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灵不敢耽误,到后院牵了一匹快马,出了客栈赶往无尘山,此时月至中天,正是深夜,天气微冷。∞>
陈逸灵刚刚经过恶战,身上尚有内伤外伤,再加上这一日实在心力交瘁,初时骑乘尚未知觉,行了约数里左右,终于支持不住,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山野中空气清新,到处都可听到百鸟争鸣,溪水潺潺,陈逸灵翻身下马,感到微微有些头痛,俯身在溪水中捧了一汪清水,简单洗漱一番,吃了点干粮,抱着用布裹着的宝剑休息片刻。
她看着手中长剑,就像看到了兄长一般,忍不住泪眼婆娑,想要放声大哭,又怕招来了敌人。
陈逸灵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感到腹中什是饥饿,四下打量,这山间花草树木虽多,确无一株果树,假如生火打些野味,更会暴露位置。
陈逸灵闷闷不乐,牵着马向山下走去,忽见山边似乎有一座小亭,冒着袅袅炊烟,像是有人在造饭。
陈逸灵顿时喜笑颜开,翻身上马,足跟轻撞马臀,叫道“有吃的了!还不快走”
那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四蹄狂奔冲向山边小亭,果然看见一对夫妇正在生火做饭。
陈逸灵勒住缰绳,道声“吁”那对夫妇都抬起头来,望着眼前高头大马上的小姑娘。
陈逸灵下马拱手道“晚辈陈逸灵,路经此地 想向二位讨口吃的”伸手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
那对农村夫妇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即惊的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陈逸灵微微一笑,情知他们担心自己身份,不敢收钱,道“两位放心,我父亲是个富商,他向我逼婚,我带了钱逃出来的,假如二位能给口饭吃,小女子还有重谢!”
那妇女听了,不禁啊哟一声,笑道“原来大小姐是和爹爹吵架了,赶快进屋坐着,我这就给你盛饭!”说着使个眼色,让丈夫去拿桌上银子。
陈逸灵转身让过夫妇二人,进屋坐下,拿了一双筷子,在手中摆弄着,等了片刻,始终不见有人进来。
她皱了皱眉,心想莫非这对儿夫妻拿了银子就跑?从包裹中取出长剑,出门一瞧,只见那妇人横在地上,颈上有一道细长伤痕,正汩汩的流着血。
陈逸灵心道不好,“刷”的抽出长剑护在身前,只听耳边树叶沙沙作响,东西南北四面皆有强敌。
她在宫中受过特殊训练,百步之内可以用箭射穿树叶,眼神极佳,向左看时,只见东面一棵大树上隐隐有黑影晃动,南面的树上也有人伏在上面,西北方向想必也有人埋伏。
陈逸灵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捏在手心,突然大喝一声,扬手出剑,刺向东面树上黑影,手上石子同时打出,目标却是南面树上的人。
东面树上的那人似乎没料到,陈逸灵会先攻自己,急忙出刀抵挡,陈逸灵有意试探四人功力,剑招一触即离,并不与之纠缠。
那人反应不及,陈逸灵已然跃到了另一棵树上,霎时间连跃四棵大树,她轻功卓绝,每一剑都轻灵飘逸,剑光到处,令人炫目。
那四人见已经暴露,索性都跃下树来,手持长刀,将陈逸灵围在中央,不断的转着圈子。
陈逸灵目光扫视四人,见他们都蒙着黑布,看不清面貌,手上的兵器也颇为古怪,很像是长剑,却多了一个弧度,又像是一把长长的刀子。
适才动手时,她发现这四人中,东面和西面的人武功什低,并不足虑,倒是北面和南面有一棵树上的人,刀法清奇,若不是她出剑迅捷,险些被那人刺伤手臂。
陈逸灵此刻分不清他们谁是高手,手上长剑猛地刺出,指向一人胸口,那人挥刀格开,余下三人同时出刀,攻向陈逸灵身侧,出招手法不尽相同。
陈逸灵飞身跃起,手上剑芒点闪,将敌人招数尽数荡开,挥剑往左刺出,左边那人冷笑一声,闪身出刀,竟然也是进招。
陈逸灵吃了一惊,只错神的功夫,那人的长刀居然顺着宝剑游走上来,“嘶”的划开她的衣袖。
陈逸灵急忙转手回剑,逼开那人,身后又有一人大叫着拿刀劈到,速度却远远不如方才那人。
陈逸灵反脚一招【冲天脚】把身后的人踢飞出去,左手挥掌打翻身侧一人,她已知谁是高手,所以对余下的人毫不放在心上。
她一瞬间杀伤两人,在要挥剑去刺第三人时,方才划开她衣衫的人挺刀跟近,角度阴狠,竟是刺她小腹。
陈逸灵手腕向下,用剑身碰开刀刃,出腿扫向那人下盘,这一脚什是迅猛,那人眼神惊慌,连忙后撤,却不是一跃而起,而是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脚印。
陈逸灵见他如此诡异的轻身功夫,不禁心中更奇,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如此奇怪的武功。
正自出神,身边另一人拿出一枚菱形飞镖,嗖的向她掷来,陈逸灵耳音极敏,听见风声时,已知是暗器飞镖,侧身避过,双指夹住飞来暗器,原样射了回去,但是那人却没有躲开,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陈逸灵解决了三人,自觉胜券在握,笑道“喂!你轻功不错,刀法也还过的去,但是手上功夫差了些,劝你扔刀投降吧,本姑娘饶你一命!”
那人眼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大叫着冲了过来,陈逸灵不敢大意,当即扬手挺剑还招。
两人刀剑相碰,那人顿时倒退数步,陈逸灵纹丝不动,心中不禁感叹:还道你如何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那人败而不馁,又冲上来,挥刀左右劈砍,陈逸灵挺剑相格,脚下步法挪动,故意不与他硬拼刀剑,不时的用腿勾他下盘。
那人只堪堪斗了数十回合,便险些被陈逸灵绊倒在地,若不是他刀法娴熟,危急时刻总能挥刀解救,早已被陈逸灵制住。
陈逸灵心想这人刀功不差,假如和他拆招,非到千回不可,必须想个办法除了他的兵器。
她念头一转,手上长剑倏然收回,佯做不敌,故意把剑招使的散乱,那人果然中计,进刀追击。
陈逸灵见计谋售出,微微一笑,矮身使出扫堂腿,扫中那人胫骨,这一脚力道什重。
那人“啊!”的一声大叫,躺在地上,长刀飞了出去,不住的用手去搓受伤的脚踝。
陈逸灵上前伸指点住那人穴道,谁知那人嘴巴一歪,吐出一股恶臭的白沫,居然已经死了。
陈逸灵抵受不住这股刺鼻味道,用手捂住口鼻,心道这人竟是个死侍,口中必定含了剧毒之物,眼看被擒住,便用牙挤破毒物。
陈逸灵回想这两天的事,越发感到这伙敌人绝不简单,必须赶快去无尘门才是。
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忽从树丛中窜出一人,斜里打来一掌,陈逸灵先是一惊,随即运气还掌,与那人对上。
她见这人与先前四人穿戴相同,内力必定不强,但是她急于赶路,所以这一掌出了全力。
只想尽快解决敌人,岂知她内力未至,便觉一股巨大压力排山倒海般压来,心口登时被这股内劲挤压。
陈逸灵花容失色,赶紧撤掌收势,长剑刷刷刷连出三剑,剑法灵动,一剑快似一剑,封住身后那人,左手用力拍打马臀,叫道“驾!驾!”
那马似乎也知情形十分危急,听到主人号令,便即发足狂奔,将那人远远甩开,陈逸灵伏在马背,只觉气血翻腾,哇的吐了一口血。
她暗自运功,发觉心口微痛,方才那一掌不但是自己输了,而且被那人震伤了心脉。
那人的内功造诣远比她为高,陈逸灵双眼失神,嘴唇发紫,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脑中不停的想: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武功如此诡异…
马儿突然仰天长嘶,似乎是前蹄被什么卡住了,忽然停步,陈逸灵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她情知命在顷刻,但是任务还未完成,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勉强起身,伸手要拉缰绳,上马赶路,却觉眼前一黑,脚下酸软,瘫倒在地上,就此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她时而感觉周身冰冷,犹如坠入冰川,时而又浑身炙热,好似掉进火炉。
陈逸灵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在耳畔,似细碎脚步,似夜风徐徐,又似人窃窃耳语。
迷蒙之间,她似乎回到了皇宫,见到了兄长,哥哥还是穿着那件雪白色的衣衫,在亭中舞剑。
陈逸灵大叫道“哥哥!哥哥…哥哥!”眼前的人影却越发模糊,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姑娘,姑娘 你醒了”
陈逸灵头脑一阵剧痛,好似刀砍斧劈,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四顾望去,只见萧条四壁,屋内摆有一张木凳,一只木桌,旁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看上去约有二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