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隐忍的清咳声,苏清婉这才想起,她的田地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苏清婉分开油菜花,快步走进去,“喂,我不管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你别……别连累我们母子就是。”
说到别字之时,苏清婉忽然感觉呼吸不畅,那是怎样一张脸!
那男人,静静卧在一片金黄甲之中,犹如天庭神裔。
线条薄锐的侧脸,半隐在无垠的金黄中,因着失血过多,脸上显出异常的白,白如一张微透的薄宣,一双细长斜飞的眸,偏又那样浓,那样黑,仿佛盛满了新墨的砚台,无边墨色翻滚其中,那幽墨色的瞳仁,是冷的,冰的,冰的似乎能掉出冰渣来,冷冽如最深最沉的冬夜,只肖一眼,那沁入骨髓的冷,便仿佛能浸染到人心深处。
几分魅,几分邪。
半裸的胸肌上,刀口凛然,盛开出一朵硕大的血花,重重叠叠,渲染出浓重的血腥和妖异气息。
满心满眼绚烂如赤金的明黄,交织出炫目的金色罗网,印亮他苍白无比的俊颜,可,在这男人身边一衬,所有的色彩都黯然失色,所有黄金甲都霸气无存。
被那容颜所震慑,好半响才收敛回心神,苏清婉叹口气,“还有,如果你要死,最好爬远一点再死。”
“啪--”
苏清婉反应敏捷的侧身闪过,她还当是什么暗器,凝目一看,却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浅紫色荷包,华贵的丝绸料子,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所有。
弯腰捡起,掏出一看,好家伙,足有三四十两散银子!
在阳光下,那银子放出铮铮的亮光,苏清婉双眼也跟着放光。
“哇!娘,这个叔叔好有钱!”天天惊呼,小嘴夸张的成了“0”型。
“这是陪我的油菜花钱?”苏清婉乐的有牙没眼。没想到这男人出手还挺阔绰!说不准是她苏清婉的贵人。
可是下一刻,男人的话就让苏清婉脸上的笑冻结了。
“带我到隐蔽藏身之处疗伤!”低沉黯哑的声音,却充满了命令式的威严。
不出所料,这钱不好拿!
“公子,我这里不收留老弱病残,我要回家了。”苏清婉恋恋不舍的在钱袋上摸了一把,随即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狠狠的一丢。
为了钱,就拖个伤重身残的男人回去,姐是那等没节操的人么?
苏清婉走出几步,却听身后没了动静。
好奇心害死猫,不管他死活!她一遍遍默念着,皱了皱眉,轻叹一声,终于还是折返回去。
果然失血过多,晕了!
凌乱的发丝半掩盖下,是一张让人吞口水的脸,苏清婉猛的吞了几口口水,简单的包扎了下,她卖力的扶起男子,顺便摸走了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丢给满眼冒光的天天。
“臭小子,别光顾着数银子,快来帮忙!”苏清婉咆哮一声!
苏家,西侧屋。
苏清婉气喘吁吁的将男人扔到了西屋的大床上,然后,撑着大腿,坐在床榻上喘着粗气。
该死,这男人还真沉,到底是人是猪!若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说不准她会把他丢到猪圈去。
“此处……隐蔽?”男人怀疑的拧起眉头,冷目四扫,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塞到地窖里去,不过那地窖废弃很久了,又臭又霉,你会有好多热情的好邻居来拜访,老鼠啊蟑螂啊,蜈蚣啊臭虫啊……”苏清婉勾了勾唇,绘声绘色的形容。
男人黑了脸,不作声了。
“脱衣服。” 苏清婉端了一盆水进来,面无表情的命令。
男人眸光幽暗,冷冷的盯着苏清婉,整个人绷得像离弦之箭,寒声道,“干什么?”
“帮你治伤啊笨蛋!”苏清婉‘咚’重重放下木盆,丢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这男人怎么回事,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占他便宜!帅怎么了,上辈子她苏清婉见得帅哥多呢。
“大夫在哪?”声音更阴沉了,带着浓重的怀疑气息。
“你瞎啊!没看到我家穷啊?哪里有银子给你请大夫啊大哥?”一叉腰,苏清婉翻个白眼,说的理直气壮。
男子差点喷血,强忍怒气,低低的声音,夹带着几分嘲讽,“那包银两,足够请十个八个大夫了!”
“我看你不止瞎,还蠢。那是我和我儿子的口粮,哪能浪费?”苏清婉一弯纤腰,将柔软干净的毛巾打湿,理所当然的冷哼,“我收留你,供你吃,供你喝,没跟你收房租就已经很仁慈了。”
哼,她苏清婉可不是什么圣母,她当然知道,收留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男人,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他不乖乖合作,她绝对冷酷无情,一脚踢飞!
男子眼前一黑,喉头冒出一股腥甜,气的差点栽倒。
这是什么歪理,明明是他出的钱,为什么搞得像是她大发善心,救了他似得,背脊爬上一丝凉意,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寒森森的进了黑店的感觉……
“所以!”重重的强调一声,苏清婉咧嘴冷笑,“没有郎中,我就是郎中,是死是活,看你造化了。”
接着,麻利儿的一撸袖子,两只葱白小手一伸,死死按住气哼哼,满眼不悦的男人,苏清婉果断扒开他胸膛的碎衣服布片,露出一大片精赤染血的胸膛。
虽然大片染血,鲜红的血蜿蜒而淌,将黑色的衣裳都浸湿了,但是那完美的身材,精致的锁骨,性感紧实的胸肌,还是让苏清婉“咕咚”猛咽了一口口水。
该死,差点走神!
男人微微阖眼,紧紧攥着床单,眼神一片视死如归的悲凉……
次日清晨。
苏清婉母子俩在堂屋门口洗漱过后,开始了神清气爽的一天,天天啃了个馒头,一蹦一跳,便去找小伙伴玩儿,苏清婉则准备进厨房做早饭。
刚寄上围裙,一抬头,一张阴测测的脸晃在眼前。
“干嘛?”苏清婉别开脸,没好气道,“别碍着我做事。”
“水。”男人语气冰冷,惜字如金。
揭开热气腾腾的大锅,苏清婉翻开绿纱橱,找到一个大破碗,伸手舀了一大碗,搁到灶台上,“喏,喝,刚烧开的。”
男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艰难的发声,“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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