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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炼狱未有始

    第二十八章炼狱未有始

    电母闻言一愣:“什么咸?”

    花着脸问。->

    “你的脸!”

    乙酉偷偷一乐。

    “我的脸咋了?”

    电母被乙酉怪怪的神情弄糊涂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哈哈....”

    乙酉忍不住笑起来:“我是说你脸上的泪咸。”

    “你捉弄我,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电母瞬间明白,气咻咻的,双手十指岔开,朝着乙酉虎扑过来。

    “好乖,乖啊,嘿嘿,你这是自投罗网也。”

    乙酉“嘿嘿”一笑,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嘻嘻,你想的美。”

    眼看自己就被乙酉抱个正着,电母突然莞尔一笑,笑的乙酉心猛的一抖,顿感不妙,正要收身之际,眼前却是一花,没了电母的踪影。

    “你要做什么?”

    乙酉惊叫中,眼前一道黑影袭来,想躲已是不能,习惯的一闭眼,急忙睁开看时却是本在电母手腕上缠着的那小蛇,此刻,正圈住了自己的鼻尖,昂起的舌头,直直的盯着自己。

    “你,竟背叛主人?”

    乙酉急气,怒笑。

    “它没背叛你,是我把它甩出去的,嘿嘿。”

    身后响起电母的笑声。

    “你不是想去密室么,我现在送你去也。”

    “送我去,在哪儿?”

    乙酉心神一颤:密室不是在床下?送我去,怎么个送法?

    听她的话语,怎么我感觉脊背直冒冷气。

    人呢?

    凝神准备着电母的突袭,乙酉没敢动,可是半天没动静,乙酉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你晃悠什么呀。

    那小蛇竟也随着乙酉转身,飘荡着转了过来。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哪有电母的影子。

    唉。

    紧着的心松下来,略略露出失望的神色,乙酉寂寥一笑,自床沿站起。

    “哎,哎。”

    张开的嘴,刚发出一声“哎”,整个人顿感脚下一空,陷下去。

    那一声“哎”还在嘴里那,又觉脊背一疼,上半身狠狠的碰在硬物上,整个人顿时斜倒,向下滑去......

    “哟”的一声,唉,脚就到了床的另一边。

    “不要啊。”

    乙酉实在没想到,这一滑的惯性能有如此强,竟使自己一个腾空,头朝下又掉进床边的那个洞里,而自己想伸手拽住的床边的机会都没有?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啊。

    我感觉似乎并不快啊,这是怎么回事?

    乙酉晕晕的如飞车一般的旋转着,晕晕的想。

    肯定是电母高的鬼。

    眼看着黑黑的一闪,而后是亮亮的一闪,花花的床在眼前,走马灯的一晃而过,这,不停了?

    “咭咭,咭咭。”

    眼前的小蛇,却是很兴奋的样子。

    摇着头晃着尾,飞荡着身子,发出轻微的“咭咭”声。

    渐渐眼花起来,渐渐身轻起来,渐渐不知所以,乙酉觉得血脉乱流,头晕胸闷,一阵阵呕吐感袭来,我,我实在受不了。

    “哇”的一声,似乎吐了也。

    这,这,唉,是咋回事啊。

    腥,丑,熏死人了。

    晕晕的,乙酉疲惫的睁开眼。

    我,我,自杀算了。

    刚才自己的一阵呕吐所吐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原封不动”的都回到了自己嘴里?那晶晶的透明的一个弯管,大小正和自己嘴一样,正紧紧的扣着,这半天的旋转,我实在站不住了,可是却还是直直的“站着”?四四方方的一个木桶,恰恰把自己挤靠在里面?

    好啊,电母,算你狠,这样的算计我。

    动也动不得,吐出了还倒回来?

    我,我,好,我全再吃回去。

    你高兴的什么?

    一瞟,嘿,那小蛇竟盘旋在了弯管上方,悠悠的晃呢。

    见色弃主的蛇,等到知道我是主人的时候,我要你好好的“乐” ,哼。

    身子朝下坠着,闭上眼,满脸的苦相,皱紧了眉头,如吞毒药一般“吃”着自己吃过的东西,乙酉不时的泛着胃,不时的吐,不停的“吃”。

    这该死的嘴,张开了又合不拢了?

    唔,唔。

    想甩甩头,伸伸腰,跺跺脚,可是,就是动不得哟。

    这滋味,这感受,这,这,生不如死的苦挣,我可怎么脱得哟。

    哭,没泪,笑?

    嘴合不上。

    “格格....”的笑声,从哪儿响起的?

    好像身后,好像身前,好像脚底,好像头顶,又好像来自四面八方。

    乙酉缓缓的睁眼,泛着白,死鱼一般空洞无神。

    嘴,很有节奏的一张一合,却已经麻木了,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你还笑,有什么可笑的呢?

    很好笑?

    我跟个木偶似的。

    很好笑?

    我就像个皮影。

    “嘿嘿,你知道我是谁?”

    蓦地一个浑浊的声音响在眼前,炸雷般。

    乙酉浑身一震,整个人陡然有了精神,虽然动不得,双眸却是闪出了精光,极力转动着左右搜寻。

    “嘿嘿,你看什么?”

    浑浊的腔调猛然收紧,变作冷讥,尖厉无比。

    乙酉被这尖啸弄的耳膜鼓荡,险些失聪,身子剧烈一抖,下意识的缩手去捂。

    “嗳呦”一声,惨叫中,乙酉发现,手是抬起来了,手指中却布满了长长的刺,那透骨的刺将自己两只手整个穿透,并将自己每只手的五根手指,紧紧的定成了排掌,鲜血直流。

    眼前的弯管瞬间消失,而弯管中被自己吐出的食物,一滴不剩的恰好全部滴进自己口中,被自己艰难的咽进肚里。

    那,木桶也“轰然”一声炸开,碎末飞溅。

    而,自己眼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恶心的正要往外吐的当儿,被这一声炸出的巨响震的耳中轰鸣,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运气可真好呀。”

    这个念头在乙酉倒下,那人“桀桀”一声怪笑中,只是隐隐一闪,没了下文。

    不知过了多久,乙酉睁开眼。

    好耶。

    真好。

    这梦做的,有意思。

    我又回塔里了?

    那冰血,那细若游丝的缝隙,那隐隐透出的亮,晶晶的冰。

    不过,我的排掌却是怎么回事呢,血,还在滴着?

    而且,恶心的感觉一直在。

    乙酉瞠目,无解。

    傻傻的看着四周,撇嘴苦笑。

    这手,竟不疼?

    好像看着不是自己的手似的,那血也不是自己的?

    嗯,你还在?

    小蛇竟津津有味的吸食乙酉的血,故而那血竟是一滴也未滴在地上。

    你非但见色忘主,竟还吸主人的血?

    乙酉看着它时时飞荡的细丝般的身子,理也不理自己的样子,苦笑,怒笑,恨笑,无语。

    吸吧,喝吧。

    瞧你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贪婪的“丑态”,还不时小眼瞟我,瞅我,瞥我,瞄我。

    讥讽我,嘲弄我,还是蔑视我,无视我的存在?

    看不出我生气,瞧不出我愤怒,瞅不见我颤抖?

    血,流个不停。

    乙酉呆呆的瞅着一直流血的手,心底涌出无尽的凄楚悲凉无比。

    这血还真有的流也,什么时候滴尽,就意味着我彻底玩完?

    我就只能这么看着?

    其实,乙酉是想动的,甚至想一飞而起,狠狠的捏住那小小的尖尖的舌头,一下子捏碎它,然后塞进嘴里,狠狠的嚼狠狠的咽,或者生吞了它,然而,此时的乙酉一点动的念头也没有,甚至思维都是静止的,那无尽的凄楚难言的悲凉,令他喘不过气,进而有了万念俱灰的念头,甚至,现在的他,觉出我唯有一死,才是,才是真正的解脱。

    思想,令人振奋,又何尝不能使人毁灭呢!

    渐渐的,乙酉眼前一片模糊,朦胧的:

    红云的嗔,

    绿袖的媚,

    藕儿的白,

    嫦娥,不,太阴的俏,

    电母的粉、嫩、娇。

    还有余烬的顽,

    甲壬,不,许执事的阴,

    还有诸多的面孔,交错变换,直至隐没。

    乙酉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腾”的一股火苗窜起,闪耀在乙酉周围。

    小蛇就在火苗上穿梭游弋,渐渐变的粗壮,巨大。

    它已不是蛇了。

    渐渐生出四爪,两翼,双角,巨睛,扇尾,血盆大口,身上布满鳞甲,样貌凶恶,踏火逐焰神气活现。

    可惜,乙酉看不见了,它却看着乙酉。

    大嘴中长长的宽大的舌头吐在唇外,不时的吞火吐焰,蹿腾的火苗逼近乙酉,急速翻腾,巨睛奕奕的对着乙酉,连连眨个不停。

    “你是什么东西?”

    灼热,炽烈,周身感觉燥热难耐,乙酉恨恨的睁开了眼,舌干口燥,惊诧万分之余,随即心中生出恐惧,只可惜,就像置身火海中的自己出了满目的火,就是周身的焰,还有面前这么个自己认不出的怪物,惊异的开口尖叫。

    “你才是东西。”

    谁知那怪物闻乙酉说出这话,竟然巨睛一番,口中喷出一团火,直扑乙酉面门而来,并开口说。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身在火海的乙酉怪声一笑:“好个怪物,竟会说话。”

    圆睁着样,无畏炽热扑面。

    “嘿嘿,你竟不害怕?”

    “我害怕个甚,这火烧了半天了,可曾把我怎么着?”

    眼看炽热瞬间被那怪物吸进肚里,乙酉嗔笑不已。

    “你可知这是什么火?”

    “爱什么火什么火,烧死我活该,烧不死,我就这么熬,反正,本大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乙酉淡淡一笑,轻松道。

    “你不畏死?”

    那怪物怪眼一翻,红红的舌尖触在乙酉脸上,来回的蹭着。

    “收起你的臭舌,熏死我了。”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熏得乙酉头晕目眩,胃里连番溢出酸水,张嘴就是一股浑浊的液体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