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出场后所有面部表情都纳入了我眼中,我看了许久,却没从她脸上看到害怕。
为什么害怕?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她会不知道我特地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就算她的演技再好,也会在我们有着过去交集的震惊下而不自觉流露出她最原始的恐慌。
但是我并没有从她表情上看到害怕的神色,让我的初判断动摇了起来。
“袁代表,这个就是那份文件的负责人,您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问她吧。”部长堆满笑容和我说。
我看了莫雨晴一眼,此时她是紧紧咬着嘴唇,一脸愤恨却又极力想要压下那种负面情绪。
“好,麻烦你了,我单独和她聊聊就行了。”我对部长说道。
部长连应好,还热情地招呼我们到他办公室那边去坐着聊。
因为我强调了单独,所以部长在招待好我们到他办公室里之后,他转身就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了我和莫雨晴两个人。
我手里握着文件看着莫雨晴片刻,她那个样子可真是不待见我。“这份文件,是你弄的?”
莫雨晴挑了挑眉看我,但还是伸手拿了过去。她大致地看了下开头,随后抬头一脸警惕地盯着我,“是我做的,干什么?”
那厚重戒备的语气好像在时刻提防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淡淡瞥她一眼,“你仔细看一下会好点。”
因为比起看这份文件,明显她的心思都挂在我身上了。在我的提醒下,她才重新翻开文件,一一地看了起来。
在她看到一半的时候,手猛然一僵,用力地捏紧了那份文件。她皱眉盯着好一会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我,“是我的,但是被改过了。”
我心中一动,但表面仍面不改色,“哪里?”
莫雨晴狐疑地看着我,犹豫了下还是指出我当时发现端倪的地方。
我观察着莫雨晴的神色,但始终没有从她表情上获得我想要的信息素。我抱着手臂思索片刻,“都有谁接触过你这文件?”
莫雨晴以不满的眼神看着我,她紧抿嘴唇,半响后还是张口不情愿似地答我:“我是全责负责,我所知里面没有人动过。”
她现在这别扭的情绪,大概是特别不情愿配合我吧,显得像我手下一样。
现在根据莫雨晴说的话可以得出两种可能,一种是莫雨晴在撒谎,一种是在莫雨晴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暗中修改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若是能顺藤摸瓜地揪出那个暗中修改数据的人,这件事估计就有眉目了。能把莫雨晴的文件给修改了,必然是在她上交文件那间隔里下手的,毕竟常人都会在上交前再三审阅。
亦或者是……在上交给部长后又通过别的方法进行修改等等。
在我苦思冥想其中的种种可疑性时,莫雨晴像是按耐不住那寂静的气氛一样,有些失控地质问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莫雨晴拔高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莫雨晴的身上。我倒不是故意要冷落她,而是在听了她的回答后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忽略了她站在我边上一动不动的心思。
但是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愧疚可言的,毕竟莫雨晴并不值得我去怜惜。
如果不是她心里有念想,又怎么会承受不了此时的寂静?
“说什么?”我直视着莫雨晴问道。
莫雨晴失笑,冷冷地看着我说:“别装了,你能万苦千辛地找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背黑锅么?可真有你的!别再走流程了,你想怎么陷害,你大可以直接来!”
我看她那讽刺的嘴脸,眼眸内却是动摇与不安。
看似无所畏惧地挑拨我,实际上还是在隐隐害怕着我真的会那么做。
如果现在姚小莉的日子是美滋滋的,那我还真有可能当个搅屎棍,把她的生活搅浑了。但是我看现在的她,怎么都觉得不必要我再出手吧。
那微微凌乱的衣服与头发,看着让人想入非非。但是再仔细一看的话,会看到她耳骨下处有两道稍微明显的指甲痕。那么细小的指甲痕,可以判断出是女人做的。
她那里没有红肿叮咬,也可以排除是她自已因为痒而挠伤的。
再从部长口中所说的:从她进来后,部门内就没安宁过。
也可以理解为:莫雨晴进来后,部门里就争执不断,矛盾常生。我想她应该是和部门里的女性发生什么争执吧,或者是被排斥等。毕竟当时我还注意到她被部长训话时,边上还有不少女性翘嘴角看好戏的架子。
而莫雨晴,无非就是为了保护她最后那一定点自尊心,宁愿让人误会成她与男人厮混,也不让人知道她是被女人打了。
虽然现在文明的成人世界已经不讲究以打人方式解决问题了,可是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冲突,当人气到极点的时候,还是会做出最原始举动的。
无可非厚地说,打人,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而莫雨晴是得沦落到什么地步了,才要以那样不雅的方式来维护她那仅剩的自尊心,以至于部长当场训斥她时也只能选择忍声吞气。她现在的日子有多狼狈多惨,不用我去深入了解都能知道了。
我稍稍靠近她,我问:“你真要我了当直接?”
莫雨晴怔了一下,眼眸里的恐惧愈发浓厚,但脸上还是挂着逞强的笑容,“呵,你又何必在这装不忍?”
“那你听好了。”在得到她回应后我轻点着头,冷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缓缓说道:“第一句是,你过得真惨。”
“第二句是,把原文件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