁版本的躯壳,而没有再干扰因果律,想要达到你未婚妻的目的,只需要再度修正一条因果律模式就行了,无需第二次植入。”
“……果然吗?”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楚离却没有太大的惊愕感,只是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
“从第一次摘不下来时,我就知道这枚戒指肯定是你布局的核心,说不定哪天就搞个大新闻,只是没想到可能搞出来的新闻竟然会这么大而已……不过,它的神秘性为什么会这么离谱、连素言都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你的布局又是想怎么利用它?不会真的打算婚礼那天,等我和素言交换婚戒时让它来个闪亮登场吧?”
毫无疑问,比起早有预料的真相,最后的这几个问题才是楚离最担忧的——他对尼采的节操信任度已经变成负无穷了,别说亮个戒指,就算现场抢人都不是不可能。
而且最可恨的事,她事后总是能找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解释自己的动机,让人完全无法以恶趣味的名义审判她,反而只能捏着鼻子万分感激……这种智者队友有用是有用,就是太特么欠艹了。
虽说选择信任她的话,最终的结局肯定是大团圆he,但楚离还是希望中途尽可能少些波折……至少不要让素言原地爆炸。
所幸,尼采的回答还算令人安心。
“这枚戒指本身的问题,暂时还不能说.”
尼采扬扬眉,淡淡道:“而最后那种情况,很遗憾,我不会作出这种荒谬绝伦的行为……正相反,为了保下你和你所珍视的一切,我还要尽可能与你的未婚妻达成亲密的盟友关系,尽可能消除她对我的一切质疑——直到我的首要目的达成为止。”
哦,那就还好……
楚离心中不禁落下了一块石头,按照这句话,那就意味着在造物议会的威胁消退前,尼采都会跟素言亲密共处,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再玩对狐狸那样的花样。
“戒指的神秘性问题,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解决了最担忧的问题,楚离自然也不会再纠缠戒指本身,毕竟在乌托邦待过三年的他,很清楚巴别塔深处究竟有着怎样恐怖的底蕴,现在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
“那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看着近在咫尺的银发女人,楚离不留痕迹地又向后退了一点点,轻咳一声,用微妙的语气道:
“不是已经不用植入结晶了吗?我们当初在女厕所里开启因果律时,好像也不需要坦诚相见吧……”
“不用担心,不是想强x你。”
看着楚离的动作,尼采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淡淡道:“和修正因果律也无关,那种事,只需要一分钟就够了。”
请不要摆出一副强x的姿态说自己不想强x好吗……既然修正因果律只需要一分钟,那剩下的十八九分钟你想做什么啊!
楚离额头冷汗微微滑落,但背后就是书桌,退无可退,他只能无奈道:“那你想做什么就说清楚,不要摆出这种让我总想起狐狸来的姿势好不好……”
所幸,似乎是知晓自己的恶趣味已经逼近了盟友的底线,尼采在此止步。
顿了顿,她终于说出了答案。
“——伤势。”
“嗯?”
楚离一怔,随即就听懂了尼采的所指,然后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我要知道你破碎的英灵之理,现在究竟被亚空间中的那些收获修复到了怎样的地步,然后,再去拟定未来的修复计划。”
尼采凝望着他的眼眸,淡淡道:
“虽然计划不同,但殊途同归,我和你的未婚妻的战略意图中,最重要的目的里,都有尽早修复你的伤势这一条。而如果说亚空间梦境一战前,这其中的希望还渺茫到几乎不可能达成的话,那现在,至少付出庞大的代价,已经有实现这个目的的可能性。”
“所以,我需要足够的第一手情报,而不是你的未婚妻以后交给我的残次资料。”
“这就是你争取这二十分钟的原因?”
话音落下,楚离渐渐回过味来,这才明白现在这二十分钟的用途,不禁松了口气,苦笑道:“那早说不就行了,非纠结在脱衣服三个字上干什么,说出来我又不是不能理解,就算素言知道你的理由,也不一定会拒绝啊,明明是很正经的医生工作,被你弄得跟真的强x一样了。”
正如他所言,说白了也就是除去人造衣物的阻隔、检查一遍英灵之理而已,在楚离对此的了解中,最多把上衣脱掉就行,跟看医生一样,就算是妇产科男医,也没必要跟尼采刚刚那样吞吞吐吐的啊。
“……”
然而,出乎楚离意料的是,不知为何,尼采却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
而是在凝望着他。
用一种……很奇异的视线,凝望着他。
“……不。”
直到把楚离看得满头雾水时,银发女人才再度淡淡出声。
她说出了令楚离更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未婚妻,不会答应的。”
“……嗯?”
楚离眨眨眼,不解之色更浓了几分,道:“这怎么可能,素言对你已经有了初步信任,这种小事,以她的宽容性格,怎么可能——”
然而,尚未说完。
他的话音却戛然而止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有一对白皙修长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为,有一张冰冷淡漠的脸,缓缓靠近了他的脸。
“她当然不会答应。”
银发女人淡淡道:
“因为,我的‘银之匙’,只有从上面才能触及——”
下一刻。
在被压倒在办公桌上的黑色长发少年,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银发女人轻轻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嘴唇。
“……???!!!”
当那双银色的眸子和他的瞳孔近在咫尺时,楚离的大脑一时彻底空白了。
温软。
湿润。
香味。
熟悉的感官刺激再度弥漫于楚离的心间,像是亚空间梦境中的机场一吻,不,或许是身处密室的缘故,狭窄的空间令荷尔蒙的冲动越发高昂。
被压在办公桌上,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落入了银发女人的怀抱,像是要被揉进了她肉体般的力度,隔着一层银白大衣,他能感受到里面傲人身体的火热,和两个丰满而柔软的球状物体的美好触感,还有修长的大腿紧贴着他的双腿,随着身躯的起伏微微摩擦。
弥漫鼻腔的女人体香中,楚离整个人像是窒息了一般,唯有听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但这一切。
却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眼前,那双银色的眸子。
或许是生命中第一次在没有其他情况分神的状态下、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尼采的瞳孔,楚离的瞳孔紧紧缩起,只是一眼,就几乎沉醉在那双深邃的银眸中。
梦幻般的银色,耀眼得令人失神,像是蕴藏着无垠的银色星云,一眼望不到边界,深邃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淡漠如神祇。
然而,就像是错觉一般。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刹那,楚离仿佛看到了尼采的银瞳深处……
一闪而逝的,淡淡笑意。
然后。
朦胧的睡意袭上他的心头。
一切,渐渐归于黑暗。
“……”
银色的眸子久久地凝望着眼前沉沉睡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银发女人终于缓缓从办公桌前直起身,离开了少年的嘴唇。
而在这时,已经有无形的以太之线,弥漫在了两人的身侧,散发着银色微光,带着美丽的花纹,像是纽带一般环绕在他和她周围。
不但如此,在睡着的少年身上,也有淡淡的以太之光闪烁,从锁骨蔓延到胸膛,但却并没有形成漂亮的纹理,而是片片碎裂,无序地散乱在他的体内。
——这就是“银之匙”,和破碎的上位之理。
看着这样的一幕,不知为何,银发女人却没有急着去着手调查,反倒是莫名地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
银发女人的淡淡自语,才在屋中响起。
“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