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项詅心里生了紧张又兴奋,“来了多少人,几辆马车,多少货物?监车的是哪一位?”
柳管事听出项詅的激动,也只以为是项詅对这一次的货物伤心,一一将数目报上来,“回少夫人话,监车的是方管事,一共八十人,车夫三十人,三十辆马车,用的是板车装货箱,有六十抬箱子,其他的都是散货。”
即便是柳管事离她老远,也能感觉到她此时心情很好,“这样,你先将他们安置在商行里,货不要卸,叫来方管事,我有话问他,这一次货物也不需要清点,我自有打算,着人好生看着,千万不要挪动,原样是什么就是什么,待有人去取再来回我。”
虽然项詅这番是有些奇怪,但生意上的是项詅一向有主张,柳管事一一应下,项詅让他快去安排,算着时辰侯爷已经出门了,最快也要近午膳时才回来,是不是应该着人去传话。
还在盘算间,周妈妈引着方管事进来,方管事是放去西北监管的主事,他亲自送这一批货回来,便是要紧的意思了。
方管事拜见项詅,“奴才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安好。”
让心兰搬了椅子奉上茶,“方管事坐下回话。”
又谢过一番,这才坐下与项詅回话,“少夫人您可安好?”
项詅点头含笑,这些管事对她不只是恭敬还有实实在在的挂心,虽然项詅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但这么多年下来,主仆间的真情是有的,“我很好,就是你们在西北苦寒些,生意上若是有难题,定要带信回来,钱财重要,但我更看重的是人。”
方管事也含笑应下,“少夫人恐是担心三爷,此番奴才回来,先前见过三爷,三爷给小的带口信,让您安心,书信不能带所以没有给小的书信,让您给老太君、侯爷、侯夫人带好。”
是见着了,果真是不方便,不过人安好就行,“可还有什么话带回来?”
方管事敛了神色,沉着声音说,“回少夫人话,三爷让小的们顺手带了这批货回来,说一定要交到您的手里,再让您去寻侯爷与世子、二爷商议,千万不要自己主张,也不要轻易处置,定要等有结果了,再放手。”
这话说得隐晦,但项詅听得懂,徐三爷的意思是,定要等有圣意来怎么处置再说,当然自己也不会轻易去主张,这事关系重大。
项詅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今儿歇息一天,明儿去清点带回的货物,后日便回吧,带来的东西不要动,我自会按照三爷的话去做。”项詅原想问璟王妃的事,不过想想还是没问,徐三爷去了自然是由徐三爷与项詅的人交涉,璟王妃不会这样明显,好歹他们是遇上了,并且现在事情有了成效,这已经是好事了。
方管事又与项詅说了西北铺子的近况,实是见一面不易,来来往往都是用书信,所以方管事回禀的事务也多,直到门外传来两个孩子的声音,想来是自己起了,见不着项詅,来寻的,回想正好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让孩子们进来,见着陌生的管事在里面,方管事上前行礼,“见过六少爷,大姑娘。”
嫃儿早起见不到母亲,自然是要来寻,这个时辰还早,来回事的也不是常见的柳管事,抬头去问项詅,“母亲,这位管事没见过呢。”
项詅就知道她要问,小小的懂得管家了,“这是方管事,他常年在西北,这次护送货物回来,与母亲回事。”
嫃儿果真眼睛一亮,一脸天真,“方管事可见着我父亲了?”
方管事看了项詅一样,见她没什么异常,好生回她,“回大姑娘的话,小的见着了,三爷托小的给少夫人带话,说不用惦记,都很好。”
是这样吗,可是屋里也没见着书信呢,难道父亲没有带书信来,“父亲没有带信来?”
方管事有些冒汗了,今年大姑娘不过五岁,怎么想得到那么多事,“回大姑娘的话,三爷只让小的传口信,并未有书信来。”
虽然诧异,不过看着母亲不出声了,也不问了,只要父亲安好就行,项詅让方管事回去好好歇着,又叫来心兰,让她拿了给方管事和这次从西北过来的商队的人赏赐的东西,这才牵着两个孩子同方管事一同出回事房,婆子引着方管事出远门,周妈妈来传早膳,这还要去给老太君请早安,所以带着两个孩子用早膳。睿哥儿虽然没问,但见母亲似乎心情比之前几日好了许多,现在又知道父亲好好的,他心性好,又是只知道顽皮的时候,所以转身与项詅说话几句也就好了,嫃儿是很想父亲的,不过父亲出门在外肯定是有事忙,回来就好了,母子三人一个一句,都是不搭边的,项詅想着心事,招呼他们两个吃饱,自己倒没什么心情用膳,吃好了便让人收拾下去,就在屋檐下看了会儿游鱼,这才带着他们去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也才起身,正在用早膳,侯夫人不在,姜氏和闫氏在伺候,项詅有时来得晚些,又是来得早些,见了礼,上前服侍,没多会儿老太君用好了,姜氏要去寻侯夫人,闫氏说她陪嫁庄子的人来了,老太君让她们自去忙,项詅本也要与老太君有话说,待她们走了,两个孩子这屋走走,那屋串串自己安得,项詅接过李妈妈位置给老太君捶腿,“祖母,三爷让孙媳从西北回来的人带了口信,说他们安好,给您问安。”
老太君睁开微闭的眼睛,“老三带信回来了?”
项詅摇头,“只带了口信,说不方便,所以没有写信,来传信的管事说见着三爷了,都挺好让您老人家放心,不用记挂。”
“这孩子,若是不方便写不写信都是其次的,人好好的就行。”看项詅还有话说,叫来梁妈妈,“我与老三家的说说话,你去门外守着。”梁妈妈领了话出去。
屋里只有她们两人,项詅这才提起要给侯爷带话早些回来,“此次商队带了货物回来,是三爷交代的,让孙媳禀明父亲,大哥、二哥,孙媳想,应该是极重要的东西,祖母,要不要给父亲带口信快些回来?”就是再急也不能惊着老太君,况且此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自己让人给侯爷带信,少不得家里的人要问,但若是老太君要寻侯爷,那是理所应当的事,现在什么都没有明确,所以小心最要紧。
老太君应下,只交代她,“让我去跟侯爷说吧,你现在去安排好,稍后他们父子怎么处理,你再去交代,记住,小心些。”
老太君的意思也是知道的人不能多了,现在是最敏感不过的时候,西北事关重大,须得待侯爷等人回来,项詅应下,老太君催她去准备,把两个孩子送去练武堂,这里最好是不要留人,稍后侯夫人过来恐怕也是要支开的。
将两个孩子送去练武堂,看着姐弟两与哥哥们玩乐,嘱咐跟着的丫头几句,自己回身去西苑,让柳管事进来候着。
老太君派人去寻侯爷,只说有些旧事要与侯爷相问,侯爷只当老太君一时忘记了,告辞了兵部的人与去带信的家人一同回府来,回来便直接去唯安院,现在已进初夏,侯爷与侯夫人搬回宁绘院,侯夫人知道侯爷回来,想着今日比之常日早了许多,又听说是老太君着人去寻的,便不好过去,想着怕是老太君要与侯爷说旁的事,便叫来姜氏,将一些家里的内务拿来料理。
侯爷进唯安院,老太君早已等他多时,让他坐了,“老三家的早前来请安,说今儿早晨她手里的管事来回话,老三让人带了口信,还顺带了东西回来,她不好出面,况且老三也有交代,让你与老大与老二来处理,你看要怎么着手这事?”
家里人都知道项詅手里的铺子现在有几个洲府都有,西北是花心力最多的地方,当然家里人也不会去管她生意上的事,她不不会出去抛头露面,只是由管事们管着,没想到歪打正着,用在了正途上。
“既然是老三的意思,那儿子去唤了世子与老二回来,今儿去兵部,还是全无消息,没想到老三竟用了这法子。”唤来长随去寻世子与徐二爷回来。
老太君提示他,“老三带回来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理?”侯爷回她,“母亲,儿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待圣上的安排。”
“老三的意思也是这样,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若不然也不会用了詅丫头的商队,还有,就是圣上有了安排,处理的时候,千万小心,老三在西北有詅丫头的人帮扶着应该会有助益,现在不能让人知晓。”
侯爷也不知项詅与璟王妃的关系,不过早前圣上独见他时倒是有提点过他,此时心里透亮,“请母亲放心,儿子晓得轻重。”
世子与徐二爷回来得迅速,老太君说累了要去歇会儿,他们父子三人去外院书房,屏退了跟着的人,侯爷将事情说与他们听,“老三从西北带了东西回来,想来是璟王爷与璟王妃的事情有进展了,世子,你即刻进宫,老二去西苑寻老三媳妇手里的管事,东西还在商行里,多拍些人手去看护着,也不能太显眼,不能派咱们家里的人,寻几个面生的,只等你大哥去回圣上,看圣上的意思,这东西要去往哪里安置,到时候再去取货,你不要露面,咱们府里的人都不要露面,用生面孔。”世子与徐二爷知道此事不可轻慢,世子告辞进宫去,徐二爷先去西苑寻项詅,项詅正等着他,见他过来,上前行礼,“二哥”。徐二爷回他礼,也没有进西苑,项詅将柳管事引给他,徐二爷便与柳管事出去了。
世子进宫面圣,圣上早就等着徐家有动静了,宣他进去,一番回话之后,皇帝隐藏了心里的激动,他也是有激动了,等了近一年了,绶儿都已经能跑了,他们夫妻总算是有回报,待会再去太后宫里瞧瞧孩子去,父母亲这么小就不在身边,自己这个当皇伯父的理应多去看看,或许比之老九,绶儿日后更喜自己也不一定,疼儿子和疼侄儿是不一样的,为父之心总是严厉许多,太子不用说,自小就恭敬,说不上什么父子天伦,老三现在也大了,小的时候还会喜欢黏自己,其他几个儿子不用说,见着自己犹如老鼠见猫,只有绶儿,年纪小,皇太后与老王妃见天宠着,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倒是得了皇帝的喜爱,这样的喜爱就像是喜欢一件爱物一样,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夹杂旁的东西在里面,想到此,吩咐跪着的世子,“稍后会有人与你一同去取,安置的地方也无需担心,回去给你父亲回话,就说朕知道了,让他放心,恐怕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来,你们父子三人齐心顾好,老三在西北辛苦,你们也是,回吧。”
世子又拜了礼退着身子出殿门,没走几步,跟上来黄公公,身边带着一位侍卫模样的给他介绍,“徐世子,这位是圣上让跟您一同出宫的覃将军。”
世子抱拳行礼,这是皇帝的人,怠慢不得,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很多,覃将军倒也没有特别热络,他是皇帝的暗影,惯常不会与这些人打交道,行事自然不同,为人处事也不同,不过徐家不是别家,皇帝的人多与徐三爷打过交道,所以说不上热络吧,也不会太冷淡,照旧抱拳与世子回礼,两人一同出宫门去徐府。
先与侯爷见了面,徐二爷进来,覃将军也没去项詅的商行,徐二爷安排好了提货的人,只需让提货的人将东西送到指定的地点就行,徐家父子只听他安排,本来这事只听圣上的,他说怎么办就该怎么办,徐家父子就是那些货物是什么东西都无从得知,覃将军跟着提货的人一同去了存货的地方,自然徐家父子是不能去的,这便算是交差了,日后再有这样的时候还是覃将军来。
他们不知道那些货物是什么,可项詅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去看,更不能去管,听着柳管事来回,说货被人提走了,还给了货款,这也是为了防人眼线做的样子,项詅放下心来。
东郊一处民宅里面,此处看着不显眼,可看不到的地方暗哨无数,这里便是从商行提货来存的地方。
覃将军验过东西之后,取了一些进宫,圣上看着案头上安置好的东西,此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的心情,问覃将军,“徐三少夫人可问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覃将军有些迷糊,不知道圣上的意思,“回禀圣上,卑职去徐府之后提了东西便走,并没有遇着三少夫人,也没有听见徐侯爷父子提起过,货物完好无损,连封印都是徐都统亲手做的,没有被人动过。”
皇帝点头不语,看着桌上的东西又是一阵沉默,覃将军看着站在阴暗处像是不存在一样,实则眼角余光也看了桌面上的东西好几次,任谁看见都要多看几眼吧,世人都用金银,可见过这般闪瞎人眼的东西吗,覃将军一共取了三十样,三十个箱子里的东西都不同,他对这些是外行,但就算是外行也看出这些都是极好的东西,有沙质的,有岩石的,有混泥的,也有完整一整块的,可都是含金的矿石,就算身为皇帝暗影的头目,见过世间的稀罕物无数,可也没有这样来得直接,这样的视觉冲击,简直要人定不下来,圣上想来也是这样吧,这些可都属于上晋国,有了这些,上晋在诸国之中再无匹敌。
皇帝像是自语,又像是与覃将军问话,“这便是父皇痛失璟皇叔与十万精兵换来的东西,江家世代为之追逐的东西?”
覃将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即便是他不回答,皇帝自己也清楚,突然皇帝猛然起身,呼啦一下将案头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似有些癫狂,对角落里的覃将军吩咐,“调集工部所有工匠,将铸造司的人一并带去,任何人不得进出,就在暗所里检测提炼,直至朕看到实物。”
覃将军跨出一步领命,皇帝还有话没有说完,“即刻召左骠骑魏将军,右骠骑韦将军进宫。”
“卑职领命。”皇帝大手一挥,覃将军出去了,看着烛光下闪烁的光亮,此时,皇帝无比清醒,他要万无一失,再一想,江家实在太张狂了,为着这东西,世代算计皇家,旁的也不必想,晚些再与他们清算。
皇帝夜召自然不敢轻慢,魏将军与韦伯,两人迅速进宫面见,徐三爷不在,西大营交在他们手上,去年皇帝下旨夺了常威的右骠骑将军一职,升了韦伯为右骠骑将军,让常威顶着个武状元的名头去了校尉营做大头兵,美名其曰为了历练,这便是要将常家踩在脚底下的意思了,现在虽然还未传出皇帝对常贵妃的处置,但此时与坐冷宫没有区别了,常家就似那大厦倾倒,速度之快在世人的意料中却也是人的意料之外。
两人进大殿行礼,皇帝一见他们直白吩咐,“明日朕要亲自点兵,三十万大军由你们俩率领去西北接应徐老三,行军要快,赶在五月之前到西北。”
候着的两人心下一惊,先前没有一点预兆,没有战事传来,也没有徐三爷的消息,圣上拨了三十万大军,由他们去接应徐都统,两人当下摩拳擦掌,许久没有这样的大仗可以打了。
果然第二日,皇帝圣驾去往西大营,上了点将台,除左右骠骑将军外,三位参将,十位将军,当场宣令,当夜便出发,皇帝一直在西大营待到亥时初,整个西大营火把通明,将整个军营照亮,皇帝与众将士喝了壮行酒,好一番激励的话说完,出西郊大营,西城门大开,三十万大军出城,这仿似油锅里进水,惊动了整个京都,街上已禁宵,就是有十万分的好奇,也没人敢出门来瞧,三十万大军出城,第二日京都还是原样,可人人都知道,这与平日不一样了,街上布满了巡逻的士兵,各世家关门闭户,没有大事不会开门,皇宫的布防增了数倍,工部的人自然是清楚的,工匠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踪影,铸造司里犹如死寂,除了外面把守的卫兵,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也不见,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项绍云这几日开始去翰林院点卯,就是翰林院这样的清静衙门也不同以往,三十万大军出城谁都知道,可为着什么可没人知道,按下心里的疑惑不去多问,心想下衙了去一趟侯府。
虽然侯爷不知道项詅的商队从西北带回来什么,但圣上以雷霆之势两日之类有这样的大举动,原因肯定与从西北来的东西相关。寻了个时候问了项詅,项詅也不敢相瞒,但她也是猜测,是真是假侯爷自己去定夺,说了更让侯爷操心,想看,怎么会不操心呢,项詅看他脸色不好,也不多话,就是自己,也是用了许多时候来想通这些关节,侯爷应该是震惊吧,圣上有这般作为定是许多事已成了定局,多了是狗急跳墙、穷亏莫追的教训,侯爷从未这样担心过徐三爷的处境,去兵部也就更勤了。
一个月后,商队再次回到京都,还是原先程序,工部的工匠与铸造司的人照旧没有消息,仿若一夜之间人就没了,只每日上朝,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终于,西北传来惊雷,左国公江家反了。
东大营二十万大军,西南大营二十万大军,一共四十万大军开赴西北,这其中,徐三爷的书信终于传来,有急件是递进宫里的,也有给徐家的家信,同来的还有璟王爷遣回来的人,项詅这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暴雨倾泻倒不是很怕,毕竟你能感觉得到,可暴雨前的沉闷空气,让人压抑无法,简直可以逼疯任何人,现在江家反了,对于整个上晋说起来算是幸事,这样一匹饿狼,谁也不能料到他几时来咬你一口,吃亏的就是看不见的人,听说北境国皇帝派了自己最宠爱的皇子领兵压境与上晋的交界处,人数有多少,无人得知,又听说东蠇海上贸然出现了从未有过人数之多的海贼,禹侯爷率军迎战,江家叛国了,投靠北境国,皇帝下旨薅了江家世袭的爵位,抄家,诛九族,同样倒霉的还有蜀中七大家族,一时蜀中至京都的官道上,西北至京都的官道上,每日押卸上京问罪的队伍川流不息,看得人心惊胆颤,宫里对常贵妃的处置也下来了,褫夺封号撵入冷宫,蜀中七大家族,除十五岁以下男丁充军岭南,十五岁男子就在蜀中衙门审理,没有一个逃过,七大家族当家人全数拷问,无一例外,与江家历代有盟约,圣上下旨判了与江家同样的罪名,一时牵连无数,断头台上血流成河,江家更甚,举家不论出嫁妇孺,除十岁以下幼子女发卖为奴,其他全数判了斩首,江氏一门几千余人,门人幕僚无数剩下不过几十位幼年稚子,为解天下人疑惑,由翰林院拟旨,内阁六大臣定制颁旨,江家十大罪状公之于众。
这日,徐家人都在,项绍云端坐念起了江家十大罪状,其中叛国致使当年十万精兵入西北消亡殆尽为第一罪状,其二,勾结北境国妄想私吞西北黄金矿脉为分私立谋反又是一条罪无可恕的大罪,其三谋害三代宫妃,扰乱宫闱,窥于皇家内务又是一大罪状、、、、、、、。
老太君闭眼念佛,世人重利私心,不单是迷失本性丧心病狂,更是牵连无辜,祸害子孙呐,况且江家也真是胆大包天。
第四条,私改西北官道,扰乱朝制,这一条罪状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家这与土皇帝有什么分别,这上晋离姓江怕是不远了吧,只可惜败在这关键的时候,西北原是江家的福地,现在成了江家的地狱,死后不能葬在祖籍,祖坟悉数被掘,废江氏一族姓氏。
祖宗的安身之所都保不住,妄想就是妄想,害人害己,就是老太君这样的人,心里也没了怜悯。
江家的事轰动了全国上下,随后又一个惊雷将世人惊得无所适从。西北六州,由璟王爷与璟王妃发掘出七条金矿脉,世代挖掘,子孙不息,从此,诸国与上晋不论从财力还是军事,都无法匹敌,北境国如疯狗般撕咬住与上晋的边境处,誓要与上晋同享西北六洲的财富,还拿出当年北境国天师对该矿脉的占普卦文,简直可气又可笑,两国军队从对持到小打小闹,直到后来爆发二十年来的战争,虽然北境国实在理亏,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就算只挣得一条矿脉财富也能翻上几番,上晋百万军队驻守在边境上,圣上是下了决心要誓与北境国决一雌雄,这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屈辱也是为着国之财富的捍卫,每日战报快马飞来,每个人的心思都在这上面,五月过去,六月来临,为着西北的战事,五年一次的武举更是得人心,只要有心思的年轻男子,无不没有一颗报国之心,再说,日后上晋国独树一帜,财富富甲天下,谁还敢欺,此时不立功更待何时,三天武举,徐淳熙从第一天打到第三天,徐家的人又是担心西北的战事,又是时刻关注武举的结果,今年的武举意义不同以往,只要下场的,定是要派去西北助战,皇帝此番就想许多年沉寂许久,突然间爆发一样,举国为之兴奋。
武举结果出来了,皇帝点了徐淳熙为武状元,今年科举、武举,徐家算是出尽风头,皇帝赏赐可能会招人嫉妒,可武举不同,谁打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所以胜了就是胜了,顶着武状元的名头,徐家又送走了徐淳熙去往西北,徐家一门武将,在这个时候便是真的绽放光彩。只静候佳音归来。
随着西北挖掘的进程,项詅的商队现在是每隔半个月来回,虽然江家没了,但为了万一,圣上还是用着项詅的商队,战火纷飞的地境,军队的补给万分重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短的路线用之与战争,那是再好不过的,项詅先前对自家各个商铺的周转的路线便成了此时专用通道,此番担督军之职的蓝丞相,督管粮草押运,对于兵部交与他的路线图诧异至极,没人与他多解释,正因为如此,蓝丞相差点贻误大军的补给,圣上知道了,又是一番火气,指了兵部上将军余遂去西北提领着蓝丞相就着先前给他的路线平白走了一遭,时间只用了原先的三分之一,余遂果然是个实心眼的,圣上让他提领着蓝丞相去,他果真提领了人家,简直丢没了,蓝丞相的脸面,自然,督军之职也就无干他的事了,圣上便换了欧阳大人去监军,他是实在没想到,身为丞相,想法竟然如同三岁孩童想当然般幼稚,兵部给的东西也要质疑,看来,是要想法子收拾收拾这帮整天只争口舌的文臣,得了风声要整治文臣,皇帝又是在关头上,谁也不敢往上碰,乖溜异常,就是碰着上朝的武官都是小心奉承,谁也不会想到这一仗要打多久,之后项詅的商队再不是运输原先的东西,只看沉甸甸又是诸多人同来同往就知道了,这是好东西出来了,项詅担忧的同时,心知,璟王妃,她成功了,自己也赌对了。
七月过去,八月来临,好似这样等待的日子不知几时才是尽头,两个孩子从原先天天盼着,天天想着父亲几时回来,直到想也没用,盼也没用,已经习惯了父亲不在家,三个哥哥不在家的日子,侯爷整日将睿哥儿带在身边,可能是年纪大了,心里不安,看着孙子在身边好过许多,西北的生意算是彻底放下,若是这战事一天不停,自己的人在西北也不会消停,项詅放下手里的书信,这是徐三爷同军报一起送回京都的家信,言简意赅,说得很少,老太君一封,她一封,每次都是这样,战况一笔带过,生活上都是很好,看得出是在匆忙中写下的,齐齐有了七八封,家里那三个小爷,简直像脱缰的野马,放出去了不舍得想家,也不知外面的世界这般好,闫氏倒也罢了,姜氏每日忧心,她虽不在人前表现,但,项詅看得出来,两个儿子都在前线,又都是急功心切的少年,可担心有什么用,只等着战事结束,原先定下徐淳熙冬月成亲,看着架势,昨儿姜氏还与老太君请示,要不要把婚期延后,老太君的想法,常人哪里猜得透,反正一句话,婚期不延期,他们会在冬月之前回来,人人都不信,看着战况,哪里那么快就结束的,只老太君固执,小辈们也不敢反语,所以也就没有去与临安侯夫人这个媒人说起,原先项詅也是要去去魏大夫人商议下聘的事宜,可这环境下,哪里有心情操办呢,项绍云自己也没那个精力,整日都泡在翰林院,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人,项詅给魏夫人传了几次信,魏将军也是去了西北,所以两家暂时达成共识,暂时先不操办,待人回来了再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嫃儿日日黏着项詅,生怕她不在眼前,项詅每日都无法,五岁的嫃儿越发娇气,说话的时候像个小大人,可就是越发黏着母亲,去哪里都跟着,此时项詅在回事房看徐三爷的信,嫃儿就在一旁画画,小孩子也不会有多成效,打发日子罢了,现在也不去外院跟着秦先生背诗了,老太君念叨她,她便去跟前哄哄,转身又要去找项詅了,侯夫人几次想接她去宁绘院玩,项詅没空陪她去她也不去,就是去了也是不快活的,侯夫人无法,看着心焦,也不知是怎么了,没法子了请太医来看,太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当她是依赖她母亲,其实项詅是明白的,这是徐三爷不在,一去多久,嫃儿小丫头自小就是敏感的,害怕母亲也这样,所以一步不离的跟着,以前那个上串下跳的小丫头仿似不见了,时不时的逗笑也没以前那么开朗,家人无奈,哪里有这样与父亲亲爱的女儿家,日后长大成人了,可是要嫁人的,只能由着她这样,只待徐三爷回来便好了。
项詅看账看得眼酸,支起下巴瞧着身边跪坐在凉榻上的小女儿,满脸认真的对待几上的画,项詅靠近些,是一副人物图,画得太抽象了,实在看不出什么人,嫃儿抬头看见是母亲,“母亲,您看嫃儿画得像不像?”
两人瞧着笑一笑,伸手将她抱到膝上坐着,拿了宣纸过来看,哄她,“嫃儿画的谁呢,母亲瞧一瞧。”
玉冠冠发,虽然玉冠很是不像,长袍长身而立,拿了大刀,应该是比着练武堂里的大刀画的,整一副也没有像的地方,不过能看出个轮廓,“嫃儿画的是父亲?”
“嗯,母亲说送给父亲,父亲会不会喜欢?”嫃儿仰头靠在项詅怀里,母亲的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很舒服。
项詅一猜就知道定是画的徐三爷,“当然,父亲定会喜欢。嫃儿还要画哥哥们?”
小丫头摇头,“不画,就画父亲。”说完还嘟嘴,项詅无奈摇头,又来了,才将还好好的,这会子又来了,“嫃儿想父亲,母亲知道,太祖母也知道,祖父母亲也知道,家里人都知道,可是嫃儿不应该这样,把你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让所有喜欢你的人,疼你的人都不高兴,你这样,母亲要生气了。”
这性子就是娇宠出来的,徐三爷宠她,从来都没有大声过,几位哥哥宠她,好玩的好吃的都紧着她先,长辈们宠她,看见她就像是见了心肝一样,可这断时间实在是太过分了,动辄能闷声几个时辰,时有的还哭闹不停,怎么哄也不能,老太君、侯夫人疼她,舍不得动她一个手指头,项詅背着也训斥过,当着人还是这样,今天就母女俩在,项詅是想给她扳扳性子,娇气可以,但是恃宠而骄又没完没了就真的不行,看她瘪着嘴又要使性子,耐下心来哄,“嫃儿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家里人都喜欢你,但是你不可以没完没了的作,没完没了的闹,旁人也是有情绪的,就说你想父亲这件事,家里哪一个不想你父亲,你婶婶,两个哥哥都不在家,她不想吗?为什么她日日还要孝敬太祖母,孝敬祖父母亲,操持家务,人人都想,人人都担心,可大家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你看看你,几日没有去给秦先生请安,几日没有去陪太祖母,祖母让王妈妈来接你,每次都撅嘴,你这是什么态度,几时母亲把你养成这样,就是你父亲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也是要生气的,长此下去,谁还会喜欢你,若是不改了,看母亲怎么收拾你。”看她嘴角一抽又要流眼泪了,出身喝住,此番已经有了严厉,“打住,母亲不喜欢整日哭哭啼啼的孩子,你看睿哥儿跟着祖母,都能去外院陪客了,你整日黏着母亲,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旁人见了是要不高兴的,今日若是你再哭,母亲便回项府,你自个在西苑,留百草伺候你,夜间自己睡,睿哥儿去跟祖父睡,自己洗澡自己吃饭,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太祖母不来,祖母也不来,我也不准哥哥们来,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都是五岁的大姑娘了,先前那么懂事,为什么现在这样,哄着疼你都受着,整日闹情绪,你是比睿哥儿还小吧?”
伸手把她抱放在凉榻上,自己也坐上去,今儿她是一定要说一说,徐家这样的人家,又是只要嫃儿一个女孩,不好好管教,似要上天了,日后性子定了,十几岁定亲嫁人,早好的婆家也是要受气的,到时候就是她这个母亲的责任了,早教早好。
怯怯的抬头看项詅,似不是开玩笑的,又不敢哭,说话小声,“可是嫃儿想父亲。”
“母亲也想父亲,睿哥儿也想父亲,家里所以人都想,可父亲出门在外多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们有个安稳的生活,你时时背诗来,秦先生教你的就算不懂也知道大体,从开始会说话,你父亲就教你背三字经,难道里面就没有一首是教你识大体,懂得体谅人,要自立的话,嫃儿今年五岁了,是姐姐,是大姑娘了。母亲的话希望你记在心里,不要再犯,否则母亲说到做到,哭闹是没有用的,越是哭闹就越是会招人不喜欢,你想的东西就越得不到。”想着她还小,慢慢教吧,“记住了吗,要识大体,懂得体谅。”
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也没再哭,项詅叹口气,她多希望看到每日欢快的女儿,活蹦乱跳的孩子,视线落在账册上,又想到最近徐三爷来的信,“吾妻勿念,待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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