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谢子怡早早地就起来了,趁着孩子还没醒,她必须去找医生将胳膊上的子弹给取出来。
再不取出来的话,只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全身滚烫如火,显然伤口发炎了。
她简单地洗漱一下便出了酒店,往昨晚酒吧方向走。
昨晚回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离酒吧不远处就有一家私人诊所。
当时没有选择就医,是因为作贼心虚,担心那开枪袭击自己的那个人是那护工的朋友,所以不敢在路上有任何停留。
很快,她就来到了诊所面前,举手摁响门铃,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睡眼惺忪一脸怨气的黑人胖女人过来开了门,没好气地说:“要就诊请等十点!”
说着便要关门。
谢子怡伸手啪地用力摁住了门,冷冷地说:“告诉医生,说我给他一万美金的诊金,而他要做的事情是只需要帮我的伤口清理一下。”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三千美金甩在了女人身上,“这些是你的酬劳!”
一看到崭新的钞票,女人的眼睛瞬间变得贼亮贼亮的,再无睡意,立即笑着请她进去坐下,客气地问:“小姐,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谢子怡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需要你赶紧给我把医生叫来!”
“是是是!这就去!”女人挪动着又肥又大的臀部向一旁的房间走了过去。
推门进去,很快又出来了,笑嘻嘻地说:“您稍候。医生很快就来了。”
谢子怡点头,闭目养神。
很快,她敏锐地闻嗅到男人的气息,倏地睁眼,果然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穿着一袭白大褂站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
见她睁开眼,立即笑着伸手,“您好,请问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的?”
谢子怡捊起了袖子,露出已经右胳膊,胳膊上缠着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血水浸湿。
谢子怡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我遇到了劫匪中弹了,希望你能帮我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万美金。”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狡猾之色,“中弹?那您报警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帮您报!”
他说着便要去打电话。
谢子怡皱眉,起身拦住了他,冷冷地问:“你要多少钱才可以不理不问?”
男人挑眉,“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再说废话,我就走了!”谢子怡作势要走。
男人急忙拦住了她,笑道:“五万!”
“没问题!”谢子怡爽快地应了。
“您真的答应了?”男人很有些愕然,显然对于自己的狮子大开口也是没有必胜的信心。
“别废话!赶紧的!”谢子怡低吼。
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头晕目眩了,她担心自己随时随地会晕过去。
“那赶紧跟我过来!”男人急忙扶着她走进了一旁的手术室。
半小时后,谢子怡将一张五万元的支票递到男人眼皮子底下。
男人欢喜地正要接过,谢子怡却又突然收了回来。
男人皱眉,恶声恶气地说:“你想反悔?”
谢子怡冷冷地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警告你,我们方才所有的交易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在我走后报警,那你也脱不了干系!而且你一定要相信就算我进了警局,我也可以让人让你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会希望你家人在报上长年累月地登你失踪启事的!”
男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举手发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做傻事的!”
“相信你也不敢!”谢子怡冷冷一笑,将支票拍在了他胸口上,转身扬长而去。
回到酒店,看到裴曜辰抱着孩子从浴室出来,急忙迎上去,愧疚地说:“是孩子闹了吗?对不起。是我错。我以为昨天那么长时间的飞行会让孩子今天睡长一点时间的,所以我特意早早地地去了外面打包了孩子喜欢吃的小混沌,还有您爱吃的牛骨汤面。”
裴曜辰摇头,声音温和,“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我过来时孩子并没有醒。”
谢子怡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这就好。把孩子给我吧。我来喂他吃饭。”
她伸手去接孩子的时候,不小心触到裴曜辰的手。
裴曜辰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皱眉看她。
她被看得毛骨悚然,不安地问:“怎么了?”
裴曜辰伸手去触她的额头,眉头紧锁,“你发烧了。”
“呃。是吗?难怪我感觉到全身无力呢,可能是感冒了。”谢子怡暗松口气。
“感冒了就别忙了,我让酒店给你送点感冒药来,吃了好好睡一觉吧。今天就不用跟我去疗养院了。”裴曜辰说着抱着孩子就走。
谢子怡急忙上前拦住了他,“我没事。我可以坚持的。只要让我吃点药就行。我的身体我一向很清楚。再说了,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呢?这对伯母太不尊重了!”
“我妈会便要体谅你的。好好休息吧!”裴曜辰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可是声音却有些冷。
“我真的可以的!您就让我去吧!宝贝儿,你帮阿姨向你爸爸求求情吧!”谢子怡不甘心地看向孩子。
孩子还有些瞌睡,正依偎在裴曜辰怀里打盹,没能听清,所以不能及时地作出反应。
谢子怡急了,伸手想去拍孩子的脸。
裴曜辰却突然怒了,抱着孩子转了个身背对着她,转头冷冷地说:“我说不必就不必了!好好休息!别违抗我的意志悄悄跑来疗养院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他说完扭头快步走了出去,还用力地摔上了门。
他怒了!
怒得这么突然!
谢子怡张着手僵在那里,良久双手无力地垂下,恨恨地咬紧了唇瓣。
她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她,是嫌弃她感冒了,怕她把病菌传染给孩子!
她该想到的。该知趣的。
是他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让她不知不觉地以为自己真的拥有了什么。
可是现在,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在孩子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他也根本就不可能重新开始,因为实际上,他并没有能走出过去。
他只是在自欺欺人,可笑的是,她竟然心甘情愿地被骗……
夏至看到裴曜辰抱着孩子走出酒店,身边却并没有谢子怡时,满意地笑了。
昨天晚上开枪打伤谢子怡,不仅仅是因为想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是为了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晚上浪费时间与谢子怡纠缠不清。
现在距离晚上八点还有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可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夏至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人挡在了车窗前,她皱眉,摇下车窗正要让那人离开,那人却突然弯下腰来看着她微笑。
夏至一愣,随即尖叫,推开门跃入了来人的怀里。
易子寒被她难得的热情激得一时兴奋,抱起她转了一大圈。
“你怎么会来?你别又想告诉我你在这里公干!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夏至开心地在他胸口上用力推了一掌。
“好吧。这次我承认我是得知了你跑来这里后特地坐飞机赶来陪你过春节的。在这异乡它国,我怕你找不到朋友共度而做出什么傻事来。”易子寒朗笑着说。
“可你从谁的口里知道我会来这里?”夏至疑惑地问。
“你别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监视我?”夏至突然收敛笑容,一脸寒意。
“对不起。我的确监视了你。要不然绝不可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跑出来。你还当我是天使啊!不过,如果你认为我严重地侵犯了你的**,那我向你道歉,并向你保证以后永远不再监视你了!”易子寒看看她,心有些不安。
夏至瞪他,“说老实话,有没有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没有!绝对没有!”易子寒立即举手发誓。
夏至瞬间灿烂一笑,“哈哈!那就原谅你了!”
易子寒心一松,问:“那以后还让我监视吗?”
“只要你自己不烦,那就随便你!”夏至开心地咧嘴一笑,拉着他上了车,兴奋地问,“走吧!我开车带你去唐人街好好逛逛。那里有吃有喝有买。能够弥补你所有的思想空洞。”
易子寒眯眼看她,“夏至,你不正常。”
“什么意思?”夏至发动车子,漫不经心地问。
“我监视你,你竟然不生气,你觉得正常吗?你就这样不在乎你的**?”
“我对全世界的人都会有**,唯独对你,我不会有。我知道你有多好。你是我的圣诞老爷爷啊!我巴不得你天天看着我呢,又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去大街上问问其它人,有人会生圣诞老爷爷的气吗?”夏至笑。
“圣诞老爷爷?”易子寒苦笑,“原来如此。那我这个圣诞老爷爷对其它人可太不公平了,怎么老是在你身边呢?”
“对啊!为什么老是在我身边呢?嘻嘻。因为你不仅是我的圣诞老爷爷,还是我的男闺蜜,唯一的男闺蜜,所以你不宠我宠谁?”夏至笑嘻嘻地歪头看他。
他突然的出现真的让她很有些喜出望外。
方才坐在车里,看着裴曜辰抱着孩子出来,想着他是去疗养院与他母亲团聚,而自己却孤零零一人无地可去时,不得不说心里很是凄凉很是落寞,易子寒的出现像一股冬天的暖流狠狠地温暖了她的心窝,让她开心得直冒泡。