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爆炸事件没有波及第二个人的性命,但对傅森来说它已经严重到足够他暴怒的程度。
不是因为这场比赛他没有得到胜利,而是他的车手布莱恩被炸成了肉块以及凶手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个挑衅,傅森决定把它看作一种宣战,不死不休。
“我怀疑是乔斯干的。”费尔南多在IPAd屏幕上滑出一些照片,有比赛时的,有布莱恩前天晚上在酒吧玩乐的,有乔斯的车手查尔斯的,以及一些零碎的照片。
“这个查尔斯明明有实力比赛时却坠在后面,可能是不希望被即将出现的爆炸波及。”费尔南多说,“等我们离开这里,就让人把查尔斯抓来审问。”
“还有所有接触过布莱恩的车的人。”闻人九这时候走进门,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说:“警察那边我已经拦下来了,他们会按意外处理,这是法医给的验尸报告和赛车的检查。”
他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布莱恩的惨状,眉毛深深地皱起。
他们都是见过血腥的人,自然不是怕,只是布莱恩跟他还算熟悉,又是自己人,现在被人炸得四分五裂,心中怒气可想而知。
傅森翻阅了下,赛车检查报告表明炸弹是被安装在车座下。
这件事过两天就能有准确的结果,傅森放下文件,问费尔南多:“埃里克醒了没?”
埃里克当时就紧跟在布莱恩后面,大概是发现了异样本能地远离了才没有被炸成重伤甚至死亡。
但他也不好过,赛车因为他的突然举动而失控,他脑部受到撞击,右腿也骨折了,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害,此时还没醒过来。
费尔南多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去问守着埃里克的手下,却见几分钟前有条短信,“埃里克几分钟前醒了。”
几人就起身去看他,顺便询问当时的情况。
处理完这些事,傅森回到卧室时已经天色大亮,他也不觉得疲惫,只是见阿满睡得不是很安稳,就去隔壁房间洗了澡回来躺到了她身边。
他没睡,只是抱着阿满想事情,在阿满抽噎或发抖的时候抱紧她在她发顶吻了又吻。
中午阿满醒过来,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打起精神告诉傅森她想吃饭,因为没什么胃口就说想吃番茄鸡蛋面,傅森当然无有不应。
可等番茄鸡蛋面端上来,阿满低头用勺子取了一口汤喝进水里时,她却又想哭了。
“怎么了?”傅森就坐在床边帮她扶着压在被子上的小桌子,见她含着勺子不动了,就靠过去想看看她。
阿满感觉到他的贴近就下意识地偏过头不让他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居然又哭了,那么软弱。
“没有。”但她那令人心疼的嗓音却出卖了她。
傅森看着她,心中一阵阵的痛,这痛不是很剧烈却绵延不断。
他微微皱眉,把阿满抱过来,明知道阿满难过的是什么却还是问了不相干的:“是舌头烫着了?”
阿满摇摇头,她吃东西不喜欢等,所以舌头很容易烫伤,但这次不是。
“那怎么了?”傅森低声问,却并不是想她说出什么,因为那语气就像在哄一个两三岁还不知事的孩子。
阿满顿了顿,听出了这点,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也有想说的**了,“不一样。”
她仰头把勺子举起来,声音有点委屈:“和妈妈做的不一样。”
那突然掉落的眼泪就像砸在了傅森那颗已经被阿满掌控的心脏上。
傅森握住她细细的手腕,凑过去把勺子上剩下的汤喝掉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点评:“和阿满做的也不一样,没有阿满做的好吃。”
阿满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哭着笑了起来,是真的开心地笑了,她扑进傅森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得意的声音说:“是妈妈教我的,我一学就会了!”
“阿满真厉害,你妈妈也教得好。”傅森说,听着她咯咯地笑,用手指把她脸上到处都是的眼泪擦干净。
阿满就仰着头任他擦,眼睛紧紧盯着他,还一直笑。
这个样子的阿满乖得不行,傅森也跟着高兴起来,但吃完饭的阿满却像个小恶魔,傅森差点忍不住打她屁股。
“我不想吃药。”阿满低垂着眼睑,鸦羽似的睫毛下一片阴影,她揪着被子以一种抗拒的姿态屈膝缩在床头。
她声音轻轻地甚至有点含糊,但傅森还是听清楚了。
可是不吃药怎么行?
傅森知道阿满每周都会见一次心理医生进行辅导却从不吃药,但那是他以为阿满的病情并没有严重到出现幻觉的地步。
“不吃药病怎么好?”傅森没有哄小孩子吃药的经历,但还是咽下了习惯性的命令,尽量温和地劝她。
阿满却仍是不肯,一把抓起被子包住自己,闷闷地说:“我不吃。”
傅森皱眉,沉声道:“你生病了不吃药怎么办?”
“可我已经没事了,我只是被那种事吓到了!”阿满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似乎有点烦躁。
傅森知道自己不应该为她这样的态度而生气,因为心理有问题的人很容易就会发脾气甚至吵闹砸东西,他的阿满其实把自己控制得不错。
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把手中的药丸塞进那女孩嘴里的冲动。
“只是被吓到会晕倒吗?是被爆炸吓到的话你为什么却想起了你父母?”
“我没有!”阿满扑开一点盖在头顶的被子,瞪着眼睛胆大包天地冲傅森喊。
她醒来后并没有明确说过自己看到的是那场车祸,但傅森和她都默认了这一点,现在她突然反驳且那么大声,反而让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产生关于她父母车祸的幻觉。
“不承认自己的幻觉,否认自己有病,是你这一年来治疗自己的办法吗?”傅森语气冷漠地说:“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没有逃避。”阿满侧头不看傅森,“我有看心理医生,我只是不想吃药。”
“但你的病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心理辅导就行了。”傅森不再劝她,弯下腰把手里的药丸和水杯递过去:“吃药,不要让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