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竖着耳朵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在我说完后，她还是保持刚刚的紧张样。
好一会后，她才从那紧张缓过来，“……没了？”
“没了。”我应。
莫雨晴拳头握得更紧，像是被人戏弄了一般恼羞成怒，“袁音！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么？”
我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了？”
说得好像她家道中落之前我就很崇拜恭敬她似的。
莫雨晴被我的话给噎到了，她像不敢置信，死死咬住我背后一定是有阴谋，“你何必装那么多，爽快点不行么，你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置于死地吧，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怕么？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巴不得你……”
“你怕哦。”我打断了她那将近失控的情绪，沉着地看着她说道。
她瞪大了瞳孔看着我，静了数秒后，她露出了被揭穿般的难堪，恼羞成怒直接把文件砸我身上。她红着眼眶朝我怒吼：“是，是，我怕，是，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你到底想怎样，想怎么样——还不如愿吗？我这样你还不如愿吗！？”
像是竭力斯底般嘶吼、咆哮。像是在榨干她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朝我质问、控斥。
我听着一阵头痛，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冷了，口吻的温度也冷下好几度，“我刚刚让你听好了，自已没听明白就别再问我同样的问题。”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闲，吃饱了撑见不得别人好。”
“你以为你现在过得很好？一个被人打了都不敢吭声的人，我至于去妒嫉你？至于去把你视为眼中钉？”
一通冷斥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再重复了一次：“我说最后一遍，把原文件给我。”
如果不是我想耐心地顺藤摸瓜搞清楚这些事情，我特么才懒得跟她在这耗那么多时间。
莫雨晴听完我说的话后，有些站不稳地跌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失神落魄。
我板着一张脸别开了一边去，我在缓和自已的情绪，别免得被她这个奇葩气坏身子了。
等莫雨晴再次吭声时，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你不恨我吗？”
我正别开脸看窗外，在听到莫雨晴所问的话后，我才慢慢地转回头看她，干脆地念出一个字：“恨。”
想起陈家夫妇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晚上，我就恨不得让她好好地尝试一下那种滋味该是多难受。
“那你，为什么……”莫雨晴嘴唇微颤。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了，但我也听懂了。
为什么我没有趁着这样的机会再把她往绝处里逼？
如果今时今日的处境，换作我是莫雨晴，恐怕她会毫不犹豫地给我雪中送冰块吧？恨不得让我在痛苦之上，再建造更多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吧？
“恨一个人，不意味着要毁灭掉她。”
“毁灭一个人，同时也在毁灭自已。”
“你还不值得我去毁灭掉自已。“
话末后，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莫雨晴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犯不着再搭上我自已，去给她落井下石。
在那看似痛快的报复之下，代价，是让自已堕入无尽的深渊。
我曾一度堕入无尽的深渊，所以我不怕更漆黑、更无尽头的深渊。
但现在，我看到了光，切实地感受着温暖。所以我更加地去珍惜、更加地想要去保护那来之不易的一切。
我从来就不是出于同情与原谅所以才没对莫雨晴落井下石，而是纯粹地出于自我保护，仅此而已。
莫雨晴怔怔地看着我，忽地就笑了。她从低低的失笑，到抑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开始大笑起来。我就这么目睹着她疯狂地失笑着，伸手努力地揪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拼命地克制她的情绪。她哭、她笑。她痴狂、她崩溃。
我皱着眉看着她，久久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我刚刚那番话对她到底造成了什么冲击，以至于她现在的情绪这么崩溃。
但我现在比较担心的，还是这里的隔音不大好的话，外面的人要是听到里面的哭声怕是得误会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就这样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莫雨晴哭喊，一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她的手此时正用力地揪着她的头发，好片刻，她像是释怀一般逐渐地松开了她的头发。
她低着头，闷闷地笑着说：“难怪，邵君会喜欢你。”
我刚刚还能保持一颗旁观者的心抱着手看她等她安静下来再和她说话。可是她这话说出来，我倒不淡定了。
我挑了挑眉，冷了语气强调着：“我和邵君只是普通朋友。你还真的是不管我说多少次，怎么说，你从来都没听进去过。”
常说，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她那番话引起我极其不适，自然是要加重语气去强调。要我和邵君之间有什么小九九，我倒还能‘接受’她这番言论。关键是我和邵君之间一干二净的，别说小九九了，就是过多的语言交流都没有。
回想我和邵君相处的场景，感觉都是他对我充斥了浓浓的嫌弃。即使他有对我好过，那也是因为刘一欣和喻少枫他才会那么做。
莫雨晴却低笑一声，像讽刺，也像是被惹发笑。
她的笑渗着苦涩，“我就是讨厌你这幅样子。”
“事实如此。”我板着语气说。
莫雨晴却摇着头，“那不是由你说了算。我太了解邵君，我从未见过那样子的他。我讨厌你，因为你的出现截胡了我的计划。可我更讨厌邵君，他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继而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独自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有郑子肖在的话，你俩该在一块了吧？啊，真好，还好有郑子肖在。”
“我得不到的，他也一样得不到……”
我皱了皱眉，究是开口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不要再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了，把原文件给我吧。”
莫雨晴只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然后越过了我身边，落下一句：“跟我来吧。”
她打开了门，直径地往办公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