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郭荣便告诉曹一峰今晚就要搬去张府城南的旧宅,如今已翻新作为戏院,张居正急着要看大家的表演。灬:“这张大人不是才看过么,干嘛又这么急?”郭荣道:“张大人心情不佳,大家就当是为他开解心中的闷气吧。”
曹一峰却大喜,一直盼着这一刻的到来,立即去收拾东西。魏小鹏在旁道:“曹少爷,我也跟你们去吧。”曹一峰笑道:“魏大侠愿意继续扮演小丑就跟我们去吧,反正我们却像你这么逼真的小丑。”魏小鹏却并不在意,反而得意道:“本人虽然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无奈比常人矮了一截,没办法,天妒英才。”众人听到此,忍不住大笑起来。陆雯雯道:“魏大侠,天妒英才可不是什么好话,最好别胡乱说。”魏小鹏问道:“天妒英才为什么不是好话?”陆雯雯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天妒英才’是什么意思呀?”魏小鹏问道:“难道不是埋没人才的意思么?”陆雯雯笑而不语。曹一峰道:“魏大侠,既然要和我们一起去,那还不快去收拾物品?”魏小鹏立即欢喜的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四人收拾完毕,郭荣和朱义萱送他们出府。郭荣安排马车送他们直接去城南戏院。
回来后,郭荣问起家丁黄芳在何处,家丁笑指她住的院子。郭荣和朱义萱走过去,见院子里有数人在观看,黄芳和严如风正在院子中央比划着功夫。但见二人的招式极为缓慢,似乎不是比武,而是在推拿运气。
郭荣见唐素站在一旁,走过去问道:“唐姐姐,师姐和严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唐素笑道:“听严前辈道来,有一种功夫越慢越好,暗中运力,互相推吐还能有助功力恢复,能治愈内伤。所以,他便教黄妹妹几招,二人就在此演化起来。”郭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在教黄芳练武,同时也是为他自己治疗内伤。突然想起唐素刚才说的话,不禁问道:“怎么称呼‘前辈’?难道是因为……”唐素点点头,郭荣“哦”一声也明白过来。但见黄芳和严如风进退自如,虽然缓慢但却如行云流水一般招招精妙,看着看着,郭荣心中顿时略有领悟,竟豁然开朗起来。
朱义萱对功夫一窍不通,却没耐心看下去,拉着郭荣道:“荣哥,我们去看看孙大哥吧。”郭荣这才记起孙普还在屋里养伤,立即陪着她来到孙普的房间。
孙普静静的躺在床上,虽然有家丁喂以汤药,但毕竟受伤过重,内外伤皆有,尚不能动弹。见到公主进来,微微睁开双眼,道:“公主,你原来还在这里?”朱义萱笑道:“孙大哥,你好些了没?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不再回宫。你也不要回宫,就跟着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吧。”孙普自然高兴,道:“奴才当然愿意跟随公主。”三人闲聊一阵,天色渐暗下来之时,家丁通知大家吃饭。朱义萱要家丁送来饭菜,然后她亲自喂孙普吃饭。孙普感激得流涕,郭荣看在眼里,也无比钦佩。
晚上,严如风叫郭荣过去,也教他推拿之功,接着二人又演练起来。推拿之功的招式简单,意在用心,暗运功力,看起来轻松平常,实则比激烈的打斗更为深奥。
大概一个时辰后,二人这才停下来。郭荣惊喜道:“前辈,这功夫太过精妙,晚辈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领会。日后得多向你请教。”严如风道:“此等功夫全在意境,你能明白这套功夫不简单已属不易。常练能提升功力。”无所事事之时,众人便聊起功夫,接着又轮番拆解招式,好不热闹。
晚上睡到半夜,黄芳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呼唤声:“公主,公主殿下,醒醒!”黄芳立即翻身下床,在窗外站着一人,急忙拿上床头边的白雪剑,按住剑柄,惊问:“何人?”那个身影道:“前来有事禀报公主,请勿惊慌。”黄芳并不识得这个声音,于是叫醒公主。
朱义萱朦胧中醒来,窗外那人见之,急忙道:“公主,臣有要事禀报。”朱义萱倒听出他的声音,喜道:“卓大哥,原来是你。快进屋子里来说话。”没错,窗外那人正是锦衣卫忠使卓进忠。他推开窗户,跳入屋内。黄芳已经点上灯。
卓进忠先参拜公主。朱义萱道:“卓大哥,以后我们便以兄妹相称,不要再叫我公主。”卓进忠惊问:“公主,为何要自弃公主的尊贵身份?天生便是公主,怎能混入江湖之流?”朱义萱道:“卓大哥,不必再说此事,我心意已决。我要做江湖儿女,和荣哥一样的江湖儿女,便不能是公主。知道么?”卓进忠听罢,默不出声。黄芳见他神色有异,立即站到公主身旁,以防万一。
朱义萱问道:“卓大哥,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那件事已决打听到什么消息?”卓进忠道:“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的。”朱义萱惊问:“那你快说,是不是找到她,如今她人在哪里?”卓进忠道:“萱妹是喜欢听到找到她,还是喜欢找不到她?”朱义萱犹豫起来,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找到便是找到,不喜欢也是找到。找不到便是找不到,再不喜欢也是找不到。这个还用问吗?你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有没有找到、人究竟在哪里便是。”
卓进忠淡淡一笑,从背上解下一个长而细的包裹,然后,轻轻掀开,原来里面包裹着一卷白纸。他层层松开,却见上面拓着一幅字。朱义萱仔细看去,见上面写着:无魂女洞庭湖曾玲之墓。落款是“未亡人立”。朱义萱大惊,问道:“卓大哥,这是什么?”卓进忠道:“我只找到一个墓,便把墓碑拓印回来给你。公主,我想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说着,把拓印的纸交在朱义萱的手里,然后翻身出窗而去。
朱义萱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纸,哪些拓印下来的字迹虽然都认得,却心中一片茫然。茫然的是,不知该喜还是忧。黄芳夺过她手里的纸,拿过来仔细查看,喃喃道:“这难道是真的吗?还是假的?”仔细摸着纸和字迹,似乎真的是拓印而来。她拿着纸正欲往门外走去,却被朱义萱拉住,道:“黄姐姐,还是不要告诉荣哥的好。”黄芳听罢,心中明了,喃喃道:“与其闻死讯,倒不如抱着一线希望等待的好。不告诉他也罢。”于是,朱义萱夺过纸,欲将之撕碎。黄芳一把抓住她的手,摇头示意。朱义萱犹豫一番,复又卷起来装回那个包裹里,放入床下。
次日,众人觉得无聊,皆在一起研讨和切磋武功。郭荣正和严如风练功之际,却见肖管家走进来,道:“启禀将军,有一个年轻人送来一封书信。”郭荣惊讶:谁还会给自己写信?从肖管家手里接过信笺,见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尚义将军府郭荣亲启。郭荣纳闷,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读起来。
览毕,笑道:“我还说是谁,原来是他们。”朱义萱惊问:“荣哥,究竟是谁啊?”郭荣见大家期盼的眼神,不只是朱义萱好奇,其余人皆好奇,于是,朗声笑道:“也没别的,就是往来山庄请我们去做客。”众人惊问:“往来山庄?”郭荣道:“没错,就是往来山庄。”朱义萱倒欢喜起来:“往来山庄好不好玩?好玩的话,那我们这就去吧。不好玩就别去了。”郭荣笑道:“倒不见得有多好玩,离京有半日的距离,倒挺别致,处处透着幽静和神秘。”朱义萱听说要离京,欢喜得不得了,道:“那更好玩,我们这就去。”于是,郭荣叫上大家都去。
唐素和郭新仪等人要留下来等向林峰送上门来,就只有黄芳、何乐为何和敏行同行。黄芳和李敏行要去看个究竟,也是源于郭荣曾提起过这个山庄。众人坐上马车出行。
一路上,朱义萱开心得很,哼起歌谣。宫中流传的歌谣郭荣基本都听不明白,他便拿出无忧笛吹奏起来。朱义萱听见他悠扬的笛音,立即停下来,静静的看着郭荣,流露出幼稚、神往等等表情,心中浮想联翩。
晌午过后没多久,郭荣在前,探出头,高声大叫:“你们看,前面就是往来山庄!”众人一听,立即催促马夫快马加鞭,快速奔过去。
来到往来客栈前,立即有一位年轻小姑娘迎出来,见到郭荣,喜道:“原来是郭公子,庄主等你们很久啦。”说着,请大家下马车,立即有店小二将马车安置在客栈后面。郭荣自带着众人沿着往来湖岸走过去,何乐为推着李敏行的轮椅走着。李敏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
往来山庄的门大开,已有人通传庄主。但见往来庄主笑盈盈的迎出来,郭荣一一做介绍,然后众人进屋分宾主落座。往来盲女早已坐在屋里等着大家,众人又寒暄一番,倒显得客气。
突然,朱义萱道:“庄主,在这里坐着闷极。我看外面的湖心有个亭子,要不我们去那里坐坐更好。”往来盲女笑道:“这位姑娘似乎与我们江湖儿女不同,倒是挺有趣的。”众人淡淡一笑,皆携手前往湖心亭。
往来庄主叫人送来酒、茶和点心,众人在亭子里高谈阔论起来。黄芳突然瞥见放在一旁的七弦琴,问道:“莫非庄主夫人也有雅兴弹琴么?”往来盲女道:“刚学会,倒识得弹奏几首简单的曲子。”朱义萱喜道:“此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凉风习习,不如请夫人弹奏一曲如何?”往来盲女倒是不肯,往来庄主道:“其实,盲女更适合唱曲。不如老夫与郭兄弟合奏一曲,盲女在旁吟唱,如何?”郭荣自然满口答应。于是,郭荣和往来庄主合奏。
往来庄主率先起奏,正是“凤求凰”,郭荣也跟着和曲起来。往来盲女盈盈唱起来。看来,平日里,他们曾演练过此曲,伴奏与吟唱这才能配合无间。众人听见琴音点缀叮铃,笛音悠长随心,无而歌声浑厚高亢、飘逸如影,无不赞叹、神往。
在湖心亭玩至天黑才回山庄用餐。餐间,众人喝酒、作乐、猜拳、论天下,好不开心。只有李敏行静静的观看四周和众人,心中若有所思。
突然,李敏行淡淡道:“请问庄主是哪里人?”往来庄主道:“李大侠喜欢打听朋友的家乡在哪里么?”李敏行道:“我看这里处处透出来的气息,与此地皆格格不入,故有此问。”往来庄主淡淡一笑,道:“像我们这样的江湖儿女,犹如无根的浮萍,没有根,哪须问来自哪里?”李敏行听罢,便不再言语。
直至黎明,朱义萱早已醉倒,众人皆微醉。往来盲女要大家就在庄里歇息,李敏行却坚持要回京,道:“车夫和马匹早已休息足够。我们在车上睡一觉即可到京,不必再叨扰往来山庄。”往来庄主见大家去意已决,这才送大家上路。依依惜别后,众人回京而去。临行前,李敏行回望往来山庄,淡淡一笑。
众人在马车上一觉醒来,果然已在尚义将军府前。伸伸懒腰,下马车。郭荣见朱义萱尚在熟睡中,故抱着她回房。
严如风正与郭新仪在院子里练功,唐素等其余人等在旁静观。见大家睡眼惺忪的回来,笑着迎上来。闲聊间,黄芳突然想到什么,靠近李敏行身旁,问道:“大师兄,你可发现什么没有?”郭荣听见,也立即过来听他怎么回答。李敏行淡淡道:“往来山庄并非一般的地方,与我们当有一定的渊源。只是究竟如何,我也猜不透。”郭荣和黄芳皆颇为失望,各自去休息。
傍晚,郭荣去查看向中天和任光明,二人皆困在屋里动弹不得,恶狠狠的看着他。郭荣暗中偷笑,知道他们肯定吃过不少苦头,两人平日皆享受着人上任的待遇,哪能习惯这样的日子。郭荣笑道:“老是这样关着也不是办法,得想想该怎么处置你们。呵呵呵!”说完,又去看孙普。
朱义萱早已在孙普的屋里,正和他聊着什么。见郭荣进来,朱义萱喜道:“荣哥,你来了可好。告诉你一件事。”郭荣愕然,惊问:“何事?”朱义萱道:“静妃的爷爷马大夫下午曾来看望过孙大哥,开了药,还施过针灸。你看马大夫多厉害,喝了药后,孙大哥当真好了很多。”孙普也笑道:“马大夫果真妙手回春。”郭荣道:“那孙大哥很快就会好起来。静妃有没有一起来?”朱义萱递过一个信封,道:“静妃倒没来,不过,托马大夫送一封信给你。”郭荣接过来一看,信封面上的字迹娟秀,果真是出自女子之手。于是,立即打开览阅。
阅毕,又将信笺装回信封里,面色凝重。朱义萱问道:“荣哥,静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郭荣叹道:“信里没说。只是要我今晚子时宫里见她一面。”朱义萱寻思道:“那会有什么事?难道她想你了。”郭荣尴尬道:“静妃怎么会想起我。看来,肯定有什么事。”其实,他心里也在琢磨:究竟会是什么事?朱义萱却不悦,转身出去,郭荣紧跟着出去。
刚出门,却见肖管家奔走进来,满脸堆笑道:“将军,飞龙镖局送来请帖。”说着,递过一张红色的帖子。郭荣接过来,惊讶道:“谁送来的?”肖管家道:“飞龙镖局郑镖师亲自送来的。人还在客厅里。”郭荣道:“去会会。”于是,和朱义萱在肖管家的带领下走向客厅。
郑元宗正坐在客位喝茶,见郭荣进来,立即起身,满脸堆笑道:“郭将军,幸会幸会。”郭荣淡淡的和他打招呼,分宾主落座,朱义萱坐在郭荣身旁,却没做介绍。
郭荣问道:“郑镖师,贵镖局有何喜事?”郑元宗见郭荣手中的喜帖尚未揭开,于是道来:“乃我家少爷的大喜之事。”郭荣立即惊问:“龙少爷和谁的大喜?不会……”他本来想说“不会是和曾三小姐吧”,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他知道,毕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郑元宗何尝不知道他的话中之意,笑道:“我家少爷向来多情,对于任何美貌女子,虽然一见即钟情,但过一段时间自会忘记。不过,曾三小姐倒是例外,虽然对于曾三小姐始终念念不忘,但那应是‘得不到’的缘故。”
郭荣明白过来,笑道:“那你们的少奶奶又是哪家的小姐?我想这位不幸的小姐未来独守空房的日子肯定占其人生的大半,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