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女生团伙大致分为两类。〾里操作,从不显山露水的。她们经常以小撮为单位,在背地里暗嚼舌根。今天看这个不顺眼,明天对那个不待见,却仅限于嘴皮子功夫。其本身质素一般,且缺乏自知之明。另一类,就是陆知遥那一挂的,她们属于行动派,通常情况下以一人为首,其他人为辅,欺强凌弱,不怎么好对付。
女生真的是种挺可怕,又挺无聊的物种,她们可以在前一秒为了一张纸、一支笔大打出手,而再下一秒,又因为同样一张纸、一支笔,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而眼下,我,就是让姑娘们彼此变得亲密无间的那张纸、那支笔。
经过黎麦齐楼底事件和陆知遥扯头皮事件之后,以陆知遥为首的那帮早就看我不顺眼的女青年们开始慢慢聚拢,伺机而动。
我曾经亲眼目睹过行动派女团伙如何对付隔壁班的校花。
校花名曰林思淼,是从一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听说,起初在初中的时候,林思淼除了长得好看外,其他并不十分突出。然而在高一开学的分班摸底考试中,林思淼却如同一匹脱缰野马,直冲年级前三,稳稳当当地进了一中口碑奇佳的尖子班。
所谓尖子班,当然是精英荟萃。然而,能成为尖子的,一般都让人望而却步。我们学校的尖子们,自然也逃不出,女生如豺狼,男生如虎豹的命运。鼻梁顶着一千度的眼镜,头上一窝能孵出小鸡的杂毛是他们的标配。他们不顾形象地视成绩和排名为猎物,不分昼夜地厮杀和啃食。而我们美丽的校花,如同一朵清丽的百合,扎堆在这样一群猛兽中间,显得格外扎眼和摇摇欲坠。
林思淼一定以为,她能像卢铭和黎丘齐那般,在尖子班里独树一帜,受人敬仰。可她却忘了,卢铭和黎丘齐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神,他们从出生就智商超群,夺人眼球。而她,校花林思淼,顶多算是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
我说过,学校没有秘密。林思淼能一下子崭露头角,当然不可能是幸运地被雷劈中。有传闻称,林思淼为了能进尖子班,勾搭上了当时身为学校打印室的校工的儿子,以此窃取了当时摸底考试的试卷。这个重磅消息,在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里,就在高一新生中不胫而走。
像林思淼这种长得漂亮的女生,原本就容易遭人嫉妒。更何况,现在又有如此大的把柄,被人握在手里。我们暂且不论谣言的真实性。光是这侧消息本身,就足以拿来大做文章。
尖子班的猛兽们,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在他们这支无与伦比的团队里的,尤其是如此美艳的害群之马。
于是,以当时年级第一的女豺狼为首的行动派女团伙,向林思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她们抽出了相当一部分宝贵的用于厮杀猎物的时间搜集了不少林思淼的罪证。包括监控中校工手持的疑似试卷的纸,林思淼与某男性在校外拥抱的照片,甚至还有林思淼承认自己利用过校工儿子的录音文件,虽然其真实性有待考证。女团伙们将这些零零碎碎的证据,当作呈堂证供,越过班主任,直接上交教导处。
最终,此事以林思淼的转学,校工的辞职,作为本案的结案陈词。历时2个多月的林思淼窃取摸底考试试卷事件,终于在猛兽们的一片欢愉声中告一段落。自此,再无等闲之辈胆敢踏入尖子班圣地一步。
事后,卢铭和我说起过此事。一再唏嘘,说还好我没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可以进尖子班,不然,一定比林思淼死得更难看。
我当时一时语塞,不知他是夸我漂亮还是损我愚笨。现在细思极恐,突然对卢铭感激涕零,我这个妹妹始终还是在他心上的,至少,他不想看着我走上林思淼的老路。
不过,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他。目前正在崛起的陆知遥集团,将矛头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我。可她们还没有意识到,她们并不是那群高智商的精英,而我,亦不是那个会任由她们摆布的林思淼。
“希希,你最近还好吧。”
丁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坐在寝室里翘着二郎腿啃鸡爪。
“嗯。”鸡爪啃得正欢的我,只能从鼻子里发声。
丁一一脸愁容,满脸写着对我的同情。
我把鸡骨头吐进旁边的垃圾桶,舔舔手指,意犹未尽。
“我的小丁丁,你再这么忧国忧民下去,都快成八字眉了。”
“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你忘记林思淼了吗?”丁一急了。
“校花?”我复又拿起一个鸡爪。“转学的那个?”
“对啊,她当时多惨。”
我被丁一苦大仇深的表情,逗得直乐。
“丁丁,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还怕了陆知遥那个小贱人不成?”
“你是不知道。”丁丁压低了声音,仿佛做了贼一般。“她们说你乱搞男女关系,一边跟黎丘齐在一起,一边还跟别的男生不清不楚。”
嘿嘿,别的男生,说得应该就是黎麦齐吧。我倒是想跟黎丘齐在一起呢,可天不遂人愿呐。
丁一接着说:“现在好多女生都看你不顺眼。你知道的,女生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们觉得你一下霸占两个帅哥,天理不容。”
丁一边说,边拿眼睛瞟着寝室里另外两张床,“她们俩也都倒戈了。”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我撇撇嘴。“有能耐,让她们也去勾搭啊,只会背后搞小动作,算什么本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言可畏啊,我们人少言微,斗不过她们的。”
我用油腻腻的手,象征性地拍拍丁一的肩。“好丁丁,有你支持我就够了,放心吧,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说完朝她眨眨眼,绕过她,蹦跶去了洗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