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王延龄有意拉近距离, 增加她们两个对自己的好感度和信任度, 两个傻姑娘被他迷得浑然不觉自己已陷入局中。&>
旁观者清, 艾怜冷眼看着, 越看越觉得王延龄今日的举动很是怪异,他绝对是心机深沉之人,此刻城墙上的战斗一定很激烈,每时每刻都有士兵伤亡,他不去督战,反而同这两个单纯的女孩子聊天, 这绝得绝对不正常。
王延龄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细细打量了如玉和满儿, 除了年轻美丽单纯外,没看出她们有什么特别,她实在搞不懂他的用意, 正当她暗自揣摩他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通报:“番兵统领克图求见大人。”
一听说有外人前来,如玉和满儿都慌了,急忙起身, 不知要躲到哪里去好, 正局促不安时,克图大步流星地进来了, 单膝跪地, 双手一搭:“克图见过大人。”
王延龄保持着上位者的架势, 坐着没动, 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免礼。”
等克图直起身来,脸一转,看到了厅上的三位美女,真是美得各有千秋!
西羌人性格直爽,对男女之事看得比较开,也没有汉人那种男女大防的意识,克图没有掩饰自己对美女的喜爱和欣赏,挨个扫了一遍,把如玉和满儿尴尬得垂下头羞红了脸。
艾怜见王延龄没动,便也没起身,坐在椅上大大方方让克图瞧了,她也趁机看起他来,这个高级军官很符合她的审美观,身材高大健美,高鼻深目,头发微卷,麦色的肤色,着一身甲胄,看上去有股粗犷的野气。
王延龄忽然咳了一声,克图和艾怜都转过头朝他看去,虽然克图本身没有男女要避嫌的意识,但对于汉人的礼仪还是了解的,感觉到他的举动怕是冒犯了王延龄,便带着几分不安和歉意道:“大人,克图失礼了,望大人见谅,”
艾怜忽然觉得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再留下来,便起身向王延龄告辞:“大人,既然您有贵客到访,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屈身一礼,把如玉和满儿都带走了。
等她们退去后,王延龄指了指下首的椅子:“不必多礼,做吧。”
等克图坐下后,王延龄给他布置任务,说了一遍今晚番兵防守的位置和注意事项。克图记下后,见他再无公务交代,便大着胆子问道:“大人,属下听说您并未带家眷来延州,刚才那几位美貌女子可是大人新纳的小夫人?若如此,属下刚才真是太失礼了。”
王延龄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盏盖子淡淡一笑:“刚才那几位是陈夫人和她的两个妹妹,陈夫人来延州探亲,陈大人在京城做官,托我照顾一下她们。”
克图回想了一下那三个女子,梳着妇人头坐着未动的应该就是陈夫人,虽然长相艳丽可惜名花有主了,另外两个温温柔柔、娇娇羞羞的一看就是未嫁的姑娘,便夸道:“陈夫人的两位妹妹真是花容月貌。”
王延龄叹了口气:“是啊,不仅美丽而且聪慧,陈夫人托我给那两位小姐找婆家,没想到却遇到围城这种事,女人们心里害怕,我便把她们接来府衙暂住几天。
找婆家?克图心里一动问道:“不知陈夫人说妹夫的标准是什么?大人心目中可有人选?”
“陈夫人极疼两个妹妹,就怕妹妹们受婆家一大家子人的气,想找个人口简单家底殷实些的青年才俊。至于人选,倒是看中了一个,只是前几日随着大军前往泾原路了,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另一个人选……”王延龄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克图,“尚无。”
克图虽是西羌人,但心思比一般羌人要活络,大宋重文轻武,王延龄这种家世显赫的高官平时都是他仰望不及的。他是平邑堡的番兵统领,也是当地西羌一只部落的首领,汉人一向瞧不起羌人,番兵虽战斗力强悍勇猛,但待遇和地位却远低于汉军,这使得很大一部分番兵对朝廷不满,自西夏立国后,大宋境内的西羌人心理上有了归属感,开始亲近西夏而疏远大宋,克图作为西羌人,自然也对宋的轻视产生了反感和一丝敌视。
自从王延龄来了延州,对番兵采取的是安抚优待政策,所以克图对他还是非常尊重的,但如果他毫无理由地拥护汉人官吏,多少会受到其他番兵统领的孤立,所以,对于王延龄调他前来护卫延州城,他是很犹豫和为难的。西羌人重视家族团结和睦,如果他同汉人官吏结成姻亲关系,其他羌人首领就没有理由去孤立他。再者,王延龄是大宋的宰相,就算现在被贬,以他的能力,将来多半也会起复,同他搭上关系,对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刚才,他那暗示的一眼已经很明显,端看他是否识时务了。
想到这,克图急忙起身,毛遂自荐道:“大人,您看我怎么样?我家里就一个老娘,很是慈祥可亲,当统领的这些年也积攒下不少家当,虽是羌人,可我自小上过两年汉人的私塾。若大人肯把陈夫人的妹妹许一个给我,我克图必当以死回报大人的恩情!”
见他上道,王延龄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克图统领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知道,我汉人的女子最重名节,倘若城被攻破,她们几个绝不会苟且偷生。”
克图大喜,怕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们番兵就是有股子蛮劲儿和狠劲儿,就算战斗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决不会让敌人杀进来!”
王延龄欣慰地说:“克图统领,我保证,等敌人退却后,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只是,你需拿个信物出来,我好对陈夫人有个交代。”
克图解下了腰间的弯刀:“这是祖传之物,以此为信!”
王延龄接过弯刀,进一步利诱说:“克图统领,晚上务必守好城门,等战争结束,你不但抱得美人归,而且会受到朝廷的嘉奖。你年轻有为,只要肯努力,将来封侯或成为管辖一方的节度使,也不是不可能的。”
克图得到了他的勉励,信心满满地告辞而去。
王延龄拿着弯刀,前往后宅去见艾怜。
“潘娘子,大人过来了。”一个小厮在门外恭敬地通禀。
艾怜正无聊地拿着一只绣绷绣帕子,听见动静,放下绣绷,起身迎接王延龄。
王延龄坐下后,弯了下嘴角:“潘娘子,在下有事相求,其实这也是一桩好事。”
大敌当前,能有什么好事?艾怜没有出声,默默地等他说下去。
“克图统领,就是你上午见到的那位,他想求娶如玉或满儿姑娘,你可否去做这个媒人?”
艾怜嘲讽道:“大人,您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现在形势这么紧张,您还有心思做月老?我看您是想用美人计去拉拢那个番兵头领吧?”
王延龄没有否认:“潘娘子果然聪慧,我这么做也是事出无奈,当前情况下,为了让克图死心塌地地去守城墙,只能投其所好。再说,这关系着延州城几万百姓的安危,当然也包括你和我。况且克图统领不仅是部落首领,而且年纪轻轻就屡立战功,你那两个姐妹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能嫁个这么个能干的高级军官已经是大造化了。”
“可他是羌人,羌人野蛮落后,习俗和汉人大不相同,万一她们两个不愿意呢?”
王延龄激她道:“所以才需要你去劝说,潘娘子这么能干的人,该不会被这点小事难为住吧?”
如果拉拢那个番兵首领有利于守住延州城,艾怜当然会尽力劝说的,只是她不想就这么被王延龄所用,便提出要求:“我去试试吧,若我为大人办成了这桩事,大人要许我什么好处?”
王延龄最讨厌这种趁火打劫之人,皱着眉头问:“守住城池,你也不会遭难,这难道不是好处吗?”
艾怜看出了他的不高兴,反正她在他心里早没了形象和地位,也犯不上再装模作样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这是好处,这是延州城里人人都可得到的好处,但我更想要大人您给的好处。”
王延龄的面色阴沉起来,拒不松口:“如果你不想促成此事,我也可以直接以势压人,那两个女子最终还是会同意的。有你没你,其实对这桩婚事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影响。”
艾怜嘴上不相让:“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如若嫁得不情愿,婚后夫妻不睦,可是会影响到羌人和汉人之间的关系,大人您不会只顾眼前守城这点事,而不管延州城长远的发展吧?”
竟敢威胁起他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王延龄冷冽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要什么好处?”
艾怜顶着他越来越冷漠的眼神,硬着头皮说:“大人,您坚若磐石,可比延州城难攻多了,我现在也明白了,不敢再求您为我出头伸冤了。我要说的是,我恨陈世美,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我将来肯定会回到他身边,我有信心摸清他的老底,找出他的破绽,如果我抓到了他的把柄,我希望能把这些顺利地送到您手上,请您给我个联络的方式。”
王延龄的脸色非常难看,夫为妻纲,虽然他平时还是很尊重女人的,但这样一个心狠的算计丈夫的妇人,实在是让他瞧不上,他斜睨着她冷冷地问:“潘娘子,你真的读过《女戒》吗?你真的懂得三纲五常吗?我不知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欲置丈夫于死地,虽然我很讨厌陈世美,但我还是要替他问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吗?你还是母亲吗?你考虑过两个孩子吗?”
“大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有情无情都与您无关,您直说吧,需不需要和我联系?”
王延龄呵呵冷笑道:“连你这枕边人都千方百计地去算计他,我如何不想?我给你个丫头,日后就让那丫头传话吧。”
话音刚落,脑中的系统突然放出一段激昂的音乐,把艾怜弄懵了。音乐声停止后,系统说话了:“恭喜游戏玩家,完成了第三个任务,成功与王延龄合作!接下来的游戏情节就靠你自己设计自己发挥了,祝你虐渣成功!”
艾怜瞠目结舌,最后气愤地问:“这也可以吗?原来只要合作成功,就算攻略他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出尽了洋相,丢尽了脸面。”
系统挖苦道:“你也就这水平了,再给你十年你也攻略不下王延龄那个人,所以我调整了游戏难度,他肯合作就算你任务完成。啧啧啧,就算是合作,就算你上赶着给他送情报,他都心不甘情不愿,你做人真是太失败了,我当初真是高估你了。”
艾怜没有否认,苦笑着说:“我其实笨得很,我不适合这里,我想早日离开,是不是陈世美死了,我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是的。王延龄可以扳倒陈世美,但不会赶尽杀绝,你要把陈世美虐死,你虐他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爱秦永到什么程度。他死的那刻,你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但如果日后你舍不得陈世美死,我是个仁慈的系统,也可以允许你留下来。”
她怎会舍不得陈世美死?真是笑话,她恨不得的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再不会出现,也不会再提供给你任何帮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当你出了游戏时,我会送你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好了,后会无期!”
系统沉默了,艾怜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王延龄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