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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是要检查学业成果的节奏呢
“嗯。”步衾云沉吟了一下，从塌子上跳了下来，“去看看。”
“才一天呢小姐，她还什么都没学会，又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整天精神恍惚地想着事情。”云夕颇为好笑地看着步衾云像个询问女儿学业如何的母亲。“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后院里头扫地吧，只有扫地这个活她不用学，没规矩。”
“她如今负责什么”步衾云又问。
云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想起那个五岁裹着兔毛披风如同亡魂一般立在雪里的孩子，云夕很想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步衾云笑了一下，脱口而出，“比我大，比我难堪。”
“十岁吧。”云夕猜测。
“嗯。”步衾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管她夜里如何哭如何脆弱，白天能如正常人一样活动就行了。“看出她今年几岁了吗”
云夕是步衾云的大婢女，贴身随行，同时也是云归阁所有婢女之首，要得知一个婢女的消息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听同房的说昨晚哭了一宿，不过今天早上还是很早就爬起来和茶水间的人学习了，人不笨，不过对大宅的事知之甚少。”
气完祖母，步衾云心安理得地回阁子里继续趴窗口吹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云夕，“她如何”
步衾云原本的作息就是这样：睡醒，吃饭，气祖母。老夫人如常被孙女儿气得不轻，精神气好了许多，那日生辰的龙头拐就放在塌头，她差一点就用上了，还好步衾云脚底抹油跑得快。
“”步老夫人真的要被气晕过去了。
步衾云半点罪恶感都没有，学着她蹙眉道，“祖母，您说的这话一点喜头都没有。”
步老夫人又是被她一气，气息差点不稳了起来，她咳了几声，才瞪着步衾云说道，“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气死。”
“”被无辜伤害了的云夕。
步衾云抬抬眼，很诚恳道，“那我给她改名来福，云夕改名来喜，祖母您看有没有喜头”
步老夫人忍不住蹙眉，“是不是我老人家当年没把你教好，你怎么取名字老取这么没喜头的名字啊”
“叫云落。”步衾云回答道。
“叫了什么名字”步老夫人也不深探什么了，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
步老夫人看着她这个神色，便是了然。一般越是重要的事情，她表现得就越淡定，就好像当年捡回来个云夕，她便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同她说，“祖母，这是我捡的，云夕。”
“嗯。”步衾云语气平淡道，“捡回来的婢女。”
“听说你昨晚带回了一个小丫头”步老夫人提问道。
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陪着老夫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今天没人约没人请的步衾云一身轻松地坐在老夫人塌头的对面，等着雀奴的苦茶喝。
“可贵了”云夕听到她低声地喃喃着，一阵无语。
第二天步衾云如常跟着太阳起床，经过一番如常的梳洗，在吃早膳前想起了昨夜给步老夫人带回来的糕点并没有及时拿去给老人家，估计这会都不能吃了，她很是遗憾地捧着那个纸袋子，像捧着不能动的金子一样憋屈。
黑暗袭来，泪潮倾涌。
步衾云小胖身子一僵，幽怨的目光从被子里射出来。云夕笑了笑，替她盖好被子下了帘帐，剪了房间里的灯芯，才关了门离开。
“今天我累了，要早点睡，你也不用忙了，下去罢。”步衾云侧着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和几分不明的鼻音。云夕无奈地伸手拍了拍步衾云的头，“小姐别想太多了，奴婢再也不打你巴掌的了。”
云夕把女孩带下去又回来时，步衾云已经不趴在桌子上了，而是躺回了自己软绵绵的床，裹着被子把自己埋成一团。床架边的烛台还没剪，云夕走到床边，一边放下纱帘一边喊道，“小姐”
“嗯。”步衾云淡然回了她一句。
女孩看了看塌子上微胖而神色平静的女子，突而重重地跪了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奴婢今生，定不忘娘子恩惠。”
步衾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云夕进来，“今天起你的名字叫云落。阿西，把她给茶水间的小丫头。”她简洁地吩咐完，便挥手想让女孩出去了。
女孩低头想了想，手里的那件物什握得紧紧的，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目光里清明一片，凌利摄人，“我要复仇”
“你想清楚了吗，要留在这里好好站起来吗”步衾云端起茶杯，把话题给拉回正轨，“如果想清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姑娘我的婢女，你要从最小最低微的位置站起来，我会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必要的时候给你力量，不过你绝不能想着我会帮你什么。”
女孩依然疑惑。
步衾云坐直了身体，提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我与你，有同样的经历罢了。”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查。”步衾云掷声道，“我不会帮你，但是会给你一个必要的身份，你可以自己慢慢站立住脚，然后利用你获得的权力，去查谁害了她，然后便向他复仇。”
“我”女孩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我不知道谁害了娘亲。”
步衾云看着她的脸，叹了口气，“你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给你灌输的东西，必须也不能照搬我的。想来你也是带着脑子的人，如果复仇能让你活过来，你便想着复仇吧。”
女孩深深一震，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步衾云，她死灰般的瞳孔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光。
“你沉默作甚不说话作甚她能活过来吗”步衾云逼视着女孩，“你明白你现在站在什么地方吗一个可以让你手刃仇人的地方这是步府，氏族大家最有钱且有权的步府，你抓住这里，就是抓住了复仇的利器，她死得有多惨，你就要多坚强你，懂不懂”
女孩的身体猛地震了震，便听到外头传来婢女打碎了花瓶的声音。步衾云不耐地看了云夕一眼，云夕马上移身出去教训那个婢女去了。
“说话”见她还不吱声，步衾云突然怒吼了一句。
云夕在一旁默默地不说话。
当年的步衾云，是被云夕抽巴掌抽醒的，相比云夕那下手极重的十几个巴掌，她冷声冷面已经算好人了。
“吱个声，别让我以为你也死了。”步衾云冷冷看着女孩。当年她也这样失魂落魄以为自己的世界都碎成了渣过，而今还不是一样好好地活着，如果一味安慰她，她的心死了，人活着就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